三人推着两辆摩托车顺着路况极差的山路前行,到了一处极其陡峭的崖坡前,停了下来,接下来的路只能靠人走,车是上不去了。
明子哥让疙瘩豆男青年待在原地守着车上的“金疙瘩”,自己带着竹竿男一起去处理了三子的尸体。
然后三人丢下摩托车和车上的行李,只带上了一些必需品和那个最大的红白蓝条纹袋子,以及三子的那只死兔子,一起爬山崖坡,来到一处隐藏在野草藤蔓中的山洞。
山洞里有简单的石床和火塘坑,还有一些落满灰尘的旧瓦罐,有的是罐子口碰缺了,有的是把手碰掉了,大半个罐身都烧得黢黑,有的直接就已经碎了,只剩下两个还勉强能用。
明子哥:“这里是以前打猎和挖山货的人晚上来不及回村里过夜临时住的地方,后来传说这边闹鬼,就没人来了,住在这里暂时不会有人发现我们,很安全,只要等着那个人过来取货就行了。”
三人简单清理了一下屋子,生了火,疙瘩豆男青年和竹竿男按照明子哥的指示,带着一个破瓦罐去不远处的一处泉眼打水,顺便将那只死兔子剥皮洗干净。
两人找到泉眼,疙瘩豆男青年做贼心虚地回头瞄了一眼山洞的方向,胳膊肘捅捅正在给兔子剥皮剖腹的竹竿男:“哎哎,刚才老大是怎么处理那具尸体的?”
竹竿男也心虚地左右瞟了瞟,压低声音说道:“老大把他丢到一个山沟里了,说是那里叫野狼沟,还用刀划开了肚子,内脏滚了一地。”
说完看看自己手上剖了一半的兔子,似乎联想起当时的场景,忍不住哕了一口:“呕……”
勉强将呕吐感压回去,赶紧抢过疙瘩豆男青年手上装水的罐子,把兔子塞给他处理。
疙瘩豆男青年也想吐,但没有竹竿男的动作快,竹竿男飞快地装完水就往回跑,不给他把兔子塞回来的机会。
被坑了一把的疙瘩豆男青年只能强忍着恶心处理完兔子,飞奔回山洞烤兔子。
晚饭是烤兔子和蘑菇汤,蘑菇是明子哥自己出去捡的。
看着烤好的兔子和盛汤罐子里起起伏伏的蘑菇,竹竿男和疙瘩豆男青年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声,静等着他们大哥明子哥的吩咐。
明子哥用竹筒盛好一碗单独熬出来的蘑菇汤,拉开那个红白蓝条纹的大袋子,露出里面被绑住手脚、堵了嘴巴,安安静静闭着眼,似乎睡着了的小孩子,这小孩子长相非常精致,及肩半长发,纯白色公主裙,完全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或者公主。
可惜明子哥不是什么会看童话故事喜欢睡美人或者公主的人,反倒像是个巫婆,抽出小孩嘴里塞着的布,端起还在冒热烟的蘑菇汤就要往还闭着眼睛的小孩嘴巴里灌进去。
这么直接灌进去肯定会严重烫伤口腔和食道。
好在竹筒刚刚抵到嘴巴,小孩就睁开了眼,还没变声的童声冷静十足:“我自己喝。”
暂时松开小孩手上的绳子,盯着小孩喝完这一竹筒碗的蘑菇汤,明子哥才坐回火塘边,吃起烤兔子。
小孩昏昏沉沉地躺在地上,解下来的绳子没有再绑回去,也没有必要再绑回去。
——那碗单独熬出来的蘑菇汤有毒,不致命,但是足可以让一个成年人暂时失去行动能力,一个小孩子就更别说了,喝完之后连睁眼的力气都不会有。
接下来的几天三人基本上都是这样过去的,明子哥轮流带着竹竿男和疙瘩豆青年出去采蘑菇、布置陷阱套一些小猎物,还有一些他们自己带上来的干粮裹腹,每天剩下的那个人都会留在竹屋里,看守喝完毒蘑菇汤的“金疙瘩”。
随着时间的流逝,依旧不见约定好的人来取货,疙瘩豆男青年沉不住气,又开始向那天在山路上那样抱怨是不是被坑了。
竹竿男没吱声,不过看向明子哥的眼神也是很明显的有疑虑的意思。
三人之间的气氛逐渐变得紧张,于是明子哥拿出了他之前说过的“药”:“那个人就给了这一颗,吃完就没了,必须要等他来了才有新的‘药’。”
竹竿男和疙瘩豆男青年连连点头,表示理解,眼巴巴瞅着那颗“药”不放,他们早就馋死这颗“药”了。
指甲盖大的圆形“药”丸呈现出奇怪的暗沉灰粉色,一种糜烂的肉类的颜色,上面爬满了一条条筋脉似的黑色纹路,散发出来的气味倒是芬芳好闻,尤其是加到蘑菇汤里煮开之后。
竹竿男和疙瘩豆男青年忍不住闭上眼睛,仔细嗅闻着空气中的味道,表现出陶醉的姿态,然后又迫不及待地睁开眼,垂涎欲滴地盯着那一罐子刚刚煮开还在翻滚的蘑菇汤,恨不得直接用眼睛就把刚煮开的汤吞进肚子里去。
作为大哥,也是拿出这个“药丸”的人,明子哥的表现还没有这么失态——如果忽略掉他不停上下滚动的喉结的话,确实可以这么说。
“再等等,蘑菇要多煮煮,没熟会中毒。”压制着几乎滴出来的口水,明子哥按住疙瘩豆男青年伸向罐子的手。
“大哥,你说那个人真的是人吗?半年前,我们可都是快死的人了,要不是这‘药’,我们应该都已经死了吧。”竹竿男突然开始说起那个将“药”给他们的人,好转移注意力。
深山老林的夜晚寂静中充斥着各种夜行动物窸窸窣窣的动静和叫声,经过遥远的距离和山林植物的阻隔,传到山洞里的声音已经变得怪异吓人,很容易使人联想起各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联想,显得竹竿男的这问题有些瘆人。
疙瘩豆男青年还记着竹竿男把兔子塞给他收拾的仇,抬杠道:“说不定是什么地下实验室,用我们做人体试验,要不是他给的那种喷雾,我们就是把这小孩打扮成女孩,也瞒不过设卡停车检查的警察。”
“那喷雾一喷过去,那些人都像梦游一样,看这季家的小兔崽子被我们打扮成是女孩儿的样子,他们就相信这就是女孩儿,检查都不检查。”
他故作神秘地道:“这些东西肯定是什么□□,我早就听道上朋友说过,有种药只要对着人脸一喷,对方就迷糊了,你问银行卡密码都能告诉你。”
说完还有些可惜地咂咂嘴:“就是那个喷雾太少了,那么一小瓶,用几次就没了。”
抓住“金疙瘩”用了一次,他们是坐火车离开S市的,去火车站的路上遇到警察用了两次,进火车站之前需要不买票混过安检用了一次,四次下来本就不大的喷雾瓶子彻底空了。
竹竿男不屑地“嘁”了一声,反杠回去:“当时遇到警察明明可以不用药的,那小孩本来就长得娘里娘气,像个女的,我们给他打扮成这样,不用喷雾也能混过去。”
疙瘩豆男青年被杠得不爽,准备继续抬杠,但是被加了“药”的蘑菇汤香得口水泛滥,一张嘴口水漏出来了,连忙去擦。
虽然明子哥也馋,但还是被他这份埋汰的样子膈应到了,嫌弃得打断两人的抬杠:“
明子哥似乎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说道:
“不管他是妖怪还是鬼神,还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地下实验室,总之这东西能救我们的命,别的就都不重要。”
“没了命,有再多钱也没有用。”
说这句话时,他看了一眼角落里刚刚喝完毒蘑菇汤,贴着洞壁躺在地上的小孩。
疙瘩豆男青年和竹竿男都知道他这句话是在指他俩那天抱怨的话——说万一那个给药的人坑了他们,不来山里,那他们还不如直接用这小孩跟小孩家里换赎金。
但是以那个人的手段和能力,要是他们真的主动违背和他的约定,将这个孩子交出去换赎金,除了再也拿不到“药”,可能还会迎来更可怕的报复。
想到这儿,疙瘩豆男青年和竹竿男有些讪讪,不敢再抬杠和多嘴,只能继续眼馋地围着蘑菇汤淌口水。
“应该没事吧,反正放了‘药’,就算有毒,‘药’肯定也能解掉这毒。”竹竿男擦擦口水,眼睛都急红了。
发红地盯着罐子说道。
明子哥想了想,大概是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开始分汤。
——第一份当然是属于他自己的,用的竹筒碗最大,装的汤也最多。
剩下的两份才是竹竿男和疙瘩豆男青年的,一份看起来多一点,一份看起来少一点。
两人都想要多一点的那份,争抢中还打了一架,见了血,最终竹竿男以阴险取胜,差点戳瞎疙瘩豆男青年的一只眼睛,抢到了多一点的那一份。
期间,明子哥一边喝着属于自己的那份汤,一边以一种欣赏好戏的姿态看着两人争斗,完全像是在看猴戏,丝毫没有将这两人当做同伴的意思,直到两人分了胜负才收起那副嘴脸。
三人喝汤时都像是在沙漠了渴了三四天,再不喝水就会渴死的架势,完全不在乎滚烫的蘑菇汤会烫伤口腔和食道。
狼吞虎咽消灭完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汤,三人都意犹未尽地舔舔嘴角。
几人身后的角落里,看上去比前几天消瘦了不少的白裙小孩眼皮挣扎着掀开一条缝隙,闻到空气里的味道后将鼻子往披散到脸上的发丝里藏了藏,小眉毛皱成一个死死的结。
接着,就看到火堆边的那三个人突然站起身,走到山洞口,站立不动。
他们背对着洞内,小孩看不清正面发生了什么,只是抓住这个机会迅速张嘴,往边上吐出一直藏在舌头下面的一口蘑菇汤,然后再艰难挪动了一下头部的位置,好让披散及肩膀还略带着湿意的黑色半长发正好遮挡住那一小片被汤水浸湿的地面。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一直面向山洞外站着的三人转过身往回走,几人的脸色愉悦,像是喝醉了酒,情绪亢奋,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粉红色,在橘红色火光的映照下,显得过度粉嫩细腻,如同新生婴儿的皮肤长在了三个成年男人的脸上。
尤其疙瘩豆男青年,差点被竹竿男弄瞎的那只眼睛竟然好了,脸上红肿难看的青春疙瘩豆也在这短短二十分钟内消失了,之前长了痘痘的地方粉色格外重,不过比起红肿难看的疙瘩豆,这些稍微重一点的粉色一点都不扎眼,不仔细去观察根本看不见。
疙瘩豆男青年丝毫没有惊讶自己的眼睛好得这么快,掏出在山里没有信号只能打打单机小游戏的手机,打开前置照相机照了许久,摸摸完全好了的眼睛,又摸摸那些没有彻底消失的痘印,阴郁地看了同样也在摸脸的竹竿男。
刚才的打斗中,竹竿男脸上也是受了点伤的,喝完蘑菇汤后也好了,他摸着自己滑溜的脸皮,阴阳怪气地道:“行了吧,再看汤也已经喝完了,要不我吐给?再说了,你那破脸就是吃了神药,过些天该长痘痘还是长,而且你这么年轻,吃这玩意儿就是浪费,还不如省下来多给老大和我吃。”
疙瘩豆男青年听了,想起刚才被打伤眼睛的疼和被抢走多的那份加药蘑菇汤的仇,张嘴就和他吵起来:“你怎么不把‘药省给老大和我?年轻不代表不想活,生病这事情又不看年轻不年轻,别忘了,虽然半年之我们都是快要死的人,可老大和我都病得比你更严重,如果不吃这‘神药’,我又犯病了怎么办?你咋不说你年纪比我大,活得比我久,享过的福比我多?那个人这么久不来,也不知道到底还来不来,如果他不来,那药就没有了,要我说,应该让我多吃点,好让我这个没你活得久的年轻人活更多时间才对!”
年纪比竹竿男更大的明子哥剜了他一眼,制止这两人的吵闹:“行了,一人少说一句。”
说完就去了石床上休息。
疙瘩豆男青年知道说错了话,悻悻地走向另一张石床,躺下,闭眼休息,这几天他和竹竿男轮流守下半夜,今晚轮到他守下半夜了,得抓紧时间先睡一会儿,好下半夜换班。
竹竿男也缩着脖子坐在火塘边,不敢再多吱声。
坐在火塘边不敢吱声。
竹竿男也悻悻地走向石床,闭眼休息,这几天他和疙瘩豆男青年轮流守下半夜,今晚到他守下半夜了,得抓紧时间先睡一会儿。
角落里,白裙小孩眼皮掀开的小缝重新合上,专注于“药”的三人都没有注意到白裙小孩曾经醒过,更没有注意到被小孩头发压在下方,那一小片湿掉的地面。
大概是昨天晚上疙瘩豆男青年的话刺激到了明子哥,第二天一大早,明子哥就醒了,对刚刚守完夜准备睡一会儿的疙瘩豆男青年和被叫起来做早饭的竹竿男说道:“今天你们都不要出去,就在这里守着,把‘金疙瘩’好好看住,我要去离这里最近的山上找找信号,给他打电话催货。”
他口中的货就是昨晚三人吃掉的那颗“续命神药”。
疙瘩豆男青年和竹竿男虽然因为昨晚的事情有点不对付,但想到明子哥联系上“收货人”后就能得到新的药,连忙异口同声地应下,目送他带着一些干粮走出山洞。
之后,两人烧了热水,煮了两包泡面,外加几片面包,分着吃完,还丢了一片干得掉渣的面包给一直安静躺在角落里的“金疙瘩”。
这几天,小孩就是靠着每天一小竹筒碗的加料蘑菇汤和每天一片干面包活着的。
解决完吃饭问题,就要解决其他生理问题了,人有三急,得排泄,但是不能离开山洞,只能跑到山洞另一头解决。
——进山前,明子哥就告诉过他们这座山有古怪,外人进来只会迷路,然后自己稀里糊涂的走出山,所以他们必须跟紧他,不能走散,更不能自己单独行动。
两人虽然不太相信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山,但是不敢违背老大的话,他杀起人来比杀只鸡难不到哪里去,这几天排泄问题都是在他待在山洞里的情况下,去山洞外不远的一处由他指定的地方解决排泄问题。
今天不行,他暂时不会回来,两人都不可以离开山洞,尤其不可以带着小孩一起离开。
好在山洞很大,几乎占满了整座山头,不止一个洞口,他们进来的那一个是唯一一个进出口,其他的洞口都在人不能出入的峭壁上,只可以用来通风,不过山洞另一头有个洞口在峭壁上延伸出一小截石台,正好可以当个临时厕所。
疙瘩豆男青年守了下半夜,吃完就去补觉了,竹竿男拎着“金疙瘩”一起去临时厕所解决问题。
小孩昨晚喝了毒蘑菇汤,站立不稳,只能被竹竿男拎着一只胳膊踉踉跄跄往前走。
到了石台上,竹竿男随手将小孩丢到一边。
撞到石壁上的小孩一声不吭,倚靠在石壁上,抱着被石壁上凸起石头刮擦伤得到手臂,身体止不住地往下滑。
竹竿男看了一眼,嗤笑一声,知道喝了毒蘑菇汤的小孩没有力气独自站立起来,直接转过身去,背对山洞和小孩,面朝石台外解决起个人问题来。
水声哗啦啦响起来,惬意地吹着口哨的竹竿男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他以为没有力气独立站起来对他造成威胁的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站了起来。杰伊文学网
小孩无声站起身,手中还攥着一块刚才滑坐在地时摸到的石头,本应该无力的胳膊举起石头,狠狠砸向竹竿男的后脑勺。
“唔……”一声闷哼,竹竿男下意识摸向藏在腰间的刀,还回头想看敲他的人,得到的是额头上的一击。
山洞里,补觉的疙瘩豆男青年听到山洞另一头的动静,疑惑地抬起头看了一眼,但是这时候没有再听到其他声响。
本来想喊一声,问问竹竿男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起昨晚上事情,又重新睡下,懒得管竹竿男的闲事,反正按个“金疙瘩”喝了毒蘑菇汤,站都站不稳,更别说跑了,难那边还都是悬崖峭壁,除非他长了翅膀,否则绝对跑不了。
只要能换“药”的“金疙瘩”跑不了,竹竿男怎么样他都无所谓。
想到昨天晚上的事,疙瘩豆男青年甚至阴暗地想,如果竹竿男能够死了最好,这样他还能从明子哥那里多分点“药”,于是,他心安理得的继续躺下睡。
山洞另一头,小孩丢开石头,撑住竹竿男瘫软下来的身体,缓缓放到地上,沾了血的手在已经变脏的白色公主裙上擦了擦。
十几分钟过去,竹竿男和“金疙瘩”没有从山洞另一头回来。
疙瘩豆男青年虽然巴不得竹竿男死,却也怕“金疙瘩”出问题,没有真的睡踏实,等了许久不见两人回来,也听不见其他动静,想了想,最后从石床上爬起来,抽出一把别在后裤腰上的刀,蹑手蹑脚走向山洞另一头的临时厕所。
到了石台前,他愣了一下——石台上没人。
随即警惕心提到最高——地上的土虽然被收拾过,但还是能看出上面滴上过血液,并且,空气中还有一丝血腥味。
这股血腥味就在附近,没有远离!
疙瘩豆男青年没有贸然冲上石台,他知道,那个制造出血腥味的凶手一定就隐藏在石台两侧中的某一侧等着他自投罗网。
他的鼻尖和后背都渗出细微的冷汗。
是谁?
是竹竿男,还是那个“金疙瘩”,在等着他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金疙瘩”?
不,不会是他。
疙瘩豆男青年下意识否决了这个猜测——
“金疙瘩”只是个孩子,这几天一直被老大喂毒蘑菇汤,站都站不稳,还每天只能吃一小片干巴巴的掉渣面包,怎么也不像心机深沉到可以骗过老大和他们三个大男人,还有力气反杀竹竿男,再想出这种办法想偷袭他的样子。
那剩下的就只能是竹竿男了!
心里希望竹竿男死的疙瘩豆男青年以己度人,认定一定是竹竿男也想弄死他,然后从老大那里分到更多的“药”。
握紧手中的匕首,疙瘩豆男青年故作不知地喊道:“人呢?怎么上个厕所还不知道回来了?我也要撒尿!”
说完,脚下无声地贴着山洞石壁往前走,走到石台边,停顿了几秒,才猛然蹿出去,神经质般用最快速度挥刀往左右两边挥捅。
挥刀的瞬间,他眼角瞥到左侧有个体积较大的阴影,立刻将刀用力刺向左侧的阴影。
“噗呲——”
“噗呲——”
锋利刀刃入肉,两声。
一把刺进竹竿男的胸膛,一把插在疙瘩豆男青年的侧腰。
刀刺进竹竿男胸膛的那一刻,疙瘩豆男青年就知道自己上当了,因为他看清了竹竿男的脸,上面有血,还闭着眼睛,直到刀刺进胸口那一刻才愕然睁开眼。
埋伏起来的是那个“金疙瘩”。
随之而来的就是侧腰一凉,他抽回刀,挥向身侧,划伤了“金疙瘩”的胳膊。
鲜血涌出,染红了白色的公主裙。
小孩不顾受伤的胳膊,手中紧紧攥着从疙瘩豆男青年腰侧抽出来的刀。
“你竟然还能站起来,还能打伤他,不错,有点本事,不过,想跑?做梦!”疙瘩豆男青年摸了摸受伤的腰侧,一手血,面目狰狞地去刺小孩。
“取货人”的要求是不能对这“金疙瘩”造成致命伤,也不可以造成缺胳膊少腿这种残疾,但此时受了伤怒火攻心的疙瘩豆男青年已经顾不上了,只想抓住小孩,反击回去。
小孩这几天毕竟只吃了几片干面包和几碗有毒的蘑菇汤,即使昨天晚上喝蘑菇汤时做了手脚,故意浪费了一部分洒在身上和头发上,还藏了一部分在嘴中,趁着三个绑匪不注意突出来,能够爆发的体力非常有限。
先前打晕竹竿男,再将他隐蔽好等着另一个绑匪找过来,就已经耗费了几乎所有积攒的体力,而捅在疙瘩豆男青年腰侧的这一刀更是实实在在耗光了他最后残存的体力。
因此,疙瘩豆男青年的刀挥过来时,他只能僵硬地握住手中的刀,站在原地被刀划伤。
此时又一刀刺过来,他顺着身体失去力量的姿态势往后仰,倒在地上,避过这一刀,开口道:“你们要死了。”
之前清亮的童声因为几天没说话和正常喝水变得嘶哑,但态度还是那样平静,语气过分冷静理智,且过度肯定,带着十分的自信。
刺到眼前的刀停住了。
疙瘩豆男青年看出他没有力气了,不再那么急躁的想着报一刀之仇,而是想像猫捉老鼠那样,慢慢折磨他。
蹲下身,夺过小孩手中的刀,别到自己裤腰后面,手中那把沾着竹竿男血的刀故意对准小孩的眼睛没有离开,嘲讽道:“我们要死?告诉你,哥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虽然你个小兔崽子是有点邪性,捅到了要害,但是我昨天才喝了加过‘神药’的汤,你知道是什么药吗?是一种很神奇的药,吃了可以不死的药,所以,今天就让我看看,到底是谁会死。”
一边狞笑一边用沾着血的刀拍在小孩白皙但是沾了灰尘和血迹的脸上,抹上更多血。
小孩依旧是那副冷静得像个理智成年人的样子,说道:“知道我为什么有力气偷袭他,还有力气偷袭你吗?是你们老大故意的,所以我说,你们要死了。”
疙瘩豆男青年手中的刀微不可见的颤了一下,脸上的狞笑收起:“什么意思?”
“昨晚的蘑菇汤毒比之前的弱很多。”小孩面不改色地撒谎道。
疙瘩豆男青年:“没有毒又怎么样,可能只是摘错了蘑菇,山里蘑菇那么多,长得像的有很多。”
小孩:“错,他是故意的,故意用毒性更低的蘑菇,就是想让我逃跑或者偷袭你们,这样才能有理由杀了你们,你们打算用我来换你说的那种‘药’,对吧?你自己也说了,那是一种很神奇的药,吃了可以不死,谁会想死呢?这样神奇的药……”
后面的话小孩没有说完,但是疙瘩豆男青年自己可以脑补的出来。
——这样神奇的药,谁也不会嫌多,当然是越多越好。
再想起昨天晚上明子哥分汤时分出的两份分量不一样多的汤,故意是为了让他和竹竿男打起来。
那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自然是为了可以让人活得更久的不死神药!
所以,今天早上老大说要出去找信号给取货人打电话,他真的去了吗?
会不会,此时此刻,老大正躲在山洞外,等着杀了他和竹竿男,然后独吞那份药?
越想越紧张的疙瘩豆男青年看向竹竿男。
被砸晕后又被捅了一刀才痛醒的竹竿男嘴中一直在不干不净的骂着脏话,有骂偷袭他的白裙小孩的,有骂捅了他一刀的疙瘩豆男青年的。
他自然也听到了小孩说的话,对上疙瘩豆男青年的目光后,想了想,咬牙说道:“……我不相信,一定是这小兔崽子在挑拨离间!”
“没错,你说的对,老大不会这样做。”疙瘩豆男青年嘴上表示相信了,但心里怎么想只有他自己知道。
竹竿男眼神也闪了闪。
抓住两人这一晃神的时机,小孩骤然一滚,从石台侧面滚落了下去。
下面是满是乱石、杂草、灌木的峭壁,从这里滚下去,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
竹竿男和疙瘩豆男青年惊得睁大了眼睛,如果“金疙瘩”受了重伤或者死了,那他们还能从取货人那里得到他们想要的“神药”吗?
疙瘩豆男青年不顾自己的伤口,伸手就去抓他,竹竿男也是。
但是两人谁都没有抓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重重砸在下方杂乱的石碓上,然后滚进野草、杂树和灌木中,消失不见。
两人狠狠骂了几句脏话,顾不上明子哥交代的不要离开山洞的嘱咐,赶紧从他们上来的那条唯一一条可以安全上来的小路下山,打算绕个圈子,去峭壁下方找人。
不管是死是活,总要找到,给出一个交代,否则不仅是换不了神药,明子哥回来可能会杀了他们。
可是,两人从小路那里下了山,就遇到了说要找信号的明子哥。
此时距离明子哥离开山洞也不过才两个多小时,虽然他以前就是十万大山本地人,也说是要去最近的有信号的山上去打电话,但他真的可以做到在两个多小时内上下山、打完电话回来吗?
心里早就被种下怀疑种子的人打量他的目光隔着一层厚厚的有色眼镜。
而明子哥则是掐着两人的脖子质问他们将“金疙瘩”弄哪里去了:“今天晚上取货人就会来山里交易,你们却告诉我你们把货弄丢了,是不是想死?”
两人就受了伤,流了不少血,虽然昨晚吃了药,但是药效毕竟有限,昨晚已经消耗了许多去治愈他们本就有病痛和外伤的身体,消耗了大部分药力,剩下的药力即使可以保住他们暂时不死,也不能像昨晚一样立刻痊愈。
被这样掐着,丝毫没有反抗能力,惊恐地说了事情经过,说他们离开山洞就是想绕到山洞背面去找掉下去的“金疙瘩”。
当然,默契地略过了“金疙瘩”挑拨离间的那一段。
“废物!”明子哥将两人丢到在地上,疯狂地踢踹他们。
竹竿男和疙瘩豆男青年狼狈地滚来滚去,躲避着劈头盖脸落在身上的大脚,目光短暂接触了一下,然后同时扑向老大的大腿,紧紧抱住,口中说着求饶的话,手却都伸向腰后别着的刀。
明子哥正发泄满心怒火,猝不及防被两把刀同时偷袭,立刻踹开突然暴起偷袭的两人,但还是一条腿被捅伤,腹部中了一刀。
昨晚他喝得加了药的汤最多,体内残余的药力更多,两处伤口又都被他避开了要害,很快就止住了血。
抽出自己的刀,明子哥狠戾地瞪着竹竿男和疙瘩豆男青年,说道:“其实那个孩子没丢是吧?你们想杀了我独吞药?怎么,杀了我之后,你们俩是不是又要互相杀了对方,留下的那个人可以独吞所有药?”
竹竿男和疙瘩豆男青年觉得他是想倒打一耙,明明想杀人独吞药的是他。
“你昨晚上就输了,你猜杀了我之后,最后赢的又会是谁?”明子哥这话是对疙瘩豆男青年说的。
疙瘩豆男青年听到这话,目光微闪,说道:“少废话,到底是谁想独吞,谁心里有数,不用你挑拨离间。”
边上的竹竿男在听了明子哥的话有些紧张地看向疙瘩豆男青年,听到他说这话,稍微放心了一点,但是也没有完全放心。
此时,三人之间的状态是彼此之间谁都不会真的信任谁,但为了先除掉最大的威胁,竹竿男和疙瘩豆男青年势必按下小心思,专注于对付明子哥。
明子哥冷笑:“行,合起来对付我是吧,别忘了,这里是十万大山,没有我,想从这里轻易走出去?做梦!”
这话其实有些小陷阱在里面,十万大山会自动将心存恶意的外来者驱逐出去,不过这种手段通常温和无害,除非自己作死,试图强行进入十万大山内围。
竹竿男和疙瘩豆男青年不清楚明子哥话里的小陷阱,他们老家距离十万大山很远,从来没听说过十万大山的一些传说。
其实他们两人并不是真的相信十万大山有灵,会驱逐外人这种说法,甚至对这种听起来迷信神异的传说嗤之以鼻,听从明子哥的话不在和他分开的情况在十万大山里行走,更多的是为了维护老大的面子,好从他手里分到漏下来的药。
现在反正已经撕破了脸皮,谁还会在乎什么老大的面子,去假装自己相信老大家乡的一些神神鬼鬼的迷信传说。
两人对视一眼,拎着刀就冲向明子哥。
“好,很好。”明子哥见这两人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活动了下脖子和身上的筋骨,持刀迎向两人。
胜负很快分出。
——竹竿男身中数刀,最先倒在地上没有了呼吸,疙瘩豆男青年脸上从左侧额头到右侧下巴一道长长的骇人伤口,手中耳朵刀子早就被明子哥夺走。
明子哥勒住他的脖子,就像几天前在山道上杀死那个叫三子的同村山民时那样,问道:“你们把人藏哪里了?还在山洞里吗?”
“咳……咯……不在……”疙瘩豆男青年不傻,知道现在要是真的说出人在哪里,肯定会被当场解决掉,再者,就算他说了真话,也不会相信。
明子哥拎着个疙瘩豆男青年回了山洞,自然,山洞里没有人,再去事情发生的山洞另一边查看了石台上的痕迹。
疙瘩豆男青年从进了山洞就知道事情要不好了,他知道明子哥以前在山里做过偷猎的事情,很擅长通过痕迹推断猎物的行踪,那么当然也能从石台上的痕迹上看出那里真的有人滚落了下去。
他趁着明子哥蹲下来观察的机会,拔腿就往外跑,没跑几步就被刀穿胸而过,缓缓倒下,露出身后面色狰狞扭的那张朴实山民脸。
“废物,你们居然真的把他弄丢了,该死。”明子哥大脚狠狠踩在疙瘩豆男青年破了相、逐渐变得灰白的脸上,浑浊泛黄的眼珠子上爬满了血丝,“死”字的力度说得差点咬碎牙齿,可见是真的恨毒了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同伙。
拔/出自己的刀,他从石台侧面,小孩滚落的位置,径直跳了下去。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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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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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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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过去免费阅读.https://www.jieyidazhiye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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