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侧烛台上的蜡烛在静静燃烧,烛火照应在他面孔上,净是古铜色的火光,约书亚默默地拆开信封,视线停驻在字里行间许久,头脑空白,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
帝都总部通告天际分部:放弃在天际行省的一切活动。
幸存者撤回赛洛迪尔。
信很短,他却看来来回回看了数遍。
信纸下方,警戒者烫金的印章格外醒目。
“他们怎么能这样?他们怎么能这样对我们?!大守护才刚刚死去.....”格维涅斯拭去眼眶的泪水,泣不成声。
怎么能这样?呵。约书亚攥紧信纸,一时间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说到底,警戒者只是一个民间组织,起初是抱着同样的信念聚齐的一群人,在湮灭危机后逐步走向强盛。
然而树大招风,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警戒者,世俗的争权夺利也不可避免地在阴影里生长蔓延。
并非所有人都能为伸张斯坦达尔的正义而战,苦寒而又贫瘠的天际省,对于某些人来说,价值来说远远没有赛洛迪尔重要。
十多年前,天际省警戒者守备厅被吸血鬼袭击摧毁,也是身为大守护的索隆迪尔爷爷力排众议,在取得帝国皇帝的支持后,带着一部分愿意追随他的人来到天际重组圣堂。
彼时的警戒者的分裂已经初见端倪,一经十几年的风雨,天际的警戒者和帝都那群人早已离心离德。
赛洛迪尔爷爷的死与天际分部的覆灭,或许对他们来说,也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吧....
放弃天际分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圣堂外,斯图恩峡谷的黎明即将到来。
正是太阳升起的时刻,晨曦伊始,淡金色的晨光透过高处的彩绘玻璃窗,斑驳的光影衬映着大厅的辉煌。
一股沉闷压得约书亚喘不上气来,他握紧了信,推门走出圣堂。www.jieyidazhiye.com
峡谷雪白一片,与他的漆黑衣着形成鲜明的对比。
飘零的大雪扑面而来。圣堂宏伟的建筑在这一夜变成苍白,夹杂着雪花的霜风迎面刮来,灌入约书亚的斗篷,猎猎作响。
吸进肺里是沁人的冰冷。
柔光照射在他斗篷下碎碎的黑发上,接近阴影的黑色几乎就要融入夜幕。他站在拱形的门口,抬眼眺望着着斯坦达尔的雕像,瞳中泛着迷离的色彩。
深呼出的白雾被掠过的风卷入高空,融入白云而后渐渐消散。
站在正门前面,如果是黎明或者黄昏,眺望过去,会发现太阳几乎是和圣堂平行的。每当太阳升起,来自天际线最辉煌的光芒也会最先照射到城堡的尖塔穹顶,然后顺次渲染整个圣堂,最后才会洒满整座峡谷,以及苍白雪原的每一寸土地。
仅仅过了一会,约书亚的全身就已经麻木,变得毫无知觉,金色的晨光洒落在他的身上。
眼渐渐失去光彩。像是古老的书卷,泛黄着,蹉跎着。
伊赛瑟尔见到他时,他就站在门口,同雕塑一般,身上覆盖着一层雪,他依然是冷漠严峻的模样,但眉宇间多了些许憔悴,虽然脸色没什么表情,但她还第一次从他眼中看出如此负面而悲伤的情绪。
“怎么又站在外面了?”
她小跑着过去,拍去约书亚身上的雪。
“我想重建圣堂。”约书亚站在她身旁,语气平淡。
“昂,好啊。”她冲他笑了笑。
“帝都总部放弃了这里,只能靠我和格维涅斯了。”
声音落下,她的笑也凝滞在了脸上。
雪花白绒一般片片飘落,似乎不经意留下了沉重呼吸的痕迹。
约书亚随手将信纸攥成了一团,甩入一旁燃烧着的火盆中,火苗吞噬白纸高高蹿起,他转身拉着伊赛瑟尔步入圣堂。
前人以大无畏以身殉道,他能怎么能放下索隆迪尔爷爷留下的这一切,重建圣堂,或许这条路走下去不一定是通向天堂,或许精神最终将会被忧伤和黑暗包裹,压抑到绝望,但他都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我会重建圣堂。”约书亚站在格维涅斯面前。
听到这个声音,身体微颤。格维涅斯调整了一下情绪,从小包里取出斯坦达尔斑驳的角笛:“我希望你能接任新的圣堂守护者。”
“我会支持你的。”她又补充道。
约书亚接过小号角,凝视着由历代大守护传承下来的圣物,古朴的号角传闻是斯坦达尔的化身斯图恩所遗留给警戒者的信物。
在警戒者组织创建之处,这支号角代表着组织之中的最高权威,但随着天际分部与赛洛迪尔总部分道扬镳,它也演变为了象征意义上的圣遗物,再也不复昔日的荣光。
约书亚接过了它,也接过了索隆迪尔大守护的职责,从此以后他将肩负起天际警戒者的使命,荣誉,以及尊严。
这场原本该在无数人的祝福下举行的仪式,如今却只有两人鉴证。
阳光穿过彩绘玻璃窗,渐渐被明亮的白色渲染的圣堂里回荡着繁奥的圣歌。
少年一身漆黑,他单膝跪在斯坦达尔圣像前,如夜般的斗篷长长拖落在地。在他的身前,清凉的圣泉,他浅淡色的瞳孔在水光的反射下,几乎透明。
格维涅斯拿着细长的金勺,舀了一瓢泉水,洒在他的身上。
约书亚抬头,泉水顺着他的鼻梁流下,有几颗水珠却迟迟停留在睫毛上摇摆。白皙分皮肤、线条分明的侧脸、长顺的黑发……
他站起来,伸出手,念了一句咒文,一团小却炽烈的圣光在他的手心闪现。
“从今天起,你即为警戒者大守护。”格维涅斯眼里闪着光,脸上流露出的是压抑不住的喜意,她说,“愿斯坦达尔的正义与你同在。”
伊赛瑟尔就站在旁边,亦是温柔地笑着,时势不由人,帝都的警戒者总部放弃了他,但他仍然没有灰心退出警戒者。其实之前,她是想劝他退出的,或者退一步加入黎明守卫也好,天际吸血鬼与警戒者的斗争,毫无疑问吸血鬼一方占了绝对上风,这一次连魔神都亲自下场,虽然只是一个化身,但一出手就将警戒者组织连根拔出,更何况.....她不想再继续想下去,而且看他的样子,这些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既然他决定重建圣堂,那她也愿意义无反顾地陪在他身边一直走下去。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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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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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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