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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遣怀总说小哥哥是香的。
身为小哥哥的沈殃每听到一次心里都会一跳一跳的,暗暗地想,傅遣怀这个小崽子不是知道什么了吧?
等到傅遣怀长大成人飞往国外镀金之际,沈殃作为最优秀的代表人去送傅遣怀出国。
傅遣怀把沈殃压在厕所里,像一个树袋熊抱着树似的紧紧地抱着沈殃,随即对着沈殃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一口。
“小哥哥香香软软的,盖个章,小哥哥等我回来。”
沈殃:“老子弄死你个傻逼。”
正文:
傅大小姐认人向来不靠眼睛,全靠鼻子。
在傅遣怀的认知里,整个傅家都是臭烘烘的,除了那个特例,长得很好看脾气却是像臭石头一样的小哥哥——沈殃。
第一次见到沈殃的时候,傅遣怀感觉这个未曾谋面的小哥哥当真是拯救了她的鼻子。
香香的,甜甜的,跟前些日子她吃到的糖果似的。
沈殃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冲他笑得格外可爱的小孩儿。
沈殃转头对着年轻的傅夫人说,“傅夫人,这小孩儿是不是有点傻?”
傅夫人的脸僵了一下,她倒是知道沈殃这人在某些方面很招人烦,却是没想到沈殃当着自己,和自己宝贝女儿的面能说出这样的话。
傅遣怀小归小,但是智商这方面基本上全部点亮,不是太优雅的翻了一个白眼,对着沈殃招招手,“小哥哥,来。”
沈殃皱着的眉头微微松了松,也不是太傻,能认出他是哥哥,虽说这个哥哥只不过是两家互相示意礼貌的一个称呼。
但是沈殃没跟着圆滚滚的傅遣怀走,一伸手扯住了傅遣怀衣服的后领,语气又冷又硬,“干什么?”
沈父啪地一声拍在了沈殃的后脑勺上,“个臭小子,自己年龄都不大,装甚成熟?还有,同阿怀说话的时候语气好点。”
傅遣怀看得扑哧一乐,又瞄到沈殃阴沉沉的脸连忙用自己胖乎乎的小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依旧是弯弯的,笑意要从那双眼睛里边流出来一样。
沈殃揉了下自己的后脑勺,低头看着跟个球一样的傅遣怀,“走啊。”
傅遣怀拍了拍自己的手套,把胳膊抬起来,手对着沈殃,“阿怀要小哥哥抱。”
抱这个小孩儿?
沈殃一直没有舒展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点,“你自己拍干净,脏的时候不要碰我。”
说这话的沈殃没注意到周围人群的惊呼声,原因无他,傅遣怀是傅老爷子最最最疼爱的一个小辈,没有之一。
奈何老爷子疼爱是疼爱,这位大小姐每次见到老爷子都捏鼻子说“爷爷臭臭”,搞得老爷子还以为自己每天洗澡都没有洗干净。最后发现是这位大小姐在哪儿都一样,对着谁也一个样儿。老爷子才放下心来,不是单独他自己让傅遣怀讨厌就好。
傅遣怀低头看了看,手套已经干净了,衣服也不是太脏,整体看着还可以啊,小哥哥要不要这么嫌弃?
傅遣怀咧嘴笑了一下,“小哥哥,后脑勺。”
这傅遣怀话说得不怎么流利,重点词汇倒是说得很顺溜。
沈殃颇为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臭着一张脸,“伸开胳膊,我抱着你。”
傅遣怀美滋滋的点点头,伸开胳膊乖乖的等沈殃抱。
沈殃名头上是傅遣怀的小哥哥,也就是沈殃的表面辈分略微高一点,俩人个子倒是没差太多。
沈殃不用蹲下,微微弯腿就和傅遣怀齐高。
在一边留意自己儿子的沈父心里又慌又惊讶,面上却还是一副淡定冷静的样子,还暗暗地和自己的妻子吐槽沈殃的身高,“你看小殃,个子好像有点矮。”
沈母侧了一下身子,看了眼沈殃,抬起眼睛看了眼像是在看戏的沈父,说话的语气平平淡淡,“你再说我儿子,今天晚上就在外边儿陪狗睡觉好了。”
沈父跟听到铃铛响一样,立马闭嘴,继续站在树荫下看着沈殃。
沈殃微微弯腿之后发现自己和那个看着很傻的小孩儿一样高之后,又马上站直了身子,身高太碍事了,但是他作为小哥哥的面子不能丢。
傅遣怀没等到沈殃抱她,抬起头,扁着嘴巴,有些委屈的样子,“抱抱阿怀,阿怀不脏。”
沈殃用手比划了傅遣怀的身高,“小孩儿,你是个有个子的球。”
傅遣怀把快要流出来的眼泪硬生生地憋了回去,什么叫有个子的球?而且怎么会是球?她明明是圆滚滚的可爱。
伸出自己胖嘟嘟的手翻了翻,傅遣怀皱了下鼻子,好像是有点过于圆滚滚了,但面儿上不能承认。
傅遣怀竖起来一根手指,对着沈殃很认真地说,“小哥哥,阿怀是可爱,不是球。”
沈殃扯着嘴角哼了一声,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围着傅遣怀画了一个圈,“你看,球。”
傅遣怀“碰”的一下扑到了沈殃的怀里,“小哥哥坏。”
沈殃的手悬在半空,看着抱着自己腰的这个小孩儿,眼角一抽,准备抬腿把这个小孩儿踹开。
傅遣怀感觉到沈殃的动作,先发制人,跟一只小胖猫上树似的,蹭地爬了几下,和沈殃面对面,两只小胖胳膊放在了沈殃的肩膀上,用十分的力气搂着沈殃的脖子,生怕沈殃给她甩下去,“阿怀抱好小哥哥了,小哥哥走。”
这个小孩儿挂上来也就算了,还把要看的路挡个严严实实,走什么走?沈殃伸着胳膊把手放在了傅遣怀的脖子后边,拽了一下,“挪开,我要看路。”
傅遣怀雄气赳赳的侧着身子挂在沈殃的身上,沈殃一步三晃地走着。
围观的人只觉得两个玉雕粉琢的小娃娃一个挂一个,摇摇晃晃地走路模样还怪可爱,一点没看出来沈殃几乎要黑成墨的脸。
傅遣怀指挥着沈殃往傅家里边走,本有保镖要拦住沈殃,看见挂在沈殃身上的傅遣怀,手收得很快,还给沈殃指出应该往哪一边走的方向。
傅遣怀带着沈殃上了三楼的一间卧室门跟前,转头蹭在沈殃的脸上,“小哥哥等阿怀。”
沈殃看了眼房间门,转身靠在墙上,对着傅遣怀说,“小孩儿,不想我把你想踹下去,还是你自己乖乖下去的好。”
傅遣怀顺着沈殃的身子一点一点往下挪,很是恋恋不舍。
沈殃心里烦躁,等到傅遣怀挪到自己的腿上,伸腿就想把傅遣怀踹下去,傅遣怀就跟知道沈殃要做什么一样,抬头对着沈殃笑了一下,在沈殃动作之前又抱住了沈殃的腿。
“啧,下去。听清楚了吗?”沈殃被傅遣怀抱腿的动作搞得一晃,撑着墙稳了稳自己的身子,眼睛里闪现了一丝厉色,同傅遣怀说话的时候更加冷硬。
傅遣怀坐在沈殃的脚上,拍了拍沈殃的裤子,努努嘴巴,有些可惜的样子,“小哥哥香香,脾气臭臭。”
沈殃作为唯一一个让傅遣怀主动示好接近的人,就算是个小孩儿,他的资料也被有心人早早地送到了傅老爷子的桌子上。
傅老爷子一抬眼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和沈家出了名不对付卓家的一个二世祖。
虽说沈、卓两家和傅家都有亲戚,说到底还是以傅家为根基,他俩家作为旁系。
以往的时候俩家谁也不让着谁,也没影响到什么大利益,你抢我家的,我抢你家的。现在不一样了,沈家跳出来一个让傅大小姐喜欢的不得了的小娃子,不用想啊,利益的天平直接变成跷跷板,全部都要跑到沈家去了。
这怎么行?卓家的那些个老狐狸心里着急,却还是保持着风度准备观望,这二世祖心慌啊,以往不论什么时候他总是被沈家的压一头,现在跳出来一个小娃子都能拽着他头发往地上砸,这让他的颜面何存?
二世祖一咬牙,借着傅家举行宴会的机会,把沈殃的资料送到了傅老爷子的跟前。
感觉到傅老爷子的视线,二世祖忍不住瑟缩了下,真不是他胆子小,是老爷子自身气场仿佛凝聚成一条有了实体的狼,闪烁着血光像是盯着猎物似的直勾勾地盯着你看。
二世祖的动作没逃过傅老爷子的眼睛,老爷子没吭声,从鼻子里不屑地哼了一声。
老爷子一向瞧不起二世祖,不管二世祖的人还是把戏。
无所谓其他,就算沈家这个名叫沈殃的小孩儿有本事能翻出一个大浪花,这个浪花也根本动摇不到傅家,毕竟傅家能把沈家捧起来,也能把沈家摔下神坛。
傅老爷子简单翻动了下那一小叠的资料,把手里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缓缓地吐了一口气,老爷子眼皮一垂,慢慢地叫了一声二世祖的名字,“卓杭啊。”
卓杭险些腿软地跪在老爷子的面前,身子弯得更厉害,“在呢。老爷子您吩咐。”
老爷子笑了一声,“找这个小娃子的资料想必费了不少力气吧。”
卓杭拨浪鼓一样的摇摇头,“没有,没有。”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老爷子,发现老爷子的面上是阴晴不定,心里突突了几下,“就是,就是同阿怀的关系过于亲近了些。”
阿怀?
老爷子听着,心里的火腾地一下子烧了起来,不长眼的东西,老子哄了好久才肯让老子叫的名字你现在随口就来?冒了火气的老爷子不动声色地把手边一个喝茶的官窑给捏碎了。
卓杭当真是被老爷子给吓到了,扑通一下子跪在书桌前边,“哐哐”的磕头,一边磕头一边不停地说话,“您别生气,我现在就滚。”
“出息。”老爷子把手松开,声音一沉,“滚。”
卓杭忙不迭地连滚带爬地跑出了老爷子的书房,埋头狂奔的时候,正巧和挂着傅遣怀的沈殃结结实实的撞了一个正着。
卓杭摔得是头晕眼花,不敢在老爷子面前放肆让他心里憋着一股火气,正好由着撞到他的由头可以撒撒气,没顾着站起来张嘴就骂,“不长眼的东西!谁都敢撞?!”
沈殃被撞飞有段距离,摔得身上有点疼,从地上刚爬起来就听到这骂声,眯着眼睛辨认出是那个没别的本事闯祸是头一名的卓家的卓杭。
“呵,大叔你眼睛是摆设吧?”拍了拍身上的浮土,沈殃不急不缓地回了一句,这才转过身子看着坐在地上显然已经摔懵了的傅遣怀,一皱眉头,“起来啊,等我抱你起来不成?”
傅遣怀坐在地上一伸手,嘴巴一扁,“呜…,阿怀怕,要小哥哥抱。”
卓杭没把沈殃的话放在耳里,可是听到傅遣怀的声音之后,心里的怒火仿佛就被迎面泼了一盆冷水似的,猛然清醒过来。
是傅家的那个小祖宗,在傅家的一举一动老爷子不可能不会知晓,要是被老爷子知道这小祖宗怎么哭的,怕不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大小姐,你看,这是个误会。”卓杭也顾不得脸面,爬起来就冲到傅遣怀跟前讨饶。
沈殃一侧身挡在傅遣怀的跟前,“喂,撞到人了,道歉。”
傅遣怀抓着沈殃的裤脚,坐在地上仰头看着沈殃的下巴,眼睛里边闪着“小哥哥好帅”的光,听到沈殃的话连连点点头,“要给阿怀道歉。”
卓杭听着傅遣怀的话眼角忍不住地抽搐,只要这小祖宗不生气,他怎么着都行,问题是,旁边还有个沈家的小屁孩,这不是让他当着这个小屁孩的面讨饶吗??他的脸面往哪儿搁?
沈殃用眼角瞄了一下傅遣怀,默许傅遣怀抓着他裤脚的动作,两只胳膊抱在一起,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嘴角一挑,张嘴就是嘲讽,“看我干什么?需要我做你爸爸来教你怎么道歉吗?”
???
卓杭觉着问号立满了他的脑袋。随即转念一想,卓杭简直要被沈殃气到吐血,这孩子是谁教的,有这么说话的吗?!啊?!
“你,你…!”卓杭伸着一根手指颤巍巍地指着沈殃,显然是被沈殃弄得气上心头,脸色涨得通红,话也说不利落。
沈殃嘴角的笑显得更是嘲讽,眼睛一眯,扬了扬下巴,“你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和长辈说话要用敬语吗?”
“我?我?!”卓杭大喘了一口气,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他是真的被沈殃给气傻了,没有理智,现在只想狠狠地教育沈殃一次。
他扬起胳膊就要抽在沈殃的脸上。
“啧。”沈殃皱了一下眉头,自言自语地说着,“这次玩儿大了。”
在卓杭的手抽在他脸上之前先蹲下了身子,还把傅遣怀抱在了自己的怀里,把头放在了傅遣怀的肩膀上,对着傅遣怀小声说,“忍忍。”
忍忍?忍什么?
傅遣怀还沉迷在“小哥哥抱了阿怀”的事情里时,听到沈殃的话不禁有点发蒙,让小哥哥抱抱还需要忍忍吗?
没等傅遣怀想出个结果,就被卓杭迎面的耳光拍了过来。
傅遣怀结结实实的挨了卓杭这一巴掌,傅遣怀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眼泪已经唰唰地流了下来。
“呜…,他打阿怀,阿怀好疼…”
听到傅遣怀的哭声卓杭猛地清醒过来,随即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这是做了什么?他竟然给傅家的小祖宗扇了一耳光?!
被傅家保镖摁在地上的时候,卓杭朝地上用了狠劲的地撞了几下,“大小姐!都是沈家那个小子搞的鬼,不是我啊!我是无辜的啊!”
傅遣怀没说话,只是把头埋在沈殃的肩膀上,装模作样的小声的委屈地哭着。
卓杭头都要炸开了,转头恶狠狠的威胁着沈殃,“小混蛋!你别敢做不敢当!”
沈殃摸着傅遣怀的后脑勺,“呵,是你动的手,和我有什么关系?”语速慢悠悠的,“再说,我是阿怀的小哥哥。”说着把埋在他肩膀上傅遣怀的头扶了起来,轻轻地吹了吹傅遣怀的脸,意有所指地说,“我可舍不得打我们阿怀。”
“放开我!别动我!我不是诚心要打大小姐的啊!放过我吧!”卓杭一边哭一边咒骂着,却还是被拖走了。
沈殃抱着傅遣怀坐在地上,沈殃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卓杭的态度让他确定这个小孩儿是傅家最宝贝的那位不出世的大小姐,卓杭是个二世祖,可是对沈家却有一定的威胁,所幸,借着傅遣怀顺顺利利地把卓杭扳倒了。
傅遣怀把下巴放在沈殃的肩膀上目送着卓杭被拖出去,在沈殃看不到的地方眯了眯眼睛,笑了一声。
沈殃听到傅遣怀的笑声正准备转头,傅遣怀一伸胳膊挂在了他的脖子上,沈殃有些动弹不得。
傅遣怀靠近沈殃的耳边轻轻说,“阿怀帮了小哥哥,所以小哥哥欠阿怀一次。”
这小孩儿?
沈殃心底一紧,是他疏忽,本以为是个小孩儿还什么都不懂,到底是傅家的小孩儿,真是聪明得过分。
傅遣怀像是知道沈殃的反应一样,侧了一下头,果不其然地看到沈殃闪烁在眼里的寒光,不在乎地蹭了蹭沈殃的脸蛋,“小哥哥不要怕,有阿怀在,阿怀会保护你的。”
怕?
沈殃把另一只胳膊收了回来,伸手摁在了傅遣怀的脖子上,“我会杀了你,拉着你陪葬,懂吗?”
傅遣怀拍了拍沈殃的手背,示意沈殃放松点的样子,“阿怀不懂小哥哥在说什么。”
揣着明白装糊涂。
得防着这个小孩儿点。
所有的想法在听到一个陌生的脚步声后全数被沈殃归拢在脑子里,他需要一个绝对安全安静的地方来好好考虑下一步。
“诶呦,阿怀让爷爷抱抱好不好啊?让爷爷看看阿怀。”
是傅家老爷子。
老爷子说这话的语气软的能拧出水来,生怕把还窝在沈殃肩窝里的傅遣怀吓到。还一点脸面不顾及地蹲在沈殃身边伸手等着傅遣怀。
实话实说,傅老爷子是真把傅遣怀当眼珠子似的疼,跟旁人凶神恶煞的,到了傅遣怀这儿老爷子跟个棉花糖一样,一点脾气都没有。
傅遣怀头也不回,缩在沈殃怀里直摇头,“坏人打阿怀,阿怀生气。”
老爷子等不到傅遣怀,这才施舍似的抬起眼皮看了眼沈殃,“你是沈家的小子。”
扑面而来的杀意。
沈殃不是傻子,这样的情况若是他扛不住,“汪”的一声哭成狗,恐怕今天沈家无一人能走出傅家的大门。
沈殃放在身侧的手握紧,心一横,面上却端的是平静如水,“不把卓杭杀了吗?”
老爷子像是听到笑话一样,“哈。”笑得短促,又说,“倒比其他家里那些小子沉得住气。”
杀意像是潮水,猛地抽离开来。
这是,逃过一劫吗?
沈殃的手徐徐放开,只是点点头,“不能给沈家丢脸。”
傅遣怀听到这话突地抬起头,伸手摸了下沈殃的脸,转过头对老爷子说,“阿怀喜欢小哥哥。”
沈殃在傅遣怀摸到他脸的时候浑身僵硬成石头,若不是有老爷子在,估摸早就把傅遣怀从怀里扔出去了,可要是没有傅遣怀,就算他有十八条命,老爷子也能全收走。
这么一看,傅遣怀就是个活的保命符。
沈殃的表情像是年久失修的石头一样,笑不成笑,哭不成哭,“我也很喜欢阿怀。”
傅遣怀笑得跟个得逞的小狐狸似的,从沈殃怀里站了起来,噔地跑到傅老爷子身边,趴在老爷子耳朵边说悄悄话。
沈殃莫名地升起一种很不安的感觉,眯着眼睛看一直嘀嘀咕咕的傅遣怀和脸色一直没有变化过的傅老爷子,想了想,保命为上,礼貌这事儿就先放到一边儿吧。
站直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裤子,沈殃弯腰行了个礼,“您带着阿怀好好休息,小辈就先告辞了。”
说完这话,沈殃转身就走,总觉得他继续呆在那儿,会发生什么不能控制的事情。
傅遣怀跟在沈殃后边皮球一样的蹦跶了几下,确定她真的跟不上沈殃之后,半转着身子,伸手指着沈殃的背影,“阿怀要他。”
老爷子眼皮半阖,手指在胳膊上敲了敲,他的小阿怀什么都要得起,他也给得起,不过就是附着家族的一个孩子而已,“好好好,爷爷答应你,阿怀想什么时候要啊?”
傅遣怀咧嘴一笑,“明天。”
老爷子笑眯眯地拍了拍傅遣怀的头,没说什么,心里却想到了那份卓杭献上的关于沈殃的资料。
等到沈殃走出去的时候,这才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暗自咬牙,心生唾弃,这是个什么杀人不见血的地儿?直到刚刚出了那个门,他才能暂时保证自己是安全的,这才能有精力想想关于卓杭此人。
虽说让傅遣怀挨了卓杭的一耳光,卓杭却也是实打实的罪不至死。
况且,不知道有多少人正觊觎着卓杭手里的“结绿”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别的不说,把这些股份交给卓杭只会有盈无损——在比市场价高出百分之二十五的同时还可以月月创下新销售记录。这种事情,交给别人也不会做出能比卓杭更好的成绩。
卓杭真要是被老爷子收拾掉,对沈家也不是什么好事儿,能落在他们手里的机会本来就少,再加上卓家,能接手“结绿”的可能性也就基本为零,真是一笔不划算的买卖。
沈殃揉了下眉心,左右看了看,确定好自己是从哪条路来的之后按照原路返回到宴会的主场。
在一排树荫下找到了沈父,沈殃才像卸下重担一样,坐在了沈父的身边,像是在自言自语,“没想到会这么累。”
沈父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又拿起来对着太阳看了看,“好的酒总是需要时间去酝酿,时间越久,酒越醇香。”
沈殃哼笑了一声,斜了眼沈父手里的酒杯,“酿酒需要的准备工作更久,时间和功夫不到位,就算埋在地下几百年也不会是好酒。”
沈父的手停了停,笑吟吟地看着沈殃,“小殃说得有道理。那小殃觉得准备工作是指什么?”
“时机,能力。”沈殃说着,对沈父摊了下手,“早一时晚一会对原料都有机会影响的。”
“那能力呢?”
沈父愿闻其详的样子。
“少一分力气多一分劲道对于酿酒而言也是一样的道理。”沈殃张开手看着阳光透过密密树叶投射在他手心里婆娑的影子。
“我们小殃可真不像个小孩子。”
沈父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站起身子侧头看着沈殃,“小殃现在才几岁,懂得的事情倒是不少。”
沈殃抬起头看着沈父,“要得到符合心意的东西总是会付出代价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沈父笑了起来,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对着沈殃摆摆手,“走,带你去找你母亲。”
沈殃向后一靠,整个人几乎可以全部缩在长椅上,摇摇头,“玩儿了一整天,有点累了,我会坐在这里等你们结束的。”
沈父离开之前打量了下蜷缩成一团的沈殃,想,哈,教出来一个不得了的小混蛋啊。
宴会这种事情,一时半会结束不了。
沈殃一直在凳子上坐到自己屁股发麻,这才揉着自己的脖颈活动了几下,近乎于谨慎的确定在周围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之后,把身上的衣服扣子解开,没什么形象的瘫在了椅子上,长吁了一口气,看着一群沉溺在热闹里的人群,手抬高,作出一个举杯的手势,“为这些浮躁的虚伪干杯。”
傅遣怀找到沈殃的时候正巧看到沈殃的样子,踮了下脚尖,对着跟在身后的保镖说,“不要打扰阿怀和小哥哥。”
保镖一点头,跟被闪电击到了似的蹭的一下隐藏到不远处的树林里。
沈殃听到动静一回头,就看到了踮着脚悄悄靠近他的傅遣怀,沈殃眼睛里没什么笑意,跟完成任务似的嘴角微扬,笑得颇为假模假样,把一只胳膊搭在椅背上,冲着傅遣怀勾勾手指头,跟招呼小狗儿似的,“过来。”
傅遣怀连忙跑了几步,趴在椅背上,眼巴巴地看着沈殃,透着一股子申述的味道,“小哥哥跑掉了,阿怀想你,害得阿怀一直找小哥哥。”
合着还怪他自己先走?那种情况不赶紧离开才是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什么话就要了他的命。
沈殃没回答傅遣怀的话,只是侧过头看着那些人,“你觉得他们像不像一群为了掩饰自己而披上人皮的畜牲?”
傅遣怀溜到沈殃身边坐了下来,眼睛跟着沈殃的视线一落,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嘴巴上说,“阿怀不懂。阿怀只要小哥哥。”
沈殃揉了下傅遣怀的头发,说话的时候语气莫名的有点放软,像是要哄骗傅遣怀说点什么机密一样,“小孩儿,我心中有数。趁着现在没有别人,所以,你还是实话实说的好,恩?”
傅遣怀转头看着沈殃,确定沈殃现在是认真的,索性把沈殃的手拿下来抓在自己的手里,眼睛里闪烁着一种不知名的光,“我要你。”
这个要求对于沈殃而言仿佛是一个笑话,轻轻地嗤笑了一声,隐隐约约地露出来一颗小虎牙,眼睛里边因为有了笑意显得雾蒙蒙的,像是在夜晚里起风了的深海,足够的吸引人,同样遮挡隐藏的东西太多,“这是什么狗屁要求?”
傅遣怀盯着沈殃看,越来越觉得沈殃就是一颗糖果,葡萄味的那种,酸酸甜甜,有一种很致命的吸引力,仿佛伊甸园里的那颗红透了的苹果,这种沉淀在傅遣怀血液甚至沉在骨子里的吸引力,足以想让沈殃变成属于她自己一个人的糖果,“不缺你我才真的什么都不缺。”
沈殃舔了下嘴唇,有些意外的样子,“就这样吗?”
傅遣怀笑着点点头,“就这样。”
“我要的,你不关心?”沈殃稍微扯了扯自己的手,一直被傅遣怀的小胖手捏着有点热。
“为什么要关心?”傅遣怀皱了下眉头,有点不能理解,“还能有什么我给不起的吗?”
“哈…。”沈殃摁了摁自己的眉心,突然靠近了傅遣怀,脸对脸的距离近到呼吸都在纠缠,“希望后期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乖阿怀,你要保证,恩?”
从傅遣怀心口喷涌而出的血液跟控制不住的水龙头一样。
虽说她知道沈殃长得好看,没寻思近看的时候更好看,好看到特别的有冲击性。
沈殃的眼睫毛又浓又密跟一把小蒲扇似的,投在下眼睑的时候有一小块的阴影,嘴唇粉嫩嫩的,还有点水润,像草莓味儿的果冻。就连呼吸的时候都透着一股让人着迷的淡淡的带着点冷意的香味。
沈殃没等到傅遣怀的回答,皱着眉头,向后靠一下,拉开了他和傅遣怀的距离,很是不耐烦地说,“小孩儿,说话。”
傅遣怀的神色有些呆呆傻傻的,沈殃不是自恋的人,没往因为自己靠得太近导致傅遣怀脑子一下断片的方面想,只当是傅遣怀又犯傻,伸出一根手指狠狠地戳在了傅遣怀的脑门上,“蠢吗?你是什么时候都能走神吗?”
傅遣怀抓住了沈殃的手指,跟小兽磨牙似的放在自己嘴里轻轻地咬了一下,眼睛里边写着乞求,说话倒是跟施舍一样的,“小哥哥,亲我一下吧。”
沈殃眼睛一眯,挑了下嘴角,手指勾动了一下,正好碰到傅遣怀的牙齿,用了点力气摁在傅遣怀的牙齿上,“再有下次,我把你牙打掉,知道了吗?”
“别啊,小哥哥,就一下,好不好?”傅遣怀抽了下鼻子,含含糊糊地说着。
沈殃一歪头,手指在自己的腿上敲了几下,他现在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倘若是再继续废话下去,估摸他就要动手了,“放开。”
傅遣怀跟没听到一样无动于衷。
“啧,等着我说第二次吗?”沈殃索性让傅遣怀一直含着他的手指,另一只手抓在了傅遣怀的头发上,向后一拽,因为手指一直被傅遣怀叼着,所以沈殃跟着凑过去,呼吸打在了傅遣怀的脖子上,“我从来不喜欢重复,希望你能记住,乖一点。”
呼吸的热气让傅遣怀的脖颈泛起了红色,可能是有刺激,沈殃可以看到傅遣怀的皮肤上起了一小片疙瘩。
傅遣怀被迫向后弯着腰,灯光夜景倒在自己的眼里,脖子上能感觉到沈殃的呼吸,舔了下嘴角,又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遮掩住自己因为兴奋控制不住一直上扬的嘴角,“小哥哥,阿怀真的是更喜欢你了。”
沈殃听着傅遣怀的话,只觉得心底里蹭地一下窜出森森冷意,从天灵盖直通到尾椎,不自觉的胳膊莫名一抖,安安静静地长出来一大片的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随机沈殃松开了傅遣怀的头发,朝自己的手掌心里吹了一口热气,“小孩儿你离我远点。”
傅遣怀这个小孩儿真像一条蛇,表面看着乖乖巧巧又十分的听话,其实甚是擅长用裹着甜味的毒液来迷惑别人,等到别人把这块东西心甘情愿地吃到肚子里的时候,再一点点地缩紧,把人困死在自己的手里。
况且傅遣怀的情绪太过于莫名其妙,他有点猜不准,最能保证自己安全的方法就是,离她远点。
傅遣怀把沈殃的手指松开,沈殃的手指被她咬出来一个浅浅的牙印,傅遣怀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舔沈殃的手指,抬起眼睛,跟一条刚挨过教训的小狗一样,“小哥哥,不生气,我的错。”
沈殃抽回自己的手指,左右看了看,上边沾着不少傅遣怀的口水,在傅遣怀的衣服上擦了擦,有些嫌弃的样子,“口水。”
傅遣怀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随即又扑在沈殃的身上,“小哥哥,明天跟我走吧。”
“去哪儿?”沈殃问。
傅遣怀跟一条正在撒泼打滚求摸摸的狗崽子一样,在沈殃的怀里一直蹭,“小哥哥不要管,小哥哥知道我走哪儿都要带着小哥哥就好。”
“呵,你把爷当成你的狗了吗?”沈殃捏着傅遣怀的脸,语气略微不善,“恩?”
“我是小哥哥的狗。”傅遣怀笑眯眯地说着,一点不觉得这话让她掉价。
宴会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傅遣怀感觉沈殃的身上仿佛是安装了一块专门用来吸引她的磁铁,就算沈殃想把她拽开扔到喷泉里也不想放手。
司机一开车门看到沈殃的时候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傻了。
少爷这是经历了什么啊???还有,少爷这是什么装束???
出门前还整整齐齐的小西装现在领口大开,连衬衫上的扣子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领带都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最主要的是,怎么有个球一直抱着少爷的腰不松手啊?少爷都要倒了啊!?
沈殃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又拽了一把领带,本来就松垮的领带被沈殃这一把完全拽开了。
沈殃看着手里的领带,又低头看了看一直抱着他不松手的傅遣怀,突地笑了一声,“小孩儿,我的腰好蹭吗?”
变成树袋熊的傅遣怀牢牢地抓着沈殃的衣服一边还狂蹭着沈殃,说话的时候跟个灌汤包似的,又甜又软,可爱到不行,“阿怀超级喜欢小哥哥。”
沈殃手一挥,领带爆出了鞭子似的声音,抽动的空气都在作响。
这一声惊醒了在旁边已经呆若木鸡的司机,颤巍巍的手微微抬了一下,声音因为紧张说话的时候都有点走调,猛地听到给人的感觉就像在已经干涸的河床里摔碎了一面镜子,“少,少爷。”
沈殃没扭头,用余光扫了一下司机,确定司机只是吓呆没有别的什么反应之后,这才懒懒的用鼻子应了一声,“恩?”
司机指了指傅遣怀,小声说,“少爷,傅家大小姐啊。”
“是那个小孩儿。”沈殃低头看了下傅遣怀,对着司机说。
司机听着沈殃的话都想哭了,少爷一向由着自己性子,他作为沈家的打工人自然是已经习惯了,怎么到傅家还这么一副无法无天的样子?连傅家的大小姐都拐出来了啊,都要带回沈家了啊!?
像是看出了司机的想法,沈殃很是少见地叹了一口气,“不是我要带她出来,是她要跟着我走。”
“是,是吗?”司机哆嗦了一下,有些尴尬地说着,蹲下身子看着傅遣怀说,“傅大小姐,您是想一直跟着少爷吗?”
傅遣怀看了一眼司机,轻轻地笑了一声,“阿怀要跟着小哥哥,小哥哥去哪里阿怀就去哪里。”
司机感觉自己头像是一个已经充气过度的气球濒临炸开,这位大小姐真真是个小祖宗,一想到这位大小姐若真的跟着少爷走了,司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怕是那位老爷子能把沈家的人全都剥皮拆骨咯。
沈殃捏了捏鼻子,对着司机招了招手,说的话有些石破天惊,语气却是平淡到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来,把这个小孩儿要跟着我的事儿告诉傅老爷子,让老爷子自己来把这个小孩儿带回去。”
司机跟被雷劈了一样,左右晃悠了几下,一脸呆滞,“少爷?”
少爷这是仗着有这个小祖宗把傅老爷子当召唤兽皮卡丘了吧。招之则来挥之则去。
所以说,少爷为什么让他一个司机去当炮灰啊?有点想哭,他很惜命啊,他不想去啊。
沈殃不用扭头都知道司机的表情是哭丧的,语气加重了一点,“抓紧时间去,还想让我再等你很长时间吗?”
司机扶着车腿打着哆嗦,说话的时候都带着哭腔,“少爷,我能不能不去啊。我,我不敢去,少爷。”
没等着沈殃说话,傅遣怀就抓着沈殃的衣服往上爬了爬,笑声夹杂着呼气打在了沈殃的耳朵上。沈殃皱着眉头稍微地躲了一下,傅遣怀的笑意更深,伸出舌尖舔了下沈殃的耳朵,轻声说,“小哥哥,带着阿怀走,好不好?求求小哥哥了。”
沈殃“咔吧”一声活动了下自己的手指,伸手把傅遣怀沾在自己耳朵上的口水擦了下来,看着手指上的亮晶晶,沈殃一眯眼睛,一抬手就捏在了傅遣怀的脸上,“我可真烦你走哪儿都给我身上沾口水的毛病。”
一想到耳朵和手上的口水沈殃恨不得当场洗澡,捏着傅遣怀的手劲加大了一点,“这毛病你要是再不改,我把你头拧掉。”
傅遣怀被沈殃抓着还不安分,把手摁在沈殃的手背上,让沈殃的手压得更紧了点,眼睛弯弯的,笑意就跟沉在海面上的星星一样。
沈殃一看傅遣怀的反应就知道这小孩儿又要作妖,正准备把手收回来的时候,就觉着自己手心里边被结结实实的舔了一下。
!
沈殃头皮都要炸了,这是什么触感?!又湿又热,跟有人在手心里撒了一泡尿一样。
“你是把爷的手心当厕所了吗?”
沈殃这话说的是嫌弃得厉害。
傅遣怀听着,抽了下鼻子,鼻子尖泛着点红,不满的松开沈殃的手,看着在她衣服上擦手的沈殃,傅遣怀忍不住地嘟了一下嘴,说话的时候委屈得很,“小哥哥总是这么嫌弃阿怀。”
沈殃一边在傅遣怀的衣服上擦手一边咬着牙说狠话,“我真想现在就弄死你。”
自愿成为背景板的司机听到沈殃这句话的时候,“汪”的一下哭出了声音,生怕沈殃一抬手要了傅大小姐的命。
沈殃和傅遣怀听到动静齐齐的回头去看司机。
司机靠着车边,抬头看着黑压压看不到一点星星亮光的天,吸了吸鼻子,又低下头抹了抹眼边的眼泪,眼泪汪汪地看着沈殃不说话。
沈殃用手挡了一下自己的脸,轻轻地咳了一声,他莫名地被司机这副苦巴巴的样子给捅到了良心,可他说出口的话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还收不回来。
一边是哭唧唧等着他处理事情的司机一边是拿他当树干一样抱着不松手的傅遣怀。
沈殃摁摁眉心,真是,怎么第一步就走得坑坑洼洼的,跟栽到沟壑里一样,顺顺当当就跟他没一点关系还是怎么的?
压了压心里的火气,捏了捏傅遣怀的后脖颈,傅遣怀浑身顿时紧绷,却还是乖乖地让沈殃捏着,沈殃看在眼里,心情莫名的好了点,翘了下嘴角,也不出声。
傅遣怀没听到沈殃的声音心里有点突突,虽说沈殃总是表示要揍她,也没真的动手,看着是生气的样子,眼睛骗不了人,沈殃的眼睛总是明晃晃地写满了“理性”两个字。
现在还看不到沈殃的脸,沈殃也不说话,完全猜不到沈殃的情绪。
啊,如果她的小哥哥真的生气怎么办呢?
傅遣怀咬着嘴角,沉沉的笑了一声,大不了把这些人都杀了,反正从来不缺下人,能把她的小哥哥哄开心才是头等的正事儿。
傅遣怀用脖颈蹭了蹭沈殃的手,撒娇般的说着,“小哥哥可以摸,只有小哥哥可以。”
沈殃笑了一声,轻轻地拍了拍傅遣怀的脖子,“乖,听我话就够了。”
傅遣怀抓着沈殃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轻轻蹭了几下,像极了一只讨摸摸的小猫儿,“好。”
你看,你说一句“乖”,我就可以完全听你的话,当你的狗。
在京都这地界儿,从来不缺富家子弟。同样的,正儿八经的二代子弟也不少。不管怎么说,本来就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可是在某些时候,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撞在一起。
比如现在。
远处的马达的轰鸣声夹杂着“滴滴”的喇叭声让司机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且没等司机做反应,便听得拉长到让人牙齿发痒的刹车声。
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尖锐的刹车声让沈殃皱起了眉头。
“哐当!”
这几乎震耳欲聋的,车撞到一起的声音。
司机的脸都要拧成包子了,手像是触电一样的抖动了几下,他是真心疼这车啊,指着车直直地看着沈殃。
人及时跑开没被车撞到,车没办法挪动只能被撞到掉零件。
还没等沈殃说话,从一款限量超跑上下来一个小男生,鼻梁上还挂着一副墨镜。
这小男生用手指把墨镜向下扒拉了一下,微微蹙起了眉头,伸出手指隔空点了点被撞的车,语气很是不耐烦,“这谁的车?停这儿挡道儿呢?”
司机看看沈殃又看看这个小男生,心里琢磨着,怎么这些没见过世面的都喜欢晚上戴墨镜耍帅?
司机看出来沈殃没打算张嘴说话,只得往前迈了一步,微微点头示意,“我的,停这儿要接我家少爷。”
小男生笑了一声,“你家少爷谁啊?”把墨镜摘了下来吹了吹,别在自己的衣领上,“赶紧让他出来赔礼道歉,我赶时间呢,没工夫给你们这些人耽搁。”
司机听着小男生的话忍不住笑了一声,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小男生一番,“你是哪家的?”
小男生叉着腰抬手指着司机说,“你管得着吗你?”说完斜着眼睛扫了下司机,不屑地继续说,“本少爷的家世说出来你都没听过。”
小男生说话的时候显得很是咄咄逼人,接着又说,“你家那个少爷呢?出来,浪费我多长时间啊,再不出来可就不是赔礼道歉能解决的了。”杰伊文学网
其实也不用多问,听着就知道是那种上不了台面儿的有钱人家,娇惯出的小少爷。无法无天惯了,兴许捅过什么篓子,全靠家里有钱,一路向上孝敬这才没有什么后续。
沈殃向来瞧不上这些玩意儿,没别的用处,惹事捅娄子倒是一个比一个强,家里还惯着,沈殃哼笑了一声,迟早一天全给丫的收拾了。
傅遣怀听到沈殃的笑声,有些疑惑地看着沈殃,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跟猫眼石似的,透亮。
“是我的错。”沈殃笑着说,看了一眼那个叉着腰说话的小男生,“我以为这世界人人都有脑子。”
傅遣怀知道沈殃在嘲讽那个小男生,浅浅的笑了一下,若隐若现的小酒窝藏在脸颊上,小胖手在沈殃的耳朵上拨弄了几下,说话的时候像是在自言自语,“我该怎么处理他呢?”
小男生见没人搭理他,声音提高了些许,小嘴儿叭叭地说着,一刻不停,“我说,你们怎么回事?听不懂人话吗?”
实在是有些吵闹了。
沈殃眉头一皱,摁了摁自己的耳朵。他喜静,能一直忍着傅遣怀的闹腾不动手纯是因为傅遣怀有他想要的。倘若这个不知道哪家的小男生再继续这样吵,他就真的要动手了。
司机也是被吵得头疼,揉了一下额头,出事儿的确实是在傅家,被撞的是沈家的车,而且他只效忠沈家,故而靠近了些沈殃,轻声问,“少爷,怎么处理?”
傅遣怀笑眯眯的,对着司机竖起来一根手指,示意他噤声,司机看着傅遣怀的动作莫名一个哆嗦,把后边的话咽回到了肚子里。
沈殃没注意傅遣怀的动作,因为司机突然的安静,所以不知道司机后边要说的话,正准备问,傅遣怀又拍了拍沈殃,让沈殃看她。
沈殃一扭头,傅遣怀就冲他讨喜地笑了笑,还蹭了几下,“小哥哥,让阿怀处理,好不好?”
沈殃看了眼傅遣怀,点头“恩”了一声,指着那个小男生说,“他怪吵的,我听着烦。”
傅遣怀眼睛一眯,眼神里分明是透着隐隐的透着一股杀气,她现在依然是想现在就要了这孙子的狗命。可是当着她小哥哥的面儿还不能太放肆,还不能确定小哥哥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要是因为一个举动让小哥哥离开了她…,啊,那可真是,要命。
一想到这个虚无的可能,傅遣怀只觉着自己心脏疼得像是被撕裂碾碎一样,大大的喘了一口气,抱着沈殃的手收紧了一点,阴沉沉地看着那个小男生。
小男生跟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慌慌张张地扫视着周围,目光接触到沈殃的时候,一个哆嗦。
沈殃这人长得好看,风骨天成,这么好看一个人,却让小男生无端端的感觉到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咕嘟”,小男生咽了下口水,咬了下手指,对着沈殃遥遥的扬了一下下巴,说话的时候结巴了一下,“你,你是哪家的?要不要跟我走。”
?!
傅遣怀突然觉得还是先把这孙子干掉得好,当着她面儿抢她的人?
沈殃安慰似的拍了下傅遣怀的头发,歪头看了下那个小男生,翘着嘴角笑了一声,“你觉着你有问我话的资格吗?”
沈殃说完这话,用手捏着傅遣怀的下巴把傅遣怀的头抬了起来,左右摇了摇,“连傅家大小姐都跟个狗似的跟着我,你算什么东西?”
被说成狗的傅遣怀没有什么过激反应,反而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她巴不得沈殃对着全世界承认这件事。
美滋滋的傅遣怀死死的看着沈殃,刚张开嘴没等出声儿就被沈殃一抬手把傅遣怀的嘴捂住了,傅遣怀不说话他就知道这位想做什么,真要是让傅遣怀在傅家跟前儿“汪汪”几声,再说点别的什么话,怕不是自己找死。
傅遣怀反而是开心的不得了,她是小哥哥的狗,小哥哥亲口承认的,她是小哥哥唯一的狗。
傅遣怀要是长着狗尾巴准能摇成大风车的样子。
而沈殃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杀人诛心。
小男生的脸色一下子煞白,他就算再不懂事,也听说过京都那个几乎只手遮天的傅家。小男生整个人晃了几下,突然瘫软地靠在了自己的车上,咬着嘴唇不作声。
很明显,已经不需要再处理这件事了。
傅遣怀看着瘫软成一团烂泥的小男生,用手拍了拍沈殃的手,被沈殃放开之后,带着点得意,语气娇纵得很,“小哥哥在问你话。”
转头对着沈殃说话的时候又是天真可爱的模样,“小哥哥,阿怀重不重?”侧头蹭了蹭沈殃,“阿怀不要小哥哥抱了。小哥哥会很辛苦。”
兴许有什么别的目的,沈殃笑着戳了戳傅遣怀的额头,“你啊,小混蛋。就仗着我疼你。”
在傅家门口的闹剧自然不会逃过傅老爷子的耳朵,老爷子知道傅遣怀想跟着沈殃走的时候差点怀疑自己得了心梗,沈殃就是心梗的开关。
但凡碰到沈殃这个浑小子,老爷子就没有一点顺心事。
老爷子着急忙慌地匆忙赶到门口,好说歹说才把眼里含着一泡热泪还抱着沈殃不肯撒手的傅遣怀哄回了家里,傅老爷子对着司机挥动了好几下手,示意带着沈殃赶紧滚蛋,别在老子眼前晃悠。
不得不说沈殃确实是个小混球,看出傅老爷子的想法之后还故意让司机稍微停下,降下车窗,对着傅遣怀勾了几下手指,示意傅遣怀他要走了,这才扬长而去。
傅老爷子当场气炸,一低头看到傅遣怀一脸想跟着沈殃走的表情,生生把冲到喉咙的怒火咽回到肚子里,很是幼稚的在心里对着沈殃的小人扎了几下泄愤,这才没什么形象地蹲在门口哄起了傅遣怀。
翌日。
在教室门口看到满脸堆着笑意的老师,沈殃心里清楚,果然从现在开始已经有人按捺不住地开始有所动作了。
老师笑眯眯的样子,很亲切地拍着沈殃的肩膀,“我们沈同学真有出息,听说是校长要安排你去那个班级里,沈同学去了不要给老师丢脸哦?”
沈殃眯了下眼睛,笑了一声,用手指把老师拍在他肩膀上的手弹了下去,“注意点分寸,老师。”
老师笑呵呵地举着手示意自己知道了,看着沈殃掏出来纸巾擦拭自己手指的动作,老师的脸上一僵,向着沈殃靠近了一些。
沈殃连眼皮都懒得抬,慢悠悠地向旁边撤了一步,依旧慢条斯理地擦着自己的手。
老师看着他的动作,只能将语气放缓了些,像是在哄沈殃不要生气的语气,“沈同学不要对老师这样。”
沈殃把擦过自己手指的纸叠得整整齐齐的,伸手把这块整整齐齐的纸塞到了老师上衣的口袋里,还拍了几下,随即抬起头对着老师嘴角假模假样的挑了一下,眼睛却是一弯,显得笑得格外可爱乖巧。
老师仿佛是被蛊惑了似的,竟伸手捧着沈殃的脸,用手指缓慢的摩挲着,神色有些呆滞,只是一股脑地向沈殃的脸上靠近,看动作是想在沈殃的脸上摸一下。
沈殃没有动作,面上的表情凝固了一般,沉静还有点不屑,眼睛往另一个方向极快地扫了一眼,嘴巴微微动了动轻飘飘的吹了一声口哨。
傅遣怀跟听到指令的狗一样,带着几个黑衣保镖踩着风火轮似的直直的冲到了沈殃的旁边。
没等傅遣怀说话,保镖几下就把老师摁倒在地上,胳膊向后背着,牢牢地压在后背上,把脸向上扭了一下,伸手把老师的眼镜摘了下去,扔到了一边。
傅遣怀眸子里蕴藏了一团风暴似的,脸色阴沉,一脚踏在了老师已然被甩在地上的眼镜,眼镜片从变形的眼镜框中蹦跳了出来。
傅遣怀说话的时候杀气腾腾,“呵,你是什么东西,敢动我的人?”
老师躺在地上,痴痴地看着沈殃,突然疯狂地大笑了起来,被保镖压制着还在扭动,“哈哈哈哈哈,沈殃是我的!我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我的!你们!你!别想得到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因为充血而变得血红的眼睛,迸发出仇恨的光亮,看着傅遣怀,咧着嘴,神色扭曲的仿佛是一个被划破的小丑娃娃,“你们都是想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想抢走的人都会,不得好死!”
仿佛是精神失常一样,又大声哭了起来,眼泪鼻涕一直流,想挣脱开保镖的压制,却被保镖压制得更紧,“沈殃啊,你看看老师,好不好啊?啊!明明我是最好的!明明老师能给你最好的前途!呵呵呵哈哈哈哈,是我,只有我!”
沈殃面无表情,眼神里却是厌恶和鄙夷,像是看在偷食垃圾的老鼠一样看着老师,“恶心。”
微微扭头看着傅遣怀,傅遣怀在原地低着头,双手握得死紧,一直没有说话,沈殃知道傅遣怀又在琢磨些什么事情,叹了一口气,用手指把傅遣怀的头抬了起来。
果然跟小兽似的咬着嘴角,险些咬出血。一张小脸儿的脸色还变得有些煞白。
是把这个小孩儿吓到了吗?
沈殃心软了一下,伸手轻轻地摸了下傅遣怀的嘴角,因为没有哄过人,所以说话的时候显得有些僵硬,“小孩儿,不要这样。我没事,这不是有你在这儿吗?恩?别咬了,听话。”
傅遣怀吸了下鼻子,伸出手把沈殃抱在自己怀里,蹭着沈殃的脖子,说话的时候简直委屈得不行,“阿怀很担心小哥哥。”
沈殃的身子一僵,两只手抬了起来,轻轻地拍了拍傅遣怀的后背,放软了些声音,“没事,小孩儿,不怕。”
沈殃自然看不到傅遣怀的动作,傅遣怀对着保镖,用一根手指在自己的脖子上划了一下,嘴巴动了动,没有出声地说了一句,“杀了他。”
没听到傅遣怀再说话,沈殃当她还在委屈,耐着性子拍着傅遣怀继续低声哄,“乖乖的,小孩儿要相信我,恩?”
沈殃说话的时候,沈殃用手顺着傅遣怀的发尾,用着一股轻柔的力道揉搓着傅遣怀的后脑勺,“小孩儿,你是不是最听我话?”
这话落在傅遣怀的耳里,她知道沈殃的耐心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因为傅遣怀在沈殃的肩窝里故意憋着气,所以脸蛋红红,眼尾也跟被揉碎的凤尾花似的。大眼睛里含着一泡泪,也不说话,就是眼泪汪汪地看着沈殃。
分明就是指控沈殃没有跟她在一起所以遇到了危险的事情。
沈殃莫名的语塞,歪头避开了傅遣怀的眼神,松开傅遣怀轻轻地拍了下她的头发,少见地开始解释,“小孩儿,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是怕你被吓到,所以没和你讲这件事情,而且这不是没出事儿吗?”
傅遣怀只是努了下嘴巴,委屈的继续问,“阿怀知道小哥哥厉害,那这个垃圾有没有摸到你?”
这是重点吗?
沈殃的眉头一皱,眼看着傅遣怀还是一个一句话不对就要哭得小哭包的样子,生生把放在喉咙里的话咽了回去,说,“没有,怎么可能会被摸到。”
傅遣怀不依不饶的,有了一点孩子该有的样子,抓着沈殃的手左右晃了晃,有点撒娇还有点委屈,“那要小哥哥亲阿怀下,阿怀要确定没有这个垃圾的味道。”
哈?沈殃眼神一凌,眼睛微眯地看着傅遣怀,“小孩儿,你当我和你一样的蠢吗?想骗我?”
傅遣怀用手指抓了抓自己的脸颊,熟门熟路的装傻,“阿怀听不懂。”
“听不懂才好。”沈殃冷哼了一声,有些嘲弄的意味,伸手掐着傅遣怀的下巴,说话的语速放缓了一点,“既然阿怀什么都不懂,所以还是不给阿怀亲亲了。”
到嘴边的亲亲还能因为自己装傻再顾及面子让它跑了不成?
傅遣怀向前凑了一步,眼神灼灼地看着沈殃,没等张嘴说话,就被“唔唔”的声音打断了。
为了保持安静,老师的嘴里被保镖塞了一团破布,本该是趁着傅遣怀和沈殃说话的时候就处理掉的。
可在学校里也不好动手,老师才得以暂时活着,本来是眼泪鼻涕什么的糊在老师的脸上,还迷恋地看着沈殃。
可是在看到傅遣怀和沈殃的动作后,老师像是受到了莫大的痛苦,不住地扭动着。
保镖眼疾手快,牢牢地控制住老师,又用了一块布把老师的嘴巴挡住,这才没在傅遣怀装可怜打滚撒泼的时候影响到什么。
在听到“亲亲”两个字之后,老师像是吃了大力水手的菠菜一样,不要命的挣扎着,蒙在脸上的破布被甩掉,撕心裂肺的喊声被堵在老师的肺里,经过那一团破布变成了“唔唔”的声音。
傅遣怀对着沈殃甜甜地笑了一下,说,“小哥哥等阿怀一下就好。”转过身的时候神色不善,对着保镖比了一个“处理掉”的手势。
保镖点头领命,正准备把老师拖到灌木丛里悄无声息地处理掉然后打扫好场地的时候,听到沈殃说话了。
“不要杀他,把他留给我。”声音冷清,跟要命的白无常似的。
说完这话,沈殃拍了拍傅遣怀的手示意她放开,傅遣怀不甘愿地松开了沈殃,毕竟她要做小哥哥的狗,总不能连小哥哥的话都不听。
只见沈殃从裤兜里摸出来一把手术刀,手术刀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着一股让人害怕的寒光。
傅遣怀有些羡慕那把被沈殃细长白皙的手指把玩着的手术刀。
她尝过沈殃手指的味道,均匀的像是一块裹在竹竿上的冰,凉凉的,带着一股让人沉醉的若有若无的甜味。
傅遣怀想着,无声地舔了下嘴角,啊,她想把她的小哥哥吃掉了。
得益于傅老爷子严加看管傅遣怀,这才让沈殃一个人爽爽利利的回了沈家。
次日。
沈家地下室的门足够厚实,都挡不住的那一阵阵的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一次比一次更惨,时不时地还伴随着各种机械的声音。
站在门口守着的保镖听着都觉着身上起了一层白毛汗。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然后点头——是他们的不称职,也不怪他们啊,说到底还是在他们心里之前对少爷的认识,还是太过于肤浅了一些。
得亏沈家是在一个半山别墅上,再加上建筑的时候特别强调了下隔音问题,所以隔音效果倍儿好,结果就变成了沈殃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完全不扰民。
保镖看着从地下室里出来的沈殃腿不自觉地发软。
其实能在沈家做保镖的人都是这行当里的精英,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奈何还真是抵抗不过沈殃刚刚折腾的那屋子,刚刚是有几个架不住好奇心作祟的去看那屋子,都会一个接一个地捂着鼻子跪在角落里一顿狂吐。有几个不信邪的,探头探脑地从门往里一看,俩眼珠子跟镶嵌在眼眶里的玻璃球似的,瞪的溜圆。
好家伙,被拆碎的布娃娃都比地上这摊玩意完整,好歹布娃娃勉勉强强还能拼凑拼凑留个全尸,现在这摊东西,不管怎么着,显然是没什么办法能拼到一起,估摸也只能建个衣冠冢了。
沈殃把沾着血和不少黏糊糊液体的护目镜摘了下来,随手地扔在了一个保镖的怀里,口罩向下一拉,鼻子动了动,确定外边儿的空气味不辣鼻子之后,这才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味儿是不太好闻。”
保镖看着护目镜在自己衣服上擦出的几块血迹和黏液,嘴巴动了动,愣是把话咽了下去,没吱声,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生出了一种敬佩的感觉。
不得不说,少爷真是个狠人啊,里边那人开始被一群保镖围攻都不吭一声的,少爷进去没有几分钟就能听着哭爹喊娘的求饶声了,结果一会儿还没动静了,全是惨叫声。
简单一想,保不齐是少爷把里边那人的脑瓜子劈开,研究研究智障的脑壳有什么不同,然后给人脑子捏出来玩了一通,觉着没意思又给人塞回去了?
沈殃一抬眼皮就看到那个保镖变换的神色,轻轻地嗤笑了一声,还在滴血的手指点了点这个保镖,“伺候爷把手套摘了。”
保镖抱着护目镜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毕竟是主子扔给他的东西,就算是随手一扔,也断断没有一个奴才自己做主处理的道理。可这玩意儿实在是太脏了,保镖狠狠心一咬牙,先把护目镜箍在了自己的脑袋上,把手上沾得乱七八糟的东西在自己的西装上胡乱地擦了几下,这才小心翼翼地揪着沈殃的指尖往下拽手套。
沈殃皱了下眉头,顿时提起了警惕心,显然他被这保镖一连串无厘头的动作搞得有点发蒙,确定这保镖只是很单纯地表示了一种尊敬之后,这才轻轻地笑了一声,“在这儿可没有让你们当奴才的规矩。”
等到把手套全部摘下去之后,沈殃嗅了嗅自己的指尖,闻到一股隐隐约约的血腥味,有些嫌弃地拍了拍手,又继续说,“我这人不兴这一套。”
“简单来说,甭管日后有什么。”沈殃说着,勾了下手指,示意那个保镖蹲下来,本想拍拍这保镖的肩膀,一低眉,看着保镖肩膀上沾的东西,沈殃一皱眉头,真真是嫌弃得很,手的方向一转整死保镖的脸上拍了一下,“重要的永远都是听我的话,懂了吗?”
沈殃对于“打一棒再给一个甜枣”这个套路玩得那叫一个熟门熟路。不管什么年龄段的人,不管是什么身份,对于这个套路总是上道得格外快,有时候连圈儿都没下,自己就巴巴的上赶着找这个套路。
不出沈殃所料,一群保镖跟被驯服了的狗似的,连连点头,看着沈殃的眼神更加尊敬也更加敬畏。
蹲在沈殃跟前儿的保镖额头上箍的护目镜上带着的碎渣跟着保镖的动作被甩得往各个方向乱飞。
最先留意到有状况的是沈殃,摁响了一根手指,静静地敲了敲自己的外腿侧,确定听到了一个不属于沈家的脚步声,沈殃竖着自己的手指抵在唇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轻轻地,“嘘。”
保镖们都齐刷刷的像是被摁了暂停键,随后放轻了每一个动作猫儿一样的悄无声息的,整整齐齐地站在各个隐蔽的角落里,手摁在后腰处,把武器抓在手心里,做好预防的准备。这个过程中间,每个人都直勾勾地盯着唯一一个进出口看。
在满室寂静中,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就显得有些让人头皮发麻。
“叩叩叩。”听着还很有礼貌的敲门声。
沈殃眼神一凌,挑了下嘴角,跟小企鹅似的左右晃动的走了几步,确保自己不会暴露在狙击枪的射击范围内,这才开口说话,“估计你也是到哪儿都没礼貌惯了,能把沈家当成自己家不说,现在才懂得穷讲究?都到这儿了,才敲门给我听吗?”
门外的人身体一僵,她还真是走哪儿都没人敢拦着,那些人要是跟沈殃似的说这么几句,估摸她能给那些玩意儿的头踩爆。不过这是沈殃啊,怎么听得还有点美滋滋儿呢?
傅遣怀伸手摸了摸门,有些做作得不好意思说,“阿怀特别想小哥哥,阿怀一直在等小哥哥,可是一直等不到小哥哥来找阿怀,所以阿怀自己来找小哥哥了。”
能自称阿怀的人,也就是傅家的那位了,傅大小姐,傅遣怀。
沈殃抬手揉了下自己的太阳穴,这小祖宗怎么跑这儿来了?怪不得没见有人下来找他,敢情都是在上边伺候这位呢。
傅遣怀的头抵在门上,等不到沈殃说话,有些无聊的扣着门把手,说话的时候故意为之的带着点撒娇劲,“小哥哥,阿怀好想你。”
沈殃听着心口一软,傅遣怀总是这样,他还真是没别的法子,抬头松了松自己的领口,在脑子里风暴搜索酝酿了一点哄人的话,没等他说话,傅遣怀又接着说,“阿怀知道小哥哥在忙的。小哥哥,能不能让阿怀下去找你,阿怀会乖乖的。小哥哥,好不好?”
“啧。”沈殃想到刚刚在里屋的折腾,又觉着不能一直把傅遣怀晾外边,傅遣怀还等着他呢。
沈殃轻叹了一口气,出声应着傅遣怀,“成,你乖乖等我一会儿,我带你下来。”
“好,那阿怀等小哥哥。”傅遣怀嘴上乖乖地说着,眼神阴冷,手对跟着的人比划了一下,这人立马会意,蹲在傅遣怀面前恭恭敬敬地低着头等傅遣怀的吩咐。
“万事都有我在,随便做,我兜着。”傅遣怀轻声说着,“明白了吗,恩?”
“是。”这人知道傅遣怀话里的意思,一点头,转身就往屋外走,身形飘逸,跟学过微波凌步似的。
傅遣怀把话交代了之后这才觉着舒服了一点,想到茶几上的茶水都已经凉透了,傅遣怀转身走到茶几旁,坐在沙发上端着茶杯吹了一下,浅浅的喝了一口,想着沈殃笑了笑。
沈殃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把沾着血的袖子往上挽了挽,又对着保镖比划了一个手势,“去把那儿收拾干净了,我把小孩儿带下来,别有什么不该有的,再把小孩儿吓到。”
带着傅遣怀进地下室之前,沈殃扫视了下那些个保镖,嘴角翘了下,做出来一个微笑的表情,“不要阴沉着脸,小孩儿可经不起你们这样。”
保镖们点点头,心里的八卦之魂却是跟火山爆发似的开始燃烧,他们哪里见过沈殃这样?不敢明面儿上说,他们心里却知道:自家少爷根本就是一个臭石头,脾气又冷又硬的,不管对着谁从来没听说过什么软话。所以他们是真的好奇,少爷口中的“小孩儿”,哪家的小孩儿值得少爷这样啊?
傅遣怀乖乖巧巧地跟在沈殃的身后一步一步地一步地走着,左右看着这个地下室,墙上还有因为拖拽留下的血痕,地上还有些用黄土遮盖地埋着东西的坑坑洼洼,还有沈殃袖子上隐隐约约的血腥味。
傅遣怀不动声音的笑了一下,她就知道,她的小哥哥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合她心意的一个人。
等到其目光触及到那些强迫做出笑脸的保镖时,心里一动,傅遣怀伸手拽了下沈殃的衣摆,跟个乖宝宝似的一脸纯良又无害,“小哥哥,他们都是谁啊?阿怀看着害怕。”
沈殃停下了脚步,先是眯着眼睛打量了下那些表情显得很是僵硬的保镖,又扭头看着一脸无辜又乖巧的傅遣怀,仿佛听到傅遣怀肚子里的坏水叮当响,用鼻子轻轻地哼了一下,“小孩儿,你最近是吃垃圾太多影响到脑子了吗?净说些个没用的废话。”
傅遣怀也不恼,松开了沈殃的衣摆,向前走了几步,和沈殃成了一个肩并肩的位置,抬手轻轻地在沈殃的胳膊上滑动了几下,又很是不安分地碰了碰沈殃的手,小胖手跟猫爪子似的搭在了沈殃的手腕上,又软又暖,“阿怀知道,阿怀想听小哥哥说。”
保镖们看着傅遣怀和沈殃的动作,脸上是一副僵硬的笑意,心里就跟被猫尾巴拍了几下一样,痒痒的,少爷怎么对着这么一个暖宝宝似的小孩儿都还是那副样子呢?这小孩儿多可爱啊,圆头圆脑,说话的时候奶声奶气的还特别有礼貌,诶哟,真是看着就让人喜欢得不得了。
看着保镖们的神情沈殃就知道这些人在想些扔垃圾桶都不能回收的废料,眉头一拧,打了一个响指,保镖们下意识地齐齐看向沈殃,沈殃的大拇指向后一放,指了指地下室的门,“都从这儿出去,我和傅大小姐有事儿说。”
保镖们你看看我看看你,一个接一个得轻手轻脚地从沈殃和傅遣怀身边走过,每走过一个人都会对着沈殃点头示意领命。
走出地下室的门,保镖们拍着胸脯安慰了下受惊的心脏,凑到一起小声讨论了起来。
“是傅家的那位。”
“可不是嘛,我怎么看着那位老师跟着少爷呢?”
“说那么多干嘛?也就咱少爷有这个本事了,小祖宗都能治得服服帖帖的。”
“这倒是,要是换成别人怕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哟。”
“那别管是谁,少爷是这个。”说到这儿,一个保镖伸出来一根大拇指,在别的保镖跟前晃了一圈,“这话没毛病吧。”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傅遣怀和沈殃面对面地坐在了之前拷问那个老师的房间里。
沈殃一条胳膊放在椅背上,侧着身子坐在椅子上,跷着二郎腿,脚尖抖动了几下,对着傅遣怀摊了一下手,让傅遣怀往自己的身后看,“我觉着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句话很有道理,比如你现在来找我,总不能是为了和我谈感情。”
“我可以只和小哥哥谈感情,毕竟别的事情在我眼里比不上和小哥哥谈感情。”傅遣怀说着,眼睛却牢牢地盯着沈殃的腿。
小哥哥的腿可真好看啊,脚踝小巧可爱泛着种玉器似的莹白的光,整体的线条流畅笔直,要是能放在她的怀里就好了。
傅遣怀的眼神里像是囚禁了一头饿极了的野兽,舔了下嘴角,有些邪气的笑道,“毕竟我只要小哥哥。别的任何东西对于我而言,都比不过小哥哥。”
沈殃哼笑了一声,用手指点了点身后地上的一个不是太明显地凸起位置,风轻云淡地说,“那玩意儿手里藏着不少好东西,为了问出来我没少费力气。”
傅遣怀扫了一眼那个位置,视线又落到了沈殃的脸上,撑着下巴笑眯眯地说,“小哥哥说的什么好东西?阿怀听不懂哦。”
沈殃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对着傅遣怀伸出手,手心向上,另一只手的手指点了点手心,“都在这儿,这事儿归我,我留着以后有用。”
傅遣怀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单膝跪在了沈殃的跟前,一抬手,把手搭到了沈殃的手腕上,用手指轻轻摸索着沈殃手腕上的横纹,一动不动的牢牢地看着沈殃,仿佛想把沈殃生吞活剥了似的。
“小哥哥,话不能这么说,毕竟小哥哥以后是归我。所以,不管什么事情,只要和小哥哥有关,都归我。”
沈殃阖着眼睛,看着傅遣怀的手没有动作,只是说了一句与之前话题不相干的话,“小孩儿,你还这么小,该明白的你也明白,不该明白的你也明白。”
傅遣怀笑了一声,看着沈殃的眼神温柔如水,“我想得到小哥哥。”
傅遣怀伸手想把沈殃的垂落的一缕发丝整理下,在快要碰到沈殃的时候,突然停住了手,隔着空气轻轻地拨弄了下发丝。
傅遣怀又继续说,“小哥哥,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在意,哪怕在中途你需要抛弃我,我也不在乎。我可以给你当狗,疯狗。只求最后的结果是小哥哥能属于我。”
沈殃一抬眼,看着傅遣怀的神色,嘴角向上翘了一下,眉头微微一挑,伸手在傅遣怀的脸上拍了拍,然后用一根手指压在了傅遣怀的嘴唇上,“嘘,乖狗,是怕主人不要你吗?”
傅遣怀搭在沈殃手腕上的手猛然收紧,眸色深沉,随即又把沈殃的手抬起来放在自己的脸边蹭了几下。
在傅遣怀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傅遣怀的眼睛一直都看着沈殃,“主人只需要我这么一条狗就够了。”
看着沈殃脸上有些满意的笑,傅遣怀想,我与你的关系,就算是主人与疯狗也无所谓,只要让我能得到你就够了,而我会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可以接受。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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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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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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