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扔下了残破一条腿的椅子,用自己的身子去撞门,门外挂着的锁头磕在门板上微微作响,但声音很快便被外头的厮打声所掩盖。
被捅了一剑的温南荨,单膝跪地后膝盖有些发软,被迫在落地后滚了一圈,身上沾着初夏青草的香味,似乎还有露水裹挟。
她艰难的站起身来,用流云剑拄着地,这一刻,她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方钊也是这样,用跟随自己征战的那把剑拄着地,同许尽川说话的。
可后来,许尽川命令众人将方钊乱箭射杀,他本人又亲手提着剑,要了方钊的命。
想到过去的种种,温南荨咬破了自己的舌头,血腥味冲击着她的脑海,让她无比的精神,后背的剑伤仿佛没了感觉,大吼一声持剑冲向许尽川。
挡在她前面的黑衣人被她一剑刺中胸口,另有一个人冲了过来,她转身躲开那人的剑,正想要了许尽川的命时,却发现有人在用石头凿着门上挂着的锁。
屋内何明烛还要大喊着,但温南荨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此刻的她只想护住何明烛,杀了许尽川为方家上下报仇!
所以她一把将流云剑甩了出去,剑狠狠的刺进了那人的背后,石头从他高举的手上滚落,砸在他的脚上,他却喊不出痛。
等他慢慢转过来时,已经是口吐鲜血,睁着眼睛慢慢倒在了地上。
没了流云剑的温南荨,就像是老鹰失去了利爪,她只能用自己的功夫躲避着。
许尽川见她没了武器,心里暗笑,一脚踹在她的背上,看着她的头顶,手中的剑便要直直的刺下去。
不知怎的,此刻的温南荨觉得腹痛难忍,这种感觉让她迟疑和心慌,就连躲避的动作都有一些不利索了。
何明烛在里头看着这一切,他用力的拍打着窗子,喊道:“快跑,快跑啊!”
可温南荨没了力气,胳膊一软倒在了草地上。
前方的竹林散发着淡淡的竹香,月光照在草地上,让草叶上的露水都发着亮。
关键时刻,江寒松快步跑来,掏出靴筒里的短刃,用力一甩正中许尽川的胳膊,短刃贯穿扎进了许尽川的小臂,让他惊呼一声,手中的剑扎在了草地之中。
温南荨反应过来,拔出了许尽川的剑,膝盖跪在地上用力一拧,身子转了个圈,手里的剑从下至上刺进了许尽川的肚子。
“你这贱人!”许尽川吐出一口鲜血,心里头满是不甘,手里紧紧握着温南荨的刀刃,露着沾满鲜血的牙说:“你若是方晚初,那方晚初怕是要悔死!连刺的位置都能弄错,你可真是白费你父亲花费在你身上的时间!”
温南荨觉得很累很累,身上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眼前的许尽川模糊的很,她想用力将剑刺的深一些,可她似乎做不到了。
临睡前,她只能看见一双拼命跑过来的脚,那人似乎是江寒松。
温南荨晕死过去,旁边的黑衣人举刀砍来,温南荨没了力气手中的剑自然也握不稳了,许尽川后退两步,一把拔下了腹中的剑。
幸好刺的不算深。
“这下,你不会再说我身上没伤了。”许尽川满嘴是血,咧着嘴角笑了起来:“婉儿,你看我这一身的伤,皆是为了你而受,你不会再离开我了吧!”
黑衣人正要伤到温南荨时,江寒松飞起一脚将人踹倒了一边,后背狠狠的撞在了竹子上。
江寒松紧随其后,在竹子发轫将人弹回来前,扑上去补了一刀。
两个男人离的极近,黑衣人的眼睛瞪得老大,江寒松的嘴也咧的老大。
他凶狠的吼道:“给我死!”
黑衣人嘴里吐出的血越来越多,力气也就在一瞬间散尽,江寒松知道人已经死了,他拔下刺在他身体里的剑,回身去找身受重伤的许尽川。
可哪里还有什么人影,许尽川早就跑不见了。
府兵举着火把一排排的跑来,何明烛也恰在此时用椅子将窗子撞开,出来时看见温南荨穿着的衣裳后头是刺目的红,这将何明烛吓坏了。
冲过来抱起了温南荨,何明烛将人紧紧的抱在怀里,探了探鼻息见人还有气儿,便回头同府兵喊道:“去找郎中!快去找郎中来!”
看见这一切,何绣蝶早就吓蒙了,她仿佛是一直置身事外,又仿佛一直掺和其中。
黑衣人死时的血溅在了她的身上,吓得她连连尖叫,可紧接着黑衣人全部死在这里,许尽川也逃了,何绣蝶才真正的感受到害怕。
何祁安也手提着剑赶过来,就算温南荨交代他不能出院,他还是不听。
对于他来说,他现在只一个儿子了,那便是何明烛。
看见这一切,何祁安整个人都呆住了,他问道:“温氏这是?”
“父亲,温氏还活着,快找郎中!”
何祁安转过头来,岁春立马明白了,同手下喊道:“快去找郎中,耽误了救少夫人,要了你们的命!”
“父亲,许尽川逃了!”何明烛满腔都是恨意,眼睛里的怒火几乎要溢出来:“他带了三个黑衣人来杀我们,温氏与江大哥将黑衣人杀了,他自己逃了。”
何祁安同身后的府兵说:“整个王府开始搜查,有血迹顺着血迹搜,将王府正门侧门打开,都出去给本王搜!到本王府中杀人,好大的胆子!”
这时,何绣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着说:“父亲,绣蝶知道人从哪逃了,我看见了!”
何祁安转头看着何绣蝶,眉头皱的紧紧的。
“你怎么在这儿?”
何绣蝶咬着嘴唇,眼睛像是颗水灵灵的葡萄,可怜兮兮的看着何祁安。
哪里有人知道,这颗水灵灵的葡萄,内心是多么的肮脏。
她指着一个方向,抽泣着人:“许尽川往那边逃了。”
这话说完,何明烛起身,将温南荨交给了江寒松照顾,走到何绣蝶的面前,扬起胳膊狠狠的给了她一个巴掌。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打何绣蝶。
从前装疯卖傻时都不作数的,这一次他不仅要打何绣蝶,还想杀了她。
挨了一巴掌的何绣蝶哭着喊道:“你打我做什么!我告诉父亲那许尽川逃去了哪,我是立了功的,你凭什么打我!”
何明烛被气的手都在抖,越生气越喘气喘的厉害,腹部的疼痛也就更加深了。
他走到一个黑衣人身边,拔下了他背后的剑,拿着那把剑到何绣蝶旁边,指着她同何祁安说:“父亲!就是她将我与温氏藏身的地方,告知许尽川的,并且亲自陪同他们过来!若不是她这个白眼狼这么做,温氏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何绣蝶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嚎啕大哭的解释:“父亲,不是的,是许尽川他们威胁我的!”
“你胡说!”何明烛艰难的保持着理智:“你在桑月阁中禁足,大半夜的哪里会看见我们藏身何处?又怎会被他们抓住并且威胁?分明是你事先盯着我们在先,向许尽川通风报信在后!”
何祁安当然更信何明烛说的话。
他叹了口气:“我们王府这些年来,待你可不薄!你不是本王的亲生女儿,但在你禁足的这些日子,本王也是好吃好喝的待你,虽要将你送回齐国去,却也在担心你的安危,要人安全的把你送回去。这一切种种,本王可真是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何绣蝶跪着蹭到了何祁安的面前,抓着何祁安的衣裳摇头:“父亲,您信女儿,女儿真的是被要挟的!”
何祁安一把将何绣蝶甩开,转过头说:“本王是给你留了活路的,可你偏不珍惜,还企图害本王的儿子与儿媳。”
“父亲!您为何就不信绣蝶的话!”何绣蝶近乎绝望的哭喊。
“多了本王说了也没什么用处,你只要知道,明烛不是普通人,他是被陛下封了郡王世子的!”
听见这话,何绣蝶大惊失色。
被禁足在桑月阁这么久,她什么也不知道,甚至都忘了自己也曾被封为是郡主。
可事到如今,谁还念着她是不是郡主了?
“父亲莫不是要杀了绣蝶?”何绣蝶梗着脖子,泪水从脖颈往下淌着:“父亲您也别忘了,绣蝶也不是一般人,绣蝶是陛下亲封的郡主!”
话音刚落,何祁安直接给了她一巴掌。
“陛下说你是郡主,你便是,他说你不是,那你便不是!”
这时何明烛说道:“父亲,他们兄妹给王府添了许多麻烦,甚至给整个大周都添了麻烦,父亲万不可再姑息纵容!禁足已经改不掉他们的毛病了,虚得斩草除根才好,以免春风吹又生。”
不等何祁安说话,何绣蝶愣愣的站起身来。
她看着何明烛,好半晌以后才说:“你怎么不傻了?”
何明烛没有回答,何绣蝶就仿佛抓住了他什么错处一样,指着他问:“啊,我明白了!你压根就不是傻子,对不对!”
“人傻,那是生病了,不该让人瞧不起,也不该用傻子二字侮辱!”何明烛看着何绣蝶说:“就这一点,你便永远的输了,人品不好一肚子坏水的人,哪里配得上活在这世间。”
何绣蝶不去理会他,转头同何祁安说道:“父亲,那个傻子这些年一直骗了您啊!他一直装疯卖傻,欺负我欺负二哥哥欺负母亲,他就是故意的!女儿犯的也不是什么大错,温氏也不过是个外姓人,她压根也不是何家的人啊,父亲为何就不能饶了女儿呢!相反,这傻子他骗了您这么多年,您应该罚他才是。”
“你给本王闭嘴!”何祁安语气沉重,指着何绣蝶的鼻尖说:“如若不是明烛装傻,他早就死在你母亲手上了!对了,本王还忘记告诉你了,你母亲她已经没了。”
“什么?”何绣蝶绣眉蹙起,不可置信的问:“什么没了?父亲,别告诉女儿是您杀了她!”
“她作恶多端,心狠手辣,人人得而诛之,本王凭什么杀不得!”
何绣蝶倒吸了一口气,喊道:“父亲你简直是疯魔了!母亲为你生儿育女,你怎能这样做!”
“你的性子,已经被孟氏彻底教歪了,像你那个二哥哥一般,心思狠毒,自私自利!本王也不期望还能让你们兄妹回到正途,将什么大道理在你们耳中不过都是车轱辘话,既如此本王不说便是!”
看着这个叫了自己多年父亲的女儿,何绣蝶出生时,他也是真真切切的疼爱过的。
因为一直想要个女儿,终于有了个千金,那两年他对孟思屏也笑脸多了一些。
可随着何绣蝶长大,她的本性暴露无遗,也让何祁安不免厌恶。即便如此他也想着将女儿的心思板正,不让她在一条路上走到黑。
小时候家里能宠着惯着,长大了出了家门,谁还能帮你惯孩子?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不敢说深了不敢骂深了的女儿,有一天会变成这个模样。
“父亲说女儿没在正途,那绣蝶倒是想问问你,什么是正途!像何明烛这般装傻充愣骗自家人的就是正途,像温氏这样一身武艺伤自家人的就是正途?”
“你还有脸同明烛和温氏比?他们虽对本王确有隐瞒,可他们所做的桩桩件件,没有一件是危害王府的,你们呢?”何祁安气的直咳嗽:“罢了罢了,你性子已定,再也改不得了,本王又何必再啰嗦?来人!”
岁春抱拳回答:“在。”
何绣蝶慌了,她又扯住了何祁安的衣裳:“父亲,您这是要做什么?”
“此人与外贼勾结,伤了本王的儿子与儿媳,拉下去打五十大板!”
岁春抿了一下嘴角,轻声提醒:“王爷,这五十大板女儿家是万万抗不下来的。”
“抗不下来也无所谓,人若是死在了长凳上,那便是她的命数了。”何祁安回过头看着何绣蝶,意味深长道:“下辈子,做个好人。”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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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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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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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自掘坟墓免费阅读.https://www.jieyidazhiye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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