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天光月色吻一树长情,笔落染春秋,行越久,岁月峥嵘越情浓。
……
【白袍战将篇】
西部荒野,北风卷地白草折,少年一身白袍,外套银色甲胄,策马而过,黄沙漫天,行至军营停下。
他身姿矫健,利落下马,一把撩开营帐门帘,拿起桌上酒坛畅快痛饮。
晶莹的酒液顺着少年漂亮的下颌线滑过喉结,他“嘭”的一声放下酒坛,豪气万千的擦过唇角,朗声而笑:“诸位可有听闻,前线沈将军又下一城,大捷!彩!”
帐内文人武将热血涌动,慷慨激动大喝道:“彩!”
掌声热烈激昂。
少年久久未能平复心中的激动,建功立业征战沙场,此乃男儿之梦想,而这沈将军更是英中豪杰,出征无败绩,是他一直敬仰追逐之人。
“起初沈将军刚出现时,人人笑他身材娇小似女子,而如今战功赫赫当属我朝第一人!”
“哈哈哈哈,若是女子我定是要上门提亲的,夫妻征战,岂不美哉!”
少年哈哈大笑,爽朗肆意。
一旁的武官头疼:“将军,哪有娶夫人专门想着带人去打仗的?”
少年摆手:“此言差矣,一起出征,是我之幸。”
平常沈将军为人温和,幽默风趣,所以同僚打趣也是常有的事。
少年带着山川意气磅礴道:“等这次收兵回去,我定登门拜访,庆祝大捷,这一战没想到拿下如此之快,彩!”
他的喜悦溢于言表,周边人激动的面颊通红,握着拳头大喝“彩!彩!彩!”杰伊文学网
次日少年将军也战胜而归,皇城道路两旁迎接的百姓欢声笑语,高歌凯旋。
少年回去后面见圣上,随即回府邸休息,长久的疲劳让他不复白日意气风发模样,可半夜惊醒,望着窗外高悬的明月,最后还是起身拎着两壶酒,带着蜜饯前往沈将军府。
他有太多的慷慨之情和一腔热血要与之畅聊。
今日沈府的大门没关,进去后不免被满院的寂静弄得羞赧。
这个点沈将军应当是睡了。
“怪我怪我,想一出是一出,半夜来叨扰。”
少年一手拍着后脑勺清冽而笑。
正准备转身出府,却是在院中古树下瞧见一人,没了动静,身边丢满了酒坛子。
他走过去轻声试探:“沈将军?”
近了,更近了,他这才得以看清这位穿着沈将军战甲,兽面獠牙青铜面具掉落一旁,正酣然入睡的少女。
明眸皓齿,冰肌玉骨,美的不可方物。
由近乎痴狂的仰慕之情骤然生出情窦,少年的心动太过热烈,在静谧安和的夜无从缄默。
白日下朝后,少年将军马尾高束,长眉入鬓,眼中星光点点,鼻梁秀挺,唇角带笑,一张脸虽未彻底褪去青涩,却也是俊朗无双。
他一手抱着头盔,长身玉立,气宇轩昂:“沈将军,明日我要出征,回来后你可愿听我一句话?”
那人含笑点头:“当然,待你封狼居胥回来,我自会备好酒食,点盏明灯,促膝长谈。”
少年闻言面色微红,随即轻声:“好,我定当赴约。”
他阔步向前,白袍衣领外翻,外面的银色甲胄威风凛凛,如同他这个人。
以少对多,少年丝毫不惧,一柄长枪使得出神入化,勒马间,马抬蹄嘶鸣,战意不绝。
待我功成名就……
战场厮杀不断,哀嚎怒吼,鲜血溅满他的面颊。
待我功成名就……
血红染着半边天,少年精疲力尽,利剑贯穿他的臂膀,长枪贯穿胸膛,他缓缓转动无神的眼珠,一个回马枪刺进敌人胸膛,挑起高亢着:“挡住敌人,护国安康,杀——”
待我功成名就……
少年从马背跌落,白袍银甲血红,他的脑海中又浮现了那晚树下惊鸿一瞥。
“沈将……”
呼吸停止,长眠边疆。
敌军驾马从他尸身踩过,战争从未停止。
士兵哀声震天。
她的眉间挨满山光水色,而我如同黄昏衰老的春色,扼喉烈酒,皆成烟灰。
……
【小道士篇】
那时,小道士只有八岁,他跟师父下山,一眼就瞧见了林中漂亮的不似真人的少女。
他惊呼:“师父,有妖怪!”
是生的这般好看的妖怪。
慈眉善眼的老道猛的一敲他脑袋:“快跟姑娘赔礼道歉。”
他倔强:“才不!你说过长得好看的人全是妖,我才没认错!”
老道:“……”
少女噗嗤一笑,眉眼风华灼灼,让两人一时失了神:“你既执意认为我是妖,可有除掉我的本领?”
小道士气鼓鼓不服输道:“赌上我们道士的所有尊严和荣耀,我一定会将你除掉!”
老道一手拍脸,我就是个江湖骗子,靠降妖除魔混点饭吃,哪知道新来的这孩子实诚的不得了,真以为自己可以降妖除魔。
少女弯下腰,嗓音轻柔:“好啊,我等着。”
小道士觉得自己受到了挑战,他开始勤学苦练,每天都要跑到少女家门口瞪她几眼。
十岁这年,他举着木剑雄赳赳气昂昂的要来挑战,两年深造,成败在此一举。
然后被少女拿着树枝打的抱头窜逃,哭声不止:“呜呜呜妖怪,你等着,我还会回来的!”
少女拍拍手叹息:“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赶着来挨打。”
又是勤学苦练四年后,初成少年模样的小道士清秀漂亮,举着木剑耍的虎虎生威,结果还是以惨败告终。
少女将树枝一扔,轻声:“明日我将离开这里,别再来了。”
少年怔愣,她陪了自己六年之久,现在突然要离开,心中情绪纷杂,竟然觉得眼眶酸涩,许久哑着声:“且将新住处地址给我,除妖大道未成,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少女眸光复杂,抵不过他的执拗,想了想点头答应。
随后他们分别。
十四岁的少年这次隔了六年之久才重新找来,已经双十年华的他,身姿修长,背后负剑,剑眉星目,雪衣飘然。举手投足间风华尽显,倒真有了仙风道骨之态。
木剑成了玄铁之剑,男人举剑向她:“来战。”
眉眼间是微不可察的思念和爱慕。
少女双手背后神色诧异:“你真来了啊?我等了你六年,还以为你忘了。”
我等了你六年。
男人忽而一笑,似乎觉得这些年也没有那么难熬了。
“从初遇到现今,十二载已过,而你容颜未变,说你是妖,还有何狡辩?”
少女抽出腰间佩剑,目光温婉:“小道士长大了啊,那我这只妖你怕是捉不住了。”
两人交手,电光石火间男人快速败下阵,他也不气馁,收剑入鞘,风骨自成。
“你的剑招,至少练了上百年。”
强的匪夷所思。
少女勾唇,神色狡黠:“因为我是妖啊,平常没事干全摆弄这些了。”
男人被少女乍然泄露的风情晃花眼,定了定神,声线不稳道:“下次我还会来。”
少女应声:“好,我等着。”
这似乎成了两人不言而说的约定。
天光变换,白云苍狗。
转眼间二十年已过。
已经四十岁的男人,经过岁月沉淀,褪去一身骄躁,所有热血熄灭,唯有心中一烛光引他前行。
他的面容俊美无双,只是眼角生出了细小皱纹。
少女来时,姣姣娇颜撞入眼帘,他的心跳失了频率。
“你怎么修炼的,一次都没赢过我。”
她调侃着,如老友般亲昵。
男人失笑。
老友啊……
是啊,一生四十载,我缠了你三十又二,我们只是老友啊。
“下次,我会除掉你。”
他说着儿时的宣言,只是悲戚和不舍,随着风吹落的叶无果。
少女展颜一笑:“不论多久,小道士我都愿意等你。”
为数不多的,她愿意暴露长生也想交的朋友。
男人听出了她的意思,痴痴而笑。
罢了,这样已经足够了。
两人坐在树下,他一手支着脑袋目光专注的看着身旁抱着酒坛畅饮的少女。
怎么就那么爱饮酒呢。
酒鬼。
他在心中宠溺轻骂。
最后一次见面时,他只有四十三岁,少女也从未想过,仅仅三年,男人竟是生出这般老态。
鬓发斑白,容貌虽俊美,但眼中垂老之色却是悲怆人心。
他倒在少女怀中,笑着笑着,泪就从眼角落了下来。
相思成疾,漫长无果,他已经撑不下去了。
“你怎么照顾自己的,才多大身子就糟蹋成这样,你真是……你这样还怎么捉妖!”
少女气得不轻,知道眼前之人已经无力回天,心中凄凉,几十年的老友也要走了。
“我追了你一辈子,最终还是没捉到你这只妖……”
他伸手抚上她的面颊,眉眼柔和:“我输了……”
清晨周边大雾四起,他的手无声垂落,甚至没有死在他最爱的艳阳天。
少女岂会真看不透他的情意?
最终也只能抱紧他变凉的尸身,无声哀泣。
一生随你奔赴,纵然步履蹒跚我仍往之。命数天赠,覆手难捧,料峭经历,潦倒难收,三十五年大梦一场,生命终消融。
……
【亡国帝王篇】
帝国来了位客人,起初没人觉得有什么,年轻的帝王为她的才气折服也是应当。
可是随后变了,那位少女似乎总有祸乱人心的魔力,帝王竟是要封她为后。
举国抗议,骂声一片。
王宫内。
少女跪地端坐,无奈道:“天下才人这般多,你又何必执意留我一人?”
年轻帝王低笑:“这般却不如你武力仍顶峰。”
他斜眉入鬓,五官英挺,如同雕塑般精致绝伦。眼睛深邃,威震天下矜贵之姿,几分帝王的阴鸷暗藏疏狂。
“孤以帝后之位囚禁你,可愿?”
少女头疼:“怎愿?”
帝王起身,走到她面前微微俯身朝她伸手:“不久帝国将会有场国难,先生可愿助我渡劫,此后自由随你。”
一声“先生”道出了年轻帝王对少女才学德行的认可,并带崇敬之意。
少女点头。
他双手作揖,雍容大气,稳稳一礼:“先生之风,山高水长。”
孤敬佩。
少女虚虚托着他的手臂:“不可。”
之后少女跟随王左右,成为辅王之才,她学识渊博,博古通今,武艺更是登峰造极,剑下无活人。
如果说起初留下她是为了渡过国难,可现如今,清贵的帝王率先被其折服,失了心。
那日,他坐高阁,朗朗出声:“孤欲为先生作画一副,先生可愿赏光?”
少女的身后花簇锦攒,往上是青天白日,梳云而过,绮丽梦幻。
她拂袖笑着:“可。”
她端坐,神态温婉,他执笔,倾尽笔墨。
画成,造了他一瞬美梦。
如他所说,国难来临。
敌军夜袭,打的他措手不及。
惊心的是,这次敌袭乃是五国联军,帝国毫无还手之力。
一时间国内哀嚎声不断,战火连天。
天色暗淡,飘飘扬扬下起大雪。
寒风呼啸,冻人心肺。
兵力差距太大,这不是仅凭一人妙计就可以化解。
帝王挥剑,誓与国家共存亡。
“将这幅画带出去,保护好它。”
暗卫忍泪点头。
他知道,王上喜欢那位姑娘喜欢的不得了。
男人一身战甲,目光锐利如穿云箭,似要捅破这雾霭沉沉的天幕。
“遣一队人马护送先生离开,切不可让她伤到分毫。”
“臣领命。”
暗卫眼眶泛红,隐身而去。
那帝王每走一步,都有踏碎山河之势。
他执剑立于大殿前,火光冲天,暖色映在男人冷硬的面庞。
“孤不曾畏惧任何,天要孤亡,孤便捅破这天,世人皆要孤死,孤便化作这冲天火光,漫天大雪,与世长存!”
你要好好的逃出去啊。
“孤在,国在,孤亡,国亦存,千万子民往矣,国,万寿无疆。”
孤……我还未曾同你说过,我爱你。
低沉浑厚的高喝声令无数将士精神抖擞,他们无畏向前,浴血而战,渲染王城,残月似血。
寒冬那么冷,王城却是大火不断,年轻的帝王直至死时,仍是持剑撑地,双手按在剑柄。
睁大的双眼,似乎在望着他的帝国。
以及遥不可及,不可再见的爱人。
人道相思虚妄,拔山扛鼎,斩碎荒唐,秋未死去,冬已来临。这万丈爱火,会如孤之国,永世不熄。
……
观这千年,不敢称功德,谢这天地,仍留我之痕
他们乃是无名之人,此刻岁月余温落笔尖。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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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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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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