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头周斌望着镖局的当家周远山,只见对方皱着眉头一脸凝重,心下便犹豫起来。茶水已凉,一个女仆走了进来换上新茶,然后缓缓退了出去。周远山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水滚烫,茶香四溢,口齿留香,沁人心脾。周远山放下茶杯,徐徐吐了口气,朝周斌望去。
“你知道来人是什么身份吗?”
“很神秘,我特意去查了一下也没查出什么来。难道大哥发现什么了?”
周远山摇头,道,“正是因为什么也没发现,所以才怪异。要知道我们定远镖局成立至今已有三十年的时间,大江南北,交游广阔,无论是黑道还是白道,我们都有关系,所谓消息灵通。可正是消息灵通,我们却打探不出这样的人的身份,你说奇不奇怪?”
周斌笑了笑,道,“如果人家特意隐藏身份,我们也不一定就能打探出来。”
周远山揉了揉眼睛,道,“行镖这一行讲究的是稳,不稳不足以长远。若是我们连对方是什么身份也不清楚,你说我们接他们的生意,岂不是将自己推上一条未知的道路!何况如今局势浑浊,朝野不明,我们更是要小心谨慎。”
周斌想了想,倾着身子道,“据说皇帝的身子骨还是老样子,并没有好转的迹象,皇太子也是久不露面,使得朝政废弛。大哥,你说是不是皇家内院起火了?”
周远山瞥了他一眼,道,“这是管家的事,我们不过是山野小民,没必要掺和。”
周斌摇头道,“其实我们的关系网在官方层面有很大的关系,就比如巡抚那边。前几天巡抚还来过信,说是缺钱,让我们周转一二,这事因为大哥外出未归,所以至今未能回复。大哥,他们这是逼我们站队啊!若是我们拒绝了,日后我们在官方层面怕是困难重重了。”
“这也是大事!”周远山长叹一声,道。“回吧,给他们送十万两。但是政事我们不掺和。”
“好的。”周斌点头道。“不过,这趟镖我们接不接?”
“先搁着,静观其变。”周远山道。
“好,我听大哥的。”周斌站了起来。“大哥一夜未睡,我就先告辞了。”
“一块吃点东西吧!”周远山道。周斌笑了笑,摆手走了出去。
周斌走出大堂,却见到周绍安畏畏缩缩的躲在石柱后面。周斌走了过去,一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笑道,“你小子陋习不改,还知道羞愧了!”周绍安苦涩一笑。
“叔,你别笑我。”
“笑你,若我是你老子必然打断你的双手。走吧,跟我出去转转。”
“啊?算了吧,爹爹给我禁足了!”
“你小子,别给我装模作样,快点。”
“真不行,若是再触怒爹爹,恐怕我得扫地出门了。”
周斌见他认真的样子,便一摊手,道,“罢了,我那珍藏十年的女儿红,看来只能自己消受了!”说吧转身朝外走去。周绍安眼珠子微微一转,忽然跟上去。
“叔,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刚刚来找我,说是有个镖想委托我们镖局。你也知道,我是未经事的雏儿,行镖这事我是一点经验也没有,所以也不知道该不该接。”
周斌大笑一声,停下脚步上下打量周绍安。他道,“什么朋友,让你如此在意?”
“就是陈乾那小子。”
周斌神色微微一凝,眸光闪过一丝异色。他道,“他小子能有什么事,有他二叔在,还需要我们镖局?”
“叔,这是他个人的私事,也是受人所托。”
周斌回头看了眼大堂,周远山已经回后宅了,大堂内一片冷清。他压低声音道,“跟我喝酒去。”便拽着周绍安的手出了镖局大门,朝西侧走去。定远镖局是一片院落,不仅居住着镖局大当家一家,更有个镖师、趟子手等人及家眷。不过,镖师等人的屋宇却是要通过两侧的小门而入。
周斌的宅子挺雅静,是个不算宽阔的小院。两侧各有两间厢房,正北是主屋。周斌和周绍安进入主屋,有一名上了岁数的老仆在伺候。周斌挥手让老仆出去后,与周绍安在炕上盘腿坐下。
“有人找过我,”周斌道。“也是这件事,可是我做不了主,所以没有答应。”
“啊?”周绍安大吃一惊,双眼圆睁着。
周斌喝了口酒,道,“来人很神秘,委托事务说的不详细,让人担忧。不过,酬金却是很诱人的。”
周绍安抬起手,周斌点了点头,道,“五万两。想想我们出一趟红镖也不过是万把两银子,而这趟镖却远比红镖利润高的多。所以,我又舍弃不下,一直在心里压着呢!”
“那叔的意思呢?”
周斌狡黠的看着周绍安,道,“你想出镖吗?”
周绍安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想啊,若不是一直闲着,我也不会去赌坊流连了!”
周斌垂下头,在思索,好一会儿他伸手在桌面上写了两个字,道,“这样,这趟镖我们不走镖局,我们私下里接了,然后由我们来走这趟镖。”
“这样、这样可以吗?”
周斌笑道,“不让你爹知道,有什么不可以?不过,红利却是要归镖局的,我们不能吃独食。”
“我听叔的。”
周斌饮下办完酒,吐出酒气,道,“我这样做不是为自己,是因为这趟镖有点邪性,我们不能让镖局冒险。镖局是你爹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是他的命,若是因为五万两银子出事,我们对不起他。”
周绍安心中一热,感激道,“斌叔,谢谢你了!”
周斌一挥手,道,“来,我们干一碗。”
从周斌院子里出来,周绍安已是有些醉了,不过内心却在为自己第一趟镖而雀跃憧憬。男儿志在四方,没有谁愿意一辈子畏畏缩缩,屈居在人下,若能轰轰烈烈,自是生命的荣华。回到自己的屋子,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却满脑子是幻想。
陈乾在一个时辰前来过,这小子文人一个,居然爬墙而入,真是有辱斯文。不过,这小子痴心一片到底是有所收获,不但得到了姑娘的锦囊,更是与姑娘在东山石亭饮酒,浪漫的场景,让人艳羡啊!不过,这小子却是给自己带来了难题。
“这个人是什么人?为何要镖局护送他离开?”
“我也不知道,不过看静怡的样子,应该是她的至亲。”
“你没上门拜望?”
“这、这不还不是时候嘛!”
“屁,什么不是时候!你现在所该做的,便是趁热打铁生米煮成熟饭,别到手的鸭子飞了!”
“滚,乌鸦嘴,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说实在的,这件事我只能找你帮忙了,静怡看的如此之重,若是我不能为她做好这件事,就算她还愿意与我交往,我也是无地自容了!”
“没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会给你办妥当的。不过,这事我得琢磨琢磨,你也知道,我一直是笼中家雀,什么也不懂,若是没人帮衬着,这事也成不了。”
“我明白。”
“你先回去,有消息我通知你。”
“辛苦你了,兄弟。”
“哈,准备好喜酒,我要大醉一场。”
“别说一场,就是多少场,我也陪你。”
“哈哈哈哈!”
不知不觉间,周绍安已是沉沉睡去,脸上带着一抹光亮的笑意,正如那春天里的阳光,明媚而纯净。
陈正不在府衙,天光一亮,他便从义庄回了自己家。不过,他并未睡觉,而是坐在自己的书房,静静的看着手里的书。《易经》,这绝对是一本世事洞明的书,里面的文字不是宣教,而是对万事万物道理的阐述,也是对人生的剖析。他很喜欢《易经》,也对八卦颇有研究。只是今日,他并未看进去,无数的烦忧涌上心头让他不安。春耕,汛期,民生,暗河,一件件一桩桩搅扰着他的心神。
“乾儿回来了吗?”
“回禀老爷,少爷还未归来。”
“成何体统,夜不归宿,还是有功名的人吗?”陈正不由恼怒起来,一把将手里的书扔在桌案上。“他若归来,让他立刻来见我。”
“是,老爷。”
这时有人匆匆过来,道,“老爷,熊捕头求见。”
“淮安!”陈正吃了一惊,急忙起身。“让他进来。”
满面倦容的胸怀安走了进来,陈正让人端上茶来。陈正让他坐下,问道,“怎么了?”
“大人,王五不见了。”
“王五?”
“暗河的王五,今早我去暗河,有人说昨晚有人袭击王五,王五现今下落不明。”
“如此人物,谁人会去袭击他?仇家?”
“应该不是,很可能是王五知道什么,所以被人带走或者杀掉了。”
“呵,江湖人物,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历来朝廷禁武,由此可见缘由。暗河依我看来,是迫在眉睫了。”
“大人,暗河现下还不是轻易能动的。”
陈正吐了口气,揉了揉眼睛道,“我知道,我还没有急迫到发疯的地步。这事要徐徐图之,最好还要有地方武备协助,才能一举除之。淮安,不管王五是否知晓什么,看来此人有些蹊跷,你速速带人搜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或许能透过他发现些什么。”
熊淮安连忙起身,挺直魁梧的身躯,道,“是,大人。”
这时门外的仆人道,“老爷,少爷回来了。”
“这个混账东西,让他滚进来!”
“大人,小的先行告退。”
纵横交错的巷子,成了分割镇子的轴线,也成了镇子的无数秘密输送的管道。几个小乞丐穿着破烂,瑟瑟发抖的从荒废的宅子里流出来,然后蹦蹦跳跳的跑开了。
“这里吗?”
“这是他们的藏身所,那个人就在这里。”
“是吗?你不要骗我。”
“我只求速死。”
“呵。”
老鬼站在巷子的拐弯处,冷冷的注视着那宅邸的出入口。巷子里除了他便再无其他身影。寒风呜咽,轻盈的雪花在眼前飞舞。只是那雪花,甫一落地便融化了。四下里的静寂,让人越发感觉到初春寒意的冷冽。远处传来的宣泄声,催促着静寂的向往。
这时候,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褴褛的男子从那宅子里出来,微微佝偻着背脊,身上散发出来的腐臭味随着那风飘到了老鬼的鼻子面前。老鬼紧紧盯着那人,那人出门之后踽踽的朝另一侧走去。
“是他吗?”魂影颤抖的问道。
老鬼露出失望之色,却又有些不甘,而内心里又有些欢喜。这是复杂的情绪,失望、欣慰、担忧掺杂一块。老鬼提身而起,落在了屋顶上。屋顶上落着薄薄一层的雪,放眼望去,无数的屋宇毗连在一块,那雪花便模糊了屋顶的颜色,使其越发的灰暗。老鬼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那衣衫褴褛的身影穿过一条条巷子,便来到了大街上。
大街热闹,人来人往,车马不歇。各色买卖渲染出镇子白日里的繁荣。有穿着捕服的衙役在街上行走,他们似乎在找什么。穿梭的身影,聚集着富贵与贫穷、幸福与悲苦。老鬼在翘起的屋檐一侧停了下来,狭长的眼睛露出那阴冷的光。
衣衫褴褛的男子差点被马车撞到,赶车人挥着鞭子啪的一声击打在那人的身上,那人趔趔趄趄的跑了开来。赶车人叫骂几声便赶着车离开了。被打了一鞭子的男子瑟瑟的在街道拐角避风的地方蹲了下来,笼着双手呆滞的看着往来的行人。纠结盘散的头发,遮掩不住他那凹陷的面颊,以及那破落户似的寒酸。
老鬼徐徐吐了口气,这样的人,别说不是他,就算是他,也没有什么值得他所忌惮的。这样的人,已经死了,至少在灵魂上死了。一个没有灵魂的人,肉身即便是活着,也与死了无异。他起身,手里抓着一团雪,那雪在手心里燃烧。脑海里响起尖锐的叫声,是那魂影的惨叫。老鬼旋身而去,消失在苍茫的天空之下。
那衣衫褴褛的男子的目光却是望着老鬼先前所在的地方,满是污垢的脸孔上,掠过一丝讥诮的笑意。这时候,几个小乞丐如风一般的跑了过来,围在他的面前。
“我们找到吃的,给你,还热着呢!”
“你们呢,吃了吗?”
“我们不饿,这是专门给你的。”
“呵,烧鸡啊!”
“嗯嗯,可好吃了!”
“行,我笑纳了,不过,我得给你们点东西,算是回报你们。”
“什么东西呢?”
“跟我来。”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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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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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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