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故意叫朕知道的。”
他冷冷看着辰恭。
别说,他也有几分心狠。先前被辰恭折磨成那模样,形销骨立,这会儿也又能端出气势,与辰恭对话。
辰恭混不在意,笑道:“王爷是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现在,天底下只有一个皇帝,那就是朕。”
皇帝——昏王,宋煜,冷笑道:“辰恭,卑劣小人,不配自称天子。”
辰恭面不改色地受了这句骂,一哂:“配不配的,朕如今都是天子。可惜了殿下,好一个正人君子,不过是个昏王嘛。对了,这封号,殿下喜欢么?”
皇帝咬牙切齿:“喜欢得不得了。”
“殿下喜欢就好。”辰恭恨不得将他气死,端过一盏茶,吹了吹,彬彬有礼地一笑,“有什么事,是朕故意叫殿下知道的?”
宋煜的声音,简直是从后槽牙里磨碎了挤出来的。
“是你故意派人散播流言,说安乐手上有皇室秘宝……是你故意把矛头引向安乐!安乐区区一个公主,也值得你这么应对,真是幸甚!”
“区区一个公主,殿下跟我急什么?”辰恭不紧不慢地反问,“殿下对自己的亲儿子都不管不问,却这么关心一个公主?”
“……玥儿她从未出过深宫,没有能力自保!辰恭,朕也很好奇,你针对她做什么?你以为她有什么威胁?”
“倒也不觉得她有什么威胁吧……只是,看着殿下这样心焦,怪有趣的。”
宋煜颤抖着吐出一口气。
“唔,对了,”辰恭忽然想起什么,笑道:“殿下以为自己的儿子就能自保么?”
他如愿以偿,看见宋煜骤然瞪向自己,眼睛亮得骇人,神色却恐慌——“朕登基之后,拆了殿下的祖庙,令郎……哦,令郎们,果真就沉不住气了,立刻蹦了出来呢。沉云,啧,地处辰燕封地边缘,又能坐视燕穆之争,多好的地方。殿下喜不喜欢?”
“你——”
“殿下听朕提到‘令郎们’,半点都不惊讶。看来,真是有人偷偷溜进宫闱,给殿下吃了一颗定心丸。”
宋煜如坠冰窟:“你……”
“这才合情合理。”辰恭轻佻地挑起皇帝,不,前皇帝的下巴,几根手指懒散地伸出去,仿佛在相看一个小倌,“就说么,殿下的气色,怎么忽然就好了这么多。不知道的,以为殿下是那乐不思蜀的刘阿斗呢。”
宋煜眼神一变,骤然发狠,狠狠拍开他的手:“那又怎样?!朕的皇儿各个顶天立地,如今远离永溪,岂是你能钳制的!”
“殿下不会以为这就完了吧?”辰恭微微睁大眼睛,好似惊奇、又好似嘲弄,“殿下的两个好儿子,言之凿凿地宣称,朕手里没有真玉玺。他们怎么会这么想?他们又没有见过朕的玉玺,你说是不是……有人告诉了他们什么,甚至,给了他们什么,让他们不用看过朕的玉玺,也能判断它是赝品?”
好像有一堵墙,被轰然砸倒。飞尘万丈,震荡着宋煜的心。
但这一天,他早有预料。
他轻轻闭上眼睛,笑了一声:“朕——”
“——朕已经倦了。”辰恭道。
这副安然送死的模样,好像忽然让他失去了兴趣。
他沉下脸,漠然起身:“宋煜,朕被你拖了这么久,也没那个耐心了。”
“不管玉玺,是在你儿子手上,还是在安乐一个小丫头手上,朕只需将他们都杀了,自有答案。”
“至于你,朕就让你临死之前看看,你那些儿女,肯不肯为你舍命!”
宋煜怔了半晌,颤巍巍站起了身。辰恭不耐地打量了他几眼,只听他道:“当年同在春华宫进学,朕竟以为你不过遭逢家中大变,本心仍善,一心要拿你当个异姓兄弟……回想起来,朕只恨、只恨那时候没能扒了你的皮!”
明黄广袖下,辰恭手指一动。有那么一瞬间,他感情复杂地看着宋煜,仿佛也回想起了自己身在皇宫,受太子庇佑的少年时光。
就那么一瞬间,明亮的斜阳好像要将他万箭穿心。
紧接着,宋煜投身撞柱。
辰恭下意识扑过去拽,布帛撕裂……少年的时光,也随着裂帛声撕裂了。
鲜血飞溅,有一滴温热的,溅上了他的额头。
竟有力度。
就像很多年前,他才说了一句“那便杀尽天下人!”,便被少年太子戳了脑门,笑斥:“什么浑话!别的不怕,也不怕损了自己的阴德么!”
-
可宋煜没能死成。
转天,辰恭公然向宋玠问话:“真假玉玺本是谣言,你是要继续混淆视听,还是要你父亲的性命?”
数日后,宋玠回道:“玉玺乃是国事,哪怕父皇在此,也不会允准本王拿国事说笑。殿下这打算错了。”
消息传回永溪——
“殿下,是令郎不顾你的命呢。”
辰恭在宋煜床前,轻轻一哂。
宋煜说不出话来。
“朕再问你一次,玉玺究竟在谁手上?你说实话,朕饶你一命,保你后半生锦衣玉食。”
这几句话,辰恭是看着他的眼睛说的,语气是难得的心平气和。杰伊文学网
他一生偏激狠辣,原来,也有情么?
宋煜费力地听了半天,脑袋几乎从枕头上翘起来,听完,头轻轻往回一砸,学着他,也那样轻轻一哂。
他勉强摇了摇头,嗬嗬张嘴:“辰恭……你这辈子,别想名正言顺、别想坐稳帝位!杀了朕,朕求之不得。”
辰恭顿了顿,向侧旁吩咐:“把熏香灭了吧。”
这是宋煜少年时就用惯了的熏香。随着他年岁渐长,略有调整,渐渐沉稳,可大体都是那么个调子。甚至他都到了这个年纪,细细闻着这香,竟然还能品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甜。
辰恭把脑袋靠在床栏上,侧眼看侍从灭了熏香,抬走香炉。宫里的味道一点点散了,他的目光也一点点冷了。
“还不说么?”
“杀了朕啊。”
辰恭反手抽刀,笑了:“殿下这脾气,真是数十年如一日。”
宋煜直勾勾地看他,不躲。
那目光是恨的。
辰恭依然笑:“殿下,朕送您一程。”
他这一声“朕”,竟好似有些走音——走成了什么音呢?想必他自己也不会知道,一辈子也不会承认。
刀光,隐没在当年太子殿下的喉间。
辰恭死死盯着床帷,紧紧握着刀柄,直到宋煜彻底没了动静,才松开僵硬的手指,低头看向他狰狞的脸。
大豫的最后一个皇帝,没有遗言。
-
“皇兄!皇兄!!!”宋珪疯狂拍门,“皇兄!!!!!”
他拍了半天,近乎绝望:“皇兄……别……”
他流着泪,身体一寸寸往下滑,手还扑在门上:“皇兄……”
门忽然开了。
宋玠在门外,对身边人笑道:“劳烦齐王殿下了。舍弟不成器,请殿下多多包涵。”
宋珪没听清齐晟回答了什么,或者,他甚至没听清齐晟有没有回答。宋玠应付了齐晟,进来,回手落了锁。
他先拎起宋珪衣领,把他推到椅子上。他一言不发,宋珪胆怯地看去,他面沉如水。
直到把宋珪在椅子上放稳了。
“你怎么也算皇子皇孙,站要站好、坐要坐好,这样子给谁看?!”
劈头就是一句训斥。
宋珪舔舔嘴唇,下意识地直起腰杆,凑过去抓他:“皇兄,我们不干了皇兄……玉玺真真假假有什么紧要?不能让父皇死……”
“来不及了,我已经把消息发出去了。你记不记得当时我在皇宫里,当着你的面,我问父皇,他是不是叫我从此不再顾忌永溪、也不再顾忌安乐?那个时候,我和父皇,都知道了会有这么一天。”
“——皇兄!”宋珪悲极愤极地看着他:“那是父皇!!”
宋玠听了一愣,又一哂,浓密的睫毛遮掩了他的眼神。
“你这架势,是要打我一顿么?别打在外露的地方,叫齐晟发现了,不好解释。”
宋珪慌忙紧紧蜷起手臂,好像宋玠方才说的不是“打我一顿”而是“我要非礼你”:“永溪城墙上,我已经铸成大错……不会再对皇兄动手……可是,皇兄,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
宋珪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半晌,又神经质地压低了声音:“皇兄当时,不光说了不再顾忌永溪……还说了不再顾忌玥儿,那,那玥儿……”
宋玠依然那样看着他,不言不语,神色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看起来像是被人捅了一刀。
“——皇兄!不,别……你会后悔的,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皇兄!”
不知什么时候,宋珪已经抬手攥住了宋玠的肩膀,高高凸起的关节,一直在抖:“我们走吧,我们带着玥儿,远走高飞……乱世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乱世因我而起。”宋玠要轻轻拂去他的手,拂不动,索性反手握住,“你可以走,但我至少要杀了辰恭。后不后悔,那不是我该顾虑的。”
“玥儿……她才十八,皇兄!!!”
他椎心泣血。
而宋玠,只是那样平淡地一笑:“在我的计划里,她也未必要死。”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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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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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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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3 章 驾崩免费阅读.https://www.jieyidazhiye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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