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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见自家小姐只是闭着眼睛不说话也不进屋,玉蕊有些担心。

  元浮生缓缓睁开眼,道:“我们回去吧。”

  “是。”以玉蕊对元浮生的了解,别看她家小姐面上没什么,但是她却比夫人还要疼爱这个姐姐,如今出了陶家的事情,小姐心里定是非常不好受的。

  回到自己的院子,元浮生便去了屋后的竹园,此刻唯有这里能让她静下心来,想起今日的情形,元浮生的心就如被撕开一般疼痛,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扑面而来,当年自己也是上了吴书豪的当才会落入求千臣的圈套中,最后不但害死了自己的女儿还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现在如此相似的事情又发生,虽然事情并没有恶劣到如同她的前世一样,但这样的渣男真的是罪无可恕。

  “四妹,好心性啊。”

  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苏子墨。

  “大哥回来了。”

  “是啊,一听说踏青会上的事情就回来了。”

  “阿缓都和你说了。”

  “恩,陶羽的事情,我和阿缓都以为你是知道的。”

  “连母亲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又怎么会知道。”

  “罢了,接下来你想怎么做?我可不认为你会这么放过那个陶羽。”

  “如果大哥是我会怎么做?”

  “一定会给他上点颜色。”

  “那就有劳大哥了。”

  看着元浮生波澜不惊的脸庞,苏子墨脑子一抽,问道:“这事办成了,可有好处?”

  元浮生抬眼看着苏子墨,道:“大哥想要什么?”

  “以后我来能给我上杯茶么?”

  元浮生淡淡道:“下回走正门,就给你上茶。”

  这事过后没几日,都城就开始传那陶家的羽公子因在赌馆欠人钱财被一班地痞给揍了,现在别说是下地,就连他娘都差点认不得他。这事也很快就传进了苏家,传进了苏家二房。

  “小姐,你听说了么?就是那个陶羽陶公子,前几日被人打了,说是打的他娘都认出不来了。”玉蕊说着又看了眼自家小姐,见自家小姐一副不关心的样子又继续说道:“我还听说因为陶家的话题太多,有人就特意去了陶小姐以前住的地方查证,结果证明,促使陶小姐母亲改嫁的罪魁祸首就是陶大人,听说是他要休了糟糠之妻,现在陶大人因为这两件事情已经被免职了呢。”

  就这两件事就要免职?不说别的,陶大人就战功就立下不少,陛下看在这些战功上也会宽容陶大人,而如今朝廷缺了郭家,正是用人之际,陛下不会无缘无故罢免了陶大人。元浮生这边正在思索,翡翠就进来禀报说苏子墨给苏二夫人和三小姐送了些从宫中赏下的东西,路过这里顺便也送了些来。

  “带大哥去院子里,记得烹上壶茶。”

  “是。”应下后翡翠就去安排了。

  “玉蕊,将我前几日得来的那方砚台拿来。”

  “是。”

  到了院子里,苏子墨已然坐在石凳上一边品茶一边等着了,一边的阿缓立在一侧手中捧着些许礼物。

  朝着苏子墨福了福身,元浮生道:“不曾得知大哥要来,故没多做准备,还望大哥见谅。”

  “今日也是为兄唐突,一直听闻四妹生病却一直没得空前来探望,前几日见妹妹脸色还是有些憔悴,所以今日经过此处才进来看看。”说着示意阿缓将东西放下,道:“这次宫中赏赐的物品里正巧有些滋补的药品,我瞧着好,便留了给妹妹。”

  “多谢大哥。”元浮生说着,示意玉蕊将砚台交给阿缓,道:“这是前几天出门的时候姐姐给买的,陌花不懂笔墨放着可惜,今日就借花献佛赠与大哥了。”

  待阿缓手下礼物后,元浮生道:“玉蕊,你去厨房看看给大哥准备的糕点可有好了?”

  待玉蕊走后,苏子墨命阿缓去外头守着,两人这才说上话。

  宫宴

  “陶大人被罢官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凭家宅不宁教子无方这两个罪名还不至于让陛下罢免一个有着战功的武官吧。”

  苏子墨有些好笑的看着元浮生,明明这么小的人,却张口闭口国事,若是男儿就这眼光怎么着也能建功立业,只是这生的一副女儿身,真是可惜了,放下手中的茶杯,苏子墨缓缓道:“陶大人一开始便投身在梦家军,是梦将军的弟子,而梦家向来就是二皇子的党羽,陛下前些日子折了太子的郭家,如今罢了陶大人的官职这也是为了平衡太子与二皇子的势力罢了。”

  “陶大人被罢官,那陶家家眷可有受到牵连?”

  “除了那些自作孽的,陶家两位小姐到并没受到影响。反而,陛下为了不寒功臣的心,让皇后宴请了陶家女眷到宫中做客。”

  “那陶姐姐也去了?”

  “陶家大小姐为家中嫡长女定然也是要去的。”

  元浮生蹙眉,陛下那么做无疑是要给二皇子一党一个威慑,罢免陶大人只是权宜之计,一旦太子势大,陛下定会再次启用陶大人,不仅如此恐怕还会重用。

  “大哥,依你看以那陶大人的本事能做到什么位置?”

  苏子墨想了想道:“大约只能做到偏将军。”

  偏将军可成不了威胁,除非成为将军,可是在玄秦要从偏将军做到将军谈何容易?想了想,元浮生问道:“陶家女眷何时进宫?”

  “大约就在明日。”

  “明日?那今晚大哥可否安排我与陶家大小姐见上一面。”

  “何事让妹妹这般着急?”

  “这事我也只是猜测,但愿这是我多想了。”

  “能有事让四妹着急,那便真是急事了。”看着元浮生严肃的神情,苏子墨道:“好,今晚戌时三刻我在你后院等你。”

  不一会阿缓进来,在苏子墨耳边低语几句,只见苏子墨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看着元浮生眼神突然变的有些复杂,只是这份复杂在对上元浮生的双眸时又消失不见了,只见他笑着说道:“四妹,难道,你方才已经猜到了陛下的心思?”

  元浮生心中叹了口气,苏子墨既然这样说,那她猜的定然不会错了,陛下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利用的人,要稳住陶大人,除非能有一个与陶大人息息相关的人时刻控制在自己手里,而那人选最好不过就是陶大人的两个女儿,她不管陶倩会如何,只是这次还希望阿予不要因为旁的原因做错了抉择。

  见元浮生没有否认,苏子墨不由的暗暗佩服,仅仅是凭借他给的一点消息就能猜测如此,谁会想到陛下在罢免了陶大人的官职之后,又要求选妃呢,先前陶家已经递了名帖,陶阿予将会被送进宫进行甄选,而且宫中并没有拒绝,这说明,陛下这么做只是为了警告二皇子一党让他们收敛而已,若陶家的女儿入选,陶大人迟早还是会官复原职的。

  “公子,老爷已经催促了。”阿缓提醒道。

  “我们走。”

  待苏子墨离开后,玉蕊才端了点心进来,其实她在阿缓进院子的时候就已经快要走到门口了,只是因为门口离院子有些远所以她也没有听清楚大公子到底和自家小姐说了什么,只是见大公子出去的匆忙,看来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吧,不过只要不会牵连到她家小姐管他是什么大事,都与她没有关系。

  阿予野心

  “玉蕊,如果你的家人有一天因我而死,你会不会恨我?”其实答案很明显,但是元浮生还是想听道有人亲口对自己说。

  玉蕊放下手中的盘子,道:“小姐,若真有那日定是玉蕊做的不够好,这才连累小姐,累及家人,所以玉蕊不会恨小姐。”

  元浮生惊讶于玉蕊会有这么高的觉悟,又有些失望,若此刻有人走出来,告诉她若伤害了自己的家人一定会喝她的血吃她的肉将她挫骨扬灰让她万劫不复,那她心里多少还会好受一点。

  见自己小姐不说话,只是看着手中的玉佩,愣愣的出神,玉蕊以为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连忙道:“小姐,对不起,玉蕊不该胡言乱语的。”

  “你没错,错的或许是我吧,玉蕊,今晚有件事情要你帮我做,你跟我进屋。”

  晚间戌时,一白衣女童坐在竹林里,屋里的侍女给她送去一件黑色的斗篷,仔细帮她穿好后这才又进了屋。

  “你来了。”

  “等很久了么?”

  “没有,才来而已。”

  苏子墨从围墙上跳了下来,道:“脸都白了。”说着将手伸向元浮生的脸颊,接着道:“你看脸上这么冷,还想瞒我。”说着似乎意识到元浮生往后退了退,苏子墨才想起要论起来自己与元浮生只是表兄妹,这般亲近着实不妥,苏子墨忙收回手,气氛一下子变的有些尴尬。

  屋内给元浮生送了斗篷的翡翠其实并没走远,她有些担心元浮生所以一直都看着竹园的动静,方才的一幕她也看在眼里,登时心中一惊,难道公子他对小姐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越想越害怕,翡翠摇了摇头,不会的公子向来稳重一定是她多心了。

  “大哥,我们走吧。”

  苏子墨因为刚才的事情,不停的告诫自己要淡定,可是不知为什么,他的心却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好不容易稳住了,蹲下身子道:“我背你。”jieyidazhiye.com

  “好。”元浮生趴在苏子墨的背上,道:“有劳大哥了。”

  “抓稳了。”

  “恩,好了。”

  确认元浮生已经抓稳后,苏子墨几个跳跃就离开了苏府,一边施展轻功,一边还不忘关照下身后的元浮生,怕晚风太凉,特意放慢了脚上的步伐。大约过了一刻时间便来到陶阿予闺房的屋顶,苏子墨带着元浮生偷偷潜进了陶阿予的闺房,自己则去了屋外守着。

  陶阿予此刻正因明日要进宫一事紧张的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在她急需要找个人说说话的时候,就听见元浮生在喊她,起先她以为是幻觉,但由于声音太过真实,她翻身而起,定睛一看果真是元浮生来了没错,只是天色这般晚了,她来是有什么事么?

  见陶阿予要点灯,元浮生忙阻止道:“陶姐姐,忙儿深夜来访,不想惊动旁人。”

  陶阿予担忧道:“忙儿,你这么晚了来,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听闻陶大人被罢免了官职,忙儿担心姐姐这才连夜过来看看。”

  陶阿予握住元浮生的手道:“谢谢忙儿,只是我并没有受到此事影响,不仅如此陛下还下旨让皇后邀我们去宫中做客,明日母亲就要带我和陶倩一同去宫中了。”

  “听姐姐口气似乎很期待进宫,不知是不是也同寻常女子一样向往皇宫奢华呢?”

  陶阿予我这元浮生的手紧了紧,娘亲在时她还不觉得,娘亲不在后她先是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后来以为回到父亲身边能好一点,却不想受尽冷遇饱受流言蜚语的侵扰污蔑,这日子她真的受够了。“连妹妹也是这么认为么?”

  元浮生叹了口气,拍了拍陶阿予的手,道:“我知道姐姐的难处,只是流言终究已经洗清,将来的日子定不会糟心到哪里去,姐姐为何一定要走一条不归路呢?皇宫里虽然奢华,但是却处处都是阴沟暗渠,一不小心行差踏错惹恼贵人随时会丢了性命,忙儿并不是要阻挡姐姐富贵荣华,只是皇宫到底不是上上之选。”

  陶阿予知道元浮生是为了自己好,如今这世上真心实意待自己的恐怕也只有眼前这个孩子了,她也知道皇宫并不是一条好的出路,但是为了让自己能在这家中有一席之地,她必须,站的要比这家里所有人都高,权力要比这家里所有人都要大,玄秦女子不能科举入朝为官,若要得到她想要的,唯一的出路,也就只有入宫为妃,只有成为天子的女人,她才能拥有她想要的权力和地位。“妹妹,我心意已决。”

  有情

  “那何公子呢?你去了宫里,何公子的真心,你让他放与何处?”

  “秋实,何夫人一定会为秋实找到一位好妻子,比我要更与他般配的妻子。”

  陶阿予已经做了选择,元浮生心中叹息,以陶阿予的性格若不变通迟早会栽在宫里,看着眼前鲜活明艳的少女,元浮生道:“姐姐,该劝的我都劝了,该说的我也都说了,既然你心意已决,忙儿告辞,今晚,就当是忙儿为姐姐送嫁了,祝姐姐与陛下百年好合。”说完,元浮生就离开了陶阿予的闺房。

  屋外苏子墨见元浮生出来了,问道:“好了?”

  “好了。”

  “那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大哥,我们回去吧。”

  见元浮生不愿回答,苏子墨大概猜到了,背起元浮生道:“抓紧了。”

  “恩。”

  路上苏子墨放慢步伐,只因为他感觉到背上的人似乎有些悲伤,脚下一转,苏子墨带着元浮生来到都城最高的楼顶,道:“四妹,你看,这里的景色是不是很美啊。”

  此刻都城万籁俱静,只有一轮月亮悬在空中照亮这座沉睡中的城池,元浮生一屁股坐在瓦片上仰头看着天空,不知怎么的她竟睡了过去,苏子墨上前将元浮生揽进怀里,道:“睡吧,这里安静,没人打扰。”,小心翼翼的抱着元浮生,又轻柔的将她额前的头发拨开,此刻露出她光洁的额头,和睡着后依旧紧蹙的眉头。

  “阿缓,方才小姐和陶小姐到底聊了什么?”

  阿缓将自己听到的话一五一十告诉了苏子墨,苏子墨看着怀里的人,心疼不已,她一定料想到陶家支持二皇子,若他们没人进宫还好,一旦有人进宫,苏家一定会乘着这个势头除去陶大人,不会给他们留喘息的时间,不仅如此苏家也会动用宫中的势力除去那个进宫之人,如此一来,那进宫之人便是如同进了地狱一般,必死无疑。她想要救那个视如姐妹之人,然而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姐妹踏进火坑。

  “阿缓,你说若趁大家都在盯着陶家的时候突然对王家发难你说觉得如何?”

  “王家?可是太子党王家?”

  “对,就是他们。”

  “只是伤了王家于我们并无好处。”

  苏子墨看着怀里睡得深沉的人,露出一抹微笑,道:“怎么会没有好处?”说着看向远方,道:“阿缓,别忘了,我们是汤奇王族,对我们有恩的只是玄秦先皇,我们被托付效忠的也只是玄秦当今的陛下,至于如今的大皇子还有二皇子,与我们有何干?他们斗他们的,只要不太伤玄秦的元气,就随便他们去折腾吧。”

  “是,阿缓,懂了。”

  苏子墨看着阿缓,摇了摇头,就连他都不懂为何要这么做,阿缓又怎么会懂?其实他心底仅仅是为了不让她为难,就放着大局不顾情愿去冒险,只是,这么做的意义到底何在?刚才的解释虽是说给阿缓听得,但到底还是用来骗自己的,可惜这谎话就连自己都没有被骗到,如何又能拿说服自己的父亲和族人呢?

  此刻阿缓正守在苏子墨身后,其实他是真的懂了,他知道自己的主人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而且已情根深重,只是自己还未察觉罢了。

  选妃

  第二日清晨,元浮生从自己闺房醒来,见玉蕊和翡翠就守在自己床边,这才恍惚想起自己昨晚似乎在都城最高的楼顶迷迷糊糊睡着了,眼下她们守在这里,怕是在担心她似过年的时候一般昏死过去吧。

  见元浮生醒了,玉蕊哇的一生就哭了,抱着元浮生,嘴里不清不楚的说着:“小姐,玉蕊真的担心你又像之前那样就这么昏睡下去。”一旁的翡翠则担忧道:“小姐昨晚大公子带您回来的时候......”说着翡翠顿了顿,她真的不知该如何开口。

  “昨晚可有人来过?”

  “三小姐来了,不过被翡翠姐姐劝了回去。”

  苏陌蝶?那么晚她来做什么?

  “昨晚府中可有发生是么事?”

  “听说陛下要选妃,苏家也要出一个人,可是苏家女眷中刚刚行了及笄礼的只有大小姐一人。二小姐还要再过一年才及笄,所以大老爷打算让大小姐去宫中。”

  苏悦?可苏悦不是与元安仁已经定了亲的么?若是进宫岂不是要悔婚?

  “那大小姐怎么样了?”

  “看三小姐的样子大约不是什么好事。”

  元浮生命玉蕊给自己梳了妆,连早膳都没用就去了苏陌蝶屋里。见苏陌蝶的手在鱼缸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戏弄着缸里的鱼,元浮生轻声喊道:“姐姐?”

  “妹妹,你怎么样?昨晚去找你翡翠说你有些头晕就睡了,所以没有敢来打扰你。现在你感觉如何?还头晕么?”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没事,睡一晚就好了。”元浮生同苏陌蝶缓缓走到桌边坐下,道:“姐姐昨晚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苏陌蝶看了下四周,她身边的丫鬟会意,将众人都遣了出去。待人都走后,苏陌蝶才说道:“你听说没,大伯父准备将大姐姐送到宫中给陛下做妃子!”

  “怎么会这样!大姐不是与元家大公子定了亲事么?”元浮生装作吃惊的样子。

  苏陌蝶一脸伤感,叹了口气道:“是呀,只是大姐姐早已对元家大公子情根深种,这次怕是要伤心死了。”

  元浮生安慰道:“没事的,我相信大姐姐会熬过去的。”

  就在两姐妹正说着话的时候,外头苏陌蝶的侍女来报,说是苏悦趁着侍女去取东西的功夫,找了根白绫要寻短见,幸而被人发现的及时,才救了下来。听说人没事,苏陌蝶和元浮生这才松一口气,苏悦刚烈,却不知,这事若传扬出去,苏家定会被有心人构陷,到时候又将有多少麻烦等着他们。

  “妹妹,我们去看看大姐吧。”

  “好。”

  到了苏悦的住所,老远就听见屋里传来女子的哭声,苏陌蝶担心苏悦快步进了屋,就见苏悦整个人发髻凌乱,一片颓唐之色。

  “大姐。”

  “三妹,我......”说道此处苏悦眼眶一红豆大的眼泪直往下掉。

  “大姐,我懂,可你也万不能寻了短见啊。”

  见到苏悦的一瞬间,元浮生总算明白苏琪为什么选在那段时间抽身离开苏家了,原来她早就知道天子要选妃,而她是苏家女子中最年长的,若是苏家要出个女子进宫,她,定是首当其冲。而她重生一次定不愿再入宫,故而这么大一个彩头便落到了苏悦身上。

  选妃风波1

  “二小姐。”门外的侍女见苏容来了忙请了安。

  “大姐。”

  “二妹。”说着抱着苏容就哭了起来。

  “大姐不哭,我去跟父亲说让蓉儿去。”

  “不,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说什么都不能让你进宫。”

  “可是,陛下已经开了金口,你我两人终有一人要进那皇宫,蓉儿不要姐姐和元家哥哥分开,蓉儿要姐姐好好地。”

  看着眼前的姐妹两人,众人又免不了泪眼婆娑,谁说富贵千金无忧愁?那只是旁人只看到了那锦缎罗衣之下的金枝玉叶罢了,谁又知,那些金枝玉叶都背负了什么!她们虽都含着金钥匙出生,但是自出生之日起她们就背负比了寻常人更加沉重的家族使命,为了家族,她们必须随时做好舍弃性命的准备。

  元浮生看着眼前这一切,伤感的同时却也无能为力,苏家终究要出一个女子去宫中,不是苏悦就会是苏容,无论是让谁去,结局一般都不大好。想起元安仁和苏悦的婚事,元浮生不免惋惜,多般配的一对人啊,现在却只能被硬生生拆散。

  苏陌蝶看到这场面哭的伤心,到后来还是被元浮生劝了回去。

  这事过了十几天,府中开始传说苏府四小姐不仅是个病秧子还铁石心肠,大小姐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不悲伤也就罢了,还连安慰的话都没有。元浮生身边的丫鬟们听了都生气,自己家小姐本身就体弱,大夫早就交代过不宜太过劳心伤神,小姐好心去看望下已经不错了,还想要她家小姐怎么样!

  元浮生看着自己的侍女们一个个如同炸毛的母猫一样,不免有些好笑,府中的传言是有心人故意散播的,苏家大房的人都不是傻子,若苏悦为选妃寻短见之事传了出去,惹怒天听迟早会连累苏家满门,所以这流言只会流传一两天,她们几个又何必这么生气呢。

  “四妹好生清闲啊。”

  “大哥忙碌,四妹自然是不能比的。”

  苏子墨从窗外翻了进来,“还是四妹这里好,在这纷乱的都城,难得还有这清静之地。”

  “大哥今日何故又不走正门?”元浮生说着给苏子墨递了杯水。

  “从正门进来与你说话都不方便,倒不如翻墙的好。”说着苏子墨端起茶水,微微抿了一口,与上次翡翠端来的茶不同,这茶清冽香甜,一喝便知道是元浮生的私藏了。

  “今日大哥来是又出了什么事么?”

  “陶家小姐已被陛下看重,还未选妃,她就被陛下接进了后宫,据说虽被封为采女,但却已经享受了御女的待遇,看来这位陶采女多少还是有些手段的。”

  “采女本就生的貌美,会得到陛下钟爱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她这般得宠,难免招人嫉妒。”

  “这也是她自己求来的,据说那日进宫,陶家夫人本带着两位小姐一同去的,可陶二小姐突然腹痛难忍,被陶夫人派人送了回去。”

  元浮生听了仅仅是蹙了蹙眉,便问道:“最近都城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苏子墨想了想,道:“都城如今最热门的话题就是王员外家的小女儿服毒自杀的事情,据说陛下大怒抄没了王家全部的财产,男子沦为苦役,女眷全都沦为官奴。”

  “那可知道这事是谁传扬出去的?”

  苏子墨笑了笑,不说话,元浮生看着眼前的男子,不说话?难道是苏家做的?不,苏家不会这么做!那是谁?难道是苏子墨!“大哥,莫不是你?”

  苏子墨也不瞒着,道:“是我。”

  选妃风波2

  “你疯了!”

  “我没有疯,出于政治考量,陛下想用罢免陶大人的官职警告二皇子,这无可避免会让太子势力变大,到那时候陛下一定还会动太子,与其如此,不如趁此机会演一出苦肉计,太子一旦势弱,陛下就没有理由再起复陶大人,陶大人位置空缺,太子便可安插自己的人手到二皇子的阵营中。”

  “那你有没有想过安插了人进陶大人的位子,陛下是否还会动太子一党?若是不动,二皇子一派定不会罢手,你可想到过他们接下来又会做什么!若他们知道苏家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你认为他们会放过苏家么?况且你动了太子的钱袋子,太子若知道,就算表面不说什么,但私底下你可有想过他们会怎么猜测苏家?若这事被陛下知道,陛下会怎么想?苏家妄加揣测圣意,陷害朝廷功臣,这会将苏家推向何等境地,你可有想过!”元浮生带着怒气的一连串问话将苏子墨问的愣在那里,

  其实这些问题他也想到过,可是他却选择忽视这些问题,一想起那天晚上她睡着后依旧皱着的眉头,他就不由得揪心,想到她将面临艰难的抉择他就不由自主的想要帮她,可是为什么她会这么生气,为什么?难道这不是她想要的么?“为什么!那日你见了那个陶阿予不就一直在抉择要不要对付陶家么?如今陶大人不会再被启用!这事对你难道不是好事么?”可她,生气了,从没见过,她生气的样子。

  翡翠因为会武功,所以听觉要比一般人敏锐,此刻她正在院子里为元浮生采花蜜,一听见屋子里有争吵声,她立刻就放下手中的蜜罐冲了进来,见到苏子墨就站在屋子里,翡翠吃惊不已,大公子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见屋子里气氛紧张,翡翠下意识的就走到自己小姐跟前将她护在身后。“大公子,何时来的?为何没让阿缓通知院子里的下人?”

  苏子墨眼神一冷,扫了眼翡翠,就着一转眼的功夫数十个黑衣人将主仆两人团团围住。元浮生看着眼前的情形,冷笑一声,看着苏子墨,道:“如何?是要杀人灭口么?”

  “只是让她闭嘴罢了。”

  “那不如你也让我闭嘴罢,我所知道的,参与的,远比她要多,若论该死,那我岂不是要被千刀万剐!”

  “你与她不同,你是我汤奇后人,是主子,而她只是奴婢。”

  “汤奇?这世上何来汤奇!”

  “你!”

  “怎么被戳到痛楚了么?”元浮生上前一步,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苏子墨不笨,但是却太过自以为是,到底是谁告诉他,她会因为陶阿予的关系放过陶家的。“知道痛,那就该明白孰轻孰重。”

  “这些不用你告诉我。”

  “不要我告诉?那你想要用苏家人的血告诉你么!苏子墨,如果有一天你的决定毁了苏家,毁了苏家二房,无论你是死是活我都会将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苏子墨虽然在心中告诉自己眼前的人只是个孩子,但是,当看着她的眼睛时他竟不由的心中一寒,她,是认真的,忽而苏子墨笑了起来,翡翠从没见过一向稳重的大公子会变成这个样子,只听苏子墨道:“好,好,是我多事,是我自作多情!”说完苏子墨袖子一挥,所有黑衣人都退了下去,只留了苏子墨一人,只见他走到元浮生跟前,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慢走,不送。”

  “哼。”

  看着苏子墨离开的方向,元浮生重重叹了口气,道:“翡翠,有件事要拜托你。”说着写了一封信交给翡翠,道:“你会武功,这件事唯有你做,我才放心。”说着又在翡翠耳边低语几句这才道:“去吧。”

  “是。”

  待翡翠走了,元浮生立刻关上房门,记得秦谦说过,她身体虚弱的时候便能与他心意相通,想到这里,元浮生用刀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划了一刀,随着血液流失,元浮生隐约看见一个白发男子出现在自己的闺房,“你是,谁?”说完就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等再醒来已是傍晚,那个白发男子还在,只听元浮生问道:“你是谁?秦谦呢?”

  “在下柳江枫,你也可以叫我无痕。”说着将一杯水递给元浮生,道:“秦谦有事,来不了。”说着看了眼元浮生的左臂,道:“这是自残?”

  元浮生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一股专心的疼痛疼彻心扉,“无痕?你难道是无痕大哥?!”

  柳江枫看着元浮生惊讶的脸,笑着点了点头,道:“还记得我,看来记性还不错。”

  元浮生对无痕的记忆除了前世还有上上辈子的,那时他就像大哥照顾这自己,若上上辈子没有他,她早就死在了求千臣的手里了。“无痕大哥,终于见到你了。”

  无痕揉了揉元浮生的脑袋道:“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元浮生将事情娓娓道来,柳江枫沉思片刻,道:“这事我已着手让秦谦去办了,只是这苏子墨的事情,你要自己处理好,若非如此将来必成大患。”

  元浮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点了点头,道:“放心,我有分寸。”

  无痕见元浮生已无大碍,便离开了,离开前留下三支香,说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她点燃香,他立刻便会赶到。谢过无痕,待他走后,元浮生将香放进了一只盒子里锁好这才安心的去休息了。可才躺下,就听见玉蕊回来的声音,原是白天里她去苏府花园玩耍的时候看见了一只野兔,花了很大的力气终于把它逮到了,逮到后玉蕊又去央了二房管事的儿子去集市帮忙挑了一只兔笼,所以这几件事情下来就耽搁了回来给小姐排饭的时辰,此刻她找急忙慌的往屋里赶,看见元浮生正躺在床上,还以为小姐怎么了,忙丢了手里的兔笼向自家小姐跑去,只听她带着哭腔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不要吓奴婢!”

  元浮生连忙起身道:“我没事。”见玉蕊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元浮生不免抱怨道:“何时你家小姐这般脆弱,动不动就会躺床上一病不起了。”

  玉蕊想了想,自从从别院回来后小姐就隔三差五的生病,有时她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这苏府的风水不好,与她家小姐八字不合呢?

  苏悦求救

  大约过了三天,府中早就没了关于元浮生铁石心肠的传闻,而翡翠也终于回来了,回来时她还带了两个个让元浮生意想不到的人。

  “见过苏四小姐。”

  元浮生看着眼前的女子,又看了眼翡翠,翡翠屏退了众人,才道:“这两人是那个人交给奴婢的,并且说,随小姐如何处置。”

  听到随意处置四个字,元浮生感觉到跪在地上的女子身子微微颤了颤,怕死么?“我院子里正缺人,留下吧。”只淡淡的一句话,竟让跪在地上的女子如蒙大赦,立刻拜倒在地,“谢小姐收留。”说完又拉了把跪在一侧的男孩,“富儿还不谢谢小姐。”看着身边的女子,男孩木讷的点了点头,拜倒在地。

  等了许久都不听元浮生说话,女子偷偷看了眼她,只见眼前的女子手握书卷似是完全忘却了屋里还有另外两人一般,或许,她并没有忘却,只是习惯了吧。

  “姐姐,你好美。”地上那个名叫富儿的男孩子说着已经走到了元浮生跟前。

  元浮生看向富儿,淡淡道:“下去。”

  见元浮生似是生气了,女子立刻将富儿拉回原地跪在地上,元浮生微微摇头,那个人明摆了是知道了王家的事情,这才将王家的两个后人送到她这来,可他是否忘了,她是元浮生,生来就是报仇雪恨的。又或许,他并没有忘,所以才将这两个人送到了这里。

  “我的院子一向干净,所以我不希望看到不干净的东西出现在我院子里,你们既然是那个人介绍来的,那么我也不会伤了你们,但是若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我绝对有上万种方法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否记住?”

  女子浑身一颤,她是否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姐姐,你人真好。”富儿眨巴这一双大眼睛看着元浮生。

  翡翠看着自家小姐,她都不曾见过自家小姐对谁这般严厉过,啊,对了,这般严厉似乎也只有对大公子一人有过了。

  元浮生说完便又捧起书卷,挥了挥手道:“翡翠带他们去找玉蕊,让她给他们安排一下,还有待会有事让你去做,早些过来。”

  “是。”

  没一会翡翠就回来了,元浮生放下手中的书,道:“从今日起,给我盯紧那名女子,还有那个孩子。”

  “既然要防着,为何还留下?”

  “不是我要留下他们,而是那个人要我留下他们,所以我只好留下了。”

  “奴婢愚钝。”

  “你上门求他帮忙,他可有告诉你以后如何找到他?别忘了,我们可是苏家,凭什么要帮我们?于他又有什么好处?”

  “小姐的意思是,那个人将日后联络的方式交给了那两人,好处就是要我们收留他们两人。”

  说道这元浮生只是淡淡笑了笑,三叔,果然还是三叔,当年的邓奶娘他插手了,如今的王家他还是要插手,可若今日他换了别的方法让翡翠带了回来,或许她也不会再信他了吧。

  屋外传来玉蕊的声音,只听她不情不愿道:“四小姐,苏大小姐来了。”

  苏悦?她来做什么?

  “备茶,请她进来”

  “四妹!”之喊了一声,苏悦眼眶就红了。

  元浮生屏退了一干人等,道:“大姐,这般匆忙这是怎么了?”

  “四妹,我。”看着元浮生,苏悦迟迟开不了这个口,却又无可奈何,只好道:“四妹帮帮我。”

  是你有难

  果然。元浮生心中长叹一口气,道:“姐姐想让我怎么帮你呢?”

  “常听三妹说起你们那次郊外遇刺的事情,便一直觉得四妹是个侠肝义胆,足智多谋的女子,如今姐姐身陷泥潭不可自拔,求妹妹救救我。”

  “那次遇袭能活着回来纯粹是我运气好罢了,姐姐,可千万不要信了三姐的言语,若要论智谋,姐姐何不去找大伯或者大哥?”

  “四妹,其实我已找过了,可是父亲也无可奈何,大哥不知怎么了,近两日格外奇怪,我好几次托人找他却总不见人影。”

  元浮生看着苏悦有些闪烁的眼神,心中冷笑,苏子墨,你倒是下了一手好棋啊。既然你开了棋盘,若我不应战岂不是太扫雅兴了。“大姐,这事我也帮不了你,只是那日我听二姐说她愿意帮你,不若你去找找二姐,兴许她可以帮你。”

  一听到扯上苏蓉,苏悦立刻就急了,只听她道:“我曾听大哥向我提起过你知道苏琪在哪......”还未待苏悦说完,就被元浮生打断了,只听她道:“苏琪?何人是苏琪?”

  “就是......”

  “大姐莫不是你想让那个小偷来替你进宫?”元浮生一脸惊讶的看着苏悦,担心道:“大姐这我可帮不到你,若有一日宫里的人查到苏琪的底细,我们可都是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可她到底也曾是苏家人,苏家有难她岂有旁观之理?”苏悦着急道,说真的,虽然她知道二房有多看重这个四妹,但是到底她心中还是瞧不起庶女的,庶女毕竟是庶女,上不得台面,这个四妹是,苏琪也是。

  “大姐。”元浮生说着,语气已然冷了下来:“你莫要搞错了,是你有难。”说着漫不经心的走到院外,缓缓道:“我虽不知大姐是打哪里道听途说来的,但我与苏琪只见过一面,你们都不知道她在何处,我一个小小庶女又从何而知?”

  “可是。”似乎意识道自己要说漏嘴,苏悦立刻打住,却又开始哭哭啼啼起来。

  元浮生听着头大,正想赶人,却感觉一口腥甜蔓延在嘴里,眼睛一花便软在了地上。只听门外传来两个声音:“花儿!(妹妹)”感觉被扶住了,元浮生这才看清楚,原是苏二夫人和苏陌蝶来了,又看见玉蕊跟在她们身后,便猜到是玉蕊这丫头请的救兵。

  微微一笑“娘,姐姐,陌花无碍,只是有些累了。”

  苏陌蝶看着早就站在一边手足无措的苏悦,正要发作,却被元浮生拦住,只见她朝着苏陌蝶摇了摇头,苏陌蝶这才抑制住想要赶人的冲动。

  “大姐,你也看见了,我这身子实在虚弱,着实不敢再留姐姐了,等隔几日陌花身子好些了再去你那里赔罪,可好?”元浮生一边让玉蕊扶起自己一边说着。

  苏悦也是吓傻了,竟也不知元浮生已经在暗地里给她扣了个刁蛮任性的帽子。其实之前她也知道这四妹体弱,却不知是这般虚弱,好好地着说话只一不留神便倒了。看着二婶板着的面孔,苏悦无可奈何,只得离开。

  小题大做

  苏悦走后,苏二夫人这才开口道:“你这孩子身子这般不好又何必要见她呢?”语气虽然责怪,但却满满的全是担心,“她如今都魔障了,整日里想的都是如何不要进宫,前天去求了她父亲,可还是被她父亲骂了回去。这孩子明明是个心思灵透的人,如今怎么这般不懂事。哎,这才出了王家的事,她这般做也不怕连累苏家。”

  “娘亲,”元浮生抓住苏二夫人的手道:“不怪大姐,她只是太着急罢了。”

  看着元浮生苍白的面孔,苏二夫人心疼的抚上她的额头,担心道:“你这孩子。”

  “妹妹也就你好心,你可知前段时间她们房里的几个丫头说的可难听了,我本打算去和她们讲道理去的,可是却被娘拦下了,娘说你根本就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可如今倒好,她们欺负妹妹好说话都欺负到门上来了,今日还好玉蕊机灵来报信了,若不然还不知要出什么岔子呢!”苏陌蝶像是倒豆子一样把一肚子的气都倒了出来。

  元浮生看着苏陌蝶的样子觉得好笑,一下子没忍住竟笑了起来,苏二夫人也没想到自己女儿竟是这般护短,第一次感觉自己女儿有了做姐姐的样子,欣慰之余,也觉得女儿这样子颇为有趣,为了不打消女儿的积极性故而只好强忍着笑意。

  苏陌蝶见元浮生笑她,恨恨瞪了她一眼大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而这一瞪竟让好不容易憋笑的苏二夫人也逗的笑了起来。苏陌蝶气急,一跺脚道:“你们,哼!”

  不过说话归说话,元浮生已被苏二夫人抱进了室内,屋内丫鬟门早已准备好了火盆毛毯。

  苏府本就大,这些大宅子里除了主人不想让外人知道的事情不会泄露之外,一些主人没有阻拦的事情底下的人精和好事者一定会到处去散播,就如同今日的事情一般,没有苏二夫人的阻拦,不消片刻整个苏府就都知道了苏悦大闹四小姐闺阁的事情,有人说苏悦是去求四小姐替她进宫,有人说苏悦是让四小姐帮她出逃,还有人说苏悦是因四小姐招待不周于是心生不满这才大闹了四小姐的院子,可不管原因是什么,只说苏悦将四小姐气的晕倒这事便足矣让苏悦吃不了兜着走了。

  晚间,苏雨沐火急火燎的赶到元浮生的院子,见自己夫人正捧了一个药罐进去,便知道今日的事情远比传闻更严重,想到这苏雨沐一个转身便去了大哥苏雨塘的书房。他本就是个护犊子的人,上回郭家的事情他为了女儿敢当着皇后的面直接扳倒郭家,现在自己的孩子被自家人欺负了他定是坐不住的,虽然元浮生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但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和自己的夫人一样都早已将元浮生视如己出了。

  这边苏雨沐跑去苏雨塘那里兴师问罪,那边苏家大夫人却刚巧到元浮生的院子,才走到院门口就闻见一股药味,苏大夫人不由的蹙眉,这二房未免也太小题大作了,一个庶女而已有必要这样么?这般做不是故意让悦儿难堪么?

  “夫人我们还进去么?”

  “去,必须要去。”是啊她必须要进去,如果今天不去把话说清楚,那她的悦儿……想到这苏大夫人握紧了手中的帕子。

  就在这时,苏二夫人从屋内出来,见到苏大夫人就站在门口,道:“嫂子?”说着就迎了上去。

  “听闻四丫头又叫了大夫,心里有些担心就过来看看,要说悦儿这孩子也太不懂事,知道四丫头身子弱还来找她玩,哎真是一个比一个操心。”边说着边随着苏二夫人进了里屋。

  一听苏大夫人说的话,二夫人蹙了蹙眉,玩?这也算是玩?走到卧室门口苏二夫人拦住了苏大夫人,道:“四丫头吃了药,现在睡着了,你我说话便在这说罢。”

  很明显就是二房不让她见苏陌花呗,她也懒得去,左不过她要找的也是这个弟妹,见不见苏陌花真的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屋内元浮生听着外面的对话,淡淡一笑,苏悦这回可是被她哥哥给害惨了。若她再肯等等,她元浮生其实是有办法让她脱身的。只是这回,她可没那么善心,帮忙可以,只是这回需要苏雨塘给个说法了。

  代价

  也不知过了多久,元浮生一觉醒来发现屋里的蜡烛都已经燃尽。依稀得自己听苏家两位夫人在外头聊着天,然后她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你醒了?”

  “苏子墨?”元浮生有些吃惊,却又立刻恢复了平静,起床才走几步就被一只大手扶住,元浮生望着这只手,转而轻轻推开,径自走到桌边倒了杯水喝了几口,也不说话就这么坐在那里。

  苏子墨看她坐着,也不说话,怕她着凉便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披在元浮生身上,随后也坐了下来。两人沉默着不说话,这让守在屋外的阿缓觉得屋子里的气氛安静的可怕,忽而外头一阵风吹开了窗户,冷风灌进屋子里元浮生下意识的将身上的大氅紧了紧。苏子墨起身关窗,见元浮生脸色发白,那双握着窗边的手却不知为何紧了紧又松开,之后苏子墨什么都没说就这么走了。

  元浮生看着窗口,摇了摇头,苏子墨到底是个世家子弟,可偏偏又与寻常世家子弟有所不同,别的世家子弟的骄傲不过是家族的骄傲,而他不仅有着普通世家的骄傲,他还背负了汤奇皇族的尊严,他背负的太多,以至于他不敢承认是自己输了,甚至连自己错了都不敢去面对。

  “出来吧。”元浮生朝着窗外那个瘦小的身影道。

  一抹小身影出现在元浮生的屋子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家的遗孤,王嫣然。

  “能躲过阿缓的眼睛,你的本事想来也不小啊。”眼神扫过王嫣然,拿起一个杯子给她倒了杯水,道:“如何?想不想杀了我?”

  王嫣然看着元浮生身上的大氅,眼神中的恨意便掩饰不了了。可就算这样,在对上元浮生那双含笑的冷眸时她浑身一颤,那眸中的寒意比之寒冰有过之而无不及。明明是个病秧子,哪会有这般眼神,这和他说的不一样啊。

  “若想杀我那便要趁现在没人的时候,若等会有人了,那你便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下手了。”

  “你不要以为这样就能拖延时间。”

  元浮生淡淡一笑,拖延时间?不,她只是等王嫣然下手罢了。元浮生悠然的给自已倒了杯水,轻轻抿一口,嗯,味道不错。

  王嫣然看着元浮生的样子,手中的匕首又握紧了几分,她是仇人的妹妹,凭什么她能如此心安理得,凭什么!

  元浮生眼皮都不抬,淡淡道:“王嫣然,你难道不想为你死去的幼弟报仇了么?”

  一想起刚出生的幼弟,王嫣然突然像是发疯了一般扑向元浮生。正在元浮生暗自庆幸王嫣然终于上钩之时,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冲出来挡在了元浮生跟前。

  “五姐,你不可以伤害小姐。”出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和王嫣然一起来的王富。

  看着那抹小小的背影,元浮生突然觉得有趣,抬起眸子看向王嫣然道:“所以才让你快些动手的呀。”

  “富儿!你混账,你可知她是你的仇人。”王嫣然怒道。

  “不,小姐不是,是她救了我们,她和元家伯伯都是好人,所以我不许你伤害她。”王富人虽小但是此刻却尽力的要守在元浮生前面。

  元浮生拢了拢身上的大氅,道:“王嫣然,你以为灭你们族的人真的不知道你们王家还有人活着么?”

  “你什么意思!”

  “既然元家三爷可以找到你们,那以苏家的能力凭什么找不到你们?”

  “灭族那日我与富儿都被父亲藏进了米缸这才逃过一劫。”

  “那之后呢?若苏家真要赶尽杀绝,不说别的,单你们进府那日就已经活不了了,又怎么会留到今日让你们这么轻而易举的出现在我的房里?”元浮生话一说完,就见翡翠带着阿缓出现在了房里,窗外一个人影闪过,元浮生淡淡一笑,到底还是不安心的,身上背负着人命的滋味果然不好受吧。

  “那为何要灭我王家!我们王家又哪里惹了你们,为何要这么对我们!两百条人命啊!一夜之间两百条人命就这么死了,若你们让我和富儿活了下来为何又要让那么多人死掉,你告诉我!告诉我啊。”

  “王嫣然”元浮生看着她,突然间一恍惚,几乎就在那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上一世的自己,那个跪在火海前痛苦到发狂的自己,可是,元浮生动了动嘴唇,可是王嫣然到底不是自己,“你不懂。”

  王嫣然看着元浮生苍白的没有表情的脸,豆大的眼泪从眼眶里掉落,不懂?这么重的血海深仇到底只换得三个字,你不懂。难道他们王家就是死在那所谓的不懂里的么?

  “王嫣然,我曾说过若你们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我会有成百上千的办法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无门吧。”

  王嫣然想起进府第一日元浮生对着她们说的话,整个人瘫软在地上,看着坐在桌边眼神凌厉的元浮生。对了她来的时候元三爷说过,苏家的这位小姐不是一般人,若有一日身份暴露就告诉她,她曾经的家人在哪里。

  “不,你不可以杀我。”

  “哦?”有趣,元浮生眯起眼睛。微微动了动手指,就见翡翠上前,将佩剑就这么横在王嫣然的脖子上。

  “小姐!”王富不想小姐有事,当然也不想让姐姐有事,立刻便扑倒王嫣然身边。

  “富儿,别怕。”说着拍了拍王富的手背,道:“她不会杀我,因为我知道到她以前的亲人在哪里。”说着她用嘴型朝着元浮生说了个词。

  借着月光,元浮生将那个词看的很清楚,只见她的瞳孔放大,腾地从座位上起身快几步走到王嫣然跟前,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声音中带了些许颤抖,道:“她们,人,在哪?”

  看着元浮生的样子,王嫣然突然有种说不出的痛快,原来她也有这么焦急的时候。

  可是就在下一刻,眼前的这个女孩子竟然松开了手,只见元浮生后退几步看着窗外的月光,脸上漏出一抹惨淡的微笑,知道了又能如何?前世,前世那些亲人受她连累的还不够么?今世难道还要将他们拖进这趟浑水么?不,这绝对不可以。

  看着地上还跪着的王嫣然,片刻后,淡淡道:“告诉那个人,我不强求他做什么,若实在为难,这个忙不帮也罢。”

  王嫣然没想到元浮生会放了自己,当下一愣,随即带着王富便离开了。

  看了眼阿缓,元浮生道:“翡翠,你送她们回去。”

  待翡翠走远,阿缓才道:“四小姐,公子他已经后悔了。”

  看着阿缓,元浮生道:“这话还是让他亲口说吧。”若连面对失败的勇气都没有,那将来他又如何能担负起汤奇复兴的责任?

  在阿缓看来,四小姐道不像是公子的妹妹,倒像是公子的长姐,其实依他看这位四小姐,胆识过人,这次选秀应该让她进宫,而不是选一个只会哭闹的小姐去。

  就在阿缓在想事情的时候,元浮生道:“告诉你家公子,苏悦的事情我会帮忙,只是能不能成功那就只能看天意了。”

  说完就示意阿缓出去,待人走后元浮生有些无力的趴在桌上,前世,么?想着这些她竟然睡着了。

  第二日,元浮生被玉蕊唤醒,玉蕊担心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见自己好好的躺在床上,元浮生一惊,难道昨晚只是她做的一个梦?不对,桌上的茶碗分明就是她昨晚起过床喝过水的证据,梦游?

  就在元浮生胡思乱想的时候,翡翠进来,并带了王富一起回来。

  王富?元浮生看着跪在地上的孩子,翡翠无奈道:“小姐,昨夜奴婢互送她们姐弟回去,谁知这孩子到了那里竟死活不愿留下,大人说这孩子既然愿意留在小姐身边便让奴婢带回来,大人还说,这孩子心算了得,若将来小姐需要留作账房先生也好。”

  账房先生?这话也只有元季房说的出来了吧,这么好的苗子,她又怎么舍得只拿他做个管账的呢?“那就,留下吧。”

  “还不谢过小姐?”

  王富抬起脸,看着元浮生,他就知道小姐肯定会留下他,大声道:“谢过小姐。”

  托付

  大约是到了春季,连着下了好些天的雨,总算迎来了晴天,却又因受了风寒被苏二夫人鞠在屋子里,元浮生无奈,只得透过窗口看着院子里盛开的小野花叹气。

  “小姐,你看这是什么?”

  玉蕊进屋献宝一样给元浮生送上一枝桃花,道:“这是富贵从外头采买东西的路上摘的,您看,是不是很好看?”

  王富自从被元浮生收留了之后就改了名字因王家被灭了门所以为避免麻烦,便改了姓,从此便叫钱富贵,为这名字没少被玉蕊笑话,说他年纪不小倒是一身的铜臭,元浮生也只是莞尔,这大约便是天性吧。索性元浮生很得苏二夫人疼爱,和苏二夫人大致的说了关于王富的身世,便引得苏二夫人哭的稀里哗啦,元浮生无奈只得好言劝慰。

  大约又过了一个月,玉蕊从外头采买东西回来时带回来两份密函,一份被装进发簪,一份则只是单单一个信封包着。

  元浮生将两份密函放在桌上正在犹豫之时,翡翠进来了,带来了苏子墨的谢礼。略微一愣,没想到事情这般顺利。将那个简单的信封拆开取出里头的纸,只见信是苏琪写的,大抵是说她要出门几年,绿腰便要她照顾了。

  元浮生看完信便将信烧了,又看了跪着的眼绿腰,这不就好笑了么?绿腰是被苏府卖去花柳巷的如今出现在她这那不就是说明她和苏琪有联系?她到底想干嘛?

  “你主人可还说了什么?”

  绿腰摇摇头,“没有了,只是主人说,她无亲无友,唯一能让她放心的也只有您了。”

  元浮生蹙眉,这话可不是好兆头啊,“你可知,她去哪了?”

  绿腰道:“曾听主人说过她要去趟女儿国,似乎是去见她的生母。”

  元浮生静静的听着,待绿腰说完便唤来玉蕊,道:“先带绿腰下去,午后我再来筹谋。”话虽如此,但元浮生也不知要将绿腰安置在何处。

  绿腰抬眸,道:“主人临行前曾说过,让绿腰给她看店,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叨扰四小姐。”

  元浮生看着绿腰,原是苏琪早就安排好了,心里一松,道:“若有难处可来找我。”说着元浮生拿出一把扇子,道:“这把扇子你收着,上面有我的印记,拿着这个去元府找一个叫嫣然的女子她会给你安排见我。”

  “谢四小姐。”绿腰接过扇子,恭敬道:“绿腰告辞。”

  元浮生点了点头,绿腰便走了,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能出入元府的,但她猜想这个绿腰肯定不简单。

  一边的玉蕊是越发看不懂自己小姐了,刚才就见她小姐就随手把一把扇子给了那个绿腰,信誓旦旦地说上面有她的印记,可是小姐才多大,怎么会有印呢?

  可玉蕊不知她小姐虽小没有印,但是谁规定不能用别人的了?王家虽没落了,但不是有富贵和他姐姐么?他们身为王家人定然知道这个印的意思,故而就算王嫣然对她有意见,但也不会对王家印信视而不见的。

  惹怒

  元浮生看着玉蕊心事重重的样子,这丫头又在琢磨什么呢?道:“玉蕊,我困了,你先出去吧。”

  “是。”

  打发走了玉蕊,元浮生打开那个发簪,只见信上落款叔字,便知道这信是元季房的,信里大约说的就是他已经把苏悦的事情办妥了,只是最近苏家最好少些动作,熬过了选秀就可以了,大约也就是这意思。到了信尾,元季房提了下这个装信的发簪,说是前些日子钱富贵为感念他的救命之恩给他夫人买的。说着话锋却又一转,问元浮生何时打算回去。

  看着信上的落款,元浮生笑了,拿起那个发簪,钱富贵买了一枝桃花簪送给元季房夫人,也是没谁了。至于回元府,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候,元夏氏死了,而袁美婷又怀有身孕,此时回去必定会出事,倒不如等等,三年,三年如何?

  忽而想起苏琪的话,元浮生恍惚,她曾说过让她等三年,果然三年后注定要不太平了。

  玄秦的春天是很短暂的,没过几个月就进到了夏天,虽然外头很热,但元浮生的屋里却很凉快,此刻只见一个孩子手中捧着一本玄秦杂文看的津津有味。

  “陌花,陌花,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

  说话的正是把元浮生屋子里装饰的花撕了一地的苏陌蝶。

  元浮生无奈的放下手中的书,给苏陌蝶倒了杯绿豆汤道:“姐姐莫生气,陌花都听着呢。”

  许是讲的口干,又许是确实生气,只见苏陌蝶端起那碗绿豆汤一饮而尽,喝完,擦了擦嘴,道:“那你说,此番他可是过分了?”

  元浮生淡淡一笑道:“陶冉确实可恶,他竟然敢取笑姐姐。”

  “你看,你也欺负我,见我被欺负了,你还笑的出来?”说着尽急的哭了起来。

  元浮生真是服了这姐姐了,话说前几日苏陌蝶去和几个好友去游湖玩耍,正巧遇见陶冉他们游湖回来,陶冉因陶苏氏的关系和苏家平日走的也近些,加上苏二夫人和陶家夫人之前关系好的缘故,故而这两人也是见过的,虽然之前因陶羽的事苏陶两家有些不开心,但到底是亲戚,一些人情走动也是有的,话说回来那日游湖不知道是不是苏子墨下手比较轻的缘故陶羽这厮尽也与陶冉他们一道在游湖,回程途中见到苏陌蝶竟还问她是不是也听信了外头的流言而疏远他,苏陌蝶本就是个爱憎分明的人,陶羽伤害自己的骨肉,背弃与袁氏的婚约,竟还厚颜无耻的妄图与苏家扯上关系,这等背信弃义之人,苏陌蝶又怎会再想去搭理?不仅如此那陶羽见苏陌蝶不说话竟以为自己的说辞天衣无缝,真的说动了苏陌蝶,想要伸手去拉陌蝶的袖子,陌蝶眼疾手快手一挥,将陶羽的手挡了下来,不过单这样肯定也不是什么大事,偏苏陌蝶的手在挥开陶羽的手时力度有点大竟顺带着反手给了陶羽一个巴掌,这下与他一起来的同伴便不能视而不见了。这出头的便是陶冉,只听陶冉道:“陶羽故有错,但苏家三小姐也有点太跋扈了,这以后让陶羽的脸往哪里放。”

  苏陌蝶也不是故意的,本打算道个歉,但又拉不下脸,被陶冉这般评论登时就来了脾气:“他欲扯我衣袖,自古男女授受不亲,这是他不对在先,又怎会是我的不对。”

  陶冉本就看不惯陶羽,本打算就着这话下坡,却不想一旁与陶羽交好的几个公子却听不下去了,上去对苏陌蝶那是一阵的贬低,弄的陶冉连话也没插上,后来还是陶冉差了人大喊有人来了,这群人才散去,把苏陌蝶气得回来后跑道元浮生这里大哭一场,事情已经过去了几日,她也让钱富贵去打听了那日的情形,只一天钱富贵便将那日陶冉他们的事情打听了个清楚,并从陶冉的侍从哪里听说了陶冉当时的想法,元浮生觉着陶冉其实也并无恶意,看了眼还在哭的苏陌蝶,元浮生心中一计,道:“听说陶家陶羽的娘亲已经来闹了两回了,娘亲都把他们轰了出去,现在正在外头可劲的造你的遥,说你不仅刁蛮任信,还是个小心眼的人。”说到这里,苏陌蝶气的随手就拿起手边的瓷杯砸了出去,嘴里骂道:“我若小心眼此刻就该杀到他们陶府了,哪里轮的到她们在外面说我坏话,真是白瞎了我叫那老女人那么多年伯母。”

  息怒

  元浮生缓缓拭干苏陌蝶脸上的眼泪道:“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生气的,而是要要告诉你,你在这里越是哭,他们越会高兴得意,你不去见他们,外头遍越来越会相信他们所言非虚,你可知三人成虎,若留言散布,你的名声可就完了。”

  苏陌蝶一听,想了片刻,又哭了起来:“那我该怎么办啊。”

  元浮生又给她擦了擦眼泪,道:“我有办法,姐姐可愿信我?”

  苏陌蝶信,她当然信,在她眼里这个妹妹就是天上的神,没有她做不到的事情,上次与她一起遇险的事情她依旧历历在目,当时她清楚的记着,陌花说她们是汤奇的皇族所以不能在仇人面前流眼泪,现在比之当时虽然不是什么生死攸关,但却事关她的名誉,若毁了,这辈子她就真的完了。想着,苏陌蝶拼命的点头。元浮生告诉她,让她心平气和的等上三天,不出三天流言会不攻自破。

  见苏陌蝶抽抽噎噎的回去了,躲在房顶的苏子墨才敢下来,看着元浮生,他有话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此刻却听元浮生道:“苏悦的事情不用谢,毕竟那时我倒在雨地里的时候是她借了马车给我避雨。”

  “可苏悦曾跑到你这里闹过,害得你……”苏子墨还未曾说完,就听元浮生道:“这自然是要好好算算的。”

  苏子墨舒了口气,这便是有和好的机会了。

  元浮生看着苏子墨道:“既然是债,那就要好好算算,上回苏悦闯进我的院子把我气的吐血,这笔债可不轻啊,既然吐血了,那你也该给我还点血给我。”

  苏子墨瞳孔一缩,莫不是她要悦儿也气到吐血?

  元浮生看了苏子墨一眼,道:“我不要苏悦的血,我要你说服陶冉来我们府上即可。”

  苏子墨蹙眉,她想干嘛,不会是要将陶冉打上一顿?忽而一个想法冒了出来,苏子墨看着元浮生,有些不敢置信道:“你是想陶冉给陌蝶认错?”

  “怎么会,只让他来府上而已,又怎么会让他认错呢?”说着元浮生自认为很善良的笑了一下,苏子墨看着这笑,确定以及肯定,这丫头肯定算计上陶冉了,默默给陶冉默哀了片刻之后,便听到元浮生不疾不徐道:“哦,对了,陶羽这人留不得了,抽个空收拾一下吧。”

  听着元浮生如同说有一个垃圾需要收拾一下的样子,苏子墨猜测,这回若自己不帮她处理了陶羽,她还是会有办法解决的,与其把这事情让给别人倒不如他动手,也省得她老惦记着苏悦对她做的事情。

  元浮生看着苏子墨离开的方向,起身走到屋外,今天天气真好,只可惜陶氏母子将没几日能欣赏到这么好的天气了,陶羽到不十分可恶,可恶的是纵子恶行的陶氏,还有那个养而不教的陶大人。这回不仅要帮陶阿予出口气,还要给苏陌蝶报了那恶言之仇。

  陶氏,好好享受吧,毕竟你将要面对的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结局。

  培养

  大约是想起了陶阿予,元浮生转而回屋,将先前陶阿予送的玉佩装进一个香囊,找来翡翠,道:“送去元府,给元三爷,让他安排人进宫转交给陶美人。”

  “小姐?”翡翠虽是下人,但却也听到不少消息,听说现在陛下独宠这美人已经数月了,小姐这是也要攀关系么?可看着不像啊。

  见翡翠不走,元浮生狠狠瞪了眼她,道:“还不去?可是要吃罢饭了再去?”

  翡翠见自己小姐怒了,立刻便不再敢耽搁。

  玉蕊正好要来看看小姐饿了没,见翡翠匆忙从屋里出来,料到小姐定又是在筹谋什么了,大约事关三小姐吧,也只有三小姐的事小姐才会命翡翠着急去办。

  玉蕊走进屋里,看着元浮生摸着自己一个空掉的盒子,玉蕊偷偷瞧了一眼,盒子里什么都没有了,她记得小姐一直把玩的一块玉之前就是一直被珍藏在这里的。不见了?难道是拿去卖了么?哦,玉蕊恍然大悟,小姐难道缺钱用了么?这么想着玉蕊竟以为果然是这样,忙跪在地上道:“小姐若是真的棘手银子,玉蕊这里有个翡翠手镯可拿去卖了,小姐这般爱惜那个块玉,若卖了再想寻回就难了。”

  元浮生听的云里雾里,她是听谁说她这缺钱的?脸色一黑,道:“玉蕊,我知道你是好意,但,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可懂?”

  意识到自己闯祸了,玉蕊不知该怎么办,元浮生抚了抚额,这丫头衷心有余,却心眼太大,真担心她日后祸从口出,不行有必要让她出去锻炼锻炼。

  放下手中的盒子,元浮生扶起地上的玉蕊道:“知道你衷心,但是,玉蕊终有一天,我们将脱离苏府,去一个很可怕的地方,那里不能说错话,不能做错事,步步为营,十步伏尸,到时候我若自身难保,便再也顾及不了你们,所以,我想送你去学一样东西,你可愿意?”

  玉蕊自从回到苏府就觉得苏府是个可怕的地方,而小姐却说将来还要去一个更可怕的地方,那个地方被小姐说的就似地狱一般,她不要小姐去,可是,小姐是何等人物?她将来一定是要做大事的人,自己又怎么能拖小姐后腿呢?虽然舍不得小姐,但玉蕊终归是答应了。

  元浮生看着玉蕊一副不怕死的样子,微微叹口气,她或许不知,自己将被送去哪个地狱。

  是夜,一抹漆黑的身影跳进下人的房间,只见那黑衣人利落的打晕了才要起身喝水的玉蕊匆忙的抱着她离开了屋子。

  第二日,翡翠一大早便来找了元浮生,将玉蕊失踪的事情说了一遍之后忧心忡忡道:“玉蕊她到底会去哪呢?”

  元浮生一边漱洗,一边道:“玉蕊被我送到苏家影卫那里了。”

  翡翠猛吸一口冷气,摸了摸自己右臂上的刺青,她本就是苏子墨从苏家影卫里挑出来给元浮生的,所以对于苏家影卫的训练手段是了解的门清,也因为这一点,翡翠才会一听到元浮生说玉蕊去了影卫那里这才直吸冷气。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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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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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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