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定即行,辞别兄长陈完,谢过懿氏收留之恩,瑞孙颖遂驾车南下,行往鲁地而去。
受鲁公季弟姬友引荐,得之鲁公姬同召见于宗祖庙堂,见过礼毕,鲁公姬同直言问日:“卿自北来,出自陈室,此入鲁地,为陈使乎?为齐使乎?”
瑞孙颖躬身拜道:“余今入鲁,只为己来,不为陈,亦不为齐!”
鲁公姬同续问道:“入鲁何为?”
瑞孙颖接言回道:“窘迫无居,别无所求,乃为名利而来,冀得于鲁为仕!”
鲁公姬同随言讥道:“汝予鲁室何功,敢与寡人索名逐利?任仕于鲁,当具真才实学,汝又有何能?”
瑞孙颖轻言道:“策言见才,济鲁之强,不知可为功否?”
鲁公姬同礼言道:“寡人见教!”
瑞孙颖献言道:“鲁室与齐争锋多年,未见败,亦未见功,如此为何还要坚持与齐战耶?余意与齐言和更见益处!”
不待话音落地,上卿姬庆冷笑道:“齐鲁数十年积怨,仇深似海,凭汝口唇一张,便可消解乎?”
闻言,瑞孙颖抱拳环敬众臣,诚言道:“还望诸君以大局为重,更见当今天下大势,狄戎作乱北方,荆楚为祸南疆,中原诸侯分崩离析,敌寇入境而无人防御,天下必既失,其时还见齐鲁乎?”
待其述毕,上卿姬庆出而欲驳,鲁公姬同伸手拦阻道:“汝之所言,与我母后文姜所说如出一辙,其言郑衰陈乱,后方将乱,鲁当籍免前后接战,而与齐和?既如此,寡人愿为天下计,籍与齐人言和,汝若有能成盟齐鲁,寡人便记汝卿职!”
瑞孙颖躬身谢道:“鲁君英名,余将倾力为之!”言讫,告辞而退。
夏五月,瑞孙颖以鲁使之名还入齐地,因知齐公姜小白深恶鲁人,劝说及难,遂先前往拜见上卿高溪,其人深明大义,且掌齐室军政,若可说其赞持己见,及见齐君请盟,则易耳!
不多时,行至上卿府,入而拜见,瑞孙颖敬日:“遇难离陈,入齐而生,余谓齐恩,铭记肺腑!”
上卿高傒肃言道:“如此,何替鲁人做说客耶?”
瑞孙颖回日:“上卿误我矣!虽为鲁使,实为齐也!”
上卿高傒随言道:“愿闻高论!”
瑞孙颖秉正回日:“齐鲁争锋数十载未分胜负,靡费军资不计其数,公职军政要务,掌世之强军,意愿无为一生耶?”
上卿高傒虚言道:“为齐开疆拓土,我之所愿,何谓无为耶?”
瑞孙颖淡笑道:“开疆拓土自是功德无量,然与鲁争战数十载,可取得一寸鲁地乎?”
上卿高傒无以言对,少顷问日:“吾当何为?”
瑞孙颖献言道:“与鲁争锋无功,不若与鲁盟和而建功,携领两邦大军,出可逐击番邦安邦定国,入可清逆除叛徒号令诸侯,上卿意下如何?”
上卿高傒叹日:“话虽如此,然伐交大略,需得君上诏命方可施行!”
瑞孙颖拱手敬道:“齐公那处我来劝说即可,亟望上卿为我引见!”
上卿高傒回礼言日:“此非难事,且随我来!”言讫,即引瑞孙颖外行。
出得府来,车架早已备好,一路无话,行抵齐宫。
入而觐见,表明来意,齐公姜小白孑然怒道:“鲁室不臣,誓不罢兵!”
瑞孙颖冒颜直谏道:“既如是,天下二分,齐何以独霸中原!”
齐公姜小白接言驳道:“齐势强盛,谁敢不服!”
瑞孙颖接言释道:“齐今虽强,诸侯无敢相欺,然鲁与齐争,划分天下大势,诸侯摇摆不定,未有诚心归附于齐,齐难见方伯之实也!”
齐公姜小白忿言道:“暨与鲁盟,便可座正方伯耶?”瑞孙颖摇首回日:“仍未可也!依臣之见,齐今未能真正问霸天下,乃在齐君未有实行尊王攘夷之制,诸侯惧齐之强,不敢逆齐之意,然未受齐恩,亟见齐室有难,诸侯亦不会倾心相助!”
齐公姜小白折言道:“汝今所言,倒与寡人管相所谏类同!既如是,汝与上卿还鲁陈言,如得鲁公姬同如齐纳币,我便应汝之言盟鲁,携领诸,共复中原盛世!”
闻君所言,上卿高傒并瑞孙颖承言受命,继而双双拱手礼辞,出得齐宫便计谋还鲁行程。
秋七月丙申,瑞孙颖及齐高傒行抵达鲁之防地,闻鲁公姬同亦在此处巡视,二人遂往行宫求见。
而见二人归来,鲁公姬同直言问日:“事可成矣!”
上卿高傒抢言道:“我君有言,应与鲁和,不无不可,然我南驻齐军粮饷,需鲁担负!”
鲁公姬同冷笑道:“齐侯使军南下几我,不但未予寡人道歉,还需寡人承担侵我齐军之军费,天下何来此般道理,岂不可笑乎?”
上卿高傒急而欲待决言,瑞孙颖拦而慰上道:“还望鲁公以大局为重,齐鲁休战和盟,乃大势所趋,且齐居鲁北,数番御戎南下侵犯中原,保得鲁室安宁,鉴此许纳粮草些许,禄赏其御戎之功,又有何不可!加之今秋风调雨顺,必得丰收,彼之兄弟宗室,余粮馈兄,善莫大焉!族亲民和,治世乃现,何愁中原不兴!”
也罢,为却天下大业计,寡人不与计较,济今秋粮货二成,届时寡人亲自押运至齐!
闻得此言,瑞、高二人躬身齐贺:“鲁公英明!”
暨瑞孙颖使齐事成,鲁公姬同随即如约授其卿大夫一职,君臣三人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上卿高傒回齐复言,齐公姜小白大悦,经大夫瑞孙颖从中斡旋,齐鲁弃怨成盟妥矣!
冬,鲁公姬同如约履齐纳币。
公元前671年,春,正月癸丑,鲁母文姜卒,鲁公姬同闻讯自齐而还。
文姜者,少入鲁室,中道丧夫,代儿主政,稳固朝局,虽为女流,然恃事巾帼不让须眉,满腹治国谋略籍定乱世,代鲁行走四方伐交诸侯,济鲁临齐霸权之下无弱还强,其一生文治武功,谓鲁功德无量,鲁公姬同追谥其为鲁小君。
但有一点,却籍让鲁公姬同没有料到,即是小君文姜即便魂归九天,仍能撼起轩然大波,令之中原激流涌动。
自去岁,经大夫瑞孙颖从中撮合,齐鲁交好,鲁公姬同更是秉承小君文姜遗命,入齐纳币,一举改变天下格局,诸侯因是竟相示好于鲁,冀得齐鲁两强守护,更见外域番邦觊觎齐鲁联合来犯,亦着使者入鲁交好。
首入鲁地者,乃是周室使臣蔡叔,其奉周王姬阆之命,皆吊唁之名聘访鲁地,冀望鲁人崇周勤王。
祭奠毕逝者,客厅请茶,周使祭叔拱手敬日:“节哀顺变!”
鲁公姬同躬身礼言道:“谨谢牵挂!”
两相入座,周使祭叔继言道:“今之君子,唯士与大夫之言可闻也。至于君子之言者,希也。於乎!吾以王言之,其不出户牖而化天下,公欲一闻否?”jieyidazhiye.com
鲁公姬同敬曰:“敢问何谓王之言?”
有顷,周使祭叔顾谓鲁公曰:“吾鉴先王德行,以王道语公!”
鲁公姬同应曰:“非敢以为足也,请因所闻而学焉!”
周使祭叔礼曰:“夫道者,所以明德也。德者,所以尊道也。是以非德道不尊,非道德不明。虽有国之良马,不以其道服乘之,不可以道里。虽有博地众民,不以其道治之,不可以致霸王。是故,昔者明王内修七教,外行三至。七教修,然后可以守;三至行,然后可以征。明王之道,其守也,则必折冲千里之外;其征也,则必还师衽席之上。故曰内修七教而上不劳,外行三至而财不费。此之谓明王之道也。”
鲁公姬同曰:“不劳不费之谓明王,可得闻乎?”
周使祭叔曰:“昔者帝舜左禹而右皋陶,不下席而天下治,夫如此,何上之劳乎?政之不平,君之患也;令之不行,臣之罪也。若乃十一而税,用民之力,岁不过三日。入山泽以其时而无征,关讥市酆皆不收赋,此则生财之路,而明王节之,何财之费乎?”
鲁公姬同曰:“敢问何谓七教?”
周使祭叔曰:“上敬老则下益孝,上尊齿则下益悌,上乐施则下益宽,上亲贤则下择友,上好德则下不隐,上恶贪则下耻争,上廉让则下耻节,此之谓七教。七教者,治民之本也。政教定,则本正也。凡上者,民之表也,表正则何物不正?是故,人君先立仁于己,然后大夫忠而士信,民敦俗璞,男悫而女贞。六者,教之致也,布诸天下四方而不怨,纳诸寻常之室而不塞。等之以礼,立之以义,行之以顺,则民之弃恶如汤之灌雪焉。”
鲁公姬同曰:“道则至矣,弟子不足以明之。”
周使祭叔曰:“君以为姑止乎?又有焉。昔者明王之治民也,法必裂地以封之,分属以理之,然后贤民无所隐,暴民无所伏。使有司日省而时考之,进用贤良,退贬不肖,则贤者悦而不肖者惧。哀鳏寡,养孤独,恤贫穷,诱孝悌,选才能。此七者修,则四海之内无刑民矣。上之亲下也,如手足之于腹心;下之亲上也,如幼子之于慈母矣。上下相亲如此,故令则从,施则行,民怀其德,近者悦服,远者来附,政之致也。夫布指知寸,布手知尺,舒肘知寻,斯不远之则也。周制,三百步为里,千步为井,三井而埒,埒三而矩,五十里而都,封百里而有国,乃为福积资求焉,恤行者有亡。是以蛮夷诸夏,虽衣冠不同,言语不合,莫不来宾。故曰无市而民不乏,无刑而民不乱。田猎罩弋,非以盈宫室也;征敛百姓,非以盈府库也。惨怛以补不足,礼节以损有余。多信而寡貌,其礼可守,其言可覆,其迹可履。如饥而食,如渴而饮。民之信之,如寒暑之必验。故视远若迩,非道迩也,见明德也。是故兵革不动而威,用利不施而亲,万民怀其惠。此之谓明王之守,折冲千里之外者也。”
鲁公姬同曰:“敢问何谓三至?”
周使祭叔曰:“至礼不让,而天下治;至赏不费,而天下士悦;至乐无声,而天下民和。明王笃行三至,故天下之君可得而知,天下之士可得而臣,天下之民可得而用。”
鲁公姬同曰:“敢问此义何谓?”
周使祭叔曰:“古者明王必尽知天下良士之名,既知其名,又知其实,又知其数及其所在焉,然后因天下之爵以尊之,此之谓至礼不让而天下治。因天下之禄以富天下之士,此之谓至赏不费而天下之士悦。如此,则天下之民名誉兴焉,此之谓至乐无声而天下之民和。故曰:‘所谓天下之至仁者,能合天下之至亲也。所谓天下之至知者,能用天下之至和者也。所谓天下之至明者,能举天下之至贤者也。’此三者咸通,然后可以征。是故仁者莫大乎爱人,智者莫大乎知贤,贤政者莫大乎官能。有土之君修此三者,则四海之内供命而已矣。夫明王之所征,必道之所废者也。是故诛其君而改其政,吊其民而不夺其财。故明王之政,犹时雨之降,降至则民悦矣。是故行施弥博,得亲弥众,此之谓还师衽席之上。”
见诸已近入夜,鲁公姬同随之离席起身,躬身礼言道:“寡人谨受教,获益匪浅也!将进晚宴,及后续向先生请教也!”言讫,即领周使祭叔行下就餐。
两人对语一夜,至次日辰为止,周使祭叔应时请辞还朝,鲁公姬同依礼出城十里相送。
这是一出,至春末,齐人来请,邀公如齐观社。
大夫曹刿因之不喜齐人压鲁,谏曰:“不可。夫礼所以整民也,故会以训上下之则,制财用之节,朝以正班爵之义,帅长幼之序,征伐以讨其不然。诸侯有王,王有巡守,以大习之。非是,君不举矣。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嗣何观?”
大夫瑞孙颖闻言进曰:“大夫之言差矣!礼者,即事之治也。君子有其事,必有其治。治国而无礼,譬犹瞽之无相,伥伥乎何所之?”
闻罢两卿所述,鲁公姬同谓众言日:“齐鲁成盟,益乎天下,寡人决意将行!”言讫,即告退朝。
次日,车架起行,鲁公姬同携众北出曲阜,赴会齐地而去。
行之齐地,鲁公姬同观于齐室宗祠,有欹器焉,问于齐公姜小白,曰:“此谓何器?”
齐公姜小白对曰:“此盖为宥坐之器。”
鲁公姬同自顾言曰:“吾闻宥坐之器,虚则欹,中则正,满则覆。明君以为至诫,故常置之于坐侧。”
齐公姜小白遂顾谓近侍曰:“试注水焉!”
乃注之。水中则正,满则覆。
鲁公姬同喟然叹曰:“呜呼!夫物恶有满而不覆哉?”
齐公姜小白进曰:“敢问持满有道乎?”
鲁公姬同回曰:“聪明睿智,守之以愚;功被天下,守之以让;勇力振世,守之以怯;富有四海,守之以谦。此所谓损之又损之之道也。”众人观于东流之水。
齐公姜小白问曰:“君子所见大水必观焉,何也?”
鲁公姬同对曰:“以其不息,且遍与诸生而不为也,夫水似乎德;其流也,则卑下倨拘必循其理,此似义;浩浩乎无屈尽之期,此似道;流行赴百仞之嵠而不惧,此似勇;至量必平之,此似法;盛而不求概,此似正;绰约微达,此似察;发源必东,此似志;以出以入,万物就以化絜,此似善化也。水之德有若此,是故君子见必观焉。”
闻其此说,齐公姜小白赞日文博。
适时,司行隰朋见于鲁公姬同。
鲁公姬同问曰:“智者若何?仁者若何?”
司行隰朋对曰:“智者使人知己,仁者使人爱己。”
鲁公姬同应曰:“可谓士矣!”
司行隰朋出,右相管夷吾入,鲁公姬同如是问之。
右相管夷吾对曰:“智者知人,仁者爱人。”
鲁公姬同应曰:“可谓卿矣!”
右相管夷吾出,左相鲍叔牙又入,鲁公姬同亦复问之。
左相鲍叔牙对曰:“智者自知,仁者自爱。”
鲁公姬同应曰:“可谓君子矣!”
叙闻此论,众皆抚掌相庆。
如此欢游数日,齐鲁之情日渐近也,悦聚终有散日,旬月后,鲁公姬同自退,还归曲阜。
而见齐鲁之情渐热,北邻晋室亦复问强,谓见晋桓、庄之族偪,晋公姬诡诸患之,遂谋计于大夫士劼。
大夫士劼献言道:“去富子,则群公子可谋也!”
晋公姬诡诸亦无他策可行,遂复言道:“尔试其事。”
大夫士劼受命而行,与群公子谋,谮富子而去之。
籍此,晋公姬诡诸适觉安矣,至夏,丹桓宫之楹,寄寓坦途从事。
晋人方才作罢,南疆荆楚又见行迹,楚王熊恽自去岁弑杀其兄楚堵敖夺得君位,布施恩德,一改前略,极力与诸侯修好结盟,并向周天子进贡以巩固王位,镇压夷越各族,大力开拓疆域,而见齐鲁弃怨言和,恐累及楚室,却灭敌意,安抚齐鲁,刻不容缓,时见楚令尹熊善业已使抵鲁都曲阜。
入而拜见,鲁公姬同问道:“闻楚王善用兵,敢问兵道如何?”
令尹熊善回道:“凡兵之道莫过乎一,一者能独往独来。黄帝曰:一者阶于道,几于神!用之在于机,显之在于势,成之在于君。故圣王号兵为凶器,不得已而用之。昔商王知存而不知亡,知乐而不知殃,夫存者非存,在于虑亡;乐者非乐,在于虑殃。今见君上业已虑其源,岂忧其流乎!”
鲁公姬同继又问道:“两军相遇,彼不可来,此不可往,各设固备,未敢先发,我欲袭之,不得其利,为之奈何?”
令尹熊善躬身秉礼回道:“外乱而内整,示饥而实饱,内精而外钝,一合一离,一聚一散,阴其谋,密其机,高其垒,伏其锐。士寂若无声,敌不知我所备。欲其西,袭其东。”
鲁公姬同复问道:“敌知我情,通我谋,为之奈何?”
令尹熊善接言回道:“兵胜之术,密察敌人之机而速乘其利,复疾击其不意。”
鲁公姬同随之冷言道:“楚无道,寡人不悦,将讨之,若何?”
令尹熊善平和应道:“楚无罪也!圣君之用兵,非乐之也,将以诛暴讨乱也。夫以义诛不义,若决江河而溉爝火,临不测而挤欲堕,其克必矣。所以优游恬淡而不进者,重伤人物也。夫兵者,不祥之器,天道恶之,不得已而用之,是天道也。夫人之在道,若鱼之在水;得水而生,失水而死。故君子者常畏惧而不敢失道,君上意欲违此乎?”
谓其此言,鲁公姬同不做置评,转而问道:“卿今至此,是战耶?是降耶?”
令尹熊善淡笑道:“非战亦非降,乃请盟也!你我虽分南北,终了同属周室封臣,一家之亲,和兴天下,还望君上应允!”
鲁公接言承诺道:“既如是,寡人应言,楚若勿得为祸中原,鲁即不会与楚为敌!”
闻言,令尹熊善躬身拜谢,礼辞而退,楚与中原即见一阵亲和。
秋初天凉,鲁公姬同礼葬小君文姜,齐襄公遗孤哀姜,为其义女持灵同行,生得秋水为神,芙蓉如面,比花解语,比玉生香,真乃绝世佳人,古今国色,后从齐使还归齐室。
葬礼之上,鲁公姬同谓之哀姜有得一面之缘,见此一眼即爱之,乃欲娶之,遂邀齐公姜小白狩猎穀地。
巡猎半日,众人聚而小歇,齐公姜小白问鲁公姬同曰:“吾欲令三军之众,攻城争先登,野战争先赴,闻金声而怒,闻鼓声而喜,为之奈何?”
鲁公姬同曰:“三军之要乃在其将,将持三法则三军壮!”
齐公姜小白曰:“敢问详细!”
鲁公姬同曰:“将冬不服裘,夏不操扇,雨不张盖,名曰礼将;将不身服礼,无以知士卒之寒暑。出隘塞,犯泥涂,将必先下步,名曰力将。将不身服力,无以知士卒之劳苦。军皆定次,将乃就舍,炊者皆熟,将乃就食,军不举火。将亦不举,名曰止欲将。将不身服止欲,无以知士卒之饥饱。将与士卒共寒暑,劳苦,饥饱,故三军之众,闻鼓声则喜,闻金声则怒。高城深池,矢石繁下,士争先登;白刃始合,士争先赴。士非好死而乐伤也,为其将知寒暑、饥饱之审,而见劳苦之明也。”
齐公姜小白赞日:“善哉!”
稍停歇,鲁公姬同复问齐公姜小白日:“攻伐之道奈何?”
齐公姜小白笑日:“此非我长,谓我司马作答!”
司马王子城父曰:“势因敌家之动,变生于两阵之间,奇正发于无穷之源。故至事不语,用兵不言。且事之至者,其言不足听也;兵之用者,其状不足见也。忽而往,忽而来,能独专而不制者,兵也。”
鲁公姬同日:“兵法何则?”
司马王子城父曰:“夫兵闻则议,见则图,知则困,辨则危。故善战者,不待张军;善除患者,理于未生;善胜敌者,胜于无形;上战无与战。故争胜于白刃之前者,非良将也;设备于已失之后者,非上圣也;智与众同,非国师也;技与众同,非国工也。事莫大于必克,用莫大于玄默,动莫神于不意,谋莫善于不识。夫先胜者,先见弱于敌,而后战者也,故事半而功倍焉。
鲁公姬同日:“战法何则?”
司马王子城父曰:“圣人征于天地之动,孰知其纪。循阴阳之道而从其候;当天地盈缩因以为常;物有死生,因天地之形。故曰:未见形而战,虽众必败。善战者,居之不挠,见胜则起,不胜则止。故曰:“无恐惧,无犹豫。用兵之害,犹豫最大;三军之灾,莫过狐疑。善者见利不失,遇时不疑,失利后时,反受其殃。故智者从之而不释,巧者一决而不犹豫,是以疾雷不及掩耳,迅电不及瞑目,赴之若惊,用之若狂,当之者破,近之者亡,孰能御之?
鲁公姬同日:“帅兵之要若何?”
司马王子城父曰:“夫将有所不言而守者,神也;有所不见而视者,明也。故知神明之道者,野无衡敌,对无立国。”
鲁公姬同转面齐公姜小白赞曰:“齐公账下尽英才也!”
齐公姜小白礼颜回日:“鲁公笑言!”
前行数步,鲁公姬同复谓齐公姜小白道:“寡人欲与齐公缔交姻亲之好,不知齐女哀姜许人否?”
闻言会意,当即应言道:“此事好说,聘礼到日,孤即操持!”
得其诺言,鲁公姬同拱手拜谢,继之众人皆又散开而去,各显神通猎杀野禽。
不知不觉,时至秋末,谓鲁势盛,萧叔赢芯携礼来朝,鲁公姬同依礼召见。
入而见礼毕,鲁公姬同问曰:“适见萧邑君亲民和,敢问人道孰为大?”
萧叔赢芯愀然作色而对曰:“君之及此言也,百姓之惠也。固寡人敢无辞而对:人道政为大。夫政者,正也。君为正,则百姓从而正矣。君之所为,百姓之所从。君不为正,百姓何所从乎!”
鲁公姬同曰:“敢问为政如之何?”
萧叔赢芯对曰:“夫妇别,男女亲,君臣信。三者正,则庶物从之。”
鲁公姬同曰:“寡人虽无能也,愿知所以行三者之道,可得闻乎?”
萧叔赢芯对曰:“古之政,爱人为大;所以治爱人,礼为大;所以治礼,敬为大;敬之至矣,大婚为大;大婚至矣,冕而亲迎。亲迎者,敬之也。是故君子兴敬为亲,舍敬则是遗亲也。弗亲弗敬,弗尊也。爱与敬,其政之本与?”
鲁公姬同曰:“寡人愿有言也。然冕而亲迎,不已重乎?”
萧叔赢芯愀然作色而对曰:“合二姓之好,以继先圣之后,以为天下宗庙社稷之主,君何谓已重焉?”
鲁公姬同曰:“寡人实固,不固安得闻此言乎!寡人欲问,不能为辞,请少进。”
萧叔赢芯曰:“天地不合,万物不生。大婚,万世之嗣也,君何谓已重焉?”孔子遂言曰:“内以治宗庙之礼,足以配天地之神;出以治直言之礼,足以立上下之敬。物耻则足以振之,国耻则足以兴之。故为政先乎礼,礼其政之本与!”孔子遂言曰:“昔三代明王,必敬妻子也,盖有道焉。妻也者,亲之主也。子也者,亲之后也。敢不敬与?是故,君子无不敬。敬也者,敬身为大。身也者,亲之支也,敢不敬与?不敬其身,是伤其亲;伤其亲,是伤其本也;伤其本,则支从之而亡。三者,百姓之象也。身以及身,子以及子,妃以及妃,君以修此三者,则大化忾乎天下矣,昔太王之道也。如此,国家顺矣。”
鲁公姬同曰:“敢问何谓敬身?”
萧叔赢芯对曰:“君子过言则民作辞,过行则民作则。言不过辞,动不过则,百姓恭敬以从命。若是,则可谓能敬其身,敬其身则能成其亲矣。”
鲁公姬同曰:“何谓成其亲?”
萧叔赢芯对曰:“君子者也,人之成名也。百姓与名,谓之君子,则是成其亲为君而为其子也。”
稍加停顿,萧叔赢芯续言曰:“爱政而不能爱人,则不能成其身;不能成其身,则不能安其土;不能安其土,则不能乐天;不能乐天,则不能成身。”
鲁公姬同曰:“敢问何能成身?”
萧叔赢芯对曰:“夫其行己不过乎物,谓之成身。不过乎物,合天道也。”
鲁公姬同曰:“君子何贵乎天道也?”
萧叔赢芯对曰:“贵其不已也。如日月东西相从而不已也,是天道也;不闭而能久,是天道也;无为而物成,是天道也;已成而明之,是天道也。”
鲁公姬同曰:“寡人且愚冥,幸烦子志之于心也。”
萧叔赢芯蹴然避席而对曰:“仁人不过乎物,孝子不过乎亲。是故,仁人之事亲也如事天,事天如事亲,此谓孝子成身。”
鲁公姬同曰:“寡人既闻如此言也,无如后罪何?”
萧叔赢芯对曰:“君之及此言,是吾之福也。”
鲁公姬同请言日:“与君论婚,获益匪浅也!近有一事,有劳萧叔代行,不知可否?”
萧叔赢芯回日:“但请言来!”
鲁公姬同直言日:“寡人欲聘齐室,娶齐女哀姜,敢请萧叔为使,行此一遭!”
萧叔赢芯悦言日:“如此美事,寡人之幸也!”
鲁公姬同起身拜谢,萧叔赢芯自出,及次日,即携聘礼往齐去矣!
不数日,行抵齐都临淄,萧叔赢芯依礼觐见,齐公姜小白悦颜道:“萧叔僻临,寡人幸甚!”
萧叔赢芯敬言道“:乃受鲁公之托,使齐下聘,望君恩准!”
齐公姜小白即着侍臣纳聘,随言道:“好说,好说!寡人何以还礼耶?”
萧叔赢芯拜道:“人道所以有嫁娶何?以为情性之大,莫若男女。男女之交,人情之始,莫若夫妇。《易》曰:“天地氤氲,万物化淳。男女称精,万物化生。”人承天地施阴阳,故设嫁娶之礼者,重人伦、广继嗣也。《礼保傅》记曰:“谨为子嫁娶,必择世有仁义者。”
齐公姜小白继言问道:“还复有耶?”
萧叔赢芯回日:“《礼》曰:“女子十五许嫁。纳采、问名、纳吉、请期、亲迎,以雁贽。纳徵曰玄纁,故不用雁。”贽用雁者,取其随时南北,不失其节,明不夺女子之时也。又取飞成行、止成列也,明嫁娶之礼,长幼有序,不相逾越也。又婚礼贽不用死雉,故用雁也。纳徵,玄纁、束帛、离皮,玄三法天,纁二法地也,阳奇阴偶,明阳道之大也。离皮者,两皮也,以为庭实。庭实,偶也。《礼–昏经》曰:“纳采、问名、纳吉、请期、亲迎,皆用雁。纳徵束帛、离皮。”
闻此,方知婚礼之繁复,齐公姜小白一时愣怔无言。
见其此壮,萧叔赢芯亦不复赘言,乃简言道:“婚乃大礼,繁复沉冗,寡人谨言,凡依礼行,方为敬也!”
齐公姜小白回过神来,应言道:“定当以厚礼行就!”
接下数日,行就聘礼仪式典,待至事毕,萧叔赢芯自去,不必详言,齐公姜小白随之自备出嫁礼仪。
好事将成,鲁公姬同喜出望外,遂亦着手操办迎亲事宜。
而至冬十有一月,西南曹室发来讣告,诏日曹伯姬射姑卒,因之曹邑地处中原腹地,是以与之四方诸侯交好,失之曹室即失四方诸侯之援,鲁公姬同不得已只暂停婚礼,前往曹地参与曹伯葬礼。
入而吊唁,曹伯之子姬夷接礼,礼毕迎得鲁公姬同一旁说话,日:“呜呼!狄戎虐极,罪杀不辜,诸侯各起争心,危及社稷,寡人忧民如何?”
鲁公姬同曰:“君其修德以下贤,惠民以观天道。天道无殃,不可先倡;人道无灾,不可先谋。必见天殃,又见人灾,乃可以谋;必见其阳,又见其阴,乃知其心;必见其外,又见其内,乃知其意;必见其疏,又见其亲,乃知其情。行其道,道可致也;从其门,门可入也;立其礼,礼可成也;争其强,强可胜也!”
姬夷忧日:“曹邑势弱,何堪与争?”
鲁公姬同慰日:“与人同病相救,同情相成,同恶相助,同好相趋,故无甲兵而胜,无冲机而攻,无沟堑而守。大智不智,大谋不谋,大勇不勇,大利不利。利天下者,天下启之;害天下者,天下闭之。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也。取天下者,若逐野兽,而天下皆有分肉之心;若同舟而济,济则皆同其利,败则皆同其害。然则皆有启之,无有闭之也。无取于民者,取民者也;无取于国者,取国者也;无取于天下者,取天下者也。无取民者,民利之;无取国者,国利之;无取天下者,天下利之。故道在不可见,事在不可闻,胜在不可知,君勿忧虑过甚也!”
姬夷急日:“然则危机近在眼前,不可先动,不能妄动,或就束手就擒耶!”
鲁公姬同回日“君莫慌也!鸷鸟将击,卑飞敛翼;猛兽将搏,弭耳俯伏;圣人将动,必有愚色。今彼殷商,众口相惑,纷纷渺渺,好色无极,此亡国之征也。吾观其野,草菅胜谷;吾观其众,邪曲胜直;吾观其吏,暴虐残贼,败法乱刑,上下不觉。此亡国之时也。大明发而万物皆照,大义发而万物皆利,大兵发而万物皆服。大哉圣人之德!”
姬夷遂依其意,如礼嗣位,安心享国,谨盼化险为夷。
而见戎狄又生侵周之心,亟需诸侯守望相助,团结一心共御外敌,想道齐乃当世霸主,先与齐盟,得其振臂一呼,则胜己四方奔走多矣!
出曹境,鲁公姬同遂往齐地去矣!
十有二月甲寅,鲁公姬同得会齐公姜小白于扈,表明来意,齐公姜小白当即应下所请,于扈行典结盟。
二人携手同登祭坛,誓日:“嗟!人无哗,听命。徂兹淮夷、徐戎并兴。善敹乃甲胄,敿乃干,无敢不吊!备乃弓矢,锻乃戈矛,砺乃锋刃,无敢不善!今惟淫舍牿牛马,杜乃擭,敜乃穽,无敢伤牿。牿之伤,汝则有常刑!马牛其风,臣妾逋逃,勿敢越逐,祗复之,我商赉汝。乃越逐不复,汝则有常刑!无敢寇攘,逾垣墙,窃马牛,诱臣妾,汝则有常刑!甲戌,我惟征徐戎。峙乃糗粮,无敢不逮;汝则有大刑!鲁人三郊三遂,峙乃桢干。甲戌,我惟筑,无敢不供;汝则有无馀刑,非杀。鲁人三郊三遂,峙乃刍茭,无敢不多;汝则有大刑!”
誓毕,礼成,齐鲁济成同盟也。
然见九州纷争云云,天下诸侯并起,敢问谁主沉浮也!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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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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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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