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半月抬眸的那一瞬,她忽又反击。
“可你卸任了。”伊莲恩笑的时候刻意带上几分狡黠,“还是你幻想中的乌托邦里,前朝的官说话还能绕梁三日。人家乘风要你死,你不也同样不得不死?”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没……我的下巴。”
煞风景的阿呆选择在这时一抬脑袋,咣就撞她下巴上了。
“呜,脑袋。”阿呆很喜欢碰瓷,抢在她前一声惨叫。
伊莲恩当时就一巴掌拍阿呆脑门儿上,“打妈妈的混蛋。”
“你打我?”阿呆无比委屈,捂的却是脸蛋。
陈冷翡低垂着视线,她瞄着伊莲恩,但在等李半月的否认。
可李半月却低下头,闻了闻她剩的那小半杯酒——她胃不好,不敢喝整杯——推到伊莲恩面前,“事已至此,大局为重,莫非你与众不同,不必随波逐流,身不由己?”
“总归是解脱。”李半月说。
“妈妈。”她拽拽李半月的衣袖。
李半月穿的是件白色中袖旗袍,没有花纹,只有绿色滚边和盘扣,蚕丝料子,摸上去没有一丝温度。
“叫我干嘛?”李半月屡教不改,又抓她脖子,但又还算改了些,这次抓的是后颈。
她低头躲开。
“呸。”伊莲恩放下酒杯,原路退回去,“你们这些小朋友挺会享受的,是不是呀小阿呆,花几百块来喝杯二锅头。”
又打趣说,“一看就知道挣得不是血汗钱。”
阿呆上去就给了她一口。
“咬人!”伊莲恩又把阿呆的脑袋按到另一边,“多大了还咬人。”
阿呆哼了声,很快又吭吭唧唧的,“不要玛戈了。”
“她是我见过的。”阿呆抽噎,岔气后开始打嗝,“最不要脸,最过分的女人。”没多久又后知后觉地纠正,“不,不是女人,她不是人。”
“我们换个地方聊?”李半月提议。
“你怎么来的?”伊莲恩问。
“飞机。”李半月将有些散的眼神拉回,但视线还是不停的往上飘,最后她闭了闭眼,“怎么了?”
“你眼睛有点红。”伊莲恩摇摇头,“干嘛不让斑斑来。”
“斑斑呀。”李半月半阖起眼睛,冲她一笑,“也就能和你吵两回合?”
“嗯……我一句话,”伊莲恩竖起一根手指,“就能让她哇哇哭。”
为了配合她的豪言壮语,阿呆哇哇哭。
“吵死了。”她最后忍不住,把阿呆攮搡到旁边椅子上。“哄又哄不好,哭又哭的没完没了,自己一边哭去吧。”
阿呆抱着椅子背,是真喝多了,对椅子喊,“妈妈。”
“换个地方聊。”伊莲恩嫣然一笑。
“不。”阿呆又蹦起来,“我还要喝一轮。”
“做梦。”伊莲恩按住阿呆的脑袋。
“你来了,我就能,嗝,”阿呆说,“喝到断片。”
“尽兴。”伊莲恩纠正,“要当文化人。”
“去酒店还是回家?”李半月问。
“不喜欢酒店的枕头。”陈冷翡回答,“还要早起吃早饭。”
“那就先送你回家好啦。”李半月摸摸她的发。
上车后她就问,“你怎么来了?”
“你脾气这么坏,”李半月似笑非笑,“别的小东西有妈妈来看……”她闭上眼睛,靠在车窗,“小猫炸毛要咬人了吧。”
“哦。”陈冷翡凑过去,她扳过李半月的脸,“我不会炸毛的,谢谢,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劳您千里迢迢远道而来。”
李半月笑起来,“那你想听妈妈说什么呀。”
“最起码嘛。”陈冷翡想了想,“说你担心我也可以。”
“是小朋友。”李半月不搭理她了。
她也不再说话,望着车窗外的华灯。
这个地方一度繁华,现在反倒有几分萧条。
“发生了什么?”她忽然问,“到底怎么回事?”杰伊文学网
“这不是小朋友应该关心的事情。”李半月稍坐起来些。
“我想知道。”她很固执。
“你知道会有什么用吗?”
“会有的。”她咬咬唇。“一定会有的。”
李半月很罕见的笑出声,“哎呀。”
这个女人一向残忍。
“是要保护妈妈嘛?”李半月用手背摩/挲过她脸颊,嘲笑的有几分无情,“你嘛,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
当她发怒,却又无辜反问,“那你觉得,你能做什么呢?”
“你为什么觉得我什么都不行?”她当然质问,
“比如?”李半月只问了一个单词。
“我不要理你了。”这把她弄的哑口无言,只好自己生闷气。
到楼下她重重的摔上车门。
但没什么用,李半月披上风衣,从另一边下车,把她送进单元门里,“到家告诉我一声。”
她没回答就追问,“听见没有?”
她回头看看李半月,一言不发。
“唉,小东西。”李半月莞尔,刚要转身,倏然身子一软,往旁边栽去。
“妈妈?”陈冷翡往下冲,还好并没走上几个台阶,扑跪过去接住了。
李半月再轻也是个成年人的体重,这让她摔了个实,从小腿到膝盖剧痛钻心,疼的她眼前一黑。
缓过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试试李半月还有没有呼吸和心跳,确认还活着,才稍放下心。
陈冷翡想把李半月先抱起来,试了几次,吃力地站起,腿又一软。
就在她又要摔倒在地时手中一轻。
“你扶阿呆吧。”伊莲恩把喝多的阿呆推给她,将李半月打横抱起。
腾出手,她想拉开单元门叫人,却被拦住。
“你要做什么?”她质问。
伊莲恩也质问,“你要做什么?”
“叫医生。”她说。
伊莲恩笑了,“你觉得医生是你妈妈的朋友嘛?这么说,”她改口,“你觉得哪个医生是你妈妈的朋友,把她叫来好啦。”
陈冷翡沉默。
“真好玩。”伊莲恩丢下一句话。“和斑斑一样好玩。”
她按了电梯,抱李半月上去。
很快大厅的声控灯熄灭,四周暗下来。
黑暗中,阿呆好像找回些神志,突然搂住她颈子,嗅来嗅去的。
“像狗狗。”她轻声说。
“呀,是你呀。”阿呆笑着吻住她的唇。
“不要闹。”她拖着阿呆和很痛的腿走到电梯前叫电梯,“我没心情。”
“那我就不高兴。”阿呆掰过她的脸。
她忽然把头埋在阿呆肩颈。
“怎么啦。”阿呆有点不高兴,“起来,亲亲我。”
“我没用。”她说,“我确实很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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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不巧。”伊莲恩接了路易莎的一个电话,“我在出差,在外边。”
“让弗莱德翠卡给我回电话。”路易莎看起来很生气,罕见的直呼大名。
“好的。”她从善如流。“她应该在忙,我告诉她在第一时间给你回电。”
真惨,挂掉电话后她还嘲笑了一秒路易莎。
谁知报应马上就到了。
刚被安置在床的阿呆爬起来,找了个垃圾桶,把头一埋就开始吐,瞬间经胃酸发酵后的酒精味充满房间——斑斑幼崽的小房子真的太小了。
“去厕所吐。”伊莲恩把所有窗户都打开,空调开到最大,在打小孩的边缘徘徊。
“不要!”阿呆执拗地说,吐完一抹嘴,漱口刷牙洗澡,活过来一半。
她却要先把阿呆吐的酒水丢掉。
回来刚拿起手机,弗莱娅给她发了张图片。
玛戈被罚站在家门外。
弗莱娅愤怒地P了六个字母在玛戈脑袋上——EBICHU!
“你这是……得了癫痫?”李半月醒了,不过声音还透着迷茫。
“我想笑。”她说。
“唔……咦?”李半月支腕坐起来,抓过只抱枕靠着,一动,发现小猫蜷着身子贴在她身边,睡了还戴着口罩。
她把小朋友的口罩摘下,“你欺负斑斑的崽呐。”
“她不是疑似肺里有结核灶嘛。”伊莲恩扣过手机,“你真残忍,一点儿都不领情呢。”
“没关系,给她喂了异烟肼。”李半月把小猫赶走,翻身平躺下。
“你俩好小一只。”伊莲恩往后倚着,“躺一起还能剩半个沙发。”
“是啊。”
“她总发肺炎,所以是肺结核?”伊莲恩打听。
话音未落,李半月咳起来,剧烈的像得了肺痨。
咳完一阵她好些,挣扎出声音,“支原体。”
“结核挺少见的。”她说。
“你这又换起搏器又换药,怎么一天不如一天?”伊莲恩给了她一包纸抽和一包酒精湿巾。
“暂时死不了。”
伊莲恩笑着,有些意味深长,“哦。”
她支着沙发背,拨开李半月衣领,“所以是你比较有趣,还是斑斑比较畜/生?”
李半月拍开她的手,“倒也不是,这次没骗到。”
“你这何必。”
“我想放空。”李半月轻声说,“虽然那种事,很脏很令人作呕,但最起码那几个小时里,我什么都不想。”
她有时会故意无事生非。
吵架时发/泄/一遍情绪,收拾烂尾工程时再得到几个小时的放/纵。
“我很累。”她想说些什么,又无从说起,最后只好潦草概括,“很累。”
“想放空很容易。”伊莲恩歪着头靠在那儿,长发顺下来,“两个幼崽满足你的需要。”
“怎么?”
“哦,其实也没什么。”伊莲恩卷着自己的发尾,“也就,一眼没看住,半小时内——不,十分钟内,能把家里的天花板还有我们的头盖骨掀了。”
“有点可怕。”
“才有点吗?”伊莲恩模仿玛戈的语调,“妈!”又学阿呆,“妈妈……间歇还会这样,”她语调沉下来,“艾拉,我们得谈谈。”
“非常可怕。”李半月喘上一口气,“有时我会有点羡慕你。”
“嫉妒吗?”伊莲恩懒下来,语气恢复到最初的正常,有些冷清。
“不。”李半月说,“究竟有多痛苦才能彻底放下?”
“那倒不必。”伊莲恩很慢地叹气,“大概,世界就是这样的世界。”
“心灰意冷不叫放下。”
“不知道。”伊莲恩起身,整整裙摆,“没感觉,有时也会想一想从前的事,但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那你为什么要欺负你的前女友?”李半月挖苦。
“好玩。”伊莲恩转身,“我很烦。我想往前走了,我是另一个人了,我可以放下过往,换段人生,她总想把我拖回去。我现在有个妹妹,不那么烦人的妹妹,有个妈妈,不怎么讨厌的妈妈,有个家——半个家吧,我觉得现在的生活还可以,但她逼我回忆过去,让我觉得我……”
她极度难过的给了自己的曾经一个定义,“贱,所以为什么要问我为何不喜欢她。”
“其实,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你替不了我,我也替不了你。”她轻声说道。“我的曾经不是你的曾经,你的过往不是我的过往。”
“我也很想往下走。”李半月偏开头,“但我走不出去。”
“你能做你想做的事么?”伊莲恩说,“你是代言人,遵守游戏规则的结果就是,我们只是代言人。最初的最初,我的抱负并不是这些,最后的最后,我只能得到这些,所以我放下了。我没用,没有能力缔造另一套规则,所以我被迫放下了,走出去,追求点俗世的东西。”
“我有时会有幻想。”李半月倏然说。
“但那不是真的。”伊莲恩觉得某种程度上说,自己也颇为无情,讨巧的话她知道怎么说,但她偏偏没有。“假的是假的,自欺欺人是自欺欺人。”
伊莲恩走后李半月睡了会儿,再醒过来发现阿呆穿这件吊带裙坐在床边。
小猫被赶走又爬回来,趴着枕在她手臂上,还弓着背,像个小猫球。
“我妈妈呢?”阿呆问。
“你妈妈?”她抽了几张纸巾压在唇上,咳起来,“在华府?我不知道呢。”
“是吗?”阿德莱德从李外衣上捻起一根长发。
是金红色,但带着一点棕,发尾很卷。
她和伊莲恩发色很像,极为接近,但她是偏金的金红,而伊莲恩发色比她的深,带些浅棕。
“你不知道呢。”她重复道。
“你也是个小酒鬼呀。”李对她笑了笑,将沾血的纸巾团了团,丢开,大概想扔进垃圾桶,还瞄了一下,但没力气,只好扔在地板上。
“你快死了?”阿德莱德问。
这很直白,很找打,她知道,但她看见丽贝卡挨在李的身边,两人脸蛋贴着脸蛋就很不爽。
“差不多?”李没有发脾气,只是一晒。“中午或晚上给你们做好吃的呀,你们想吃什么?”
她两片薄薄的唇抿在一起,数秒后,突然问,“你知道……”
“我知道?”
“她死前,”阿德莱德抱着膝盖,她靠在沙发背。
其实她闻到了伊莲恩的味道。
那款香水是定制的特供,是特意用来讨好伊莲恩的,目前为止,她还没见过第二个人用那款香。
她把脸埋在靠枕,这导致她说话瓮声瓮气,“有人在她身边吗?”
“不在,没人在,医生和护士很忙的。”过了会儿李才回答。
“一个人?”她睁大了眼睛。
“嗯,她自己。”李又晕晕沉沉地睡过去。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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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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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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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7 章 第一百六十七章免费阅读.https://www.jieyidazhiye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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