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斑抓球棒抓的太用力,导致她没抢过来。
“我不是鸟。”李云斑硬是被气到不停的大喘气。
她有遇事过度换气的毛病,不管怎么改都无法修正,只好伸手捂住口鼻,瓮声瓮气的,“倒也能理解你为什么这么对待我。你觉得我就是个鸟,我算个鸟。”
“你是人也好,是鸟也罢。”伊莲恩看着她,“和我有什么关系?”
伊莲恩做了个手势,是噤声的意思,“想好你的下一句话,说话前先想明白,你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招曾屡试不爽,数次逼李云斑沉默引退。
但沉默的最后总是爆发。
“我想被爱,被关怀,被安抚,我想被尊重,被宠爱。”李云斑不愧自小不学无术,憋了半天却用了自相矛盾的措辞。“我想有安全感,我缺爱,我想要爱,我也试着去爱别人,关怀别人,安抚别人,为什么这在你眼里,就成了羞/辱/我的理由!”她大喊着。
“不为什么。”伊莲恩背过手,她站在高一级的台阶上,居高临下,“你为什么会觉得,你亲人吝啬赏赐给你的东西,我就要给你?我不欠你些什么,我有我的过往。”
这也是她第一次把话挑明来说。
“我的过往里,你是匆匆过客。”她不知道她在对谁说。
她在评价李云斑,但意识里浮现的却是阿呆那个讨厌孩子。
有一年纽约很冷,下暴风雪,接阿呆回家路上阿呆一直喊,“好冷好冷,冷呀,妈妈,好冷呀。”
“那怎么办?”她那天心情好,逗逗阿呆。
阿呆叫她,“撑兜兜,妈妈撑兜兜。”
她就把手抄在外衣口袋里。
阿呆甩开小书包,一矮身,噌地从她外衣下摆里钻进来,蹦高跳起,像只树袋熊似的手脚并用抓住她,把脑袋从胸前挤出来,还把头撞在她下巴上,嬉皮笑脸地抱怨,“呜,阿呆呆的脑袋。”那时候阿呆还是个小孩,说话奶声奶气的,“好痛呀,痛痛。”
相处久了,容易感情用事。
所以她要屡屡提醒自己,每个人与彼此间都是过客。
“你也有你的过往,你的过往里,我只是偶然经过。”她说,“你曾爱我,很感谢你曾爱过。你努力的来爱我,我知道你很努力。”她从楼梯上走下来,其实只有一步,但她觉得很远,也很累,“但你不是我的全部,我也不该是你的全部。你不理解我,你也给不了我我想要的理解与共鸣。我选择回绝,你应该尊重我的回绝,而不是死缠不放。你想与我做朋友,可我不想与你做朋友。你想要的爱情不是我想要的爱情,你想要的家不是我想要的家。”
“你与我的过去交织在一起。”她轻声说,“不管是计划还说意外,我有了一个彻彻底底与过去告别的机会。我的过去,于我而言,并不是什么快乐的回忆,是我想反复拿出来品尝的。”
她想离开,却被李云斑拦住。
“那不是你来践/踏/我的关心和我偏爱的理由。”李云斑拿着那杆高尔夫球棒。
她挡住伊莲恩的去路。
“那是借口。”她重复道。
“我想知道你还好。”她说,“我知道你有涉足我所从事的领域,我想和你聊天。我想了解你,而你从不屑于了解我。所以,我算什么?”
“你回绝我。”她望着伊莲恩,“你从来没有回绝过我。你只是理所当然的享受我的追逐。你不拒绝,你不反对,你应该划分界限,但你没有划界。”
她第一次仰起头,“若你觉得你折磨我,轻/贱我,我是罪有应得,你折磨妈妈,也是她罪有应得,那你觉得我们罪至如此,请每一桩,每一条,你列出来。”
“你还是没听懂我的话。”伊莲恩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任何合同,建立在意思自洽之上,允许,单方面解约。”
“我不想,与你有交集。请你听懂这句话。”
“我姓黑尔。”伊莲恩拉开楼梯道的门,“不要去问我,你问我,又有什么意义?”她回眸,此情此景下碧蓝眸子竟仍笑意灵动,“我是死人,我是个魂,这是具行尸走肉,对不住,承您错爱,至于你姐怎么想,你得去问问她了。”
厚重的门合上,砰一声。
与关门声无缝衔接的是李云斑的语声。
“那你呢?”李云斑问。
李半月凝眸,“我?”
“你。”李云斑轻轻摇摇头,“你和我在一起,不太开心吧,其实呢,小猫你也不是很喜欢。”她丢开那杆破球棒,“我给你一次重新划界的机会。过去的种种,每一件都不算,所有的,都不算,你现在重新来选,你觉得我和你是什么关系?我是妹妹,还是爱人,亦或是陌生人,熟人,母亲朋友家的小孩。”
“斑斑,你觉得……”她毅然决然地把球踢回去。
她最擅长做这件事,做领导的基本素养那就是一句——“好问题,你怎么想的,说说你的看法。”
每个人在发问时,早就心中有了一个想要的答案,和最不想听的答案。
面对提问,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套问出对象想要的选项和最排斥的选项
但一阵意识的空白,那点薄弱的清明没撑过去。
再从黑暗中挣扎醒来时听到周遭乱哄哄的。
她觉得很难受,抬起手,手被按住。
有人先说,“醒一醒,不要睡。”又礼貌的出尔反尔,“您想睡一会儿吗?”
她说,“有事。”
她真的很想做无痛的检查和全麻的手术,一觉睡去,醒来一切均已完成,将养时虽然难过,但终归挨一挨也就过去了。
可如今她都记不清在药效作用下安睡的感觉是怎样的。
起初是地位不稳,涉及到以副代正的问题,即便一台手术可能只有短短的几个小时——即便如此,风险与后果不是她可以承担的,后来,就是纯粹的身体原因,麻醉医生拒绝承担这种风险。
每逢这种时刻,她就觉得人对痛苦的承受能力其实是有限的,她会想大喊大叫,歇斯底里,她也想崩溃。
但最后她所做的——她唯一能允许自己做的,仅仅是躺在那里醒神,甚至还花了一分半钟的时间来思考她是否还活着的问题。
因为她醒过来所面对的场景是坐在床边沉着脸的斑斑,床尾旁椅子里叠腿静坐的弗莱娅·罗雅尔,气氛很凝重,沉默的有一丝诡异。
她不得不撑着坐起来,装作打理自己来看一眼发稍颜色,最后让她肯定自己生死状态的还是慢慢从麻痹中苏醒过来的身体。
她曼声道,“不是很礼貌呢。”
“我只是,等个消息。”弗莱娅交叠手,肘压在椅子扶手上,“我发现你的消息还是比我们快几分钟。”她抬眼,“你们也,不太礼貌。”
“怠慢您了。”李看起来很懒散。
“不,其实是我唐突了。”罗雅尔说。
李云斑看半月那敛眉一笑,就知道这是生气要翻脸了。
她心里乱糟糟的,于是发誓,如果李半月发作,她也翻脸。
但半月只是靠过来,环住她,很轻很轻的摸摸她的背。
她忽然鼻子一酸,别过头,生怕眼泪掉下来。
她觉得,半月还是懂她的。
“宋夫人呢?”半月问。
“去找小云了。”为了区分云瑚和云俪,李云斑自作主张给她俩按年纪叙了个排行。
“明恩倒也不嫌她烦。”半月语气有些玩味。
“她怪怪的。”李云斑提起云瑚就没好气。
姐姐摇摇头,倚着她。
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
“我回来了……”伊莲恩推开门。
迎接她的是诡异的静默。
半敌半友的另一只狐狸搂着吵闹的斑斑,两人靠在一处,一度张牙舞爪的斑斑现在乖的像只鹌鹑;弗莱娅在低头看手机,时不时偷瞄一眼,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呐。”她轻轻嗓子。
弗莱娅扬起手机,“你是不是应该反思一下自己。”
这并不出伊莲恩的意料。
伊莲恩刚听完秘书罗赛琳添油加醋的汇报——汇报是假,打听究竟发生了什么是真。
彻彻底底,大众眼中玛戈·沃森女士疑似一桩/私/情/的东窗事发。
“我觉得Adobe软件是一个非常没有……底线……”她边说着边凑近来看,突然语塞。
阿呆发了很多条新推,就在七分钟前。
L·黛黛·萨伏依:【还是没有网【呜呜呜呜】】
L·黛黛·萨伏依:【连流量都连不上【哭】】
L·黛黛·萨伏依:【断网了】
L·黛黛·萨伏依:【停电了,为什么要停电,呜呜呜呜】
她直接把弗莱娅的手机抢过来。
“你应该反思,这次你必须反思。”弗莱娅说,“为什么你的女儿有本事上网,却没本事打电话报个平安。”
“她没有网,没有流量,怎么上的推?”伊莲恩是个被迫害妄想和感情敏感的杂合体,当即震怒,“她被控制了,科考站造反了,准备在南极洲建立一个新的国家。”
“精确些,哪一片南极洲?”弗莱娅交叠起手,“现在它究竟裂成多少片了?”
“这不是我关心的。”伊莲恩还在现场发挥,紧紧的抓着手机,“我怀疑科考站叛乱,不要忘了。”她提醒道,“萨曼莎·黑森在哪里,手里拿着能炸毁一洲陆架的中微子聚变能源,这必须严肃对待,当然,控制阿黛,用阿黛的社交账号来发推以拖延迷惑我,更是绝对不允许的,简直是……放肆!”
“我们有必要展示一下臂膀和肌肉。”她嫣然一笑,“不然虎视眈眈的人们,会觉得联邦软弱可欺。”
“你女儿也没给你打电话。”弗莱娅将伊莲恩搁置不理。
她觉得现在的小孩子都古灵精怪的,阿黛都有本事能间歇蹭上网,没道理陈那个女孩蹭不到。
“我觉得,”李说,声音有些低,刻意扬了声,还是有些中气不足,气息很乱,“如果我手里有中微子,当然这是一种假设,即便没有足够的工业和农业……”
但斑斑小姐是个妙人。
“我俩刚打完电话。”斑斑转过身来,那笑容高深莫测的耐人寻味,说罢,还挑衅似的看了伊莲恩一眼。
“这就是为什么秀才造反,三十年都不成。”伊莲恩瞬间改弦更张。“不成气候,难成大器。”她说,“我们得把叛乱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趁他们没料到我们已经预判了他们的想法,先下手为强。”
说完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可笑,又颓然放弃,“没圆回来,对吗。”
说着,她拉开门,“玛戈。”
“小翅膀呢?”又关上门,退回来,问道。
#
“外婆,我还是没有网,也没有电。”阿德莱德哭丧着脸,蹲在会议桌底下。
这里离萨曼莎的电脑最近,信号最好,稍远一些视频就会卡成ppt。
“宝贝你这不是连上网了吗?”路易莎不解。
“我想玩电脑。”她说,“我想看剧,我想玩手机。可我手机只剩最后百分之四十二的电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焦虑不安。
因为她不安,所以她打电话去骚扰最宠爱她的外婆。
“冷吗?”但每次找到外婆,外婆只会问她,“有饭吃吗?吃饱了吗?有水喝吗?别冻着。”
所以她们的电话总以她震怒告终,“外婆,我不是猪!我不是吃饱穿暖就可以的猪。”
她气愤的挂断视频,又浪费了萨曼莎那个一毛不拔铁公鸡上次的十分钟联网机会——虽然萨曼莎宣称原因是为了保护数据安全,所以不能长时间共献她的网,因为她的网是一个单独卫星所提供的服务,不属于ATT,更不属于任何一家通讯公司。
但在阿德莱德心里,就是抠门,因为阻止喀茜玩手机和电脑的是电量不足而不是没有网。
无限网络应该给她这种时刻准备充分,只要有电,笔记本和手机一定链接充电线的高级知识分子,而不是把手机和电脑用到没电才想起充的傻瓜。
可她又没有个妈妈姓黑森名萨曼莎。
她看着手机,调出玛戈的电话。
那个简短的数字是她记事起所能记住的第一串数字。
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而是玛戈的手机号。
那时母亲觉得她很了不起,小小的年纪就能记住那么难的数字。
她却觉得很轻松,因为拨号过去她就能听见玛戈的声音——无论她在哪儿。
这对她而言,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是必需品。
甚至到今天,仍是。
她忽然意识到,无论玛戈做了多么过分多么卑/劣的事,无论那个女人多么可恶多么可恨,她都没有完成精神断奶。
她需要姐姐。
从未有一刻,比此刻更渴望。
但她退却。
她不知道玛戈会说什么。
自从那天分手,玛戈再也不曾理会过她。
她咬着唇。
就在这时,妈妈忽然打电话过来。
“阿黛。”妈妈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她做了自生下来最没骨气最不中用的事。
她哭了,“妈妈。”她哽咽着,“我想回家。”
妈妈是一句神奇的咒语,伊莲恩也是个神奇的女人,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她一直以为妈妈会魔法,只要她说出那句魔咒——妈妈,她的大部分心愿都能得到满足。
“阿黛黛,”伊莲恩唤了她一声。
刚说完,萨曼莎无情的探了个脑袋下来,“阿黛,”她敲桌,“你还有最后三分钟。”
“你抠门!”阿德莱德先是泪眼婆娑的发怒,很快她利用了自己的女性特质。
她睁大明媚的绿眸,水汪汪的,微微皱起眉,嗲着声音,但又很乖巧,“老师。”
“五分钟!”萨曼莎默然片刻,没扛住,可耻的违反了自己的原则。“不能再多了。”
但五分钟后阿德莱德·黑尔凑到她身边,晃着她的手臂,“老师,再让我蹭十分钟的网好不好?求求你了。”
她自己就有两个女孩子,最招架不住的就是小女孩撒娇。
很快,阿黛·黑尔那个小孩跟她妈妈煲了半个小时的电话粥,但很奇怪,阿黛撒娇时不喜欢像喀茜她们两个似的称呼母亲为妈//咪。
阿黛一直在用一个短音节的词——妈,省略掉后面的鼻辅音。
这个小姑娘是小朋友里面最活泼的一个,一会儿去烦烦这个,一会儿去烦烦那个。
“要看我演的电影吗?”阿德莱德想骗个电脑来玩会儿。
“我在写代码。”莉拉把她的脑袋按到一边。
“不要烦人。”凶巴巴的俄罗斯姑娘瓦莲京娜用眼白看她。
“冷冷,冷冷。”她只好灰溜溜的去找小女朋友。
小女朋友坐在一边抓着手机发呆很久了。
一般女朋友心情不好时她绝不往前凑。
丽贝卡的脾气跟玛戈可不一样,玛戈还是随和的,甚至,她和莉塔的脾气都不一样,莉塔这个大小姐都知道在非严格一对一关系里要宠着自己的女朋友,不然谁都不会搭理她。
丽贝卡的脾气让阿德莱德对她是宠妃的传闻深信不疑。
“不要叫我愣愣。”陈冷翡摸摸阿呆的下巴,她托托阿呆的脸。
阿呆抓着她手腕,蹭蹭掌心,“我想玩电脑。”
“为什么不玩你自己的电脑?”她捏捏阿呆的脸。
“因为我要可持续发展。”阿呆用大大的绿眼睛看着她。
过了会儿,可能是觉得这个借口有点太草率,又想出来一个新借口——“我想看看我在电影里是什么样子的。”
“你没看过样片吗?”她就问。
“没空。”阿呆卖乖。
“好呀。”她把电脑接上了投影仪,“你看吧。”
看着阿呆那瞬间沮丧起来的脸,她有一种做坏事得逞的小开心。
“连投影仪,太正式了。”阿呆开始找新的借口,“我会压力很大的。”
“没关系呀。”她按住阿呆的肩,“很多观众都买票看过了。”
她一点儿都不信阿呆会因压力大而怯场。
据她对阿呆浅显的了解,这个女孩是个人来疯,有着很强的展示欲。
“嗯。”阿呆不高兴了,撅撅嘴巴,趴在胳膊上。
阿呆演了一部古装电影,名为《艳唇》,但看了几分钟后陈冷翡觉得叫《腓特烈二世和那三个女人》比较恰当。
那部电影以裙子联盟为主线,但对三个女主的塑造却只能让她记住洛可可时代华服——颜色很像马卡龙,却意外的写好了一个反派。
那个宿命的对手,胸怀宽广,擅长文学和音乐,胜不骄,败不馁,是有抱负与梦想的声色犬马之辈,还成为了最后的胜利者。
电影落幕后细细品味,大概反派唯一的败笔是亲自运作了叶卡捷琳娜——索菲娅·奥古斯特和彼得的婚事——还虚构了索菲娅和腓特烈二世失之交臂的爱情。
绿叶未能衬托出红花,但红花衬托出了绿叶。
导演只能展示千篇一律的心机和未触及权力根本的野心勃勃,依然落得女人只求一真爱的俗套。
就包括艳唇其人——让娜-安托瓦妮特·普瓦松死前所究问的,都是路易十五爱过她还是从未曾动心。
大概不止她一个人看完觉得文不对题,就连阿呆都眨巴着眼睛。
莉拉嚼着饼干路过,给了阿呆一个可以称得上是鼓励评价,“很漂亮,非常漂亮,阿呆你的叶卡捷琳娜很美丽。”
阿呆低着头,闷不吭声。
“阿呆。”她就叫了一声阿呆。
“我演的,和成片。”阿呆指着投影仪,“是两个玩意。”
“真的和这个不一样。”阿德莱德强调。
拍摄时她拍了很多和俄罗斯的伊丽莎白的互动。
起初叶卡捷琳娜把伊丽莎白当成朋友,一个可以信赖的长辈,一个令人崇拜的大帝,但后来伊丽莎白用骑马来敲打她,让她意识到这里并不欢迎她,伊丽莎白也不是真的欣赏她、喜爱她,而是把她当成一种用于孕育后代的工具,她的身份是儿媳,即便改信了东/正/教,改了俄罗斯的名字,她仍是来自普鲁士的索菲娅,一个外人。
认清这一切是她命定的转折。
而至最终,即便她是外人,可伊丽莎白也是外人——她曾是情妇。
最终的最终,外人理解了外人,外姓女人是外姓女人唯一的追随者,她从伊丽莎白手中接过未竟的梦想和权柄,唯一理解了伊丽莎白的是她这个儿媳而非儿子。
最可笑的是成片里这一切没有了。
变成她对一个丑八怪爱而不得。
她瞬间变得垂头丧气——沮丧前还经过了想打电话质问导演和制片人而未遂的暴怒——她放弃质问是因为她犯了个致命错误,电影上映有段时间了,是她自己不曾看过成品。
晚上她拿着她例份的饼干,接了杯冷水,躲在楼梯道里,心不在焉的咬着焦糖饼干。
“阿呆。”丽贝卡出来找她。“你在这里。”
丽贝卡裹着大披肩,好像是准备睡觉,但又爬了起来,头发也散着,拢在胸前,她头发很长,没办法挽了一挽,不然会落地,挨着寻了个地方坐下。“你怎么了?”
“不开心呢。”阿德莱德发泄似的咬了口饼干,看着饼干碎掉下来。
丽贝卡把饼干扔进水里,“泡一泡会好吃。”
“我不想吃饼干。”她忽然发起脾气,把水杯放在地上,“我讨厌饼干,我想吃热……”
她忽然被抱住。
“抓住了。”玛戈说,她张开手臂,一边一个,“找到你们啊……”
然后高跟鞋一滑,她没站稳,摔坐在台阶上,把水杯给踹飞了。
“我的屁股。”玛戈想腾出手揉揉摔痛的地方,却腾不出这只手,最后只好哭丧着说道,“好痛。”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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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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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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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3 章 第一百九十三章免费阅读.https://www.jieyidazhiye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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