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里,似乎有哭泣声遥遥地传来,悲凉哀怨,她有些担忧,她一直努力地想要睁开眼,去找一找,到底是谁在哭,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但是她却一直没有能够醒来。
是噩梦吗?
练红妆也有些说不清楚,她只知道,今晨她觉得疲倦不堪。
在好几次睁眼和闭眼之间徘徊之后,练红妆猛地惊醒过来,她急忙摸了摸怀中的钱袋,还好,还在怀里,轻重也没什么变化,她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要是这钱袋子丢了,她以后的日子可未必就能那么好过了。
练红妆招呼着小二要了一碗稀粥,精神不济,连胃口也不是很好,随便扒拉了两口便作罢了,便往练大志的家走去。
院子里,练大志正弯着腰用一副还算新的渔网捆扎着那具腐败的尸骸,他的气色看起来更加难看了。
“姐,你来了?”练大志打了一声招呼。
“没有叫其他人吗?”
虽然千屿州平民不再实行土葬,但是死生终究是一件大事,还是有召请亲朋邻人的习俗的。
“能有什么人叫?叫来了不摆一顿酒席,他们可愿意?我反正是掏不出钱来,你掏得出来,你再去请就是了。”
这些话让练红妆觉得有些恼火,但是她也没有说什么,给一个她没有丝毫念想的人摆一桌子酒席,她才不干呢,那些钱还不如给自己买点胭脂水粉来得实在——不叫就不叫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们这些人,也不用讲什么死后排场。杰伊文学网
“对了,姐,我跟你说。”练大志一边捆扎着尸体,一边说道,“前些日子不是有过一场大地震么。”
半个多月前,的确有过一次大地震,她在楼里只觉得天旋地转的,好在地震虽大,却只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根本没有掀起什么风浪,别说震塌屋子了,海面上都平静得很,那夜出海回来的人都说海上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还记得不记得,我们小时候饿肚子去山里采果子的地方。”练大志又问。
这件事练红妆当然记得。
父亲是个滥赌鬼,去蓬莱城那边的赌坊上瘾,根本想不起来家中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那个时候家里困顿连一粒米都没有,他们年纪又小,打不了鱼,便是去海滩上捡被冲上来的鱼虾贝壳,都抢不过那些大孩子,就只能光着脚,走些崎岖的山路,去山里采果子吃。
偶然中他们发现了一处山坳,入口只容一个半大的孩子侧身通过,从那入口处挤进去,便是一处山谷,山谷里的果树不少,他们便捡那里的果子充饥,更让他们有些诧异的是,那里的果子是一年四季都有,无论他们怎么摘采都摘不完一样的。
他们年纪虽小,但是也知道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不然就有其他的孩子来跟他们抢果子吃了,所以那一直以来都是他们的秘密,也全靠那些果子,他们才没有饿死在家里——只是她离开这里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了。
“入口那边的石头被震崩塌了,出入口变大,我又钻进去逛了逛,在里面发现了一个洞口——一个可能是被地震震出来的洞口。”练大志说着话,眼睛有些放光,那光芒让练红妆莫名地有些害怕。
“然后呢?”练红妆问。
“我钻进去看了看。”练大志吞了一口唾沫,“姐,那里面全是金银财宝!”
练红妆一愣,金银财宝?
她的眼里也有了光。
在欢场逢迎了这么久,她也越来越明白,世间的一切都是虚妄的,只有钱才是最真实的,钱和人不一样,它不会背叛你,有钱的人,到了哪里都是大爷。
练红妆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她走到了练大志的身边,压低了声音:“有多少?”
“数不清,根本就数不清。”练大志吞了口唾沫,“姐,我叫你回来,就是咱们一起去多拿些金银财宝,就可以去州城,甚至是煌天过好日子了。”
练红妆点了点头,她有些难耐的兴奋——她苦命了二十多年了,也终于有转运的时候了吗?
不枉自己在娘亲难产死后把练大志拉扯大,这个弟弟,自己没有白养。
“那咱们……”练红妆问。
“一会我们就出发,刚好顺路把爹给葬了。”练大志说道。
这一回,练红妆没有任何的异议,只要能拿到钱,做什么她都愿意。
练大志背起了父亲的尸体,带着练红妆进山去了。
山林比她记忆中的更茂密了一些,好在还不算变得完全陌生,他们当年采果子的那个山谷距离他们的住处也不算太远,半个多时辰也就走到了——走在那条路上,她依稀又记起了当年她牵着练大志,艰难求生的岁月——练大志比她小六岁,她十四岁被父亲卖给了青楼,那之后,这条路就只剩八岁的练大志一个人走了吧?
不过练大志至少比自己好,他至少还有人照顾了几年。
娘亲难产死的时候,自己才六岁,上面的大哥也在那一年出海死在了风浪里,父亲又不管自己和练大志,六岁的她盘着一个才出生的婴儿,那日子才是真的煎熬,好几次,她都以为自己会死掉,好几次,她都想要将练三儿溺死在海里——她实在受不了了。
但是她看着那个小小的练三儿,最终还是没有能狠下心,也还好她没有狠下心,才有了今天的时来运转。
这可能是练红妆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次真正的开心了。
半个多时辰的道路,转眼便走到了尽头,在茂密的树丛掩护之下,谁也发现不了山体的根部还有一条可以容人通过的缝隙——甚至练红妆都记不清自己当年到底是怎么发现这条缝隙的了,可能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拨开灌木丛,露出了那通道来,原本狭窄的入口此刻因为一侧山体的崩裂而阔开了,原本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的道路已经可以让一人正常通过。
练大志钻入了通道之中,他还是没有忘了把父亲的尸体拖上,只是因为通道高度有限,他背不起来,尸体也弯不下腰,所以那具尸体只能在地上拖行。
这使得练红妆多少觉得有些瘆人,但是想了想,也还是没有吭声。
顺着这条通道行进不过百丈不到的距离,便进入了山谷之中——四面环山的山谷和记忆之中一般的草木茂盛,树上依然挂满了果子,每一枚果子都水灵灵的,令人垂涎。
“姐,跟我来。”练大志背起了尸体,大声招呼着练红妆,向着山谷的另外一侧走去。
练红妆紧随其后,很快就见到了练大志所说的洞口——那是一个斜向下开的洞口,洞口很大,可以容一个人出入通过,只是洞里黑漆漆的,根本看不真切。
练大志背着尸体钻入了洞穴之中:“姐,跟我来。”
练大志的身影消失在了视野里,练红妆莫名有些害怕,她迟疑了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斜向下的洞穴通道里弥漫着一股灼热的湿气,让人很难受,练红妆没有能够走出多远,就已经被汗水湿透了衣衫,而越是向着洞穴深处前进,温度似乎就越高,湿气也越重,越来越让人有些承受不住。
“还有多远啊?”练红妆忍不住问道。
洞里一片漆黑,她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看到身前那么模糊的身影。
“快了,前面有个弯儿,转过那个弯儿就到了。”练大志回应道。
练红妆也就不再追问了,只要快了就好了。
“转过这个弯就是了。”练大志提醒了练红妆一句,练红妆也看到从另外一侧有火光洒落了过来。
练红妆走到了通道的尽头,在尽头左转,她借着微弱的火光,她这才发现,这个洞穴的壁面很平整,虽然已经沾满了泥土尘埃,但是却依然能够看出来,四面是一块块陈旧的砖石垒砌起来的,才使得这条通道并没有被掩埋。
练红妆不禁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花了如此的心思和时间,在这里修建了这条通道来埋藏财宝呢?为什么不直接挖个坑埋下去呢?
练红妆也说不清楚。
他们顺着通道越走越深,湿热的空气已经快要使人难以呼吸了,但是练红妆却已经不在乎了——一股深深的寒意已将她彻底笼罩,使得她的呼吸都停滞了——在通道的尽头,并没有什么金银财宝,有的只是溅满了墙壁的暗红色的液体,被涂抹成让她毛骨悚然的图案,也正是在这个时候,练红妆的耳畔却莫名地响起了奇怪的声音。
“沙沙沙……”
“沙沙沙……”
那声音好像是在耳边,也好像是从通道尽头的墙壁另外一侧传过来的。
练红妆猛地抬起头,她看着墙壁,瞪大了眼睛,仔细地倾听着从墙壁另一侧传过来的声音——而后,她终于听清了。
“杀。杀。杀。”
她猛地扭头,看到了练大志提着一把尖刀,瞪着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向着她扑了过来。
“杀!”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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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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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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