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张工,喷雾干燥车间的主平台,浇注不合格,经过测试,硬度和强度都不够,肯定是施工队偷工减料了。”
“那还了得,五台大型设备都座在主平台上,总重量一百多吨呢。再加上物料的重量,还有施工人员跑上跑下,施工、操作……不行,我得去看看。”
“我也去,我去跟供应科借辆摩托。”洛雁说。
“你会开?”
“你不会开?”
“我只会骑自行车,摩托没骑过。”
“别吓我,你会骑摩托,我听刘义说过,你摩托骑得特别棒,净在汽车缝里钻,你可不要骑得太快哟,我胆小。”
张工骑上摩托,带上洛雁,到新厂,二十公里一刻钟就到了,洛雁死死地抱住张工,一路上“呀呀”地直叫。
到了工地,洛雁下不了车了。十多分钟的颠簸、冲撞,再加上惊吓,浑身都瘫软了,她可真是没坐过摩托呢,这是头一回儿,就遇上个不要命的。
这时她才想起来,难怪的,张工曾经是足球队员、溜冰运动员,你叫他跑慢了,怕还不习惯呢。
来到工地,正赶上中午吃饭的时间。
—·—
张工他们走进“喷雾干燥”车间的厂房,看见施工队正在浇灌一个混凝土基坑。只见工人们把一包包水泥倒进基坑,再把一筐筐河沙倒进去,再用水管子往里冲水,然后再往里面扔碎砖头。
张工问他们:“你们就是这样浇基础的吗?”工人们也不理他,继续往里倒水泥、倒河沙、扔碎砖、冲水。”
“你们没有混凝土搅拌机吗?”张工问。
“搅拌机坏了。”一个工人漫不经心地回答。
“谁叫你们往里扔碎砖?”
“你问我们老板去。”
“你们不按一比二比三的比例吗?”
工人们又不吱声,继续往里扔碎砖。
张工离开他们,走到成品仓库去看看。只见仓库地坪泛起一层沙土,张工捡起一根铁棍捣了捣,地坪轻易就破碎了,厚度只有两公分。按规定仓库地坪应该码二十公分毛石,再浇二十公分混凝土,可是现在两公分下面就见泥土了。
“这怎么行,这不是胡闹吗,简直是豆腐渣工程!”张工极其生气。
从仓库出来,看见厂里的农民工,车载、肩扛地往山上运建筑材料。这片土地,厂里征下来以后,都给了搬迁费,原来的农民都收进厂里当了工人。他们便在工厂周围山坡上重建新房。
现在是趁中午休息,见厂里无人看管,便往山上偷运砖头、木材、水泥、河沙,去扩大自家的房舍;也有人往家里扛钢管、型材;
据说工厂周边新开了几家废品收购站,厂里有的他们那里都有,厂里没有的他们那里也有;
自从三线建设开始,,工厂就不兴修围墙了,工农是一家嘛,一家人还要防一家人吗?于是就给偷盗国家财产,大开了方便之门。
张工说:“走,咱们去看看那些施工员都上哪儿去了。”
“吃饭去了呗。”洛雁说。
“走,到小街上看看,咱们也得吃饭哪。”张工说。
于是二人骑上摩托车,去到了小街。
—·—
自从厂里开始土建施工,小街上就越来越热闹,店铺也越开越多。
张工骑着摩托车慢慢地在小街上行走,看见一家饭馆里,有一桌人正在吃火锅,吆五喝六地在喝酒划拳,吃得大汗淋漓,其中就有几个是厂里的施工员。
“走,咱们也进去吃点儿。”张工锁上摩托,二人走进饭馆,发现有几桌都是包工头们陪着基建科的人在喝酒。
张工和洛雁都在老厂搞设计,很少来工地,所以互相间都不认识。张工他们边吃边看,发现包工头们都很大方,好酒好菜管够,其实吃的都是厂里的基建费。两亿元的基建投资,吃点喝点算啥?
每到基础浇灌的时候,包工头们就把施工员请来喝酒,等喝完酒回去,基础也就浇完了。有的重要工程的施工员,还由包工头包伙食,每天和相好的一起吃喝,都记在包工头的账上。于是这些豆腐渣工程的出现,就不言而喻了。
张工他们吃完饭,回到工地,就到基建科去打电话。基建科虽然也叫做科,其实相当于一个处的编制;干部、员工一百多,住在一栋临时建筑里,各个门口挂着牌子:技术组、施工组、设备组、供应组、财务组、库管组,应有尽有。
科长王大拿独自一间大办公室,每天的调度会,就在他的办公室召开。自从基建一开始,老厂停了产,生产科取消了,王大拿摇身一变,就成了基建科长,比原来的权力大多了,全厂的基建都归他管,除了厂长就是他了,真乃一人之下,千人之上啊。
张工进了技术组,给万厂长打电话,只谈喷雾干燥车间基础的事,不谈别的。
“张工,你怎么只说了这么两句,还有很多情况,你怎么不反应呢?”洛雁说。
“该咱管的事咱管,不该咱管的咱不管。”
“什么叫不该管的?难道你不是厂里的工程师吗?”
“喷雾干燥车间平台和基础是咱该管的,将来平台垮了,机座松动了,咱们的工程就垮了。其它的事得慢慢来,说多了厂长会烦的;你以为他不知道哇,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咱们只能点到为止,这就像药芯子似的,只要把火点着了,你怕它不爆哇。”
“真是人老奸马老滑,你的心眼子太多了!”
“我刚从学校出来,也是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看什么都想管,后来领导也烦了,说我是个刺儿头。南京要人,就把我打发到南京去了,美其名曰支援内地,实际上是甩包袱。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我都吃了多少堑了,就是不长记性。”
“张工,你这是在说我吧?”
“是说我,也是说你。遇事要讲究方式方法,时间久了,棱角磨圆了,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不战而胜,才是上策。”
“那叫不战而屈敌之兵,孙子兵法上说的。”洛雁纠正道。
“我知道,但话不能那么说,这些人总不是敌人吧!”
“盗窃公物、破坏基建,就是敌人。”洛雁说。
—·—
张工和洛雁很久都没到工地了,便到处转转,随便看看,不觉夕阳渐落,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
厂里新买的三辆大客车停放在路口,职工们背着挎包,提着饭盒,陆续登上厂车。老职工大都住在老厂,新厂的家属宿舍还没盖呢。那时的口号是先“生产”、后“生活”,即使不太方便,大家也都能体谅、克服。
山坡上、山顶上住的五六百户“亦工亦农”,都站在田坎上,望着即将开走的厂车,好像是在送别一样。
只要厂车一离开厂区,山坡上的人群便争先恐后、蜂拥而下,把白天打量好的、堆放好的物资、材料,只要是家里用得上的,尽量地背上、担上,往山顶上扛。
厂车还没转出视野,车上的老职工们都扒在车窗上看,大声喊着:“鬼子下山了,鬼子下山了!”
“什么叫共产主义,这就叫共产主义!”车上人在议论。
“把国家的东西看成自己的一样,需要什么就拿什么,各尽所能、各取所需嘛。”
“国家是谁呀,谁能代表国家,万厂长能代表吗?这东西既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谁拿不是拿呀。”
别看人们都在说笑,都在闲扯,心里头总有些酸酸的、疼疼的感受,这么下去怎么得了,头一天装上的仪表,第二天就不见了,连新布的导线都给拆光了,这不仅是偷盗,简直是破坏、是犯罪。
张工和洛雁坐在摩托车上,望着这一场触目惊心的洗劫和抢掠。
“怎么会这样呢?”洛雁说。
“你把钱放在马路上,人家还不捡吗?”
“这么说他们还有理啦?”
“你离开家的时候锁门没有?”
“锁了,怎么能不锁门呢?”洛雁觉得张工问得好奇怪。
“这里却没有门,而且连院墙都没有,那能怪别人偷吗?好了,回去吧,还要还人家摩托呢。”
“这回你可得慢点儿骑啊,吓死人啦。”
“放心吧,回去又不着急,我不会骑得太快的。”
—·—
时隔不久,为此事,万厂长在新厂区广场上,召开了一个现场会。打发人把各车间、各工地、各科室的职工都召集到一起,万厂长站在装机器的大木箱子上训话:
“最近,太不像话了,偷盗之风大盛,什么都往家里搬,简直没有王法了!电线杆子、氧气瓶、电焊机都往家里抬,你们想要开分厂啊?”
哄堂大笑……
“还笑,谁拿了厂里的东西我都知道。你们住在山上的这些搬迁户,有一家算一家,家家屋里都不干净。搬迁费都付给你们了,放在家里不用,从厂里偷材料盖房子,连吃带拿,得双份呀!厂办、工会、监委、保卫科联合行动,组成检查团,由江副厂长带队,挨家挨户搜,砌在墙里的、垒在猪圈里的,都叫他拆出来,情节严重的,交公安机关严惩!……”
“砌在墙里的,哪块砖是你的,哪块水泥是你的,你认得出来吗”有人在下边小声说。
“那是谁在嘀咕?有能耐大声点,叫大家都听见!”
那人便大声说:“我是说,砌都砌墙里了,不好查呀,厂长!”
“你还知道为公家操心,还算你小子有尿!”
大伙“哈哈”大笑,重复着:“有尿,有尿!”
“本来么,相信群众,相信‘亦工亦农’,就没计划修围墙。看来不修不行了,再不修,工厂都让你们搬家去了。叫计划科做个计划,向银行申请资金,不就几十万么,现在丢掉的何止几百万哪。
“第二件事儿,是工程质量。几个施工队,没一个像样的,偷工减料的本事却一个比一个强。到处是豆腐渣工程,二十公分的地坪,只给我打两公分;混凝土基础,轻轻一碰就碎,豆腐渣掺屁做的!
又是哄堂大笑……
“基础里边还填碎砖,施工员都干什么去了。听说是被施工头请去喝酒去了,趁施工员不在的功夫,三下五去二,基础就浇完了。这叫‘调虎离山计’呀,还是‘糖衣炮弹’?www.jieyidazhiye.com
“今后不准施工员吃包工头的饭,吃人家的口软,拿人家的手短。施工员的误餐费,再给加一倍,王科长听见没?
“听见啦,听见啦。”王科长“嘿嘿”地笑着,嘴里发出吸口水的声音,这是他经典的笑声。这种笑即表现了他的谦虚,也暗含着解嘲的意思。
“以你们基建科为首,技术科、设计科参加,对所有的基础质量进行检查、鉴定。对不合格的基础,一律推倒重来!
“早干什么去了!”底下有人小声插话,厂长没听见。
“听说‘喷雾干燥车间’大平台,检测不合格,那还得了,平台上要承载五台设备,一百多吨,塌了还得了,要出人命的,再请一家权威点的质检单位,进行复查。不合格就炸掉重来。质量不合格,又无力修复的施工队,一律解除合同,所有合同都要由我过目,由我签字,权力回收,只认我‘一支笔’。
“第三件事是出差报销。我说的是市内出差,报销越来越多,明明看他天天在喝茶、看报纸,月底也要报二三十块出差费,比奖金还多。全厂每月市内差旅费两万多块,劳资科已经把出差报销名单公布出来了,大家都去看看,是谁在弄虚作假、不劳而获?
“科长、主任比我还大方,闭着眼睛签字,收买人心,慷国家之慨!今后出差单据一律集中交上来,由我一支笔审查,我不怕做恶人。总而言之,管理混乱,简直是一滩浑水!……
“浑水才好摸鱼呢!”有人小声插话。
“谁说的,大声点,有尿的就站出来,你当我没听见哪,浑水才好摸鱼,你以为水还不够浑哪?有句顺口溜,叫什么?‘领导吃支票、干部吃票票、工人吃材料!’还挺押韵的,谁编的?”
“社会上流传的。”一个人说。
“说明这种现象很普遍哪!别的厂子行,我们厂子不行!吃了材料的都给我吐出来!……
“吃支票的吐不吐出来?”一个人说。万厂长没听见。
“从今天开始,各车间、各科室,必须狠抓严管,再出现类似情况,我就拿你们头头是问!好了,散会!”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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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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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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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溃于蚁穴免费阅读.https://www.jieyidazhiye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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