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为那位法号清音的菩萨,宣禅署破天荒的在长乐坊这等风月场所里建起了署学,也算是让那些诞生于此地的文墨辞章不只是沦为一夜春宵的前戏,多少也沾上了几分超脱红尘的韵味。
今日清音巷口的大觉精舍前形形色色的人围聚成群,却出奇的没有喧哗,只是安静听着大觉精舍台阶上一位男子的讲学。
男子肤色黝黑,衣装气质皆与庶人无二,声音却中气十足,沉着自信,听讲者纵使不能完全领会他话中的深意,也纷纷露出信服的神色。
大觉精舍内,几名身着长衫的文士负手望着男子讲学的背影,时而点头,时而低声讨论。
只听男子说道:“月前有人问到,何谓元神、元气、元精?此问守一先生早有解答。圣心唯有一个,其流动时为气,其凝聚时为精,其妙用则谓神。又有人问何谓真阴之精,真阳之气?需知阴生于阳,阳生于阴,是一太极也。若识得了这个道理,这类道理均可以不言而喻,若不识得这个道理,又有所谓的三关七返九转,诸如此类疑问,将无穷无尽。”
男人停顿的功夫,徐应秋略微颔首,望见听学的里不光有一些文士,还有许多大字不识的贩夫走卒甚至于妇女,说道:“刘纨的话语真是通俗易懂。”
一旁的沈青藤道:“他并非经院出身,著书不多,口传心授却是强项,纵使愚夫愚妇也能够听懂。”
徐应秋感慨道:“话虽易懂,又有几人能识得圣心,若识得圣心,便如道门之复归太极,佛门之见缘起,成神成圣了。”
沈青藤道:“所以儒门修行,要多做工夫,若不知心为何物就强求心无外物,可不是作圣之功啊。“
徐应秋笑道:“就如今日那些自谓承了祝圣真传却只管格物而不致知的腐儒一般。”
沈青藤不禁莞尔:“道理是这个道理,却不必说得这么促狭。”
徐应秋哈哈大笑,过了一会,感慨道:“不知夫子是否达到了这个境界。”说到这里犹疑了一下,“夫子被贬至玉牒殿修书,不知这次圣人西行……”
沈青藤闻言顿了一下,回应道:“至多两日,夫子便到玄都驿了。”
徐应秋眼中惊喜的神色一闪而逝,却没再多说什么。
大觉精舍的石阶上,刘纨清朗的声音回荡在四周:“又问心为何物?热则取凉,寒即向火,饿了便吃,困了就睡。穿衣吃饭即是心,填饱肚子是安身,安身方能立命。穿衣是知耻,知耻近乎勇。可见心者便是人之私,若无私则无心矣。”
人群里一个峨冠博带的文人闻言质问道:“照你的意思来说,圣人也有私心?”
刘纨看了文人一眼,哂笑道:“若捣开庙中泥塑的胸口,想必是没有的。”
文人脸上现出愠怒之色,提高语调道:“你怎敢如此羞辱神圣?”
刘纨反问道:“足下以为乾荒如何?”
文人闻言眉头皱眉,乾荒是人祖的真名,若说到圣人,人祖自然首当其冲。刘纨如此直呼其名,在文人听来有些不敬,但他也不好发作,只是鼻子里面哼出一声,朗声道:“天不生人祖,万古如长夜!”
这句话说得慷慨激昂,听讲的众人露出敬仰而激动的神色,却有一道不合时宜的轻笑声响起,引得众人纷纷怒目而视,看向那个不识相的青年。
青年身着黑衣,那笑声虽不合时宜,笑容却并不让人觉得轻佻,反而叫人心生好感。他左手拢在嘴角,像是在与旁人私语,被众人注视,他不动声色放下手,顺便做了个揖手的动作,示意自己并没有不敬的意思。
那文人面色稍霁,但还是质问道:“你笑什么?”
李蝉笑道:“恕我冒昧,只是足下的话说得太好,让我突然想到了一件趣事。”
台阶上的刘纨问道:“不妨说出来听听?”
李蝉反问道:“足下以为人祖以前何物最贵?”
那峨冠博带的文人不假思索便说:“当然是人命最贵。”
李蝉摇头道:“那时人命贱如草芥,哪里贵了?”说到这里,见那文人眼光中透出怒意,便没再说下去,只是说:“那时纸烛最贵。”m.jieyidazhiye.com
文人皱起眉头,这青年言语荒唐,原来是个哗众取宠的家伙。台阶上的刘纨却奇道:“此话怎讲?”
李蝉道:“长夜漫漫,自当秉烛焚纸而行。”
“妙,妙啊!”刘纨眼神一亮,哈哈大笑。
那文人回过神来,脸色涨红,怒意越炽,深吸一口气,张口就要斥责李蝉。
话到嗓子眼里,却憋了半晌,最终吐出一句“胡言乱语,离经叛道。”便拂袖而去。
刘纨笑盈盈对李蝉道:“这位郎君看着面生。”
李蝉笑道:“今日才有幸识得先生。”
“我与李郎却是熟人了。”徐应秋走出大觉精舍大门,对李蝉说:“李郎不妨过来一叙?”
李蝉应了声好,对刘纨点点头,便不再打扰讲学,顺着台阶侧方上去。
待到了大觉精舍内,便在徐应秋的介绍下,与在场的几人一一见礼。
李蝉来到大觉精舍并非巧合,只因他知道这是阳门的一处学馆,也知道打听到了近日往来精舍的几位阳门儒士,包括徐应秋与沈青藤。
当初的神女桥一案中,李蝉并未见过李狸儿背后那位鹤衣御史,这时见到,二人并不相识。
徐应秋对众人介绍道:“这位便是那洗墨居的主人。”说着对李蝉笑,“那夜酒喝到一半,怎么走得那么匆忙……”
话没说完,徐应秋的眼神便落李蝉的头上。
只见李蝉的发髻被一条布带缚住,垂下左长又短两条布缨。
按大庸国人悼念亡故的友人时会袒衣露出右肩,袒衣不便时,便以免冠代之,李蝉这发髻的扎法,正是免冠。
徐应秋收起笑容,郑重问道:“可是遭了什么变故?”
李蝉没有回应,只是问道:“徐郎前日答应为那本曲谱填词,这承诺还作数么?”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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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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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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