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伊文学网>仙侠小说>画妖师>一百三十七:入画
  檐下,麻衣老者裤脚沾湿,伞尖积雨沥如连珠。他右手挎着一个竹箧,箧中摞满铜镜,李蝉见到这些铜镜,忽的记起来,半月前他拿着那断簪闯入这位吕老家后院时,见过这些镜子。

  在李蝉眼里,吕老神秘莫测,当初洗墨居刚开张时,这老者就看破了屋中藏有妖魔画卷。李蝉却没想到,他竟然还知道笔君的存在。

  文房中有四妖,纸神名尚卿,墨女名回氐,砚神名淬妃。至于笔君,则名唤佩阿,生而知天下事。李蝉通晓天下妖魔事,尽是笔君所授。笔君尚在桃都山时,便能对大庸国中事如数家珍,甚至知道玄都靖水楼的素斋最绝,东角楼龙津桥的杂嚼种类最丰富,还知道鱼龙会的戏目。那时的李蝉,便因此向往大庸国。

  笔君伴李蝉身边十余年,还是头回有人找上门来寻它。

  李蝉的目光从箧中铜镜移到吕紫镜脸上,“吕老竟知道笔君?”

  吕紫镜笑道:“我跟他也算是旧识了。”

  李蝉打量着吕紫镜,在他眼里,今夜这位磨镜老者的气质似乎与之前有所不同,但究竟哪里不同,又说不上来。他迟疑一下,“进屋来坐吧。”

  李蝉让开身子,吕紫镜便进屋搁下竹箧,李蝉见到了镜背的二十四气象形,却无心去想什么,唤道:“晴娘,请沏壶茶来。”

  剪纸女娃娃飞下窗棂,化作貌美红衣女子。吕紫镜看扫晴娘一眼,对她微笑点了下头,扫晴娘亦回以微笑,提起厚底黑铁壶,不见明火,壶中冷水便咕隆滚沸,蒸出滚烫水汽,飘出壶嘴。

  见到扫晴娘现身,李蝉心下稍安,迈入后屋。从床底拖出一个木箱,又回头往仍在晃荡的门帘望一眼,便从丹青颜料中找出那支质地如牙又如玉的笔。

  清心院外雨声淅沥,李蝉托着笔,眉头微皱,倒不是担忧吕老来寻麻烦,他与这磨镜老者相识不久,也有过几回交际,看得出来这老者并无恶意。只是他对这老者完全不知根底,也压根无从揣摩对方要干什么。

  “笔君真认得他?”

  虽然知道后边那位老者高深莫测,就算声音再小也避不开他,但李蝉还是压低了声音。那笔杆轻轻一点,如人点头,李蝉这才松了口气,合上木箱。

  众妖好奇打量桌前不速之客,麻衣老者一眼扫过,窗下梁间,妖影重重。扫晴娘把白瓷茶碗端到前边,吕紫镜接茶道了声多谢,双手拢着茶碗底,望向后屋。

  门帘一动,李蝉出屋,坐到吕紫镜对面,放下一笔。

  笔君悬在桌面上,吕紫镜望笔,“多年未见。”

  笔君凌空写画:“二十多年了。”

  吕紫镜呵呵一笑,提起脚边竹箧,放到桌上,“当年你不肯为我作画,今日我以这二十四镜换一幅画,如何?”

  笔君不答。

  吕紫镜看李蝉一眼,“你不要这二十四镜,对他却有大用。”

  笔君沉默一会,写道:“需以精血为墨才画得了,先出去吧。”

  “好。”吕紫镜起身,望李蝉一眼,便转身到门边拿起伞。

  李蝉听笔君与这老者寥寥数语,只听得出他们原来真是旧识,他拿上笔,又抄起门边的青油布伞。

  东院那边烛光幽微,隐约传出刘简的读书声。老者与青年撑伞离开清心西院,院外漆黑无光,二人却如同走在白昼中,出书院,过道观,穿山林,如履平地。

  待到了玄明观西的山崖,吕紫镜停步道:“此处不错。”

  四野漆黑,李蝉青眼映见凄草寒枝,停下脚步。

  笔君飞动,笔毫触及李蝉掌心,写下几字。

  李蝉会意,转头唤道:“晴娘,劳烦了。”

  扫晴娘上前几步,站到崖边滑溜的山石上,红衣曳地,举目望天,忽一拂袖。

  四周本来是夜雨凄冷,月蔽星遮,黑黢黢的不见五指。

  这一拂袖,哗一下,便将这夜雨赶到了别处。

  霎时间,云开月霁,山崖上的雨停了。

  不远处的雨却仍下着,雨云洞开之处,月光投下,映得雨丝如霰,笼住山崖。既像是月光赶开了雨,又像是雨幕抱住了一柱月光。

  月下,吕紫镜摊开手掌,掌心悄然裂开一道伤口,鲜血汩汩流出。窝手成砚,盛血为墨。

  笔君从李蝉手中飞出,笔毫探入吕紫镜掌心,饱蘸鲜血。

  谷鮉</span>紧接着,笔君凌空挥毫,在半空中逐渐勾勒出一道人影。

  人影越是完整,吕紫镜失血越多,他望着那逐渐成形的人影,面色逐渐苍白,整个人竟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渐渐的,形销骨立,却如神剑蒙尘多年,锋刃渐显。

  那分散四方的八柄剑,在吕紫镜重拾神通后,失去主人的气息,已停止异动。这时候,却又以更剧烈的幅度震颤起来,声若龙吟!

  千里外,游侠儿猛然坐起,面色惊恐,丢开断剑,如待毒蛇,铮的一声,断剑离鞘,破窗而去。希

  夷山剑阁里,白衣道人眉头微皱,稳稳按住剑柄,那无用剑挣脱不得,震颤不休,竟引得满阁剑器震动,剑尖纷纷指向白衣道人。

  玉京城钦天监里,大衍剑离鞘绕梁而飞,哑童望着那流星般的剑光,并不惧怕,只痴痴地望着,似乎十分好奇。

  玄都城里,镇西王死死压住神钧剑,面沉如水。如今圣人西行在外,已经到了去桃都山的路上。吕紫镜若出世,天下恐将大变,当年他劈开地门,被人拦下。但如今无人拦他,他再出世,是否又要再尽前世未竟之功?

  纵使担忧,韩克却无能为力,论武功,他已神变大成,但能否企及吕紫镜的第三世都不一定。

  八剑之主或惊或忧,玄明观西的山崖上,李蝉却只有疑惑,他举目而望,月光下,笔君勾勒出来的人影颇为消瘦,却身姿挺拔,暂时还看不清模样,他心道,这就是阴胜邪,阴胜邪是什么人?

  雨幕中雷声隐隐,山崖上大风渐起。

  笔君落下最后一笔。

  那月下之人广袖博带,面貌不清,他转头望向吕紫镜,竟开口道:“看你如今的模样,你已入红尘百年有余了。”

  吕紫镜袍袖鼓动,大喝道:“是该再斗一场了!”

  月下之人轻叹,“来吧。”

  吕紫镜大笑,一步迈出山崖。

  霎时间,便与那月下之人一同消失,仿佛融入了月色中。

  刺啦!闷雷化作霹雳,银蛇狂舞,云下倾雨如瀑!

  呼!大风卷过,李蝉手里的伞面被吹得倒卷起来,下一刻便散了架,他衣衫猎猎作响,发丝狂舞,目光顺着那伞皮,逐风而去,混着被掀飞的草皮,将林木摧折!

  这狂风暴雨,仿佛要把整座鹿鸣山犁一遍,将石皮都翻卷过来,冲刷殆尽,丝毫没有停歇的势头。

  但只过了几个呼吸,风雨便戛然而止。不光山崖处,其他地方的雨也停了。

  李蝉望向崖前,月色清朗,那老者与月下之人的身影了然无踪。

  他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

  笔君简略道:“他多年前,被一对手击败,有了心结。如今想解开心结,对手却已死,于是来找我,与那对手再斗一番。”

  “人呢?”

  “入画去了。”

  “就这么没了?”李蝉挑眉。

  “他何时胜了,就出来了。若不然,便是自困于画中。”

  李蝉松了口气,这老者挺好说话,性子也热情温和,若就这么没了,着实让人不太好受。

  玄都城里,镇西王韩克望着总算老实下去的神钧剑,同样也松了口气。眉头却仍未舒展,回到府中,马不停蹄地撰写书信,准备发往关外。

  那千里之外的游侠儿,缓过神来,追出屋外,在巷中捡回断剑,如获至宝,想起自己竟把这剑扔了,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嘴巴。

  希夷山剑阁中,无用剑亦不再震动,阁中之剑也随之安静下来。

  唯有青雀宫剑冢里,王离阳望着步光、神形二剑,期待的目光黯淡下来,长叹一声。

  “祖师…”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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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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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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