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就知道,哥如此丰神俊朗有钱有势……”
欧権抓了一把头发,啧啧感慨道,“你暗恋哥直说就好了,我俩认识那么久,你爱上我,很正常。”
确实,欧権长着一张小说里冷酷霸道总裁的脸,平时不说话的就倍儿高冷。
但是好像在江知月面前,他就没了那个高冷劲儿。
于是江知月翻着白眼说,“认识太久了,你的脸我看腻了。”
“不是吧,这都拿不下你?”
欧権惊呼了一声,“别不识好歹嗷,哥警告你,现在就给哥告白,哥给你个机会,跟哥在一起。”
江知月没憋住,当场笑出声来。
她一笑,眼里都亮晶晶的。
路京眯着眼睛看她笑,喉结上下动了动。
菜上得很快,毕竟是老板亲自点菜的,所以都优先准备他们这桌了,欧権给温柔倒了饮料,在一边等到她先动筷子以后自己才开始吃,还不停往江知月的饭碗里加东西。
结果江知月把东西都夹到了路京的碗里。
欧権先是一愣,后知后觉回过神来,“哦,你不吃蒜?”
江知月点点头,嗯了一声,“好像烤牛排的时候边上撒了一点蒜,我闻着蒜香味了。”
她把不爱吃的东西放进路京碗里的动作怎么这么熟练。
倒是江知月说完,对面的路京脑门上也跳起了青筋,皮笑肉不笑骂了一句,“册那,老子也不吃蒜!”
说完这话,又把肉直接都丢到了欧権的碗里。
“……”欧権看着自己盘子这块绕了一圈又回来的肉,差点心梗。
一顿饭吃了一个小时,出来的时候江知月擦了擦嘴摸着肚皮,看见欧権在单子上签字,心满意足地说,“唉,有人买单的感觉太好了。”
“你下次吃跟我说,不需要付钱。”
欧権领着她往外走,路京跟在身后,不管什么时候,江知月身边是谁,他都不会主动跟江知月走一起,而是跟在后面。
江知月身边的男伴换了又换,他永远跟在后面。
江知月下意识回头去看了路京一眼,“你吃饱了没。”
路京冷笑,“那个分量能吃饱才有鬼。”
江知月盯着他看了一会,忽然间凑到他面前,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那带我去吃路边摊吧,我想吃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家羊肉串了!”
路京眸光一闪,说出口的是,“哪家?”
“……”
江知月报了地址,三个人坐车到了那家老烧烤店门口,坐在凳子上的时候,忽然间感觉浑身轻松了,江知月揉揉指关节,打算开始点烤串,一边的路京憋不住了,“怎么你也跟着来啊?”
“我tm也吃不饱啊。”
欧権穿着西装在这里确实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他一副社会精英的模样,坐在这里就好像是皇帝微服出巡似的。
倒是路京,白长着一张漂亮的小白脸,坐姿却大喇喇的,就不像个有素质的人。
一眼看去就知道这个男人一定很自私很冷漠又很没有礼貌。
路京就是这样的人,除了家世好脑子好脸好,别的地方没有一处是好的。
浑身上下都是坏心眼子。
“现在变三个人吃饭了,不觉得更香了吗?”
欧権搓手手,“这家店我和江知月也常来啊,老板都认识我的。”
路京挑眉,“哦?”
“高中时候经常吃,被我妈发现以后说再吃垃圾就打断我的腿,然后就没吃了。”
欧権说起过去,还伸手挠了挠江知月的头,感慨一句,“那会你多嫩啊江知月,青涩又娇俏。”
“你意思我现在不嫩了?”
江知月骂了一句,“要夸就好好夸,你这嘴里就没一句好话。”
路京在边上嗤笑一声,“现在也嫩啊,水灵灵的。”
说水灵灵的时候路京故意加重了一下。
江知月愣住了,紧跟着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从小木头桌子底下狠狠踩了路京一脚,“你什么意思!”
路京乱笑,相貌堂堂又离经叛道,“字面意思。”
这顿饭是江知月这么久以来吃得最舒服的一顿饭。
比刚才那顿高级的饭要顺心多了。
最后她要付钱的时候欧権也没拦着,买完单三个人走在马路边散心,谁都没主动提要散场。
终究是欧権憋不住,拽了一把江知月。
“为什么这几年没联系我。”
欧権皱着眉毛,“你知道你打给我的这个电话是隔了几年的吗?”
江知月眼睛红红的,低着头没说话。
“你去国外了一趟,我知道,那会不好端端的还在联系吗?”
欧権说话加重了语气,“怎么回国以后就突然断联系了?发消息都不回。”
“我……”江知月刚说出口一个字,就停住了,而后她才将整句话吞吞吐吐说完,“那会读书,江迟屿说……我不能跟你们来往……而且我身份,也不好,我和你玩多了,你妈妈那边会打电话给江家,怕我带坏你,给两家都造成困扰……”
果然是因为身份。
“我tm乐意跟谁玩就跟谁玩!”
欧権一想到因为这个他们之间就硬生生隔开几年就来气,“那我考试抄你答案那会怎么不说别来往了!呵呵!”
“好啦,你现在是总裁了,也别那么幼稚了,过去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江知月伸手拍了拍欧権的背,“其实我今天给你打电话还有点担心呢……我以为你都不记得我手机号了。”
“老子死了也会把你手机号刻碑上。”
欧権用力握了握江知月的手,“现在不像读书那会了,你有什么事就来找我。当然找路京也行,我俩都空着。”
江知月心说我总不能告诉你我跟路京都已经维持上那种关系了吧。
命运从来不曾放过任何一个人,高中时候相遇过的他们三人,就像是三条线,都曾经在某个点交错人生,而后互相越走越远。
江知月也不想爱上江迟屿的,然而对江迟屿的爱就像是令人上瘾的毒,占据了她的大脑,她在爱而不得里逐渐失去了自我,被送去国外以后伤心欲绝,正好碰上了出国留学的路京,那一夜,他们发生了关系。
疯狂的,不管不顾的,两条线折回掉头,再度相交了。
这天晚上江知月跟着路京回去,欧権目送他们远去,站在路边很久,都没有收回目光。
从后视镜里面看着欧権的身影,路京踩了一脚油门,加快了速度,而后又去看坐在副驾驶的江知月,女人正闭目养神,好像没有关注到这些细节。
路京开口,“你和欧権之前……”
“怎么了?”
江知月睁开眼睛,“我很久没和欧権联系了。”
“为什么?”
“不是说了么,人家家里人不喜欢我,觉得我这个身份太丢人了。”
江知月故作平淡地说着扎心的话,“我一个人私生女,怎么配跟你们这种血统纯正的富家子弟混在一起?所以就给我们家打电话,为了两家的颜面,江迟屿就不允许我和欧権来往了。”
“你就这么听你哥的话?”
路京没想到是这个理由,一边开车一边冷笑,“你把你哥的话奉为圣经,不觉得可笑吗?”
“那我还能做什么呢。”
江知月喃喃着,“除了爱他,我别的什么都不会。”
“废物。”
路京简短地点评了一句。
江知月没有反驳,嗯了一声。
她确实是废物。
这么多年来,爱着江迟屿不敢开口,处处忍让,到头来,他要结婚了,她就被赶了出去。
鼻子微酸,江知月问自己这是在图什么。
不过没人能够给出答案,因为本来深爱就不讲道理。
江知月从小爹不疼娘不爱,所以她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也会生怕被抛弃,因而赴汤蹈火不停付出,不过是……太害怕被抛下了。
她缺爱,太缺爱了。
回到家了以后路京照例是从背后抱上来,这动作江知月无比熟悉,习惯铺天盖地朝她袭来。
江知月恍惚了一下,就听见路京说,“江秘书,你今天在公司的表现很好啊。”
路京的话就像是恶魔的诅咒,拉着她在悬崖边上一跃而下。
等到一切结束的时候,江知月一看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小时。
浑身酸痛地起身,江知月两腿打着颤,骂了一句路京不是什么好东西,结果男人起身,从外面客厅拿了一个东西过来,丢在了床上。
崭新的包装盒子,上面香奈儿的英文无比亮眼,江知月愣住了,强忍着的浑身不舒服阴阳怪气他,“你现在服务升级了,打完炮还带打赏的?”
路京差点被江知月气笑了,“你这张嘴什么时候面对江迟屿也能这么贱啊?”
江知月默默闭嘴。
路京冷哼了一声,“赏你的。”
江知月呲牙咧嘴,“怎么突然送我包?”
路京耸耸肩,“那天我妹不是让我给她买包吗?”
哦,江知月想起来了。就是路芙来他家里的那一天,送衣服来的,临走的时候路芙说让路京给她买个包。
“买了两个。”
路京无所谓地一摊手,几十万一个包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小钱,所以他也没计较这些,“给你了。”
江知月上前将包装拆了,发现是最新的限量款,还是卖得最好的那个颜色,之前她还挺想买呢,没想到这路京出手大方,直接就送了她一个。
白占的便宜,不要白不要。
江知月登时就将包抱在了怀里,对着路京说,“我收下了!我喜欢这个包。”
见她两眼亮晶晶的样子,路京睨了她好一会,随后淡漠地一勾唇,“你们女人就是肤浅。”
江知月笑眯眯地说,“忽然间感觉你长得很帅了,路京。”
路京挑眉,剑眉星目意气风发,笑起来桀骜难驯,“怎么,哥平时不帅么?”
江知月嘟囔着,“平时也就那样吧,天天看,有些腻了。”
呵呵!听听她这胆大包天的话,全世界多少女人想抢着做他的情人?也就她说得出口“腻了”这两个字。
“我还没玩腻你呢。”
路京故意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等我好好开发开发你,万一还有我不了解的地方呢?”
江知月脸涨得通红,想要踹路京一脚,奈何浑身无力,最后被他抱着洗完澡又要了一次,浑身瘫软在床上直接睡了过去。
再一睁眼,已经是第二天,窗外阳光透过窗帘缝晒进来,江知月撑着身子坐起来,搞不懂为什么昨天路京突然要了她那么多次,往日里就算是他们有需求了,也不至于频率那么高那么疯狂……
不就是欧権来了一趟,他忽然就这样了。
江知月向来捉摸不透路京的念头,这人渣平日里就摆着一张小白脸邪邪笑着招摇过市,眼里全是坏心思,阴晴难猜。
起床换上了工作服,今天是周五,她得去路京的公司上班。
特意背了路京新买的那个包,江知月在镜子面前转了一圈,随后又进去叫醒了还在赖床的路京,“你看,我背这个包好看吗?”
路京从厚厚的被子里抬头,撑开了一条缝,半眯着眼睛打量了她许久,刚睡醒的他说话声音自带低音,“嗯,还行吧。”
江知月对着路京说,“快点起床,还要上班嗯。”
“你今天上班兴致这么高?”
“是呀,我要把这个包背去公司。”
女人买了新包就会想要背出去,江知月自然不例外,“今天要提早去公司!给大家看看我的新包!”
切,不就是个新包,至于吗。
路京翻了个身,大长腿夹着被子,没有穿衣服的他弓着背,腰身结实又有力,这会儿打着哈欠说,“再给我十分钟,我起来做早饭。”
半小时后,路京和江知月吃完早餐出门,来到公司的时候两个人特意选择了分开走,毕竟一起上下班被人瞧见会说闲话,江知月一个人背着包包从正门进去,路京则从地下车库的专用电梯直接上去。
从前台经过,江知月笑得像朵花似的,“早呀。”
前台小姐对她印象很好,年轻漂亮又有才华,这样的秘书上哪去找?于是前台小姐也回以微笑。
就是走了两步,身后传来了声音。
“江知月妹妹?”
这称呼令江知月脚步一顿。
转身看去,发现林薰儿赫然站在门外,一脸错愕地看着江知月,“你怎么在这里?你在……阿路的公司上班?”
江知月脸色发白,因为她看见了,林薰儿身上也背着包,除了颜色不一样以外,那包赫然和她是……同一款。
意识到这个的瞬间,江知月脑子里掠过了一个想法。
她能够得到这个包,不会是因为……路京原本要买给林薰儿的,结果林薰儿已经有了,所以路京才会转手把这个包送给她?
不知为何心凉半截,但是江知月还是微笑着冲林薰儿笑了笑,“薰儿姐,阿不,嫂子,你来得挺早啊。”
“江知月妹妹怎么会在这里?”
林薰儿依然没想明白为什么江知月会在这里,“你也是来谈生意的吗?”
“也”这个字表明了她的来意,顺便给了江知月一个下马威。
意思是,她林薰儿是女强人,能谈生意,能支持男人事业,她江知月要是回答说不是,说明她不如林薰儿,人家过来可是搞事业的。
江知月抿唇,隔了一会说道,“不是的嫂子,我怎么会谈生意呢,我是来上班的。”
上班?
林薰儿表情变了变,大概是这个回答在她意料之外,于是林薰儿上下看了看江知月,表情是和善的,她还特意拿捏了长辈那种关心爱护的姿态,可惜眼神背后却有些凌厉,似乎是想透过江知月看穿她的伪装,“你怎么……不去江家上班,来路京公司上班啊。”
江知月转身往前走,“我在哪里上班应该和嫂子没关系吧。”
上次晚会现场都那样和林薰儿说得明白了,现在再客气似乎也没用。
林薰儿见她抵触的态度,有些无奈地上前,挽住了江知月的胳膊,说道,“江知月妹妹,你还在对我有意见吗?好吧,嫂子给你道歉,上次是嫂子说话不经过大脑,对你来说那些话会伤害到你,是我思虑少了。”
听听,听听!
江知月都恨不得给林薰儿鼓掌了,也难怪她能够又和江迟屿订婚又能吊着路京,这手段这情商,哪个男人逃得出她的手掌心?
委实是她技不如人,该甘拜下风的。
江知月闪了闪眼神,说道,“嫂子说笑了,你也知道我年纪还小,比较叛逆,说您那些话别往心里去。以后要是还有这种事情,嫂子多多担待。”
这就是用林薰儿的话来堵她。
林薰儿不是最喜欢拿捏长辈姿态,在别人面前说她江知月叛逆了吗?
那她就干脆坐实了呗。
她叛逆,所以才和她争锋相对,林薰儿要是计较,那就是她不大度。
以彼之矛攻己之盾。
江知月这一说,林薰儿的脸色确实是变了变,略略有些尴尬,随后她眯起眼睛温柔地拍了拍江知月的手背,“我们可是一家人啊,嫂子哪里会介意你叛逆呢。”
话锋一转,林薰儿又来戳江知月的心窝子,“只是你这样不打一声招呼就去了路京的公司上班,你哥知道了会伤心的吧。”
江知月连假笑都笑不出来了。
林薰儿总是这样说话阴阳怪气,她好像也没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就算是她对江迟屿有非分之想,这么多年了也老老实实从未越界,甚至找了路京来发泄自己走投无路的暗恋。
在江迟屿订婚以后,她咬着牙从家里搬出去,把自己的位置和气息统统打扫得一干二净。
林薰儿,我什么都让给你了。
你为什么还这样针对我呢。
我到底……哪里让你看不顺眼了?
江知月想不通,也无力去想了,最后对着林薰儿说,“姐姐,我哥生气了,这不是还有你哄他吗,我总是惹我哥生气,去了公司也不过是添麻烦,避避嫌也好,省得被人说开后门,还要连累我哥呢。”
她将自己说得有些过于卑微了。
前台小姐听见了,大概是听懂了什么,这位新来的秘书听起来来头好像不小的样子,不过她从不声张,不去自家公司上班,还不想被人说开后门。
前台小姐心里又默默给江知月加分,真是个好姑娘啊,有这种秘书在路氏集团,肯定能帮上路总!
路总的选择就是他们的选择,路总看中的人才就是他们公司的人才,于是前台小姐咳嗽了两声,走过来替江知月打圆场,“江秘书,路总还在上面等您呢,要不咱们先上去?”
此话一出,林薰儿惊呆!
秘书?!
什么情况,江知月居然是路京的秘书!
林薰儿脸色大变,她不允许江知月每天在江迟屿面前晃,也不能容忍江知月和路京走太近!
于是林薰儿不自觉嗓门拔高了,“你在给路京做秘书?”
前台小姐微微皱眉,总感觉这位上门的女客户对他们新来的秘书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敌意,于是她帮着回,“是啊,经过层层选拔并且通过路总亲自审核的秘书,这位小姐您如果有事情要谈麻烦您在会议室等我一会,我马上安排我们这边的管理层和您对接。”
前台小姐讲话还是很圆滑的,还隐晦提醒了一下林薰儿她是来办事的不是来闹事的,于是林薰儿立刻又端出得体的仪态来冲着前台小姐客气礼貌地笑笑,点点头,目送江知月进了电梯,林薰儿的眼神逐渐变得阴沉。
江知月上来的时候深呼吸一口气,对着前台说了一句谢谢,顺便看了一眼前台小姐的名片。
“kk,多谢你。”
“这有什么。”
前台小姐对着她眨眨眼睛,“路总能选上你,肯定你有优点和长处,刚才那女人看起来虽然优雅,但总感觉对你怀着敌意,所以我替你解围一下,也算是帮路总解决问题。”
真好啊,还有这样的前台,路京公司里的整体氛围一定很不错吧。
也不知道这人渣凭什么开公司开得井井有条。
江知月再度道谢,进了办公室又出来,还将自己放在抽屉里的小零食分给了前台小姐,两人道别后江知月开心地回去自己的岗位,就看见坐在里面玩手机的路京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她,“你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啊?”
“被你的前台认同了,自然开心。”
江知月美滋滋抽开椅子来坐下,打开了电脑,继续昨天没完成的工作,还对着路京说,“虽然你的人不咋地,但你公司里的人都很好。”
路京翻了个漂亮的白眼,薄唇一拉,言情小说里男主一般狂炫酷拽,“狗话连篇,老子人怎么就不好了?”
“……”
江知月觉得没必要跟路京争辩,他是个人渣这是写在明面上的,不过路京个人魅力确实带着一股难以清晰分辨的混乱,他亦正亦邪,喜欢在事情发生的时候高高挂起袖手旁观,涉及自己利益才会下场,但是很多时候,江知月又觉得,每一次她遇到什么事情,都是这个说话阴阳怪气的家伙将她从困境里拉出来。
也许,路京意外的是个好人也说不定?
十分钟后,江知月收回了这个想法。
因为路京对着她说,“收拾一下,我等下要去和林薰儿开会。”
江知月想也不想地说,“你跟林薰儿开会跟我有什么关系?”
路京冷笑,“你一个秘书你说有什么关系?”
江知月咬牙,“其实我刚才从下面上来的时候遇见她了。”
路京登时反问,“遇见了为什么不说薰儿来我公司了?”
“我……”
江知月抿唇,“我就是不说的,她刚又在下面恶心我……”
“江知月!”
路京的口气加重了,似乎是在用一种厌恶的眼神注视她,“你和林薰儿之间有什么暗流涌动我懒得管,不过薰儿既然来公司了,就说明有事要谈,你再讨厌她,也应该跟我汇报!”
江知月眼眶红了,隔了一会她将手指倏地攥紧,说道,“我知道了,对不起。”
听见江知月道歉,路京愣住了。
他原本还想接着发火呢,结果江知月这一通道歉倒是把他整不会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
路京烦躁地看了几眼江知月,而后大手一挥,“算了,开会不带你了,我单独去和薰儿谈事情吧,你俩见面了万一又不对付,我还头疼。”
说完路京把她一个人丢在了办公室,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走出去,干脆利落关上门。
听见关门声,江知月觉得这声音狠狠敲在了她心口似的,女人沉默,扭头看向电脑,努力让自己把注意力放到工作上来。
可是就算她如何努力,心里的委屈和不甘始终像是一把枪就这么指着她的心脏,似乎随时随地就能朝着她的心开枪。
江知月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想起了自己之前被送出国的日子,那个时候江迟屿恨她,要她消失在他眼前,而这也是他跟父亲交换的条件,就是如果能把江知月弄出去,他就允许江知月的母亲进家门来。
母亲为了能够攀上高枝,自然是想也不想地就同意了这个交换,将自己的女儿直接丢去了国外,美其名曰进修,其实那几年在国外,都是江知月一个人咬着牙熬过来的。
有的时候江知月也会恨,恨自己为什么是私生女,还不如当个普通人家的女人,至少不会遭人非议。
她好羡林,羡林江迟屿和林薰儿是名正言顺的一对。
而她不过是阴沟里的老鼠。
有什么不甘的呢,从出生那一刻或许就注定了,她就是活该要承受这一切的。
她就是命不好,爱不到江迟屿。
江知月也不知道路京和林薰儿在会议室单独聊天聊了多久,等到中午快吃午饭的时候路京才匆匆回来,江知月看了一眼路京,发现他原本是出去的时候西装扣子是系在一起的,现在胸口的西装扣子没系起来。
心里似乎有什么感觉被触动了一下,江知月张张嘴,说了一句,“谈完了?”
“嗯,她舅舅有块地皮想要造成商场,找我们搭把手打通一下关系。”
路京似乎察觉到了江知月眼神不对劲,上去捏了一把她的下巴,“盯着哥看做什么?”
江知月没忍住,“你和她在会议室里干嘛了……”
路京眸子漆黑盯着江知月看了好一会。
他松开了她。
“她跟我说了好一会的你。”
路京将西装扣子又挨个扣回去,“然后说着说着还哭了,我就搂着她哄了一会。”
原来是那会弄散的衣服啊。
江知月撇开脸去,“她说我坏话,怎么还能把自己说哭啊。”
路京两手一摊,“委屈呗,还能有啥?”
江知月扯了扯嘴皮,“无聊。”
“说你总是误会她,好像对她很有意见,她这个做嫂子的,未来要嫁进江家,和你现在关系紧张,她很内疚自责。”
路京说完这话,伸手敲了敲江知月的脑门,“你看看,你弄得薰儿这么难受,下回别老是和她过不去了。”
江知月推了一把自己正敲着的键盘,眼眶红红地看着路京,“你也觉得是我对不起林薰儿,是不是?”
路京啧了一声,“干嘛非要分个是非对错啊,那薰儿哭了都,我肯定站在她那一边啊。”
江知月咽了咽口水,话到嘴边说出来的时候已然哆嗦了,“那我呢?我不会哭是不是?我不会心痛是不是?”
路京的瞳仁缩了缩。
江知月伸手揉了揉眼睛,当着路京的面摇摇头,好像是把什么情绪用力摒下去了一样,“我不该说这些的,路总,上班时间是我分心了。”
她喊他路总的口气有点生疏。
路京皱着眉头看她好一会,而后勾唇一笑。
他好像从来都知道江知月要的是什么,只是他不想给罢了。
他喜欢欣赏江知月得不到认同后一脸败犬的模样,喜欢她那股爱而不得的可怜劲儿,这令他心情愉悦。
所以路京从来不会在这些事情上安慰江知月。
哪怕他知道,此时此刻只要他说一句,我理解你的感受,江知月的眼睛就会亮起来。
可是他偏偏不说。
他知道,说了就要对江知月的情绪负责,所以他从来不去主动安慰人。
不用情,随时抽身而退,这就是路京对江知月的态度,也许在这场互相交换的替身游戏里,江知月对他来说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消遣,没了她,还会有下一个。
意识到这些的路京回去了自己的位置,江知月也再没出声,她好像明白了不管自己如何哭叫都不会有人来拉她一把,于是放弃了求救。
下班的时候,江知月完美结束了自己的工作,工作群里的管理层纷纷夸她有能力,竖起了大拇指,路京也闲着没事跟队形发了个大拇指。
看见路京发的消息那一瞬间,江知月的心哆嗦了一下。
她起身,转移目光看了眼时间,六点了,该下班了。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抬头的时候发现路京已经站在她面前了。
江知月一愣,“你怎么也这么快?”
“这不是知道你从来不加一秒钟的班么。”说这话出来的时候路京破有些咬牙切齿,“我哪里敢压迫你工作啊?下班回家了。”
江知月哦了一声,拎起包,看见她肩膀上那个包的时候,路京眼神闪了闪。
今天林薰儿来背的也是这个,江知月不会发现了吧?
男人挑眉,观察着江知月的反应,发现江知月好像没有任何反应,微微松了口气。
要是让江知月知道这是林薰儿不要的,估计会闹半天。
江知月在路京的背后出了电梯,一路上和同事道别,走到公司大堂的时候,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眉目俊美,就是整体气场看起来颇为阴沉。
江知月脚步一顿。
她下意识喊了一声,“江迟屿……”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站起来,身姿笔挺,走到了江知月面前,看了一眼路京,又回去看江知月,说道,“你怎么来这里上班了?要不是薰儿告诉我,你还想瞒我多久?”
江知月硬着头皮说,“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江家是养不起你?你要跑去外人的公司上班,那不是给人看笑话吗!”
江迟屿声音有些严厉,似乎是恨铁不成钢,觉得江知月回回都闹出一些事端来给他添麻烦。
不过江知月还没来得及解释,路京就在边上凉凉说了一句,“越哥别生气啊,江知月是怕自己去江家的公司上班会被人说闲话,毕竟她身份不好,再要被人说开后门进公司,那不是对江家名声很不利么。所以江知月是为了避嫌,才来我这边的。”
路京这番话说出来的时候语气颇为轻描淡写,和江迟屿的愤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江知月想,到底还是路京段位高,哪怕她受折磨的时候,他也能优雅依旧,云淡风轻。
听见路京帮江知月说话,江迟屿先是表情变了变,而后说道,“原来是这样,那多谢路京替我收留我这个不争气的妹妹,只是我妹妹来你公司怕是也添麻烦,不如你把她辞了,我安排他去我能管理的别的分公司上班,也能解决这些问题。”
江知月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我不要,你凭什么要他把我辞了?”
江迟屿瞪了江知月一眼,“你去别人公司万一闹出什么事情来,我还要给你擦屁股,不如去自家分公司,知道的人少点,我耳根子还清净!”
这话说得可不是扎江知月的心吗?
江迟屿说完过来抓江知月的手,被她用力甩开,“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吗,觉得我在路京的公司上班,就肯定会给人添麻烦?”
江迟屿顿了顿,说道,“江知月,你是不是翅膀硬了?”
江知月抿着唇,“我觉得你对我管得太多了,江迟屿。江家的分公司我也不想去,我说了我不想依靠江家……”
“你妈妈费尽心机要来江家分一杯羹,你装什么清高说不想依靠江家啊。”
江迟屿眯眼冷笑,“你们母女俩说台词的时候能不能先提前串通好?”
听见江迟屿如此毫不留情地说自己,江知月的心骤然痉挛了一下。
她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间如此愤怒,好像是她干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隔了一会,江知月轻声说道,“江迟屿,你为什么总是一副我罪该万死的口吻呢?就像是我对不起你……”
“你本来就对不起我——”
“真正对不起你的人,不应该是你的父亲吗?”
江知月站在路京身后,抬头看向江迟屿,“是你父亲有外遇,才会有我这个私生女,我的出生没得选的,江迟屿。我知道你有怨气,所以我一直以来都在承受。你讨厌我,当年一手遮天把我送出国,让我一个人在国外吃苦,现在又令我处处碰壁到处不让我好过,我什么都忍了,江迟屿,你到底还想我怎么样?”
她说话说到后面甚至都有些歇斯底里了。
路氏集团公司门口的人来来往往,就这么看着江知月被江迟屿痛斥,大家都纷纷避开眼去,生怕被路京记住了脸。
只有前台小姐在那里摇着头感慨。
原来新来的秘书,也是个,可怜人啊。
江迟屿也不知道。
被江知月这么一问,他甚至还有些震惊。
从未想过会被江知月质问得如此直白,甚至他自己都给不了答案。
为什么总是要想法子让江知月生不如死,却在看见她离开以后又想将她抓回自己身边?
江迟屿最开始想的,明明就是让江知月滚。
“如今我滚也滚蛋了,你也有未婚妻了……”江知月声音哆嗦着,就好像是,下一秒便要没力气了,“你觉得我欠你,那一巴掌也够还清了吧!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一巴掌,一巴掌。
那一巴掌,是把她的心打碎了啊!
江迟屿就这么看着江知月的眼眶越来越红,如同她心头的血从眼里要流出来了似的,男人喉结上下动了动,没说话,下一秒便被江知月撞开了肩膀。
反了她!
江迟屿下意识大喊了一句,“江知月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知月头也不回地离开,没有回去看江迟屿一眼。
她第一次这样明着和他作对,连他的叫喊声都不管不顾,就这么直接上了大马路,拦下一辆出租车。
江迟屿不知为何迈开步子追了几步,而后扒着车门用力拍了一下车窗,“你胆子发育了?敢给兄长甩脸色了?江知月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按下车窗,江知月红着眼睛看着他。
女人轻声喃喃着。
“好?你对我何时好过?你对我一点都不好,这才是好事。”
她用力挤出一丝笑容来,笑给江迟屿看的。
“你不对我好,我才不惦记你,多谢你的残忍。”
江迟屿的心脏骤然漏跳了几拍。
出神的时候,江知月坐着出租车从他身边离开了,一直到车子都开没影了,江迟屿还没回神。
路京从他身后走上来,拍了一下江迟屿的肩膀,“越哥在想什么呢?”
江迟屿回头,眼神复杂盯着路京,“不好意思啊,我和妹妹闹矛盾,让你看笑话了。”
“没事,这有啥。”
路京还是那副人渣面孔,漂亮又轻佻,玩世不恭到了极点,“越哥,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再管江知月好了,反正你也没多少喜欢她,随她去死,不是更好?”
随她去死?
江迟屿猛地攥紧了手指,“不可能,她这条命都是江家施舍的,我怎么可能放任她。去死?那也要经过我首肯!”
听见江迟屿说这个,路京意味深长地眯起了他那双好看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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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月一个人缩在被窝里不知道呆了多久,被子又被人直接掀了起来。
光线铺进来,明晃晃地勾勒出男人的脸。
江知月愣住了,眼角的泪还没擦干,就这么看着路京。
“你回来了啊。”
“是啊,你tm一个人打车走了,把老子丢在公司里。”
“你又不是不会开车,自己不也能开回来吗。”
江知月揉着眼睛委屈巴巴地说,“那个场面我一秒钟都呆不下去,才想着逃走的。”
“真废物啊。”
路京知道江知月的心思,睨着她许久吐出一句,“你面对江迟屿的时候,真是每一次都输得一塌糊涂呢。”
听见这个,江知月没说话,只是沉默了好久,等到路京再看她的时候,发现她又抱着枕头一个人在掉眼泪。
这个女人怕给人添麻烦,连掉眼泪都是无声无息的。
路京啧了一声,“你tm要哭就哭出来啊,江迟屿又不在这,装得委屈巴巴做什么。”
江知月带着哭腔说,“我都已经这样了,你还要挑剔我哭的样子吗?要我怎么哭你会满意?”
路京一怔。
他眼神深沉下来,伸手抽了一张纸递给江知月,“那好吧,别哭了,反正看你哭只会让我开心,你不如别哭了,你也不想给我徒增笑料吧?”
这人的嘴怎么这么毒啊。
江知月都要恨死路京了,他怎么每次都会在她难受的时候再捅上一刀呢?
路京看江知月擦眼泪的样子,想起来今天临走前江迟屿看江知月的眼神,忽然间勾唇一笑。
他掏出手机来,对着江知月说,“我拍张照纪念一下,你不会生气吧?”
江知月杀了路京的心都有了,这男人没有同情心不说,还喜欢火上浇油!
她伸手就去抢路京的手机,路京眼疾手快按下了拍摄,于是一张稍微有些模糊的照片就被他捕捉下来,保存到了手机里。
好心情地吹了声口哨,路京起身,“不打扰你了,一会哭完了出来,我一个人吃饭无聊。”杰伊文学网
自说自话。
江知月恨恨地盯着路京走出去,门一关,隔绝了他们二人的世界。
******
第二天是周末,江知月起来的时候,路京已经不在家里了。
这人向来喜欢出去浪,她也管不着他,就没有去打电话追问,只是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江迟屿给她发了消息。
【有东西忘在江家了,回来拿。】
江知月苦涩地笑了笑,看着这条短信,止不住地感慨自己真是卑微。
江迟屿还嫌她滚得不够干净呢,估计是把家里里里外外又收拾了一遍,发现还有残留的她的东西吧。
江知月没回消息,倒是换了一身衣服朝着江家走去,大清早的,太阳正好,出门的时候温暖的阳光洒在她脸上,可是江知月依然觉得冷。
到了江家的时候,江知月按了门铃,没有人来给自己开门,下人们好像也不在,周末放假都回去了。
奇怪地探头朝里面望去,江知月心想怎么还没有人来开门,便自己输入密码打开了门。
进去的时候,她听见动静,脚步一顿。
只见沙发上正匍匐着两个人,身影涌动着纠缠在一起,好像是浓情到了极点不分你我,男性的霸道和女性的柔媚疯狂交错,伴随着一声声闷哼和呻吟,共赴着一场巫山。
江知月脸色瞬间发白,就这么僵在了门口。
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沙发上的两个人影便一下子分开了,林薰儿拿着毛毯遮住自己,脖子上还残留着暧昧的吻痕,正一脸错愕地看着上门的江知月,问了一句,“江知月妹妹?你怎么来了?”
江迟屿胸口的扣子正被人解开,歪歪扭扭裂开了一道口子,仔细看去能看见他里面精壮的胸膛,裤子倒是完好无损,想来是江知月来得不是时候,打断了他们的下一步行动。
江知月觉得自己这会儿该装作没看见似的扭头走才对。
可是脑子傻了,肢体僵了,腿不听话,就这么失控地顿在原地,根本动弹不得。
张了张嘴巴,江知月的声音有些发颤,“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林薰儿脸上带着红晕,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沉浸在跟江迟屿的情事里,她理了理头发,似乎不觉得被江知月看见有什么丢人的,反而声音柔柔地说了一句,“江知月妹妹是不是在外面受委屈了所以回家来了?太好了,你哥哥一直盼着你回家了,等我一会,我替你热点吃的……”
她永远在旁人眼里是落落大方的一个,哪怕现在衣不蔽体。
江知月都觉得,林薰儿要比她矜贵多了。
好像她才是没穿衣服那个。
江迟屿将自己的衬衫脱下来给林薰儿套上,又细心替她一颗一颗系上扭头,随后裸着上身踩着沙发下来,看着江知月出现在这里眉头紧锁,说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微微的怒意,“你突然间回来做什么?”
江知月心说不是你让我回来拿东西的吗。
触及到江迟屿那个愤怒的眼神,江知月一下子都明白了。
那条短信是林薰儿拿着江迟屿的手机发的吧,所以江迟屿才会毫不知情。
林薰儿的目的就是让她看见这一幕。
她当初在路京的公司门口没给林薰儿面子,作为报复,林薰儿就要让江知月看见她和江迟屿亲密的模样,让她知道谁才是江家的女主人!
好厉害的心机啊……林薰儿。
江知月倒抽了口凉气,摇着头,喃喃着,“我真是对你甘拜下风呢,林薰儿……”
“你又在稀里糊涂说些什么?”
江迟屿眉头皱得更紧了,听见江知月嘴巴里林薰儿的名字,他用力按住了江知月的肩膀,“薰儿又怎么你了?”
听听,他兴师问罪的口气。
江知月红着眼睛笑,“没有呢,我只是觉得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到你们了。”
“什么话,怎么会,这里是你的家,你随时可以回来。”
林薰儿倒是替江迟屿先答了,这个口气宽容大度,明着面是在说江知月是江家人,事实上呢。
不过是用这种方式狠狠打她一个巴掌罢了!
江知月终于能够控制自己的双腿,她踉跄后退了一步,对着江迟屿说,“你真是好兴致啊,特意叫我过来看你们上床,怎么样,下次要不干脆我站在边上给你们鼓掌?”
江迟屿听不懂江知月话里为什么带着阴阳怪气,反而挑起了他的怒火,“你回家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么?”
江知月噙着眼泪说,“那要不,你们继续,我接着看。”
江迟屿气狠了,下意识又抬起了手,见到江知月触电般闪避的目光,男人的心便被用力刺了一下,不知为何那手竟然迟迟没有打下去。
不能再打了。
这个念头划过江迟屿脑海的时候,他恍惚了一下。
江知月好像是因为那一巴掌,就此被打怕了。
也是因为那一巴掌,她看向自己的眼里好像多了更多……令他觉得刺眼的情绪。
啧了一声,江迟屿对着江知月说,“你站在这里等我。”
江知月乖乖没动。
江迟屿回身,从沙发上公主抱抱起穿着他衬衫的林薰儿,那动作就像是王子抱着自己挚爱的公主,江知月强忍着看完这一幕,一直到江迟屿将林薰儿抱上楼,隔了好几分钟,男人换了一身衣服下来,回到了江知月的面前。
拽了一把江知月的手,江迟屿说,“你跟我出来。”
江知月被江迟屿牵着往前走,有些没回神,“你干嘛,不是你喊我来的吗?现在去哪。”
“去我别墅。”
江迟屿的房子很多,也不止这一处,江知月一下子明白了,他要带她去一个单独的地方谈话。
“还有,什么叫我喊你来的?”
看来江迟屿还没明白林薰儿背着他做了些什么啊。
不过现在再去说这些也没意义了,林薰儿早已成功了,江知月确实在回家的这一刻,溃不成军。
林薰儿如此受宠爱,大抵也准备好了后路吧,撒撒娇说是不小心发送的,肯定江迟屿也不会怪她,否则她又怎会这样肆无忌惮?
江知月再没多解释,有些不甘到后面可能只剩下了失望。
江迟屿抓着江知月上了车,车子发动以后,开了十多分钟,两个人在这期间一个字都没有说,约定好了似的保持沉默,一言不发。
到了新的地址,江迟屿又不由分说领着江知月进了门,还甩给她一把钥匙,“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江知月愣住了。
“江家宅子你不方便来,林薰儿以后要住进来,不过你天天住在外面也不是个事儿,以后就住这里。”
江迟屿对着江知月说,“不用去外面找房子了。”
江知月看着手里的钥匙,攥紧了,手心被钥匙硌得生疼。
她喘着气笑了笑,“你现在突然间对我好干嘛?补偿我?刚才让我看见你们那一幕,不好意思了?”
她现在说话带刺,江迟屿强忍着怒意按着她,“你这个人是不是没有良心?我能允许你已经对你很宽容了。”
“是,我应该感恩戴德。”
江知月故作轻松将钥匙抛向半空又接住,就像是她那颗七上八下的心脏,“江迟屿,怎么,你想金屋藏娇吗?”
那一瞬间,江迟屿的表情猛地变了!
男人骤然爆发的怒意让江知月心惊,她还来不及做别的,就被江迟屿直接压在了沙发上!
被这样措不及防的行为吓到,江知月吓得大喊了一声,“江迟屿!”
江迟屿压根没有听她在说什么,下一秒张嘴就这么咬在了江知月的脖子上!
江知月猛地就想起来了,刚才看见林薰儿脖子上的吻痕。
也是这么来的吗?
她奋力挣扎了一下,“你放开我!你什么意思江迟屿,我是你的妹妹!”
江迟屿将江知月的双手抓住了高举过头顶,对着江知月笑得极狠,“你无耻地对着我说爱我的时候,有考虑过我是你的哥哥吗?”
江知月的心像是被人猛地扯了一下,整个人扑扑簌簌地抖起来,“你什么意思?”
“不想让我恶心你的话,就别在我面前说这种话来刺激我。”
江迟屿另一只手掐住了江知月的下巴,眼里全是嘲讽,“你真是下贱啊,为了能够博得好感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跟你母亲学的这些手段吗?我们的父亲是同一个,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江知月,你说你爱我,你想乱伦吗?好啊,那我满足你,怎么样,符合你心意了吧!”
“等一下,等一下江迟屿……”
江知月慌了,她见过江迟屿生气的样子,可也不是像现在这样如同一头野兽。
她来不及抵抗江迟屿,好像是男人把刚才没来得及发泄完的欲望要接着浇灌在她身上,江知月慌了也怕了,胸口的衣服被江迟屿拽开,她反抗着,抬腿要去踢江迟屿,意识到她这个行为,江迟屿就直接抓住了她的大腿,“你现在知道怕?你当初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想过吗?你简直恶心透了江知月,用这种手段以为我就会轻易对你留情吗?”
他原来是在惩罚她,在教育她,在报复她。
在用这种方法让她被自己的爱反噬。
江知月满脸都是眼泪,哽咽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一直到这个时候,江迟屿才猛地停下。
停下了,男人看着江知月的眼睛,露出一丝冷笑。
江知月瑟瑟发抖,“你如果对我做这些,就是为了让我有自知之明的话,那么大可不必……”
江迟屿确实是被江知月挑衅到了,正好加上前阵子她那些发言令他不舒服,所以带着这些愤怒,他故意做了这些事情来“教育教育”江知月,令她望而生畏。
只是……在这些行为的背后,江迟屿察觉到,自己的某些情绪有些失控。似乎也在越界。
将江知月的衣服又扣回去,江迟屿敛起眉目,对着江知月说,“明白了就以后别再违逆我也别再挑衅我,江知月,你嘴巴里说出来的‘爱’这种字眼,我是绝对不会信的。我就算要罔顾人伦,也不会挑上你这种,给我死了这条心。”
还有什么比被自己心爱之人这样说来得令人绝望的呢?
江知月只觉得自己像是坠入了冰窖里,浑身上下冷得彻骨,一颗心仿佛是被放在冰山之巅冻僵了,冷风再一吹,就直接将冻僵的心脏吹成了粉末。
眼睁睁看着自己眼前的男人对自己露出厌恶的眼神,江知月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不过是江迟屿的戏弄和报复。
她躺在沙发上,黑发铺散开来,刚才被江迟屿压着两人对峙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被摩擦地起皱了,她就这么茫然无助地被按在沙发上,江迟屿居高临下看下去的时候,只会看到她那双脆弱的眼睛,以及微微咧开的领口下那白到有些触目惊心的皮肤。
男人的眼神像是被什么烧着似的,狠狠一跳,从她身上挪开。
江迟屿起身,“好赖话都跟你说清楚了,你要还是不分轻重,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江知月。”
“你还能把我怎么样啊。”
江知月一边收拾自己的衣服,一边用力冲他笑,笑得下一秒眼泪从她眼眶里涌出来,“你还能把我怎么样?你大不了就是在这里强要了我,然后呢?听我惨叫,听我哭喊,能够取悦你吗?还是说,要我怎么样失魂落魄,你才能满意?”
她说话字字诛心。
诛的是她自己的心。
江迟屿倒抽一口气,从未见过这样的江知月,男人压下眉目来,“江知月,其实碰你的时候,我觉得恶心。”
“是吗?”
江知月笑红了眼,故作无谓地摇了摇头,“没事,别的男人不嫌弃就行,我生下来又不是专门用来跟你上床的,你恶不恶心我,跟我没关系。”
江迟屿用力地喘了口气,显然是江知月这个话又气着他了,男人将一张卡甩过去,打在江知月的脸上,“这是你的生活费,以后你去哪,干什么,都要跟我报备,花钱就用这张卡。别让我看见你跟别的男人来往或者是花别的男人的钱。”
“你干嘛,bao养我啊?”
江知月没有去捡地上的那张卡,她收拾好自己也站起来,稍显凌乱的头发衬得她漂亮又破碎,就好像是随随便便就能别人拗断似的,江知月晃了晃身子站稳了,她冲着江迟屿说,“我真的受够了你的忽冷忽热了,总是好像很关心我的样子,可事实上,江迟屿你只在乎江家的名声,你怕我给江家丢人。”
江迟屿没回答,提出了另一个问题,“你之前跟路京混一起的时候,你们之间是谁付的钱?”
“这重要吗?”
“不重要么?”
江迟屿冷漠回答,冷漠得好像个陌生人,“花了多少钱我会原封不动转给路京,以后别和他见面。”
江知月忍不住说道,“可是我现在是他公司里的人,我还要去他公司上班!”
“我会让他把你开掉的,江家和路京关系好,看在两家长辈面子上,路京也会卖这个人情。”
江迟屿眼神漆黑地看着江知月,好像黑化了似的,江知月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认识过眼前的男人,为什么江迟屿会令她觉得如此陌生?
“你从现在开始就只能生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门口我派了保镖守着,以后出去都得经过我同意。再说了放你出去指不定会作什么妖,死心吧你。”
什么意思,给她房子,给她银行卡,却也要她活在他的掌控里……这难道是要将她囚禁起来?
“江迟屿你怎么会这样……”
江知月只觉得江迟屿可怕,他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记忆中的他从来都是冷静又高贵的人,怎么会……
看见门外的保镖们都到齐了,江迟屿转身就走,江知月气得眼泪止不住都懒得擦了,追着他的背出去大喊了一声,似乎是对江迟屿大失所望,“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就凭你是江家的污点,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女。”
“我没有见不得人!”
被戳中了最痛的地方,天知道她的心都要痛死了。全世界都可以看不起她,可是江迟屿,为什么偏偏是你……
江知月带着哭腔喊了一声,“我没有见不得任何人!我见不得的,只有你!”
只有你!
只有你把我当洪水猛兽,只有你想我粉身碎骨!
江知月的这声哭喊令江迟屿动作一顿,却终究没回头。
看着江迟屿毫不留情离去的背影,江知月要接着追就被保镖拦住,她朝着江迟屿愤怒又不甘心地大叫了一声,“你这样对我你不会后悔吗!江迟屿,你这个混蛋!你瞧不起我的爱,你会后悔的!”
******
江知月就这么被关在了江迟屿的私人别墅里,各个出口都有保镖守着,就好像一座看押犯人的牢笼,她根本逃不出去。
给路芙发了条消息告诉她自己的困境之后,路芙回复她,我估计帮不到你,但我可以帮你喊我哥。
【江知月:算了吧,你哥只会觉得耳根子清净了。】
【路芙:你不是我哥的女朋友么。】
【江知月:我哪里算得上……】
发完这句话,江知月突然觉得自己活得很失败,自嘲地笑了笑,不管是江迟屿还是路京,或许都没有人在意她的死活。
她和路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就像饮食男女,他们不过是互相慰藉的工具,也许路京根本不缺这种人,只是她恰好陪伴了他很久罢了。
江知月觉得自己愚蠢,居然在这个时候想起路京来。
他又怎么可能……会愿意来拉一把身在地狱的她。
江知月无奈地翻身回床上,好在今天是周六,她还有一天时间可以跟江迟屿好好聊聊,也许等江迟屿气消了,就会知道他这个行为有多离谱,自己就会放她出来了。
可是一直等到晚上,江知月发给江迟屿的消息也没有任何回应。
她好像跟这个世界断了联系似的,没有人知道她被另一种方式困住了,没有人会伸出援手。
就像在国外颠沛流离的时候一样。
江知月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如果没人救她,那就她自己救自己,于是她观察了一下家里的地形,觉得从阁楼的小窗户里爬出去上屋顶然后再从屋顶沿着水管跳下去是个很正确的选择,至少在屋顶没有人看守,但就怕跳下去地面以后又被保镖们抓回来……
思索再三,江知月还是决定试一试,她将江迟屿给的银行卡丢掉,就像是丢掉了自己曾经的一腔孤勇,换上一身行动轻便的运动服,就走上了阁楼,而后悄悄推开了阁楼上的小窗户。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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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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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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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给我死了,这一条心。免费阅读.https://www.jieyidazhiye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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