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空间,对于唐晓翼来说都不是问题,他在进入黑玄武的脑电波的那一刻,便已撕开空间直接去见东家——黑玄武。
他不担心其他四人,而千秋——开玩笑,他喜欢的小姑娘,会弱到一击即溃吗?
而东家很明显知道他会来。
在那一处黑暗的混沌空间中,设置了一套小巧的座椅,铺着紫菱格桌布的圆桌上,一根粗大的白烛正在燃烧。
唐晓翼走过去时先说了一声“打扰了。”方才坐下。
几乎在他落座的那一秒,对面那原本空无一人的椅子上,浮现出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她在空气中缓慢成形,姣美的轮廓、古旧的装束,以及抱在怀里的那只黑猫。
晶紫卷发海藻般地披散下来,头上戴着一顶银蓝的尖顶女巫帽,帽檐一侧垂下了银色的菱形装饰。
黑色裙装的领口与袖扣镶着浅蓝色的毛绒,白皙纤长的手指上戴满了宝石戒指,涂着黑色的甲油。
她有着一双与自己姊姊(欧阳玄)相同的碧绿眼眸,除此之外姐妹俩再无任何相似之处。
“我已在此等候多时了,时空守护者。”她的嗓音清脆悦耳,却无波无澜,犹如机械发出的无情感的电子音,“条件简陋,招待不周,还请多多包涵了。”
唐晓翼笑道:“您倒是「五宫」中对我态度最好的一位。”
「五宫」的其他四位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对唐晓翼有着或多或少的敌意,相比之下黑玄武说得上是相当温和了。
黑玄武——欧阳璇垂下眼睫,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怀中黑猫:“他们那样对你,是你咎由自取。一介人类而已,胆敢染指神明。”
虽说唐晓翼在重置前和重置后都担任了多重神职,但他所持有的力量与诸位神明相比,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
唐晓翼眸中神色流转,但笑不语。
“「诅咒」。”黑玄武闭上眼,“你的来意我已知道了,但规矩就是规矩,九重迷宫——”
“——是必须要过的关卡。”唐晓翼说,“我来见您的出发点,不全是为了这个。您知道的,人类的贪欲永无止境。”
“当你这样说时,未必对自己的贪欲有收敛的想法。”
虚伪的人类。
唐晓翼居然满意的笑了,他把这个当成了真心实意的夸奖:“但人类正是因为有着无穷无尽的欲丨望才令神明着迷啊。”
黑玄武的目光落在他脸上。这个女人长得真的很美,眼角眉梢都是无可比拟的精致,只是终究缺了生机与活力,像被陈列在商店橱窗里的人偶,冰冷而僵硬。
唐晓翼继续说:“在十五年前,有人重置了原来的那个世界。而您——”
“欧阳明倩。”黑玄武打断了他,她明白他要说什么,“那是我的另一重人格。但经过了重置后,它再也没有出现过。换言之,欧阳明倩已死。”
既然黑玄武仍有欧阳明倩的记忆,那么她必定也记得萧桀。
在那场重置中,除去最高层的神祗们及极少数的人类,其他的一切都被打碎重塑,其中也包括萧桀。
黑玄武陷入了回忆当中,眼神里有甜蜜的疼痛:“我的「丈夫」,深情且温柔,相爱而互敬,即便如此,也抵不过一人的任性为之与多人的刻意纵容,生生将他自这世上抹去。痛失吾爱。”
她的声音很轻:“不可饶恕。”
一人(慕烟雅)的任性为之与多人(「五宫」)的刻意纵容。
原来黑玄武早已与他们生了隙。
本身,黑玄武便像是多余的那一个——不与其他四位一同活动,即便是身为「命运之輪」(卿离水)侍从的禄白,回去「五宫之湖」的次数都比黑玄武要多。
心本就疏远,如果再发生点儿什么,推波助澜,反目成仇很正常。
“您与您的同事有矛盾,我很乐意。”唐晓翼唇角的笑意变得僵硬而冰冷起来,“但如果您对靳千秋下手,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他直视着黑玄武翡翠色的双眸:“正如您所说的,我只不过是一名小小的「神职」,利用法则的漏洞做着为「神祗」具体管理世界的方方面面的工作,比起您,我的力量太微不足道了。但如果我真的要做点什么,相信您处理起来也会相当麻烦。”
唐晓翼的声音放得很低:“我就是在威胁您。”
这种人,说起威胁的话来,表情和口吻都像是在说缠绵的情话一般。
“那的确如此,人类。”黑玄武把黑猫放在桌子上,“身为「时空守护者」的你,随便把几个时空剪在一起,就够让我们(神明)头疼上好久了。”
她承认唐晓翼的能力,说明她对他低头了,她不会再打千秋的主意。
“您倒是意外的好说话。”唐晓翼眨眼间又换上了迷人的微笑,“您为什么会这么偏向我?”
“一样的理由。一介人类闯入神祗的世界,以一己之力将这里搅得天昏地暗不得不为你让位,太有趣了。”黑玄武像一块美丽的水晶,冷冰冰的。
言语间甚至像是在期待唐晓翼多做点儿「有趣的事情」。
“也许我可以为您做点儿权限外的事情。”唐晓翼说,他承认他是在笼络她,“我知道您的丈夫现在是谁,我可以帮您杀了他、让他回到您身边——”
黑玄武沉默了一下,她绝美的容颜上有落花般的遗憾与忧郁,这时间长到唐晓翼以为她是在犹豫。
“……还是不要了。”她说,“即使他真的回来了,那他也不再是他了,而我也不再是我。”
曾经结为夫妻许下誓言的二人,经历了鸿蒙初碎天地大乱过后,失散了便再也无法破镜重圆。
亲爱的情人已经死了,或者说我更愿意认为他死了。
黑玄武没有在乎说话方式,这个细微变化引起了唐晓翼的注意,这样一来也许他需要重新考虑萧桀在黑玄武心中的分量。
“我知道了,是我多言了——”唐晓翼点了点头,起身告辞,“估计您已经派了人去捉弄他们了,我得去见他们了,这十几分钟没见到那小姑娘,我倒有点儿担心她。”
是有点儿想她。
他转身走了几步,听见黑玄武说:“其实你并不似为了我、才想杀了那个人吧?明明从很久以前就先要杀了他了,却非要卖我一个人情、在我面前假惺惺地收买我,真是一石二鸟啊,人类。”
“也多亏了您,才让我突然明白,我有多想让那个人死。”
“死亡不代表一切。”
“我不仅想让他□□死亡,我还想让他存在过的痕迹全都从世界上消失。”
黑玄武说:“是谁?”
唐晓翼顿了顿脚步,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萧处斋。”www.jieyidazhiye.com
***
目送着唐晓翼消失在黑暗中,黑玄武抚了抚黑猫的皮毛,帽檐上垂下的菱形装饰随着她的动作而轻轻晃动。
“喵——”黑猫奶声奶气地掉了一声,口中吐出一张牌来。
黑玄武的宝物是塔罗卜牌,而她豢养的这只黑猫,便是她存放宝物的地方。
她拿起这张塔罗牌,看见上面显示出来的,乃是大阿尔卡那中的“愚者(Thefool)”。牌面上是一位提着行囊、穿着滑稽的青年男子,鬓角一朵白玫瑰花,无忧无虑,然而他实际上站在悬崖的边缘。
这张牌无论是从正位还是逆位来解,都不是什么好寓意。
黑玄武拈着牌,翻到牌的反面,那里显示出了一个女孩子的纤细身影。
白发红眸,一袭样式保守的黑色修女式长裙,明眸皓齿,高贵优雅。
“陆蒹葭、柒雪铃。”黑玄武凝视着牌上的少女,“与欧阳明倩一模一样的配色……难道即便重置了,你也对她(我)眷恋不舍吗?”
***
愚者(Thefool)牌解:
正位:与众不同、幸运、不拘一格、追求新奇的梦想,眼界狭小、勇于冒险、向往自由,有艺术家气质。感情起伏不定,自由恋爱。明知是毫无疑义的冒险、错误的选择以及失败的结果,却一意孤行,盲目地追求梦想而完全忽略现实。
逆位:自负、固执、不安定,墨守成规,缺乏责任心,生活在梦幻中,不现实,停滞不前,行为古怪,方向错误,感情不稳定。心情空虚,轻率的感情,无法长久相处的融洽感,不安的爱情的旅程,对婚姻感到束缚,彼此忽冷忽热,不顾众人反对坠入爱河,为恋人的负心所伤,感情不专一。
(有删减,仅供参考)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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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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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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