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是行色匆匆,赶着回家的人群。
“真是奇了怪了,这街看上去也不是四通八达的,也没有那么纵横交错,怎么就是走不出去。”初见与夏还寒在街上徘徊了许久,眼看就要下雨了,可怎么都走不出这条街。
“你可还记得路?”初见问道。
“好像是这么走的。”夏还寒本就是个不认路的,从前便是出门百里之外就绝计找不到路的那种,再加上已经六百年不敢回家了,如今变成了五岁的模样,更是记不清回家的路该怎么走了。
“要不还是找人问问?”初见建议道。
夏还寒点了点头。
今日天气骤变,只是一会儿功夫,街上便没有什么人了,初见只得去敲开了最近一家客栈的门,问前来开门的小厮道:“您好,请问可知晓夏府怎么走?”
那小厮一听见夏府,脸色一变,忙说了句不知道,就把门关了。
初见吃了个闭门羹,只得又敲了另一家酒楼的门,这次开门的是一位夫人,初见问道:“夫人,请问您知道夏府怎么走吗?”
那夫人上下打量了初见一眼,道:“姑娘,我瞧你也是个名门闺秀,怎么想不好要去夏府那样的地方?那可不是个好地方,那里闹鬼呢。”
初见道:“我们姐弟二人是来投奔亲戚的,不想迷了路,还望夫人给指条路。”
那夫人又打量了夏还寒一眼,道:“这孩子瞧着和夏家那小公子长得倒是相似,不过我提醒你们,别去触霉头了,还是赶紧走吧。”
初见还欲再问些什么,那夫人一把把门关了。
再次碰壁的二人无可奈何,又敲开了一家门,这次开门的是一个妇人。
初见向老妇人表达了来意,妇人厌恶地看了她一眼,骂道:“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好货色,夏府那小子害死了多少人,你是夏府的亲戚,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赶紧给我滚。”
老妇人把门关了,关之前,还骂了一句。
初见有些担忧地看着夏还寒,夏还寒脸上却是云淡风轻得不行。
“哎。”初见心道这孩子小小年纪就看破人心,原本的童真不在,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我们再问问别人吧。”
说着初见又敲开了一个门,那是一家坚果铺子,开门的是一个老人家,那老人拄着拐杖,佝偻着背,瞧着有六十来岁,眉宇间常年忧郁,胡子花白,头发也是花白,开门时一句话都还未说,就咳嗽了数次,瞧上去似有旧疾。
初见道:“老先生,我们想请问您一件事,您可知夏府怎么走?”
老先生抬头看了初见一眼,忽然怒道:“夏府?你是夏府什么人?居然还有脸来问路?我那大儿子,只不过去夏府赴那小公子的生辰宴,就死在了那里,一百多人啊,说死就死了!你还有脸来问我夏府在哪里?”
他说着抡起拐杖就要打初见,初见不好和一个老人家计较,只得躲了开,那老翁见初见躲开了,竟追了过来,又要打她。
夏还寒一把握住了老翁的拐杖,眼中已有怒意,气道:“你这老翁怎么如此蛮不讲理?”
“蛮不讲理?”老翁握着拐杖狠狠地敲击了两下地面,大声道,“夏家害死我儿子的时候,讲理了吗?我那儿子才四十啊!正值壮年,就这样死了,我找谁说理去?我跟你说,要不是官府和夏府狼狈为奸派人护着那该死的宅子,我老头子第一个一把火把那夏府给烧了!”
“烧了夏府?夏家给你家救济的时候,你们感恩戴德的不行,如今是人死茶凉了是吗?”夏还寒冷冷道,“你那儿子吃喝嫖赌样样都是一把好手,输了钱来找夏家借钱,我们瞧他可怜救济了他,结果他呢?伙同外人害死了夏府一家,他死是他命数已尽,咎由自取!”
“你敢说我爹的死是咎由自取!”
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屋子里忽然泼出了一盆水,如此寒冬腊月,屋内之人泼出来的居然是一盆冰水。
真是,好狠毒阴险的心。
夏还寒躲闪不及,便懒得躲了,直直地站在那里等着水溅到他的身上。
原本他是可以用神力躲开的,但他不知怎么的,就是有些心灰意冷的不想躲了。
就在此时,夏还寒看见眼前冰水到来的速度比先前慢了数倍,然后便有一个身影把他拽到了一旁。
“你是疯了吗?不是躲得开吗,怎么不躲?”初见担心道,“你这病才刚好,你是想冻死自己吗?”jieyidazhiye.com
夏还寒低着头,沉默不言。
初见见他这模样,一脸心疼,“好了好了,姐姐也是着急,讲话冲了点,没事,我们问不出来就自己找,等姐姐带你飞到天上去,就能看见你家在哪里了,何须这样一家一家问。”
“初见。”夏还寒轻轻地唤了一声初见,语气疲惫到近乎绝望,“我,我只是,觉得好累。”
初见愣了一下,心里万般不是滋味。
夏还寒仍是低着头,道:“父亲昔日保卫邯郸城时,百姓都对他尊敬感恩,娘亲常年行善,十里八乡都说她是顶好的大善人,逢年过节都会有百姓给我们送东西,娘亲常常把那些东西捐给流离失所的苦难人。可只是短短数月,这街上的人,都对夏府避之不及,好像我们是洪水猛兽一般,我竟不知,我们一家惨遭灭门之后,那些昔日受过我们夏家恩惠的人,居然是,这样看待我们的。”
夏家灭门时,夏还寒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若不是因为他是夏还寒,是神界选中的小寒之主,他就真的死了,死在了小寒时节,死在了他五岁生辰宴的那天。或许会有人发现真相给夏府报仇,也或许那些真相会被永远埋葬,可无论是哪种结果,夏还寒都已经死了,夏还寒一家,都已经死了。
明明是受害的一方,却要被乡亲指责漫骂,明明是让罪魁祸首受到应有的惩罚,却要被凶手的家人们反过来说是灾星,这世间,到底是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如此是非颠倒,人情淡泊?
初见那时只有十八岁,十八岁的她,其实只是比夏还寒早一年成为神明,她在成神时并未经历过生死离别,众叛亲离,她是活着以人间肉身成为神明的,所以与她而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人性会变得如此之快,可是她,有共情之力,那是独属立春使者的力量。
初见安慰夏还寒道:“其实,做事要破釜沉舟,我们没必要瞻前顾后,阿寒,既然他们觉得自己没错,那我们就让他们认错,既然他们觉得我们有错,那我们就去向世人证明自己没错,总之就一句话,绝对不能,受这个冤枉气!”
“嗯?”夏还寒还没理解她要怎么做,就被她拽走了。
邯郸城内,建有一座节气庙,那庙里有二十四个神台,可却只有一座神像,那座神像,是立春。
庙里本来应该有二十四个节气使者神像的,只因为其他神明还未寻到,唯一一个新成神的小寒还有尘缘未了,所以还不能位列仙班。
然而庙内有一个立春,就已是香火鼎盛,毕竟立春成神一年内积下的功德,已经够凡间给节气庙供奉百年的香火了。
初见带夏还寒去的,就是节气庙。
“怎么样?像不像你姐姐我?”节气庙内,初见站在自己的神像前,摆着和神像一模一样的姿势,问着夏还寒。
夏还寒点了点头,说了个像。
立春的神像确实和她很像,简直就像是照着真人量身打造的。
初见道:“阿寒,你知道之前他们把我的神像造成了一个男子,我当时气不过,就显灵和他们理论,那时我舌战群雄,把他们一个个说得五体投地,从此以后,我的神像就算保住了本尊的样貌。”
她说得声情并茂,夏还寒忍不住笑了。
“这就对了嘛,多笑笑,你看你笑起来多可爱。”
夏还寒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初见取了两支香,点燃后,分了一只给夏还寒。
她对着自己的神像,拜了一拜,夏还寒也学着她的样子,虔诚地拜了拜。
初见将香插入了香炉内,道:“阿寒,所谓神佛,是指世间希望,是指你心中的强者。”
夏还寒听明白了,“姐姐是想让我成为强者?”
“对,成为强者,你才能护住你想要护住的人。”初见道,“其实姐姐还想告诉你,神佛,就在你的心中,是你信则有,不信则无的心中信仰。人性难测,但我们要做的就是坚守心之所向,守护世间真诚,只要让他们信,便有了。”
“我懂了。”夏还寒忽然后退一步,对着初见行了一礼,“听初见姐姐一席话,阿寒受教了。”
初见回了一礼,眉眼浅笑,柔声道:“愿我家阿寒往后能事事顺遂,笑口常开。”
夏还寒笑着道:“愿我家初见姐姐能一直快快乐乐,美貌常驻。”
“你这小屁孩。”初见笑着刮了刮夏还寒的鼻子,拉起他的手道,“走,接下来,我们先去夏府,救你弟弟,然后再去舌战群雄!”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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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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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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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不能受冤枉气免费阅读.https://www.jieyidazhiye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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