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武祖拳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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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暗。

　　湖面忽然倒灌入天。

　　许仙和黑衣少女两人瞠目结舌的看着湖水之中的蛟龙尽数被无形中拔出水面，飞入云霄。

　　某一个时刻，少女猛地变色，探手按住了古朴长剑。

　　极道圣兵似有感受到威胁之后自主复苏的迹象。

　　她喃喃自语道，“有高手在暗中出手。”

　　对方，大有比肩三教圣贤的气势，起手撼山河。

　　紧接着，天幕之上又浮现出一口巍峨浮于云端的庞大玉碗，碗口直接将整座商湖的水抽空半数，其中的蛟龙更是如同收网之时的小鱼小虾一般毫无反抗能力被抽走。

　　许久之后，黑衣少女才缓缓道，“商湖之中的蛟龙后裔所剩无几了。”

　　许仙暗中松了一口气。

　　少女倚在一株老树桩上，“再休息几日，大概就能跨过商湖回去。”

　　如此一来，就能省下不少时间。

　　许仙嗯了一声，若有所思。

　　他走远，去搜罗枯树枝，晚上生火取暖。

　　黑衣少女则是倚着树桩，默默吐息疗养。

　　晚上，许仙把肉干又拿了出来在火上烤了烤，递给少女之后，她没有反对，小口咬着闭眼默默咀嚼。

　　许久之后，她看向那坐在火堆旁，以一根木棍不停挑动火堆的少年，身形单薄的后者蹲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仙，你有没有想过日后该何去何从？”

　　许仙愣了一下，叹道，“先走出镇子再说，外面的大千世界我还一眼没看过，之前总听小师姐说外面的世界，其实我也只能默默在心里羡慕着。”

　　先生还送了他一本《十洲集》，听说是先生记载年轻之际游历的种种所见所闻的书籍，许仙从头认真翻阅过，写了许多风土人情奇闻异事，先生的笔触还是很惟妙惟肖的，总能以最简单的字勾勒出一幅引人入胜的画面。

　　如果他有机会，会按照先生年轻之际游历的路线重新走一遍，一路上看看大千世界的光怪陆离，也好把先生的十洲集补全，圆了他的遗憾。

　　黑衣少女嗯了一声，“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能修道，你会选择哪一条路？儒家道家兵家，亦或是剑道？”

　　其实她不难猜测，曹画扇此前让少女夺下两份剑道气运，大抵是为给许仙做准备。

　　不过让她好奇的是，曹画扇手中握有两份剑道气运，还有此前少女从大晋和玉宫皇子手中截下的一份武运，除此之外，曹画扇还亲自动手参与争夺，最少手中还握有一份文运。

　　细细算来，曹画扇手中至少有四份大道气运。

　　这已经是极让人瞠目结舌的成果了。

　　许仙想了想，“小师姐说我的天赋不算好，别人修行如同走马观花轻松写意，而我则是如同负重登山，步履维艰。我可能不太适合门槛高的，如果像是练拳这种水磨工夫的或许可以尝试，可话说回来，要是需要刀枪棍棒这种也不太行。”

　　许仙挠头一笑，“脑袋不灵光，就换个滴水穿石的苦力。”

　　说到此处，少年有些落寞，总不能真给几位师兄师姐们添麻烦吧……

　　少女察觉到少年心境的变化，叹一口气。

　　“兵家练拳，又岂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手头里有没有兵家铸身拳经，如果没有，我这里恰好有一份，可以送你。”

　　许仙微微摇头。铸身拳经他有，便是此前潜入飞仙桥下的寒潭所得，此次之外，剑经许仙也算是有一部，那便是此前马忍洲托付他下葬父母的事情，他以一部剑经为报酬。

　　其实马忍洲家中藏不藏剑经，对于许仙来说都不重要，虽然他和马忍洲的关系此前并不太融洽，但能帮衬的事情他还是尽量会去做。

　　他暂时没打算说出那份武祖拳经真解的事情，并非是不相信对方。

　　少女误以为他是担心拳经太过于贵重才不肯点头，解释道，“兵家拳经，算是最不值钱的，几大洲几乎随处可见，并不算多珍贵。”

　　许仙嗯了一声，依旧摇头。

　　“你是有拳经了？”少女冷不丁问道。

　　许仙点了点头。

　　对方哭笑不得，“那又不是什么稀奇的宝物，没必要藏着掖着，别说是山上宗门，哪怕是世俗王朝的武库之中也会存一套兵家的铸身拳经，除了主经之外，还有首经、辅经之类的，一套兵家拳经扔在大街上，但凡是个见过点世面的修道之人，都不会动心思。甚至别洲还有一些招摇撞骗的家伙，仅仅是靠着一部捡来的铸身拳经，就能立下一座人数不少的宗门山头。”

　　她摊开手，“把你拳经给我，正好现在有闲心思，我可以指点你一番。”

　　看着陷入思索的许仙，少女没好气道，“我虽是个剑修，可对于兵家衍生出来的众多拳路也略微熟知几分，点拨算不上，不过给你夯实一下基础勉强是可以的。”

　　许仙这才点头，从怀里取出那份兵家铸身拳经，送到对方手中。

　　这份拳经，一式多份，怕丢失了，所以才分别藏在不同的地方。

　　少女接过那张皱巴巴的纸，没有着急打开。

　　而是缓缓说道，“修道境界的事情，你小师姐应该和你提过吧？”

　　许仙点了点头，将前四境对应的名字分别说出来。

　　少女嗯了一声，“你小师姐想必也指出过你天赋不佳这件事，其实你不用懊悔，天赋这种事情就是老天爷赏饭吃，有些人深得老天爷垂青，追在屁股后面喂饭吃还得挑三拣四，有些人老天爷连看也不会看一眼。”

　　许仙勉强笑了笑。

　　少女语气放平，“兴许这几日你见识到镇子上出现了太多天之骄子，所以才会生出一种外面的年轻人都应该如此逆天的错觉。实则不是这样的，我可以和你说，小镇子上的这一撮人，大概囊括了整个半数的天才。其实更多的人，都和你许仙一样天赋不佳。”

　　说到这里，少女顿了顿，她摊开手中那张工工整整写着兵家铸身拳经的纸，没着急看，就听到许仙哀叹的声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愁眉苦脸的干什么，谁说修道就一定得天赋的？当初中土祖剑洲的风华绝代地位足以比肩三教圣人的女剑修，年轻的时候，不也是天赋平平，不被人看好？”

　　那位女剑修年轻之际，踏遍三山五岳，为寻求一个宗门收留，可屡次都被拒之门外。

　　后来有一个小宗门实在是架不住她的烦扰，编了一个谎言，说中土祖剑洲有一个剑道宗门，专门收她这种痴心于修道的可塑之才，让她坐上横渡汪泽乘坐渡船去往中土之地求道。

　　那女剑修傻乎乎的信以为真，真倾尽家财，坐上了山鲸渡船，前往中土。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那艘山鲸渡船因为某些变故在海上漂泊了十几年，上船时候她还是个妙龄少女，等下船之后，她已经三十多岁，错过了最好的年华。

　　而她走遍了中土，也未曾找到过那个宗门，后来女剑修锲而不舍，终于在六十多岁的时候，破开了二境，八十多岁破入三境，寿元将尽数之际，才跌跌撞撞勉强破入四境，两百多岁五境，五百多岁六境……如此往复。

　　等她一鸣惊人的那一天，已经不知活了多少岁月了。

　　女剑修在‘往生’之前，递出了堪比三教圣人的那一剑。

　　那一剑，几乎捅破了天。

　　她的一生，只递出过一剑。

　　可这一剑，在剑道一途上的造诣可谓是登峰造极。

　　在此之前，中土祖剑洲根本无人听过她这么一号人物。

　　在递出这一剑之后，女剑修就从容往生去了。

　　她往生之前，在中土留下了一座山门，山门不大，也排不上什么地位，但想要入门，只有一个条件，

　　不挑天赋，只在乎道心是否有毅力。

　　黑衣少女将这些陈年往事娓娓道来，在没亲眼所见之前，其实也能当做一个道听途说的奇闻来听。杰伊文学网

　　“许仙，说这么多，其实只想告诉你一件事。天赋固然重要，但不是绝对，某位已故的兵家巨子曾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古今成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

　　许仙深以为然。

　　少女这才将话茬转往别处，耐心说道，

　　“开门、登堂、入室，分别对应着铸身境、仙台境以及涅槃境，说起来大有渊源，此三境界外加一个四境‘养气’，前四个境界，乃是武祖统一天下修行命名时，从三教境界各取其一而形成的，铸身境取自于武祖所传下的铸身拳法，而这套拳法也是如今兵家拳经的‘首经’。”

　　“仙台、涅槃，分别对应聚窟洲的道家以及南瞻部洲的佛门，至于第五境，如今命名尚存争议，其中又牵扯到了天下剑修想要自立门庭独树一帜的事情，命名至今尚未统一，因为这件事又牵扯到了许多许多年前，武祖举教飞升失败的一桩大事，你暂可不去了解，

　　五境是一道坎，在其面前，跌倒了不知道多少天骄俊彦，你要知道，修身和修心之间的区别，五境之前，只是修身，只要愿倾注资源和付诸时间，只是天赋不算奇差无比，哪怕是砸，都能砸出一个五境修士，可在五境之后，便是修心了，你只需要知道这些即可，至于结丹和斩道……于你来说又太过于遥远。”

　　“兵家和剑修，有许多共同之处，大抵都‘百万和一’的说法，只不过叫法不同罢了，你可以理解为俗话里的‘三岁看老’，意思就是，在你学了拳经之后走一遍，一眼就能看出你的天赋如何，有的人只需要练一遍拳经，就能步入铸身境，剑修亦是如此，在握剑的那一刻起，就能看出天赋和未来的成就，而天赋不佳的人，则是需要百万遍甚至更多，但即便百万遍以后入了铸身境，未来也鲜有大成就，一辈子多半会卡在五境之下，因为这种人，几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少女说到这里的时候，眉角微微上扬，神采飞扬。

　　许仙挠了挠头，似懂非懂。

　　气氛有些尴尬，犹如对牛弹琴、鸡同鸭讲。

　　少女大感扫兴，索性双手环胸，闭目养神。

　　许仙仅仅是瞥了一眼少女的面庞，黛眉如远山，随即愣在当场。

　　少女转身，背对许仙。

　　许久之后，她转身突然问道，“这套铸身拳法，你练了多少遍了？”

　　许仙苦笑，“大致只走了一遍。”

　　少女呵呵冷笑，“看不出来，你还是个不可多得的兵家天才！”

　　许仙又问道，“怎么样，才算是踏入了铸身境？”

　　少女单手扶着额头，实在是有些头疼，也后悔刚才一口气给这个榆木脑袋讲了这么多。

　　事实上，她也清楚，少年绝非什么旷世奇才，现在离铸身境还差得远，之前说出那一番讥笑的话，多半是因为少女的头顶上有着诸多的光环，譬如‘小孤山剑场’的年轻一代剑魁，剑场上下一致认为，她会是未来百年，唯一一个能媲美开山鼻祖李牧的存在，仅仅这一个头衔就使得她所接触过的人，无不是仙家祖庭的天才人物。

　　面前这个少年，和她之间的差距，大概就是天和地。

　　等她得到老蛟遗蜕之后离开此地，二者之间，此生大概再不会有任何交集。

　　“好好练，争取在一万遍之内，将这套兵家铸身拳法练成。”

　　许仙点了点头，眼神纯粹。

　　少女心中哀叹一声。

　　练成兵家铸身拳法，谈何容易……这套脱胎于武祖的拳经，可谓是大道至简、玄之又玄，相较于剑修种类繁多的各路剑经，兵家自始至终就只有这一套拳法，兵家路数就像是一株老树桩，没几个分枝，根却很扎实。而且拳法在几大洲早已经广为流传，什么人都能修，哪怕是山泽野修也不例外，可若真要说领悟其中武祖拳意和‘纯粹’二字真谛，更是万不存一，这也是为何兵家人数一直都少的缘故。

　　一个偏居一隅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少年，捡到了一部在外面堪称是‘烂大街’的拳经，且还视若珍宝，难免有些可悲……

　　少女早就一眼看出少年在练剑方面没太大天赋，也不可能成为剑修，否则她会毫不犹豫扔给对方一套不俗的剑经，也省得自己在这里婆婆妈妈絮絮叨叨半天。

　　少女任由许仙在回味咀嚼自己刚才那番话，闲下来的空当，她低头翻看了一眼许仙抄录的那部铸身拳经。

　　片刻之后，少女的面色逐渐凝重如水。

　　她缓缓道，“你部拳经，和当下兵家的首经在关键处略有出入……”

　　“很不一般。”

　　“这莫非是武祖的拳经真解？！”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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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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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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