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原本想试试她的诚意,见她真心为驸马着想,深感欣慰,“嬷嬷忠心耿耿何错之有,公主体恤嬷嬷年迈,放她回乡养老。”
“养老?”燕安扑哧一笑,“亏你想的出来,那可是我的奶嬷嬷。”
“可她也是娘娘的人,公主若在意她,便不会来寻草民了。”红叶虽趴着,却一副自在模样,好像刚刚被打的不是她。
“你说的不错,可是我怕……”燕安心事重重,“驸马不愿接受我,赶走李嬷嬷,母后生疑,再派别人来,又该如何呢?”
“到时再说,驸马爷身子弱、性子娇不耐磋磨,本不是良配,可公主选了他,又比他尊贵许多,能护他一时,便与驸马夫妻和睦一时。”红叶这几句话说得掏心掏肺,倒是把公主当成了姐妹。
“你说的我何尝不知,柳郎心有怨而疏远我,再加上公爹的死,我已经不敢奢求他能爱我,只希望他不要再因我而痛苦。”燕安灵巧的双眸笼罩着悲戚的阴霾,泪水滚落,“也罢,送嬷嬷出府,母后若问起,我自有话说。”
红叶听她句句为夫郎着想,心中暗道,真是个痴情女子,“人非草木,你真心待驸马,他会感念你的,至于娘娘,只要你日子过得和美,自然不会为难驸马。”
燕安被她风轻云淡的态度影响,不觉间放松下来,歪趴在床榻上,又叹道:“柳郎初逢丧父之痛,终日郁郁寡欢,是我无能,不能帮他分担一二。自成婚来我做什么他都不在意,想是对我很失望吧。”
佳人在榻侧惆怅,红叶心有不忍,可想到灵修对她无意,安慰的话说不出口,愣神之际燕安反握住她的手,“红叶妹妹,你们情谊深厚,定知道怎么才能让他开心一些,告诉我吧。”见她犹豫,又说:“我会保你一世安稳,你想要什么,只管开口。”
不愧是公主,以情动人时还不忘讲条件,“我想要的就怕你给不了呢。”红叶方才的不忍一扫而空,如愿看到她慌张的样子,才笑道:“逗你的,红叶不敢与公主称姐妹,可做了一家人,何必说这些生分的话。我知道驸马现下有件麻烦的事,若你能帮他解决,他定会感激你。”
夏初,天气尚不炎热,灵修从母亲院里出来,已出了一身汗,走在小路上,只觉得心中憋闷。自来到这儿,时时感觉喘不过气,是大燕的天空太压抑,还是柳灵修的身体太不禁用,他在石椅上坐了半刻钟,想起红叶,往院里走去,一进来就看到她一瘸一拐。
“受了伤还不老实歇着。”他嘴上埋怨,两条腿跑得快。
“这点伤算什么,夫人跟你说什么了?”看到他愁眉不展,红叶关切问。
“没什么,让我对燕安好点。”灵修上前,扶着红叶往屋里去。
“算了吧,再把您累着。”红叶挥开他的手,自己扶着墙壁,“人家公主给你做媳妇,每日晨昏定省比你都孝顺,让你对她好点,你就不满意了?”
“我活着就是最大的孝顺,再说,燕安讨婆婆欢心,干我什么事,你让人打傻了吧。”灵修正烦躁,听她像个小麻雀叽叽喳喳不停,翻了个白眼,不屑道。
红叶回呛道:“你就装吧,公主如花似玉,我不信你不懂怜惜。”
灵修气极反笑,“女侠,您除了怜香惜玉还有点正事么,医庐呢?你早点出府好过在这儿受罪。”
“别惦记撵我走,你的身子离不开我。”
“不必,我现在巴不得一病死了。”他现在丧气至极,讨不了说法,报不了仇,只盼着能早死早超生。
“呸呸呸。”红叶拍了他三下,“好大的气性,你不用死了,公主答应把孙嬷嬷撵走。”
“这老刁妇,难道我还怕她!”提起孙嬷嬷,他怒目圆睁,恶狠狠骂道,“不过,赶走了也好,省得脏了咱们的眼睛。”
见他反应激烈,红叶有点儿发懵,开口劝道:“瞧你气的,跟个老妇计较什么。”
他抬头看了眼红叶,对着丫头满眼疑惑道:“她打人我不该气吗?如今撵走倒便宜她了。”
红叶见灵修咬牙切齿的恨意,心中诧异,“什么便宜不便宜,你是越发性急了,什么大不了的事,还用你去掰扯,没得拉低了自己身份,就算你不顾及身份,也该顾惜自己的身子,这样大动肝火,一时有个好歹神仙难救,让我如何跟师父交代。”
他同红叶要好,是因为这丫头从来不把他当作主子,两人的友情纯粹基于欣赏,相处起来很自在,今日红叶突然讲这些话,灵修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心中反生出一丝敬佩,他自父亲死后,满心苦闷无处发泄,只盼着随时冲出去把天捅个窟窿,可苦了红叶,不得已稳重起来,学着贵人们的规矩。丫头的话让他红了眼,说出来的话却是,“你这般沉稳,要不给我做房里人,打起来还能劝和劝和。”www.jieyidazhiye.com
“我和你说正事,你却没正经,也不知公主怎么瞧上你的。”红叶毫不掩饰的嫌弃逗得他直乐。
经此一事,公主府日趋平静,燕安把孙嬷嬷送回了故里,每日尽心陪伴婆母,偶尔同红叶玩玩,灵修则是一味的装病躲懒,闭门谢客,连萧澈也不见了。
日光慵懒,流逝悄然,倏忽间夏已至。灵修一如既往的躺在藤椅上,听府上传来的音乐声听得津津有味。
“公主从哪儿找来的乐人,真是妙。”他懒懒问道。
“你既喜欢,去看看呗。”红叶怂恿他。
“不去,陛下生辰在即,想也知道,这些人给皇上的寿礼。”一想到宫里的人,灵修的厌烦之情溢于言表。
红叶不理会他的小情绪,激将道:“乐人天天在府上排练,凭什么咱们听不得。”他偏吃这一套,连连认同,“说得是啊,难道天下美景乐章只供他一人消遣,咱们也去听听。”说着起身,循着乐声走去,红叶暗暗一笑,忙跟在他身后。
往出寻,越觉得音声悦耳、不落俗套,时而如暗香浮动,时而离愁悠悠,如泣如诉。不觉脚步加快,远远看到假山那边,一众乐人,还有粉衣女子舞步翩翩,身姿灵动。灵修微怔,燕安居然给父亲送女人?“有意思。”他沉吟着缓缓上前,待看清楚那人,瞬间变了脸色,转身将红叶拽到一边凶道:“你干的好事?燕安呢,我要见她。”
“不行!”红叶拦住他,“你要做什么,公主可是一片好心。”
灵修气极,压着火气同红叶讲道:“你清醒一点,面圣吉凶难料,仅凭燕安一人之力未必能护她。”说着看向远方,“再者沈小姐身负血海深仇个性又要强,本身就是个大麻烦,对燕安也未必有好处。”
红叶白眼道:“前怕狼后怕虎,你真是怂的要命,比这两个姑娘差远了。”他还要辩驳,红叶又说,“沈小姐自愿入宫,公主愿意帮她,便出什么事,也不与你相干,只是人是公主帮你救的,你也见着了,得空好好道声谢才是。”
“我……”他满脸不情愿,红叶冷哼,“亏你还读圣贤书,竟不如我这乡野丫头知礼!”
三两句话,把他骂得羞臊不已,说不出一句话,只好连连认错,“好好好,我一定照做。”又远远看了一眼沈益清,见她舞练得专心,“沈姑娘也乐意,我还能说什么呢。先谢董女侠,这般把我的事情放在心上。”
“切,我才不要你的谢,你好好活着,我就谢天谢地了。”
与他的清闲顺遂不同,东宫里,太子睿已连日焦头烂额。
皇上病情一好,睿手下的门客便走了大半,往日熟络的朝臣对他则避之不及,他本就没有根基,朝堂上又连遭训斥,甚觉无力。念着阿言怀孕,一受委屈,便躲到书房,只招合欢来侍候。
“陛下批评我没有治国之才。”他颓然坐到椅子上,整个房间都因为他的懊恼而蒙上阴影,见他心情沉重,合欢不痛不痒的安慰道:“殿下是储君,陛下对您寄予厚望,才会严厉。”
“你可听他对奇说过重话?”
合欢颔首低眉,永远是一副乖顺的样子,说出口的话却是,“先太子品行高洁又聪颖好学,陛下自然满意。”
他冷哼一声,“在你们眼中,我永远也比不上他!”
合欢不为所动,“小奴只知侍奉主子,不敢有此心。”
淡漠之语让睿心里一阵刺痛,拽着他的衣领,逼他直视,“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
“殿下,先太子是你杀的吗?”合欢的眼睛似寒冰,冷意逼得睿一把将他推开,颤抖着,“你们都在逼我,父皇逼我,母后逼我,朝臣逼我,连个臭道士也跟我过不去。”见他无动于衷,苦笑道:“你很快就要如愿了,国师进言,说我命格微贱无帝王之福,他们正商量怎么废我呢。”
“殿下在陛下身边安插眼线?”
合欢的声音真好听啊,睿静静注视着眼前冰块一样的人,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质问,良久,恢复了往日神气,“你帮我杀了国师,我就把杀害奇的凶手交出来。”
“国师?”合欢吃惊,此人不仅是天官,更是陛下的医官,若他没了,陛下的身体怕难以维持。
睿平静道:“父皇母后深信他,有他在,我难继大统。”
“国师行踪不定,我……”合欢皱眉,“殿下是要合欢出宫?”
“你是奇的老人,方以寒想接你出去,待在乾元宫,伺机行刺便是。”
“殿下果真如此放心?”合欢声音柔弱,难以置信睿对他的信任。他不知道的是,随着陛下日益忌惮,睿已如笼中困兽,内无幕僚外无亲信,处处受人掣肘,太子之位岌岌可危。
“我已在存亡之际,不怕多你一个对手。”睿苦涩一笑,“你是不会原谅我了,是非恩怨,咱们去奇面前争个明白。”
“我答应你刺杀国师,为了先太子。”合欢不再说话,默默添一盏茶,放到睿的面前,而后行礼离开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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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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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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