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应该为他说过的那句不是对手的话感到后悔。
老爹教我的为人准则是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跑。但在实际人生体验中这条准则的运用应该完全反过来,是能跑就跑,不能跑……那就拼死去打!
我甩开外套,已经看不清颜色的长裙早就断了肩带,被撕开那由伤口污血黏在一起的连结时,上衣垮下去,仅仅被腰封勾住,像是古代武士仅着长袴,紧握刀柄。
肌肉都是热的,随着呼吸燃烧,汗水不停地冒出,从下颔流经脖子渗进抹胸里消失无踪,后面则流进背肌紧绷的沟壑之中。刀刃不再外于我手,力量和运用它的勇气沿人体经脉流动,将武器变成身体的一部分。
当我踏空刺向那只披着美人皮相的怪胎,所作不过扬手,将手臂的延长线划过他的咽喉。
飞驰的那一线如同流星。
一次不中就再砍一次,金鸣激越,我踏在他的胸口扭身一斩再斩,时间单位被一分再分,直至以刹那为计,穷追不舍,刀风割裂的空气都来不及追上。源步步后退,姣好的脸上露出惊容。
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量,彼此都不在人类的领域里,如果此刻有人旁观,恐怕根本看不清楚雪亮刀光中两只野兽在如何搏杀。
我下了杀心,目标只取源的项上人头。他意识到了,为一开始的轻敌和怜悯付出了代价,那把深红色的铭文古刀失去先机之后便只能疲于应对,我不用眼睛去看,看也只是一片飞花光影,乱坠樱流。
刀刃次次相撞,撞出一串昂扬的铮鸣,仿佛有栖居在古刀中的魂灵踩着密密鼓点放声呼号。
但是一次也没有砍中源的脖颈。
他发出猛兽般的咆哮,反击横空挥斩,激荡的巨力几乎能将我胸腔中的脏器震碎。我咬死牙关不肯放弃,双方武器同时脱手,但谁的脚步都未因此动摇。
几乎是同时,我折腰后倾,源那只苍白娟秀的手并未掐住什么,而我高抬上踢的右腿终于触及了他金尊玉贵的下颚。
双腿绷成一条直线,这样才踢到了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处于高强度燃烧咒力的作弊状态,这一脚连钢铁都能踢碎,但我的脚背触到的好像是航空母舰材料级别的钢板。
源仰头后撤,啐出一口血。
我不能肯定自己的脚趾骨乃至于胫骨是否发生了粉碎性骨折。
我去,这还玩什么啊!!你是蜥蜴人吗?!你是高达吧!!!
源不可置信地抹了抹自己的嘴角,那张女孩儿似的漂亮脸蛋因为这样生动的表情少了两分阴鸷,彻彻底底是个绝世美人了。
“你真的不是混血种?!”他质问。
“你以为世界上只有你们这群怪胎独霸天下?”我强行站定,故作不屑地冷笑了一下,“天外有天,傻眼了吧源公子?”
他微微抿唇,突然说:“源稚生。”
“……啊?”
“你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
他居然真的是在自我介绍!方才我们想杀了彼此,现在却画风急转,黑.道少主现场开起人才招聘会。
源稚生甚至摸了一下口袋仿佛要从里面掏一张名片出来,不等他掏出来,我立刻拒绝:“萍水相逢,何必互通名姓。”
离小路和北川在的那辆车已经很远,但我没有哪怕片刻的空隙回头看一眼他们是否已经逃走,余光里只瞥着那两把刀,它们都飞了出去躺在数步之外,而源腰间还有一把……二刀流真讨便宜啊。
尽管我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再战之力。
他忽然反应过来:“我们早先见过,在一场婚宴上,你是哪一边的亲友?”
我唯恐他记起来和树的名字,打断道:“扯这些干什么?我听说你在人类社会里是黑帮领袖,按照道上的解决办法,我现在要带人走,你提条件吧。”
源稚生望着我,一直紧皱的眉头忽然松开。
“人类社会?你也知道,我们不是普通的黑帮,不讨价还价。”他说。
我怀疑他在开玩笑,因为语调那样轻快,毕竟他没有一个要死的同伴还在车里苟延残喘。贫瘠的社会经验让我不知道如何妥善处理当下这个并非你死我活而且也实在打不过的局面,心里急得抓耳挠腮之时,一阵地动山摇传来。
港口居然再次发生了爆炸!
源的脸色重新变得冷肃,当他回头去看时,我如脱兔奔出,扑向长刀抓起来转身就跑。
我要骂脏话了!
小路的车还在原地!
心凉了半截,源稚生追上我也基本是顺理成章的。幸好他是这场事故某种程度上的负责人,底下那些不是蜥蜴人但也起码跟他们有关的生物还需要他来处理。
“我放你们走。”他说,语气有些无奈。如果不是他单手拽住我的手腕高高举起,捏紧的指头如同铁铸,好像小卖部店主抓住了一直来偷糖果的小孩那样颇具侮辱性,我愿意形容为大发慈悲。
“这把刀是我的,”他抽回了两把刀,“这把是我家长辈的,请都还给我吧。”
“哦。”我说,内心已无波澜,止不住地怀疑小路和北川已经双双死在了车中。
“现在我急着去处理爆炸,一系列的事故确因下谷而起,”源稚生说,“正式调查的时候,我会来找你们。”
“别找了,找不到的。”到时候我可能会把那两人的墓碑指给你看。
他停顿了一下,好像还有什么话想说,但顺风传来的呼叫终于催他不再迟疑。我扭头去看,这绝对是要上各大电视台轮播的重特大事故了,一部分货物被引燃,红莲吞天噬地,即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感到炽热的气流。空中盘旋的直升机在上升的气浪中仿佛摇晃起来,它们同样没有漆警视厅或者任何新闻媒体的标志,似乎蜥蜴人势力也掌握某种结界手段,将整片灾难区域隔绝开来。
源稚生松开手,头也不回地向着火海而去。我亦来不及去看清其中是否有更多不死生物的畸形躯体爬了出来,只是狂奔向黑色轿车。
56、
钻进驾驶座的同时我已经做好了看见北川和小路两人尸体的准备,泪水提前咬在了眼眶里,以至于目光撞见小路端端正正地跪坐在后排时,我人都傻掉了。
我想问她为什么不跑,在等什么,如果在等我的话为什么不干脆下来帮忙一起摁死源稚生,但我很难松开唇齿。
小路的脸色灰败,她轻轻对我说:“可以走了吗?”
我稍微点头,就这么一个牵扯,强行压制的痛楚猝不及防爆发,喉头察觉到腥热上涌的感觉时,我张嘴,吐出了那口血。
想得好,只是张嘴把它吐出来而已,实际上,创伤出血完全喷溅在挡风玻璃上,我对它没有一丁点控制能力。剧烈的痛楚和骤然失力让视线都微微发黑,只模糊看见自己抓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毕露。
接住源稚生每一刀带来的压力,都像攻城木撞击在胸口,他没有手下留情,但事实上留了我一命,再来哪怕一击,我就会死在这里。
管他呢,没死就行。我抹了抹唇边的血迹,虚弱地发动汽车。小路扑上前来抓住了我的手,我告诉她没事,心里却被她那种死人一样冰冷的体温吓了一跳。
这口血喷出来之后精神反而好了一点,我扭头去看北川究竟如何了,却彻底惊愕失语。
他半躺在后座上,体表一半都是硬鳞,但这种异化已经完全停止了,因为在他的心口插着一把明晃晃的短刀。
北川已经死了。
“四枫院妹妹,对不起害你伤得这么严重还得帮我们,”小路慢慢地说,“但是我没办法了……龙也扛过了那种变化的血压失衡,他没有生命危险,却要彻底变成怪物了……我只能先让他停下。”
我头脑混乱无话可说,几分钟前还是极热的身体现在嗖嗖地冒凉气。然而我尚未理解全部。
小路接着说:“我们有契,我在共享给他我的生命。”
所以她不能动,她虚弱至极,因为每一秒都在被死去的爱人拽向那片极渊。
“疯子。”我前所未有地清醒,好像伤痛都被摒除了,冷静而机械地操作轿车启动。
但是不幸并未将我们放过,前面是断头路,出口方向在发生爆炸的火海那边。我毫不犹豫地调转车头,擦着那片灾区的边缘前进。周边只有人被清空了,还有大量的杂物,我一路连撞各种障碍,不住地祈祷快点看快点再快点!
一些幽暗的影子缀在车后。
“小路!“我喊她,“你能给硝子打电话吗?家入硝子,让她来找我们!!”
几个小时前我做梦也没想到这个请托会发展成这样,不然我就是撒泼打滚也要让硝子过来。
小路没有回答我或者我没听见,但也等不得她了。我将车急刹横停,跳下车去,掰断了车头前被撞歪的路牌,挥舞着它当做武器。
没有死在什么特级诅咒的领域展开里而是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送命,说起来真的有些不甘心,但随着那些幽暗的影子向我进攻,金属质地的路牌被一只枯朽的巨蜥一口咬碎,那种濒临死亡的预感前所未有的强烈。jieyidazhiye.com
一定有什么办法的,我应该还有什么后招,虽然不知道对这些都不能算生物而更像丧尸的不明物种起不起作用。
我机械地将路牌剩下的长杆插进那头巨蜥的脑子里,没有脑浆,它是死而复苏的东西,我只是戳开了一具空洞的骨架。它有力的长尾是一节节圆环,如齿轮般紧密扣合而棱角突兀,扫过来能一下刮掉我小腿上的所有血肉。
我挡住了它,却可能再也挡不住下一个了。
然而奇异的是一个又一个,这些诡异的东西前仆后继,而我始终没有倒下,没有一只得以接近那辆破破烂烂的、装着一个半死者的黑色轿车。
一只在同类中体形很小,以其青蛙的外形来计又无比巨大的东西跳扑起来,张开古铜色的獠牙,朝着我的脸袭来。我张开双手将它接住,两手分别抓住那张阔口的上下,硬生生将它撕裂开两半!
有东西咬住了我的脚踝,我无可避免地向后倒去。
突然之间,说不上怎么回事,它们全都消失了。
空无一人的街上刮起飓风,路障、阳伞、无人看守的冰柜统统被卷起来,朝着某处黑洞飞去。只有我持续向后坠落,坠入了一个霜冻的海洋……
不对,是果冻?
冰冰凉凉的果冻状咒灵稳稳地将我托住,它长着一只眼睛两个鼻子三个嘴巴,我从来没有哪一刻发自内心对这丑东西迸发出强烈的喜爱——它代表着我熟悉的世界,我熟悉的人。
我也从未如此期盼看见夏油杰,如此为他的出现心存感激,都快到喜极而泣的程度了。他半跪下将我抱起,我手指都在抖,连他的衣襟都逮不住,只反反复复地提醒他:“车里!有人——车里!”
“凛凛!”他语气很重地喊了我一声,又迅速柔和下来,“没事了,不会有事的,硝子一起过来了。”
太好了,我松掉一口气,忽然感到火焰离我们很近。
刚刚要彻底宕机的神经重新上弦紧绷,我挣扎着从他怀里爬起来,看见了漫天风火。
远处未曾熄灭的火焰一并被黑洞召来,连同那些不死之尸,就像潮水一样堆积,然后集中压缩至一点。除了火焰,一切有形体的东西都死死缩合在一起,超越物理规则的巨力让它们彼此挤压倾轧,整个儿就像液压机下的塑料,缓缓变形直至化为齑粉,某人轻飘飘地、毫不费力地将它们彻底摧毁!
那种居高临下、蛮横无理的感觉似曾相识。
“那是源稚生吗?”我不由自主地问。
“谁?”夏油杰脱下他的外套裹在我身上,重新将我搂在怀中。
他站起来,低声说:“是悟。别看了,凛凛,先休息一会儿,你伤得很厉害。”
我这才恍悟,那道修长身影仍旧立在空中,风与火燎乱他银白色的头发。
太好了,要谢谢他,我也头一次这么感激五条悟的存在。
夏油杰带我去找硝子,他抱我抱得太紧了,外套就像绷带一样裹压在伤口上,血液循环受阻带来了一种安全感的错觉。我蜷在夏油杰的怀里,失去危机意识,只感到十二万分的委屈,眼泪都要忍不住了。
太可恶了,搞得一团糟的时候救场出现,排场还这么大!我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夏油杰还给我裹衣服,天知道我今天出门的时候明明超漂亮的!
我把脑袋枕在他的胸口,哽咽了几下,干脆变成了一个哭鼻子小鬼。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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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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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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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拔刀其七免费阅读.https://www.jieyidazhiye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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