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昭通第二大寨的族长,他很清楚如果自己能制盐,这意味着什么。
勐讫寨跟别的寨子在集市发生械斗死了几个人的事,他早就听说了。
当勐讫寨的族长前来求见的时候,他甚至不打算见上一见,他很清楚勐讫寨前来投靠自己的原因。
可是,通传的族人捧进来一罐东西,说跟勐讫族长一起来的汉人书生说的“年节期间,草率登门,为表寸心,略备薄礼”并强调“自家所产”
这十万大山里有什么是自己没见过的?
要他一个外乡人做了来向自己显摆?
可是,当他看到那洁白细腻的白色粉末的时候,他像被针扎了一样“腾”的站了起来。
这就是“自家所产”的“薄礼”?
一罐盐对一族之长来说不算什么,但要是“自家所产”可就大不相同了。
对于这个说法他几乎没有任何怀疑,因为,这盐跟他以前见过的盐大不相同。
以前买的盐都是大大小小的疙瘩,最大的拳头大,小的也有指头大,暗淡发黄。
而这罐盐,好像每次下大雪前落下来的“雪籽粒”一样晶莹洁白。
官盐虽比私盐要细,品质好,但是贵的多。
这种边陲之地,菜,粮、布帛都可以自产,唯有盐巴必须买。
而且越是干重体力活的,越离不开盐。
私盐利重,加上整个昭通,甚至云南,历来被认为是瘴气毒物横行,一向都是流放之地。
天高皇帝远,就算有苛刑峻法,也挡不住不怕死的盐贩子,因此私盐泛滥。
茶马古道,走的更多的是盐。
在昭通,私盐贩子势力很大,可以算是黑白通吃。
官家收了孝敬默许他们“放肆“,黑道靠的是实力,贩盐的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还有什么趟不开的路子?
有的盐贩子在昭通无恶不作,欺男霸女是常有的事,哪个寨子不顺从,就会断了他们的盐,官盐怎么吃的起?
他们拉来的盐卖完了也会收购当地的物品带出去售卖。而收购的价钱通常低到难以想像。
也曾有昭通本地人参与贩盐,可是这盐远自江南而来,中间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弯弯道道,他们又怎么弄的清,货到他们手上利润已经少的可怜,再加上折耗,一个弄不好都要赔钱。
这些年他们过够了被人掐住脖子的日子。
如果,这个景公子真能制出盐,昭通算什么?
自己跺跺脚,就是整个云南只怕也要颤上一颤。
廉昊苍觉得自己的心呯呯直跳。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这大馅饼怎么就砸到了自己头上?
勐讫寨能白白把制盐的方子给自己?
报仇是起码的,那宣阿陂有什么是千波侗比不了的?
或者说,他们想从宣阿陂得到什么在别处得不到的好处?
饼很大也很香,可是也得要咽的下去,别噎着才好。
奕秋掸掸湖色长袍,负手望着前方看一眼都觉得压迫的寨门。杰伊文学网
为了方便守卫,寨门都不会特别阔朗,宣阿陂的寨门也不例外,不宽,这寨门居然是两棵上了年纪的古树,饱经风霜的树身布满了漆黑的鳞片一样的破碎的皮壳,虬结的枝桠交错盘旋在半空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拱门,门口两侧沿台阶站着一溜精装的后生。
奕秋侧着头,悄悄问向老族长,平时都这个阵势?那农忙时怎么办?老族长微微一晒:“估计,我们是贵客!”
奕秋懂了,这是妥妥的下马威啊!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以目前的形式来说,任谁都会以为自己是来寻求庇护的,这时候不拿捏一下,那什么时候才摆姿态?
就是不知道廉族长看了自己的盐,会是个什么表情?
她很笃定,廉昊苍舍不得这块大肥肉。
没有谁能抵挡的了这个诱惑,在这片土地上,会制盐几乎跟得了天下没什么两样!
所以廉昊苍亲自迎出来,请他们入内的时候,奕秋毫不惊讶。
她的淡定让廉昊苍更为忐忑。
这个年轻后生应该就是那个汉人了,勐讫寨还没有这样的人才。
边塞之人本就彪悍再加上和千波侗的连年征战让廉昊苍秋身上的杀伐之气不逊于战场上下来的将军,一般人被他瞪上一眼都要瑟瑟发抖。
这年青人却状若无堵。
主客坐定之后,寒暄过后,老族长右手按着左胸向廉昊苍一揖到底,两行老泪顺着苍老的面颊滚落下来:“勐讫向宣阿陂求助,求宣阿陂给勐讫一个公道!”
廉昊苍一把托住老族长,阻止了就要下跪的老族长,勐讫虽小,但老族长处事公道在这一带也算颇有威望,让这么一个处逾古稀的老人给自己下跪那可不是好事。
勐讫寨的事十里八乡早就传遍了,装傻没什么意义,只会让人觉得没人诚意。
现在无非是筹码高低的问题。
双方都是聪明人,一个不会认为宣阿陂会出于正义伸出援手,一个也不会认为对方想白落自己一个人情,这要用血和火去换的人情谁也白落不起。
奕秋扶着老族长坐下,按宣阿陂的礼节右手抚胸向廉昊苍施了一礼,遥摇一指放在桌案上的陶罐:“敢问土司对这些许薄礼可还满意?”
廉昊苍不是土司,千波侗的族长才是昭通的土司,廉昊苍抱拳大声道:““此言差矣,此言差矣,廉某并非土司,不可妄言!”
奕秋淡淡一笑:“现在不是,不代表将来也不是!我们汉人有一句话,王候将相宁有种乎?”
廉昊苍哈哈一笑:“我可听不懂你们汉人那些劳什子!”
奕秋笑道:“不必听懂,就是说千波侗做得土司,宣阿陂一样做得!”
她的嗓门并不大,可是在廉昊苍听来却是嗡嗡作响,因为她并不是空口说白话,那些盐就是她最有力的佐证。
这送上门的肥肉要是再往外推那就是傻子,廉昊苍并不是傻子,他只是想吃的清楚、明白。
因此,他直接说出了心里的疑惑,为什么放着千波侗这样有力的下家不找,要跟自己合作。
要知道宣阿陂的实力虽然不差,但是要同时跟几个寨子抗衡也并不轻松,还得防备千波侗横插一杠。
奕秋审视的看着廉昊苍那看似粗豪的脸,心想,看来自己没挑错人,在如此巨大的利益面前还能保持清醒的人不会真是一介武夫。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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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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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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