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长也看出来奕秋心不在焉,挥手撵走了站在桌子边看酒的小孙女。
这里的规矩,家里来客了,女人是不上桌的,讲究一点的人家会安排丫鬟或者家里体面些的女性看酒。
实在亲戚的话就是小姑娘看酒,有外人就是年轻媳妇儿看酒。
老族长让自己的小孙女看酒,那是实实在在拿奕秋当自己人。
屋子里只剩奕秋和老族长两个人了,老族长夹起一片亮晶晶的腊肉放在奕秋盘子里:“小哥儿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吗?”
奕秋嘿嘿一笑:“眼下是有一宗事儿要劳烦族长,这事儿也的确为难。”
说是为难,他脸上的神情,又不像是什么坏事。
老族长端起酒盅“呲溜”喝了一口:“但凡我能帮得上忙,或者我们勐讫能帮得上忙,必定帮你办周全了!”
老组长说的很慢,但是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奕秋心下感动,虽然自己为制盐出了不少力,但勐讫寨也给过她一个容身之所。
“想烦请老爹给做个媒!”奕秋吭哧半天才说出口。
“啊?你不是。。。。。。。怎么还要再娶?”老族长吃了一惊,虽然这景公子对寨子有恩,可她毕竟是女儿身,再娶,那不是耽误人吗?
“不,不,不”一向伶牙俐齿的奕秋差点呛得说不出话。“我是想请老阿爹为芸娘做个媒,将她嫁出去!”
“芸娘?”老族长更摸不着头脑了。
“是啊,您也知道我是女儿身,我们本就是虚凰假凤,现在她年纪不小了,也该给她找个好的归宿了!”
这话倒是合情合理,可是。。。。。。芸娘毕竟是景安之名义上的媳妇儿!
要嫁出去,得有个合适的理由啊!
老族长有点明白景公子为什么来找自己了,自己这边想法子总比她自己嫁自己媳妇儿好吧?
可是,若景公子不把实情公之于众,这事还真不好办!
奕秋站起身子,朝老族长深深一揖:“还请老爹为舍妹代为圆融!”
老族长摆摆手:“不必,不必,公子为寨子做了这许多事,这点小事,我定当办妥!”
话是这么说,怎么才能不让别人说闲话啊?老族长感觉脸上的褶子更多了!
将这烫手山芋抛给老族长,且让他来烦恼,奕秋自去忙自己的,要把芸娘嫁出去,可不能两嘴一张就算了,这少数民族不讲聘礼,自己可不能不给芸娘嫁妆。
嫁妆是女人在婆家的底气,对芸娘来说,更为重要,因为芸娘完全没有娘家可以依靠。自己漂泊不定,不知道会在这个地方呆多久,以后钱财才是芸娘最可靠的依仗。
置办些什么呢?地,房子?这些东西在汉人地界可以,在这里大部分都在部族首领手里,去跟廉浩苍说要买他的地和房子给自己的女人当嫁妆,好让自己的女人嫁给他的小儿子?
不知道廉浩苍会不会以为自己被人下了蛊,胡言乱语了?
要买也不能在这里买,在这里买一旦有变故,有这些东西跟没有没有任何区别,或许,芸娘还会更危险。
怀璧其罪从来不是特例。
想来想去,还是银子最实惠,银票又方便藏匿,反正这婚事不急于一时,慢慢来吧!
奕秋在心里细细谋划着芸娘的未来,好像前路会按自己画好的图样一样样变成现实。
然而,现实永远不会按你规划的行进。
老族长一辈子的经验没有派上用场,没有想出一个体面的好办法,他死了。
身体一向健朗的老族长摔了一跤,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去了。
奕秋接到消息赶到新寨子的时候,老族长已经被擦洗干净,换上簇新的大祭服,放在一个巨大的木棺中。停放在寨子中间一块平坦的地上。
说是木棺,其实是一截巨大的原木,中间掏空,有点像一个独木舟。www.jieyidazhiye.com
木棺后堆满了粗大的木头,这是要火化?
奕秋心中微微疑惑,好像没听说过这里有火化的风俗。
看着老族长平静的面容,奕秋心头一痛,这位老人给了自己和芸娘在他能力范围内最大的庇护。
此时,他安静地躺着,放心的不放心的都必须放下。
好像他也真放下了,脸上那些刻满岁月风霜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奕秋有点后悔把自己都觉得棘手的问题扔给这个古稀老人,然而此时这些东西对他都不重要了。
夜色渐沉,寨子里的人陆陆续续地聚拢来,他们升起了巨大的篝火,围坐在老族长的木棺周围,一个肤色苍黑的老妪一手举着一根长长的木杆,木杆上缠着三条飞舞的白色布帛,她半闭着眼睛悠长低沉的神秘歌声从她蠕动的嘴巴里持续不断地传出来。
悠长的咒语似的低吟声在寂静的山野中袅袅不绝,没有大声的哭泣,苍凉的吟唱,持续了7天7夜。
七天之后老族长最终归葬在曾经先祖们归去的那片山上。
长长的送葬队伍走在寂静的山间,山林间密密麻麻的,裸露着无数的木棺,林立在路边、山崖下、大树上、山野的每个角落中都有可能立着一具树棺。奇怪的是并不让人觉得阴森可怖,他们就像是这山上的石头、树上的飞鸟、水里的游鱼和这里融为一体,长风浩荡,千年不息。
送走了老族长,奕秋像走了很远的路,突然懈怠起来,不再像以前一样天天去看绞盘啊,作坊啊,什么都不管了,常常在廊前的摇椅上一躺就是一天,云南的天气总是舒适得让人想长睡不醒,芸娘长久地坐在奕秋旁边一言不发。
两个人的家像被施了魔法,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寂。
在这个世界的夹缝里生存了这许多年,奕秋渐渐有了一种错觉自己是游离于这个世界的,老族长的猝然离世让她突然明白,这个世界和自己以前的世界没什么不同。生、老、病、死一样都不会远离自己。
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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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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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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