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热,上火,难受,积蓄的山洪,涌动的暗潮,难以言喻的冲动。
紧接着,她感到一股冰凉的水从头淋到脚,下意识地“嘶——”了一声。
其实大夏天的,洗个冷水澡也不是什么特别刺激的事情,就是有点突然。
“怎么了?傻妹?”穿着长裙,光脚踩拖鞋的小个子少女手里拿着两对成套的白色内衣裤问她:“买这行吗?”
“行啊,行,”郁璐颖心不在焉地道:“我都可以。”
“这牌子没怎么见过,价格也有点便宜,不知道穿了以后会不会身上痒?”沈婕自言自语道。
“不会的啦,便宜才不会有别的问题,棉布而已。”郁璐颖有些不耐地皱了皱眉。
“可是也买不到睡衣或者大T恤啊……”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还在喋喋不休:“算了,我就用浴巾吧,反正……傻妹,我给你买这一套?”
“好好好。”郁璐颖道——反正我穿了不会过敏,就你体质特殊,一天天的看不上这個,看不上那个。
买好了内衣,二人又手拉着手,在店里转悠了一会,漫无目的。
郁璐颖感受到肖尧洗完澡,现在又开始奔跑了。
是的,他在奔跑,而且跑得气喘吁吁,让自己的呼吸也有点不匀畅起来。
她所认识的肖尧,从来都不是一个热爱运动的孩子,遑论夜跑的习惯了。
郁璐颖能猜到肖尧为什么忽然洗冷水澡,又忽然开始夜跑。
也怪自己不好,可是腰花确实很好吃,也确实平常不容易吃到。
可惜,也没往那方面想,谁也预料不到劲儿这么大。
“好像也没什么东西要买了,”沈婕还在一个人嘀嘀咕咕:“傻妹你怎么了,不开心了?都不说话。有什么不开心的要跟姐姐说。”
“没有,”郁璐颖摇摇头:“我只是累了。”
“是挺累的,咱们回去吧。”沈婕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嗯呐。”郁璐颖说。
这些有钱人是不是都这么精力旺盛?郁璐颖想。
回到宾馆房间门口的时候,沈婕敲了半天门,却无人应门。
郁璐颖早就知道肖尧出去了——毕竟七天的房间里没有跑步机——但她必须装作一无所知。
沈婕拿出手机,拨通了快捷号码,张口就骂:“你死哪儿去了?”
“……”
“散你个头,你把房卡拿走了,我们俩怎么进去?”
“……”
沈婕放下了电话,郁璐颖却鬼使神差地,抬头对她说了一句:“姐姐可以对他温柔一点的。”
这话一出口,郁璐颖立刻就后悔了——人家怎么对待她男朋友,何须自己多嘴,真是狗拿耗子。
遑论自己多少还有点身份敏感?
不过,沈婕看起来像是丝毫没有介意:“还是傻妹心疼那家伙啊——老娘温柔到爆好吗?”
郁璐颖捂着嘴笑了起来,现在她是真的有点喜欢这个“温柔到爆”的可爱姑娘了。
“算了,站在这好尴尬,”沈婕咋咋呼呼道:“咱们去问问前台,能不能再给我们一张房卡,顺便问问能不能加床。”
“不好吧,”郁璐颖弱弱道:“严格意义上我们并不是这里的住户。”
“没事,怎么回事前台心知肚明,房都开了不会为难咱们的。我看那小姑娘人蛮好的。”
“那你去吧,我在这等。”
“那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那你买不到橘子就不要回来了。”
管人家20多岁的叫小姑娘一刚……郁璐颖一边想着,一边靠在房门上,滑下去,坐了下来。
她双手抱住自己的小腿,陷入了沉思。
自己虽然见识少,但是并不糊涂。
高一上半学期的时候,学校里还专门开设生理卫生课来着。
郁璐颖记得当时的课堂氛围,男生普遍偏兴奋,女生稍微有点不好意思,但总的来说,就跟上别的课程没什么太大两样。
魔都的小孩就是这样,可能是因为见过的太多,所以他们很少会对什么东西轻易咋咋呼呼的。
自己当时在写作业,但基本还是认真听了的。
她知道,很多男生——也许是绝大多数男生,都会有那方面的……坏习惯。
她还知道,有一些,少量的女生——比如同桌周瑶,也会有自我安慰的习惯。
郁璐颖从来没有过——可能是因为,从小,主日学老师们和神父们就都告诉自己,这是一种严重的错乱和罪行。
而生理卫生课的老师却讲论说,这是正常的,而且只要不过度,就对身体和心灵都是有益无害的,更不存在道德问题。
由于自己从小就受到两种截然不同的思潮的双重洗脑,所以她对这种认知上的矛盾早已见怪不怪了。
“哎呀,你怎么坐地上啊。”一个声音打断了自己的思绪,是沈婕带着前台小姐过来了:“起来起来,让一让。”
前台小姐帮忙打开了房门:“弹簧床一会有人给你送过来,先拿这张卡片压一压。”
“好的,非常感谢。”沈婕非常礼貌得体地致谢。
“也不知道那家伙不洗澡,又出去冲什么魂?”沈婕走进房间,嘴里嘀咕着:“傻妹,你先洗吧?”
“姐姐先洗吧。”郁璐颖摇了摇头,坐在床上。
“行,那我不跟你客气了,早洗澡早睡觉。”沈婕说。
郁璐颖向后一倒,两只小手垫在后脑勺后面,继续想心思。
其实……那种事情,自己从小就有概念。
小的时候,郁璐颖就和父母住在那一间石库门的亭子间里——也就是现在和母亲住的地方。
现在,自己是和母亲一起睡在大床上的——那时候父亲还在,那是属于他俩的床,小郁璐颖——啊,那时候自己还叫秦璐颖,便是睡在折叠沙发床上。
那张小小的沙发,与父母的大床之间,只隔着一道薄薄的帘子。
有时夜深人静醒来的时候,小秦璐颖会听到从帘子的那边传来的……床板嘎吱的声音。
父母会轻声说话,看得出他们尽量想把动静搞得小一点,但是……在那种夜深人静的时候,那种动静很难不吸引人的注意力,以及,孩童幼小的好奇心。
只是,当自己白日里去问父母的时候,却得到了母亲严厉的责斥,父亲则温柔地笑着说:“等你长大就懂了。”
那时候的母亲,平时都很温柔,就像一朵花那样,只有那一次,变得很陌生。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父母的床都没有再嘎吱响过,自己也再不敢提起那些问题了。
“我洗好了,”沈婕拉开卫生间的门,裹着浴巾,拿毛巾擦着头,从里面走了出来:“傻妹,你洗?”
“嗯,好。”郁璐颖说。
她真的准备穿成这样在肖尧面前晃来晃去吗?郁璐颖想。
就算是情侣也……他们平时在家也这样吗?
毕竟是中学生啊。
郁璐颖已经决意和她好好做朋友,也开始喜欢上她了,但难免还是会对她的一些行为看不惯。
算了,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郁璐颖走进浴室,开始宽衣解带。
独处的淋浴间,有时候,是一个陷阱。
徐修女曾说过,魔鬼最喜欢挑这样的时机,跳出来蛊惑青年男女。
舅舅说过,在古时候,最虔诚的修士会鞭打自己,用疼痛来抵御这种蛊惑。
郁璐颖决定效法那些苦修士,同时速战速决。
她钻进淋浴间,把水温调到最高,花洒调到最散,两臂伸开在墙上,紧咬牙关,任凭被炽火锤炼过的密集水线从后颈向下猛笞而过,在洁白无暇的脊背上留下道道潮红。
但还是有一小股水流开了小差,先是翻过光滑的肩膀,再攀越起伏不大的胸膛,滑过狭长的肚脐,跋涉中散去了曾经的炙热与迅猛,变得温暖柔和,最后泊泊而下。
其实……在短短的这15年人生中,自己几乎没怎么经历过这种诱惑。
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其实就在一两个月以前。
当时自己已经发现了共生的事情,还是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告诉肖尧,生怕对方以此来要挟自己就范。
当然,后来的事实证明,自己是以女子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郁璐颖清楚地记得,就在那天晚上,身上传来的异样感。
当时,自己立刻打电话给肖尧说:“肖尧!你到底在干什么呀?”
那时候少年莫名其妙地回答她说:“呃……?没干什么呀。”
自己则一边哭一边拼命骂他:“你太恶心了,你就是个变态!”
挂了电话以后,自己还哭了很久。
当时真的感觉,天塌下来了,自己的清白被歹徒给巧取豪夺了。
如若不是教会严禁自杀,简直该效法过去的烈女一般,以死明志。
但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竟然会偶尔不自觉地想念那种味道。
郁璐颖相信,这就是智慧树的苹果,这就是魔鬼的诱惑,绝对不能屈服。
少女轻咬着嘴唇,用小拳头轻轻在墙壁上锤了一下,然后关上水,走出淋浴间,穿上沈婕在超市给她买的内衣内裤,又把白天穿的外套和裤子全都套上。
她看到洗脸池里放着沈婕的内衣裤和她的肉色短袜,便打开卫生间的门,从自己的球鞋里把袜子拿出来,然后打开水龙头,用手搓起这些贴身衣物来。
没有洗衣皂,没有洗衣粉,就用香皂吧,反正不要钱。
郁璐颖悉心搓洗着手里的衣物。
也许沈婕说得没错,我就是个“灰姑娘”,不管在哪里都是,买,洗,烧,拖地,洗衣,无穷无尽,永无休止。
郁璐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一个以前从来没有想到的问题。
刚共生的时候,自己那么针对肖尧,坚持认为他就是内裤大盗,是否潜意识里,是出于他对自己的“亵渎”所产生的恨意?
如果这种猜想属实,那便实属是一种无理的迁怒。
一旦意识到这一点,另一个令人不安的猜想便接踵而来。
郁璐颖停止了手上的搓动。
为什么自己,从姚老师的殿堂离开以后,就认定自己喜欢上了那个家伙,以至于跑去和他主动告白?
真的是因为,自己很早就对他暗生情愫了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仅仅是一种可能——是因为自己的潜意识里觉得,一旦和他成为男女朋友,就可以合法地,合情地,合理地,允许他做那件事情了呢?
太荒唐了,绝无可能,绝无可能。
再说男女朋友又不是夫妻,合哪门子法?
既然殿堂是所谓潜意识的具现化,真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可以进去自己的殿堂,和那个卑鄙的郁璐颖之影当面对质。jieyidazhiye.com
“我回来了——你们怎么进来的?”
“问前台拿的另一张房卡呗。”
肖尧和沈婕的声音从卫生间门外传来。
“老婆,抱抱。”
“好好,抱抱抱抱。好了,可以了,有人呢。”
你怎么回事?过分了啊?郁璐颖想。
“你怎么回事?过分了啊?”沈婕说。
我人还在这呢,你就不能收敛一点吗?
当初拒绝你,你死缠烂打,如今结了新欢,就把旧爱当狗杀?
一种说不清是酸还是恨的情绪涌上了心头。
郁璐颖长出了一口气,默念一段“万福玛利亚”,对着镜子挤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镜子里的那个自己,虎着脸,没有笑。
郁璐颖倒吸一口凉气,揉了揉眼睛,再次对镜子笑了一下。
这次,镜子里的自己回以了同样灿烂的笑容。
是太累产生错觉了吧?郁璐颖想着,伸手去摸那面镜子。
手并没有穿过去,显然自己并没有肖尧那样的天赋。
幻觉,都是幻觉。
不管怎么样吧,郁璐颖对自己说,肖尧这家伙,多少还算得上是有点男人的担当。
自从和他公布了共生的现状以后,他不但没有以此要挟自己和他交往,反而再也没有……再也没有……那样过。
对于男生来说,这么长时间,是不是挺不容易的啊?
包括今天晚上,他也是宁可冲冷水澡,出去夜跑,也不愿意再冒犯自己。
虽然他总是和沈婕卿卿我我,但是到现在也没有亲过她,某种意义上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喜欢上这样的家伙,也不能说亏到哪里去,就当作一段人生经历好了。
完成了这段自我攻略,郁璐颖心安理得地关上了水龙头,把手里的内衣袜子拧干,然后用毛巾擦了擦手。
她打开卫生间的门,却没想到那家伙,就这么,杵在门口,把自己吓了一大跳。
眼睛还盯着自己怀里那堆女孩子的东西,真是没礼貌!
郁璐颖对肖尧一瞪眼,侧过身去,像老母鸡护着怀里的小鸡一样,抱着它们走到飘窗那里,开始晾衣服。
“哎,沈婕,郁璐颖,你们看,窗户这边正对着黄江,是不是很赞?”身后,传来那家伙的声音。
“是挺好的。”郁璐颖一边把晾衣杆往自己这边拉扯,一边俯瞰着月色下的黄江。
“黄江有什么稀奇的啦,你不要跟个乡下人一样好伐啦?”沈婕说。
“我就是个乡下人。”肖尧道:“侬哪能?”
郁璐颖偷偷地,又笑了一下。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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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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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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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冰是沉睡的惊涛免费阅读.https://www.jieyidazhiye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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