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天喜“哎呦”了一声:“谢恩这种事,你亲自去是很自然的。这时候,最好是……”
谢云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宫装,但是天寒地冻的时候,她连披风都没穿,就出了正殿。
蔡天喜的心一跳,未完的话顿时咽了下去。犹豫片刻后,他追了出去,但外面没有谢云的影子。
谢云无处可去,但她不想再呆在甘源宫了。
在宫里的四年里,尹姬对她不好,她知道,但是再怎么不好,她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从尹姬那里听到这么恶毒的话。
“别碰我,我太脏了……”
短短六个字,每一个都像一把利剑,让她热血沸腾。
她知道尹姬在乎她的过去,他在言语间多次提起,但他在床榻之间却如此肆无忌惮,她以为这份心意可以抹平。
但事实证明并非如此。
她忽然有些想象不出,床上的阴姬是以什么心情面对她的...是一个受情欲控制的人,但同时在心里恨她,排斥她...恶心她?
我觉得很脏...
太脏了...
肮脏。
谢云低吼一声,抬手紧紧捂住了她的耳朵,但阴姬的声音仍然伴随着她,一劳永逸地钻进了她的脑袋。
她痛苦地颤抖着,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受这些苦。
她为什么要见齐王,为什么要入宫,为什么要被心爱的人如此无情的伤害...
试图逃跑...
一口井突然映入眼帘,谢云微微流泪,她无意识地看着它。
这种井其实并不新鲜。为了在流水时及时灭火,任何一座宫殿都会有这样一口井,但此时它出现在谢云面前,仿佛有了某种别的含义。
一瞬间,可怕的往事烟消云散,尹姬的恶语也烟消云散。她着魔了,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她身上。
不知怎么的,好像有人在她耳边低语,跳下来就全完了。
身体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井口走去。
“聚合儿,你想要什么?!"
一声大喝突然响起,谢云浑身颤抖。混乱的大脑豁然开朗,却在下一刻回到了六年前。
她在自己雅致的闺房里,谢夫人一身咄咄逼人的西装走进来,举手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我谢家怎么会生下一个为男人拼命的孩子?”你不想活了,是吗?当妈的还得陪着你!"
谢云颤抖着,突然醒来。她惊慌地后退了一步:“妈妈,我没有,我不想做傻事……”
她赶紧解释说,她想一头扎进妈妈的怀里寻求安慰,但一转身,迎接她的是茫茫而寂寞的夜。
她一愣,慢慢抬起手,摸了摸。触手是一个冷井平台。她可以藏身的谢家闺房不见了,对爱情深感责任的谢夫人也不见了...这只是一个梦。
谢云坐在地上,被遗弃的幼崽一般蜷缩在钻井平台上。
天空明亮,甘源宫变得越来越热闹。
尹姬早上回来,眼睛下意识地扫向玄关。过去的这个时候,谢云正在那里擦洗地面。
但今天是另一个人。
生气?拒绝工作?
他揉了揉指尖,心不在焉地回到了正厅。
没多久外面就吵起来了。他抬起头说:“怎么了?”
蔡天喜急忙进来回答,表情有些奇怪:“陛下,庙里的秀秀来报告说谢云小姐不见了。”
尹姬一愣:“走了?”什么叫没了?"
“我说今天早上送差事的时候没见人。我以为是因为我不舒服。她去庙里找过去,里面没人。今天早上一点消息都没有,小丫头急了。”
谢云前阵子真的很神秘,他不能轻易见任何人,但它只会在完成他的使命后消失。像这样早上找不到人还是第一次。
燕姬明显感觉到不对劲,于是起身直奔偏殿。秀秀在门口等着,一看到他,立刻跪了下来。
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就推门进去了。
偏殿有点乱,这在谢云很少见。这是关于顾颉的事情最近让他感到太忙而无法收拾。
但即使很乱,这里也很冷清,尤其是床,叠得整整齐齐。显然,昨晚没人睡在这里。
整晚都没回家...
“除了这里,她还能住在哪里?”
蔡天喜尴尬的摇摇头:“不知道。”
尹姬拧眉:“宫里还有什么你不知道的?”
蔡天喜很委屈。虽然他确实在宫里安排了很多眼线跑腿,但最终谢云只是一个宫女,而昨晚他离开的时候,就连宫人都想睡觉了。
但他不敢解释,只低下头:“那奴才派人来找?”
燕姬动了动嘴唇,想说算了吧。她想说谢云不会出事,迟早会回来,但话到嘴边又浮现出谢云的眼睛。
他犹豫再三,嘴边的话还是没能说出来:“那你去吧,她和艾亮有旧情,你要是实在找不到,就去那里看看。”
蔡天喜连忙回答,宫人派人出去找人。
他没用御林军,不是不重视。只是毕竟人在后宫,禁军会有很多不便,很容易把事情闹大。
谢云已经是皇后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如果再大吵大闹,只会让她以后的处境更糟。
人少了找起来就慢了。
尹姬一天没有去甘源宫,但他没有等到消息。他有点不耐烦:“你认真找了吗?”你去过永久寺吗?"
蔡天喜只能笑笑:“不敢全身心投入。我去过寺庙很多年了,那里的宫人也出来帮忙过,但是找不到。不知是不是……”
他看了阴姬一眼,欲言又止。
尹姬越来越不耐烦:“说!”
蔡天喜的深深弯下腰:“敢问皇上昨天对谢小姐说了什么?事实上,昨晚我发消息的时候,就觉得谢云小姐状态不太好。”
尹姬皱眉说了什么?但我心烦意乱,像往常一样捅了她几句,顶多有点难看。
但是,蔡天喜听完之后,一脸震惊。他奇怪地看着,第一次忘记了奴隶的分寸,直视着他的眼睛。
“皇上,这不仅仅是丑陋,这、这、这少女能忍受这样的话吗?如果这是个暴脾气,有可能自杀一阵子。”
“她不会的!”
尹姬否决了它,但尽管他说得很坚决,他的脑海里不知怎的又回忆起谢云的眼睛。
他有点恼火,怒视着蔡天喜:“收起你乱七八糟的想法,老老实实去找。”
蔡天喜不敢反驳,但心里真的很窝火。他责怪尹姬之前说话粗鲁。每次谢云被落下,他的状态都很糟糕。习惯了他也没多想。如果他昨天多问一点,他就不会这样了...
叹了口气,他也出去找人了,可是半天还是没有消息。
眼看天就要黑了,尹姬完全坐不住了。无论宫殿有多大,谢云能去的地方都不多。怎么这么久才找到一个人?
你出宫了吗?
不可能,谢云知道逃出皇宫是什么罪,而且顾颉的命还在他手里。谢云不能做这么冒险的事。
她会去哪里?
她不再和以前一样了。她没有身份和地位。有人能帮她吗?
如果你没有藏起来,那么...
他不自觉地想起了刚才蔡天喜的话,心都跳出来了。他不能再等了,所以他起身走了出去。
但他一走出甘源宫,就看到谢云回来了。
燕姬愣住了,虽然他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虽然他知道谢云除了回来无处可去,但是当他发现是这样的时候,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回来?”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语气平静而平淡,仿佛谢云只是出去送东西,而不是失踪了一天一夜。
谢云轻轻应了一声,她显然不想提及昨晚的争执。他们一直都是这样,闹过之后就会忘记对方。仿佛这一点,他们可以抹去,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次应该也一样。
“回去休息吧。”
僵硬了很久,燕姬又开口了,谢云又应了一声,慢慢地从他身边走过。
在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尹姬注意到一股寒意从谢云身上溢出,他不自觉地侧头看去,却看到她还穿着昨天的衣服。
这么说是不准确的,因为昨天她其实在外面穿了一件厚袍子,但现在这件袍子还在甘源宫的地板上。
她竟然在某个地方穿着这么薄的裙子过了一夜。
在春末的寒冷天气里,她不怕在外面冻死吗?
尹姬抬起手,脱下自己的袍子,想给她穿上,但还没来得及靠近,谢云突然躲开了,好像被什么吓到了。
尹姬的手僵在半空中,气氛一时尴尬。
谢云有些匆忙地低下了头:“奴婢告退了。”www.jieyidazhiye.com
没等阴姬的反应,她转身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偏殿。她走得匆忙,脚步不稳,一进门就差点摔倒。
尹姬下意识的伸出手,下手,但是他不可能帮他跨过那段距离,于是手伸空了,又空了回去。
他盯着砰的一声关上的门板看了一会儿,但他的脑海里充满了对谢云的冷静。
你会生病的。
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蔡天喜得气喘吁吁:“陛下,刚才有个宫人说看见了谢云小姐,正朝这边走来。你看到了吗?”
尹姬悄悄扭过头:“她回来了,不用找了。”
蔡天喜惊呆了,然后长长舒了一口气:“回来了,真好,回来了...大家都还好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向偏厅靠近了两步,伸着脖子朝那边看去,但偏厅的门紧闭着,无论他怎么努力,也只能看到厚厚的木板。
他“啧啧”了一声,有些失望地收回了目光,却转过身来,发现阴姬正看着他。
他心里一激灵,急忙解释,“陛下,奴才没有别的意思……”
“想看就去看她吧,带个医生也不为过。”
蔡天喜一愣,阴奇居然主动约他去见谢云,还是关切地吩咐,按照他以往的风格,这太新鲜了。
他太惊讶了,来不及抑制自己的情绪。尹姬看出他在想什么,眼神一冷:“你在想什么?”
蔡天喜很快恢复过来:“奴才感动,皇上这么好。”
尹姬知道自己在搪塞,也懒得追究。他抬脚回到正殿,却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殿门。在他的脑海里,谢云只是来回躲藏。
情绪渐渐激动起来。他不确定这是因为他刚才被谢云拒绝了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总之,他虽然回到了正厅,但一直心不在焉。
蔡天喜说,女孩子受不了那种话...但是谢云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而且她自己回来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谢云...
“谢云阿姨,请伸出你的手。”
太医面带微笑,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但前几天谢云去看他的时候,他连谢云金的门都不让进。
只是现在事情解决了,她也懒得管了,还是把把脉比较好。
“我没事做,不需要看医生。”
她把胳膊紧紧地塞在被子里,半分钟都不肯探出身子。
太医有点惊讶。他求助地看着蔡天喜。蔡天喜也是莫名其妙的被拒绝了,他也跟着看了一段时间,但毕竟读了那么久的人心,很快就察觉到了端倪。
皇帝的话太过分了。谢云的脾气是如此骄傲,她拒绝说什么,但很容易记住他们在她的心里。看着这张照片,她甚至想起了那些伤人的话,扎下了根。
他慌忙堆起笑容,努力收拾:“人一生气,就有嘴说。以我们家为例。我已经骂过德春很多次傻了。我觉得他没有别人那么有眼光。有时候我看着他简单的小事就能做错事,恨不得杀了他。不过话说回来,我真的很同情他,我把他当儿子养……”
“蔡爷爷,”突然打断他。她依旧垂着眼睛,让人看不清楚,却用平静而令人信服的语气微笑着。“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做好我的工作...但我真的不需要把脉,我很好。”
蔡天喜被噎住了,谢云的脸色看起来不对。怎么可能没事?
“姑娘,别为难自己了。”
谢云扣好被子,她不想让自己尴尬。她没有放弃自己。她只是想一个人呆一会儿。谁也不应该碰她,让她一个人呆一会儿。
“爷爷,请你回去。”
蔡天喜见她态度坚决,无奈的叹了口气,琢磨着回去找尹姬讨个主意。最不济,让他发一句。谢云不能抗拒旨,是吗?
但他还没来得及打听尹姬,就先见到了齐燕。对方正在看偏殿,蔡天喜转身迎了上去。
“喂,齐大人,皇上说了,如果求见,可以直接进去。”
齐燕施了一礼:“我刚刚见皇上出来了...我听说谢云小姐失踪了。有人能找到她吗?”
蔡天喜叹了口气:“找到了,但是发脾气,不肯看病。不知道皇上能不能有所作为。”
齐燕惊呆了,但随即表情坚毅:“不必惊动皇上。如果你哄她,我有个主意。”
谢云知道她在发烧,但她不想说话或大喊大叫。寒意一层一层上来,她把脸埋进被子里。整个人裹得紧紧的,她的身体还在颤抖,冷汗渐渐浸湿了衣服。
又湿又冷,仿佛六年前我在死囚牢房。
不透明的黑暗,令人作呕的恶臭,漫长而无休止的审讯。
当年,她曾经以为自己会这么默默的死在那里,然后像老鼠一样慢慢腐烂。
但后来,尹姬登基,圣旨下达。谢被释放到云南南部,她被传唤到宫里当女仆。
在接到圣旨的那一刻,她知道延吉恨她,知道未来不会更好,但她还是高兴得忘乎所以...现在想来,那可能是她经历巨变后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如果当时她不是那么贪心,没有回北京,她可以保留那份喜悦,随时怀念。
她的喉咙又干又痛,她被迫醒来。她正要摸索一盏茶灯,却先摸到了一个圆形的东西。她怔怔地捡起来,惊讶地发现原来是一个泥人。
小泥人头戴金元宝发髻,身着红色宫装,下巴抬得有些骄傲。
我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但是我从这个小东西身上看到了一点点自己的影子。她下意识地伸手揉了两下。有些人想知道皇宫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是秀秀落下的吗?
她抬头寻找秀秀来访的痕迹,却看到茶壶口有一个泥人,穿着月白学生服,戴着学生帽。明明是一身书卷气的打扮,却不合适做鬼脸,那是谢吉熟悉的样子。
看来这不是她的幻觉。这些泥人是根据外貌捏出来的。
她起身把“谢姬”抱了出来,四处张望,然后猛地一怔,窗户不知什么时候半开着,两个小泥人只露出上半身,看起来像是在喝酒。
那是一男一女,女的美丽婉约,眉宇间却是严厉;那人的脸虽然饱经风霜,价格不菲,但表情温和。
那是她的父母。
这两个泥人特别栩栩如生,仿佛就要复活,让她感觉恍惚,仿佛很久以前在某个地方见过这样的场景。
她下意识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摩挲着手中的两个泥人。
“你喜欢吗?”
温暖的声音传来,谢云低头一看,只见祁颜站在窗外看着她。
"...齐大人?这些是你带的吗?”
祁砚应着,随手拿了一个木盒:“你可以放在这里收起来。你想看就随时看。”
秀秀从旁边走出来:“我就知道阿姨醒了就能看到。阿姨,你喜欢吗?”
谢云擦着秀秀的头穿过窗户,她的目光又落在泥人身上。她知道无功不受禄,但这个礼物太气人,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拒绝。
“谢谢你。”
过了很久,她接受了。
齐颜笑道:他通常礼貌地微笑。偶尔他笑得那么开心,还挺吸引人的。
秀秀只看了一眼,脸涨得通红,捂着脸,再也没有说话。
谢云打开盒子,试图把泥人放好,却发现里面还有一个。泥人打扮得跟谢吉差不多,但眉毛湿润,对父亲还挺感激的。
那是七眼泥人。
她有点惊讶。看着泥人,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齐燕叹了口气:“我买了好多,老板非要多送一个。我没有地方放它。能不能请你留着?”
只是收到对方如此用心的东西,又不好拒绝这么小的要求,所以谢云只好喊了一声。
"在谢师兄离开北京之前,我去为他送行."
齐妍突然提到了往事,她听得谢云一愣。当时她已经入宫,不知道宫外的情况。
当时,顾颉处于压倒性优势,她在政府内外都避之不及。就算她想打听,也找不到门路,只能像聋子瞎子一样无知。
此时听齐燕提起,知道他们走的时候并没有那么冷清,心里多了几分安慰和感激:“谢谢……”
“不客气,顾颉对我很好,但这只是回报...你想知道他们走之前对我说了什么吗?”
谢云想,但他不敢听。
“他们说谢佳的女儿是铁和铜做的,不会被任何东西压倒。他们相信,会有再见到你的一天。”
谢云震惊了。我们还会见面吗?
她垂下眼睛,无意识地抚摸着盒子,一遍又一遍。
齐燕认真地说:“谢小姐,你还想去滇南吗?”
我当然想。
谢云张开了嘴,但在开口的一瞬间,齐颜就为了这句话转了这么大的弯。
她笑了:“我就让医生给你治太多吧...其实真的无所谓。最多就是发烧而已。用汗水盖住自己就行了。”
齐燕没有反驳,只是看着秀秀:“麻烦姑娘去请蔡神父。”
秀秀这才羞涩回神,转身去找人。
蔡天喜此时正站在门廊上和医生聊得不亦乐乎。今天这位医生过分的殷勤款待不仅是因为谢云得到了阴姬的恩惠,而且也像是重新受到宠爱的标志。主要原因是医院突然转院。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是否能回来。
这对谢云很不礼貌,但这是一天的结束。这是真的,这让医生太害怕了。
他忍不住问起蔡天喜。这话惊动了内堂的尹姬。他推门出去,皱起眉头:“你在这里干什么?”
蔡天喜没敢欺负你,只是小声说了实话。
尹姬的脸用肉眼一紧:“她什么意思?发脾气?”
很难说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蔡天喜不知道如何在外人面前向谢云解释。恰好秀秀来找他,他赶紧借势把医生赶得远远的。这才劝尹姬:“陛下,你怎么能生谢小姐的气呢?这是病,没有精神。”
阴奇,谢云从不发脾气吗?
那个小宝宝三番四次被罚。她不是幕后主使吗?你还能冤枉她吗?
蔡天喜叹道:“我要奴才说,谢小姐肯闹是好事。如果这真的停止了……”
尹姬不耐烦地打断他:“好吧,你也去。”
蔡天喜只好闭嘴隐退,但尹姬的表情并没有因此而崩溃,生病的时候也不太愿意去看医生。我想你什么时候能坚持住?
他转身回到正厅,但过了一会儿,他推门又出来了,一张黑脸。
谢云发烧了。之前看到泥人的时候,她情绪激动,没注意到,但是一冷静下来,头就开始晕了。
祁颜及时扶住她,把她送回床上。
他在给医生把脉太多的情况下也没有离开,保持的很安静。
谢云朝他摇摇头:“今天麻烦你了,我很感激,但是时间不早了。请你回去。”
“你放心,我若出不了宫,就在晋王那里过一夜。”
谢云也想劝他,但话刚到嘴边,她就看到对方举起了手,慢慢向她靠了过来。她突然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本能地躲开了。
那只手仍然垂了下来,轻轻地遮住了她的眼睛。
黑暗中,齐燕的声音温柔而强硬:“去睡吧,你很累了。”
谢云有点僵硬,陌生人齐燕的触摸让她很不舒服,更别说在这种时候了。
但是,她的拒绝被对方无视了。那只手似乎长在她的脸上,永远不会被拿开。时间久了,就给人一种错觉,好像不仅仅是一只手,而是一层罩子,能给人最坚硬的保护。
她不自觉地放松了。
秀秀熬药的时候,已经陷入了沉睡。
齐燕轻轻叫了她两声,见她不醒,干脆和秀秀把人扶起来,一勺一勺往嘴里喂。
谢云睡得很沉。虽然她的吞咽本能还在,但她没有张嘴。很快,棕色的药汁顺着她的嘴滴了下来。
齐燕抓着她的袖子擦了擦嘴,却看到她干裂的嘴唇,不自觉的缓了下来。
这样裂了会疼吗...
他的眼神渐渐深邃,药汁再往下滴的时候,擦嘴角的从袖子变成了指尖。
虽然看起来很干,但是嘴唇还是很软。如果是湿的,应该会感觉好点...
祁颜有些不敢动他的手,但突然一声咳嗽响起。
他猛然回神,一抬眼,却见阴姬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正透过窗户看着他们。
齐燕愣了一下,才起身:“陛下。”
尹姬抬脚进了门,秀秀赶紧跪下,紧张得不敢抬头,但她知道谢云有着特殊的身份。如果被误会了与齐燕的关系,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即使胆小,她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我姑姑发烧了,喝不了药,奴婢找齐大人帮忙。”
“不能喝药吗?”
燕姬轻声重复道,并没有像秀秀害怕的那样发作,而是走到床边,弯下腰去摸谢云的额头。天气真的很热。
“药在哪里?”
药还在齐燕手里,他提问的时候看到了。他的手掌微微抬起,虽然没有说话,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齐燕从来不喜欢和别人争论,即使和别人在知识上有分歧,他也懒得争论。反正时间迟早会证明他是对的。
他懒得浪费口舌。
但今天,他改变了常态。看到尹姬伸手,他没有把药碗递过去,而是微微避开了。
“这种粗活,你怎么敢给皇帝打工?我最好来。”
艳姬的眼皮抬了起来,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眼神却很沉重很沉重,直直地落在了七艳身上。
就在窗外咳嗽之前,他已经在这里呆了一会儿,他一进来,就看到齐燕正在给谢云喂药。
病人生活不能自理,被照顾也没什么,但是齐燕太过分了,尤其是眼睛。
尹姬是男人,最懂男人的心思。他一看就知道自己的人垂涎三尺。
他态度强硬,直接伸手抓住碗沿:“既然是宫里人,当然要来。”
毕竟他是皇帝。如此明确的态度,齐燕不敢继续僵持下去。他只能放手,语气却有些讽刺:“皇上真是爱民如子,一个宫人居然能为你卖命照顾自己。”
尹姬在床边坐下,轻轻搅动着碗里的药汁。她的语气有点漫不经心:“我没那么好心,但她毕竟是我的床边人,理应得到更多优待不是吗?”
秀秀不禁抬头看了一眼燕姬。虽然他们一直笑着说话,态度也很淡,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只是觉得气氛怪怪的,有点不对劲。
但她不敢说,只能偷偷去见祁颜。
对方似乎没有察觉到什么,轻笑一声:“即便如此,皇上还是让我大吃一惊。一个无名的宫人还能受到这么好的待遇。如果你是后宫皇后,你会更体贴。如果将来我成了亲人,我会以天皇为榜样,全心全意地对待身边的人。”
燕姬稍微搅拌了一下果汁,过了一会儿她舀了一勺喂到谢云的嘴里,但是没有秀秀的帮助,谢云咽不下去,而是全部顺着她的嘴往下滴。
尹姬也不恼,拿出手帕仔细给她擦了擦。当他的脸颊被清洗干净后,他又开口了:“配得上戚青的人,都要天真无邪,温柔贤惠,我替你请太后关注一下你在朝中的贵女。”
“皇上说笑了,微臣一介草民,皇上抬举才能进入朝廷,你怎敢奢望你的女儿?我只希望遇到一个人,我永远不会离开。”
尹姬似乎很感慨:“祈青思真的是个好人,你要好好选择,不要像我一样,遇到不合适的人。”
“如果遇到不舒服的人,那应该是没有人性的人。及时放下,再相见。”
放手?又见面了?
阴姬轻声说,“就这样。怎么才能出去见人?就你身边这些人,凑合着过吧,寿命也不是很长。”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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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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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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