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容连渠反倒是因为这层女子的身份,得了天子的信任,在天子的扶持下,步步为营,权倾朝野。
天子就是这背后最大的推手,而容连渠刚好就是她需要的一把利刃。
天子深谙朝臣之间的相互制衡,也深谙世家与白衣之间的相互制衡,更甚至,天子能镇得住这一朝心思各异,利益各有不同的臣子,本身就是一个心思和手段都极其厉害的人。
以及,一个感触敏锐,洞察世故的女帝。
这样的人面前,你伪装多一份,她就将你看得更清楚一份。
因为一个谎话,需要十个谎话来自圆其说。
而十个谎话,本身又都充满破绽。
稍不留声,就似踩到连环,一个接着一个爆雷……
而对方又是天子。
天子问话,你不可能不答。
但只要你答,对方又极其擅长窥探人心;你答得越多,说的谎便越无从遁形。
所以,无论怎么看,都是一条。
天子不会无缘无故问起,一定是已经有自己清楚的事情,也有自己对来龙去脉的猜想,所以才会开口试探。
这是天子递来的试金石。
在天子并不信任,或者说信赖南平侯府的时候,走错任何一步,在天子这处都会打上一道清晰的烙印。
阮陶收起思绪,迅速回神,恭敬,而如实道,“陛下,臣妇早前并不认识平安侯。”
“哦。”天子果然‘意外’,但‘意外’之外,又并不介怀,“那你为什么帮他?”
果然,天子问什么,不问什么,都是心中有数的。
天子面前,在没有任何把握回答什么一定不会错的情况下,能做的,就是尽量回答真实的。
阮陶一声轻叹,“起初,也不想帮的……”
天子却饶有兴致看向她,“侯夫人都不假装一下的吗?”
阮陶如实道,“陛下既然会问,那就说明陛下心中有数。既然陛下都知晓了,假装应当也没什么用,或许,还会吃些不必要的苦头……”
阮陶摇头,“还是算了。”
天子闻言,再次启颜。
这一次,好像笑得没注意,连八颗牙齿都露出来了。
阮陶:“……”
阮陶第一次近距离得感受到龙颜大悦这个词表达的场景!
但同时,也从龙颜大悦的侧面意识到一个可能不太准确,但应当具有一定程度真实性的猜测
——天子需要时刻堤防自己是女子的身份被发现,所以过得并不轻松。而容连渠的出现,反倒让天子可以暂时放下伪装的面具。以她对容连渠的认知,容连渠的说话、行事,都很可能经常让天子处于龙颜大悦这样的状态。www.jieyidazhiye.com
天子也需要多巴胺分泌。
这个念头虽然很撕裂。
但想起容连渠两手各拎一只大白鹅,较真得想要给鹅脖子拧个结,以及被两只大白鹅拽进湖中的场景……
-_-||
阮陶觉得,容连渠在的时候,天子每日的多巴胺应当都要分泌得多一些。
所以,天子同容连渠的沟通和交流是愉快的。
容连渠的政见和想要表达的立场,在天子跟前都能更容易被倾听。
更形象的说,同样一件朝中的举措。
朝臣提起,天子会说,朕会考量。
容连渠提前,天子会说,准。
而傅伯筠提起,天子会觉得他想谋逆!
对,就是这种类似的念头掠过脑海中。
就像刚才天子在看解救土拨鼠的过程,全程没有觉得土拨鼠闹腾,惹祸精,反而还会安慰土拨鼠。
应当,在天子的生活和工作,以及怼朝臣的日常中,这样“奇特”的场景并不常见。
所以天子愿意驻足下来同土拨鼠交流,顺便看看整个“援救”过程。
甚至,在天子眼里,这一刻都没有想过土拨鼠是傅伯筠的儿子;这个时候的天子眼中,眼前的,很可能就是一只钻狗洞被卡住的有趣的,且普普通通的捣蛋土拨鼠一只!
换言之,就是能给天子提供情绪价值的崽崽一个。
再联想起之前天子那盒“一人一口酥”的设定,当时在府中也是土拨鼠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的。
府中有天子的眼线,这些都逃不过天子的眼睛。
所以,阮陶心底再次涌起某种念头——命运的齿轮可能真的在一点点转动起来了。
而这一次,好像,同天子这条线转动到一起的,是,土拨鼠?
这个念头再次让阮陶感到错愕,但这个念头就像莫名植入她脑海中,同剧情强相关的因素一样。
就如同,她一看到天子,就知晓天子肯定是女子。
眼下,她也越发肯定,日后同天子这处的剧情线强相关的人,不是长歌,而是,土拨鼠!
阮陶还沉浸在这个反复植入她脑海里两次的上帝视角,一旁的天子已经收起笑意,未对她刚才怎么应的话置可否,却继续问道,“既然许晋安同你阮家和南平侯府都没关系,那你为什么要帮他?”
阮陶的思绪也强行从土拨鼠和天子的剧情线中扯回来,诚恳应道,“起初,就是想单纯寻一处安稳的宅子。陛下也知晓,伯筠的死有蹊跷,再加上有温珺宴的事在先,再留在惠城并不是安稳;反倒是天子脚下,魑魅魍魉比在惠城更忌讳。所以,如果京中才是最安全的,那最安全的做法,就是带阖府上下入京。但既要入京,便免不了要置宅子,安排仆从。只是思来想去,无论是置宅子,还是安排仆从,无论南平侯府的人在不在京中,也无论是不是请父亲母亲帮忙安排,都很容易被人拿捏,所以在确定了入京的前提之后,正好曲少白要回京,便想着同他一道,可以省去路上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如此以来,去到京中,怎么落脚,这些都是后话,只要安稳了,路上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慢慢计量。所以到那个时候,其实还都是走一步看一步,就想了先去京中,没有细想过抵京之后的事,想着在路上的时候再周全……路上的时间长,可以徐徐图之,而且,就算再不济,父亲同母亲还在京中,至少京中还有阮家可以托底……”
阮陶说话的时候,天子打量她。
目光平静,语气温和。
真假权且先不论。
一个内宅夫人,在她面前能如此调理清楚,逐条论述,还是她有意施压给她的问题。
这位南平侯夫人一点都不简单。
天子没有打断,也没有吭声。
反倒是说完这段,阮陶微微顿了顿,重新调整节奏,“说来也巧,这场大火之后,府库亟待清理,入京之前让府中备好了账册,正好想着入京途中打发时间用,等人到京中,府库清理完了,刚好账册也看完了,正好可以盘一盘南平侯府还剩什么,但就在看账册的时候,翻到一张地契……”
天子也反应过来,“许晋安在京中的宅子?”
阮陶颔首,“是,里面还有平安侯的字迹和印鉴,好像,是在京中的时候,欠了伯筠一大笔银子,没办法,就将鹿鸣巷的这处宅子抵给伯筠了。那时候伯筠不在京中,这处宅子拿着也没什么太大用处,所以,宅子还是先给平安侯先住着,至于什么时候拿回来,他自己应当都没想过。也或者说,他自己都忘了,毕竟,这处鹿鸣巷的宅子也不怎么值钱……”
天子感叹,“看来傅伯筠家底殷实。”
阮陶如实道,“还行吧,就是这次也烧得差不多了……”
天子再次没忍住笑开。
陆致远抬头看了一眼。
天子今日是第几回了……
天子应当很喜欢同南平侯夫人说话。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傅伯筠悄悄敛的财不少,你慢慢问,说不定还有收获。”天子笑着感叹了一声。
阮陶微讶:“……”
哦,还能有这样的?
天子提醒她,她过世的“夫君”还有很多私房钱,慢慢翻……
是这个意思不?
阮陶惊呆。
天子淡声,“继续说。”
天子开口,阮陶继续,“因为反倒账册里的抵押条,还有地契,差不多是还有十余日抵京的时候。原本已经让府中的人先到京中,去置好了宅子,府中仆从母亲这处也说先从阮府借些人手来,应急再说。但翻到了这张地契和抵押条,臣妇忽然想,还是应当让人去要回这处宅子,先在鹿鸣巷落脚。原本就想要一处绝对安全的宅子,平安侯在京中多年,宅子一直在平安侯手里,平安侯府的人又一直住着,旁人想动手脚,实施起来也需要时间,困难重重。这些仆从都跟了平安侯许久了,这么短的时间,就是像忽然塞人都塞不进去,稳妥得不能在稳妥。所以这么一想,就忽然决定要平安侯这处宅子了,这处宅子反倒安全……”
所以,起初,她是并不想帮许晋安的。她真的是真真切切想要人家的宅子而已!
这都不是说不说得通的问题,是一点毛病都没有……
“然后呢?”天子听进去了。
然后怎么忽然从要人家宅子转折到要帮许晋安?
这一点,天子同样好奇。
终于到今日唯一需要拼演技的时候了,阮陶深吸一口气,艰难道,“我也是不想的,但是平安侯和夫人实在演得太拼命了,我那个时候晕倒才醒,正是头疼的时候,想到他们可能天天都要来跟前表演,我就想,加快一下进度……”
这一句“加快一下进度”再次让天子笑出声来。
陆致远也再次抬头看向天子,然后是阮陶这处,短暂的停留一瞬后,又很快低下头去。
天子果然问,“怎么加快的?”
阮陶如实道,“他们无非也是想闹得动静大些,借着南平侯府的气焰盛,让陛下在恩抚南平侯府的同时,不好倾斜太大,他们连落脚之地都没了,兴许,陛下能开圣口,让他们回老家。陛下要么迫于朝中的眼睛看着,迫于先帝承诺的对平安侯府照拂恩准他们离京;再要么,平安侯府这次妄自揣测陛下心意,触怒天颜,此后只能断了这个念头……既然做了,那就要能承担后果,索性将宅子,仆从,还有猫狗都要了,但那只狗有些凶,怕伤到府中的孩子,后来没要了,就这样,还能一次解决了府中的人手问题,也就配合他稍微演了一下,果然,还是没瞒过陛下。”
最后还没忘彩虹屁。
天子却发出灵魂拷问,“平安侯府的仆从?没想过朕把他留在京中,他府邸中自然也有朕的眼线?”
阮陶如实道,“南平侯府原本对陛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有眼线和没有眼线没有本质上的不同。”
天子再次笑开!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这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本事,是被有人用的炉火纯青了。
却不招自己讨厌!
她喜欢聪明人!
阮陶就是!
“傅伯筠还同你说起过什么?”天子只剩这一条好奇了。
阮陶愣了愣,一时没有接话。
当时也不是她啊!
“你也可以不说。”
阮陶头疼,只能硬着头皮道,“不是,主要是,当时才喝完合卺酒,他就出征边关了~”
天子:“……”
气氛一时很尴尬。
天子想起傅伯筠的确是在大婚当时奉旨出征的。
这么说,到底也是她一纸诏书,催着傅伯筠去边关丢了性命。
这些事将天子的心情从早前的轻松中拖回现实。
天子沉默良久。
阮陶也没吭声。
许久后,天子沉声道起,“你是聪明人,朕问你,如果你是朕,会不会放平安侯出京?”
天子凌目,冰冷道,“说实话,朕最讨厌同朕说谎的人。”
*
等阮陶带着已经换好衣裳,擦干净脸的土拨鼠离开。
天子站在原处看了许久。
陆致远一直在一侧,没说话,也没打断。
倒是天子轻声道,“朕原本是想试探她,问她如果是朕,会不会放平安侯出京,陆叔叔猜,她说了什么?”
陆致远没有应声。
原本,天子也不是想让他应声的。
果然,天子轻笑,“朕虽然很不喜欢傅伯筠,但他的夫人,还有儿子,朕倒是喜欢。”
阮陶,竟然说了同老师一样的话……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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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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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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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阮陶,竟然说了同老师一样的话……免费阅读.https://www.jieyidazhiye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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