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峰召见易晚,既是为易晚能得灵仙宗老祖宗青睐而高兴,却也忌惮,想要拿捏她。
当晚就出了和韩家婚约一事,父女二人明着翻脸。
易峰那日虽也病恹恹的,却还能在轮椅上发号施令作威作福。
如今嘛。
易晚越过屏风,看到了躺在榻上的人。
易峰双目紧闭,脸色发青,整个人比之前更瘦了,一层皮贴在骨架子上,像个暮年的老人。
其实算起来,易峰年纪并不大,是之前突破失败才导致他的苍老。
不知为何,易晚脑中想起曾意气风发的易峰。
那时候父女二人虽不亲近,却也不算太差,至少易峰在高兴的时候,能想起来还有她这个女儿。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呢?
易晚有些记不清了,只知道他去永安阁的次数越来越少,永安阁的日子越来越难过。
“小姐,门主醒了。”慧嬷嬷提醒的话,打断易晚的思绪。
易晚回过神,果然看到易峰睁开了眼,那双浑浊的眼珠子正在打量着她。
“嬷嬷,你带小团子去屏风后等我。”易晚挥了挥手,道:“我有几句话想跟门主说。”
易峰刚睁眼,脑子并没有完全清醒,隐约看到伫立在榻前的人影儿,下意识叫了声阿澜。
阿澜是云氏的闺名,很久没人提起过这名字了。
要不是易峰这一声,易晚都快忘记了娘亲的大名叫云澜舒。
易晚心中百感交集,却越发觉得讽刺。
她拉过不远处的杌子,坐在榻前,嘴角的弧度是压不住的讽刺:“原来门主还记得阿澜。”
“我还以为门主早就忘记她了呢!”
听到熟悉的声音,又看看清近在咫尺的人,易峰终于清明了。
眼前的人虽然和阿澜有几分相似,可如此伶牙俐齿又一身反骨,和温柔的阿澜相差甚远!
易峰声音沙哑,带着明显的怒意:“你个逆女不是要和我一刀两断,还回来做什么?”
“我也不想回来,可有人利用我亡母闹事。”易晚哼了一声,越发表现对他的轻蔑。
“无人为她说一句公道话,我不回来,难道任由居心不良的人,朝死了十几年的她泼脏水?”
说起毒蛇这件事,易峰脸色更是黑沉了些许,他早在易长赫被咬伤那日就听说了。
当时易雅兰被毒蛇吓坏了,只说云氏墓碑前被人清理过,周围全是毒蛇。
易长赫被毒蛇咬伤,林中月照顾整整一夜,第二天才抽空带着人上后山察看。
十来个人亲眼见到,毒蛇源源不断从云氏墓碑中爬出来!
望鹤门有护山大阵在,不可能是外头涌进来的毒蛇,否则大阵会有感应。
但要说云氏是蛇妖,易峰也觉得不太可能。
他们当年如胶似漆,若云氏当真是蛇妖,他是修行之人,不可能毫无察觉。
话虽如此,那些从云氏墓碑中涌出来的毒蛇,又的确无法解释。
事情尚未查清楚,消息不知怎么走漏,如今外界的传言他也听林中月说起了。
易峰寒着脸,本就憔悴的脸色因为他的表情更显狰狞:“你用不着浑身是刺,话里带话。”
“云氏墓碑出蛇,门中不少弟子亲眼所见,事情还在查证,并不是你说的没人管。”
易晚一笑:“查,怎么查?”
易峰身子虚弱,说了这么多话,早就撑不住了。
他仰躺在榻上,喘息道:“事情交给夫人了,她要照顾被毒蛇咬伤的易长赫,还要去请高人来看。”
“好在有逍遥宗这层关系,逍遥宗的大少主林应时亲自来,今日会开墓验证。”
易晚听到这话,猛然从杌子上起身,眼眶骤然一红:“你们敢!”
只有十恶不赦的人,死后才会被掘坟!
云澜舒做错了什么,要在死后多年受此侮辱?
易晚激动之下,浑身抑制不住颤抖:“易峰,云氏嫁给你时,你尚不是望鹤门门主。”
“她助你一臂之力,不求你念着她的恩德,怎可如此让人作践她?!”
易峰也激动不已,他强撑着支起身子,激动道:“什么叫她助我一臂之力,若没有她,我照样是门主!”
“还有,毒蛇一事沸沸扬扬,沧灵大陆只怕都听说了,除了开馆验证,还有什么法子能证明她不是蛇妖?”
易晚怒极反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你还没死,难道不可以证明?”
易峰照样激动,尚未开口,已经咳得地动山摇不能自已。
“哎呀呀,峰哥,这是怎么了?”林中月从外边进来,一把掀开榻前的易晚,扑上前关切道。
“我才走一会儿,不是刚吃了药睡下吗?”
易峰咳的停不下来,像是缺水的鱼一样,大口大口的呼吸。
每一次的呼吸,胸腔都发出难受的嗡鸣,嗡鸣又带起咳嗽,如此反复。
“快快!”林中月急的眼泪扑簌簌直往下掉:“宋叔,赶紧拿灵丹来啊!”
一阵手忙脚乱,等宋叔寻来灵丹,易峰已经咳吐了几次血。
林中月又是心疼又是难受,好不容易把药喂下去,易峰翻着白眼,沉沉合上眼皮。
林中月擦了把眼泪,转身时狠狠一巴掌甩向易晚。
易晚早有防备,敏锐的避开,同时抓住林中月的手甩向一旁:“易夫人,你疯了吗?”
“你个小贱人才是疯了!”林中月毫无风度,呵道:“易峰是你亲爹啊,你要和他断绝关系就别回来。”
“他都病成这样了,你到底说了什么,真要把他活活气死吗?!”
易晚冷静的看着林中月发疯,面上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易峰死了不是更好?”
“他纵容你们动我娘的坟墓,亲自下去给我娘赔罪不是应该的?”
“你你你!”林中月抬手,颤抖间指着易晚呵道:“你可真是冷心冷情。”
“你娘死了多年,她又不是被你爹害死的,难道要你爹也死了你就甘心了?”m.jieyidazhiye.com
“动她坟墓也并非我们愿意,蛇妖一事闹得太过,要不开棺证明,如何堵住悠悠众口?”
林中月梨花带雨,哭起来也是风韵犹存。
她余光扫到外边听闻动静赶来的弟子们,越发悲伤:“易晚,你扪心自问自己是不是自私?”
“如今你是成了灵仙宗老祖宗的弟子,身份不可同日而语,可你想过望鹤门内的师兄弟没有?”
“望鹤门本就因为你爹的病重逐渐衰败,再搭上蛇妖的名声,门内的弟子们还有出路吗?”
“我和峰哥对开棺之事也很心痛不忍,但这是我们唯一的办法了!”
林中月一边说一边哭,一席话说完,早就哭的不成样子。
要不是扶着桌子摇摇欲坠,只怕也早就昏厥了。
门外的弟子,自然是听到了师娘这一番肺腑之言。
他们都很感动,越感动,越发衬得易晚自私冷漠。
望鹤门大弟子郑福生冲进门,将林中月护在身后,同时斥责易晚道:“师妹,你太无人情了。”
“师娘和师父承受着流言蜚语,他们都是为了望鹤门着想!”
“你没有孝心,不顾师父病重就算了,难道还要只手遮天欺辱师娘,把望鹤门捣鼓毁掉吗?”
易晚冷冷的盯着郑福生:“我掘你娘的坟,你会无动于衷吗?”
郑福生勃然大怒,下意识道:“我娘又不是蛇妖,凭什么?!”
“哼,你娘不是蛇妖,我娘就是了?”易晚反唇相讥:“就凭你们红口白牙,便把蛇妖的名头架在我娘身上?”
郑福生尚未说话,二弟子杨树也冲进来,道:“易晚,当日蛇群围山,我们所有弟子亲眼可见。”
“第二日也是我们陪师娘上山,亲眼见到云氏墓碑里面爬出成千上万的蛇群,难道还能有假?”
“沾染蛇妖,大多数宗门都视我们望鹤门为龙潭虎穴,也就逍遥宗看在师娘的份上不计较。”
“不开棺验证,你告诉我们该怎么办?”
易晚冷眼扫过众人。
这些弟子和她都不熟悉,哪怕同在望鹤门多年,见面的机会很少,自然没有任何同门情感在。
加上林中月多年的运作,弟子们都觉得易晚性子孤傲别扭,不识好歹,古怪难以接近。
再看如今易晚嚣张跋扈,冷漠自私的样子,更让他们厌恶至极!
同样,易晚对这些弟子也毫无感情,她哼了一声:“别人传什么信什么,你们自己没脑子罢了。”
“也不想想,我娘若是蛇妖,她能和易峰成婚吗?”
郑福生嗤了一声,道:“外边传言你娘是九头蛇,修为极高,能隐藏自己的气息不被发现。”
“可惜,妖物产子会泄露气息,她怕被人发现,为了保住你,这才放弃修为自尽!”
“师兄,别跟她废话。”杨树不屑道:“她害怕身份被揭穿,肯定要阻拦。”
“但逍遥宗的师兄们已经抵达后山了,她就算想阻拦也不行!”
易晚脸色猛然一变,看向被郑福生护在身后的林中月。
林中月眼睛通红,和她四目相对时,眼底闪过一丝挑衅!
易晚来不及计较,当即出门飞往后山。
小团子牵着慧嬷嬷紧随其后。
“拦住她!”郑福生大声朝弟子们道:“云氏的坟墓不掘开,谁也不知道真相,别让她坏事!”
所有弟子蜂拥而上,很快截住易晚,将她包围其中。
易晚眸中血红一片,一一扫过众人:“非要如此?”
“易晚师妹,别怪我们。”有胆小的弟子不敢看她的眼睛,嗫嚅着解释:“我们不想背上妖宗的罪名。”
“是啊,易师姐,你是灵仙宗老祖宗的弟子,不需要管别人怎么说,我们不同。”
“掘坟而已,只要还了先师娘的清白,再重新修葺坟墓就好了。”
“师妹,你别任性,师父病重,你要为我们这些毫无根基的弟子想想啊!”
“……”
“掘坟而已?”易晚眸中的赤红越发浓郁:“奇耻大辱,在你们口中只是而已?”
况且,逍遥宗敢在给她的灵丹中下散灵之毒,未必不敢在云氏墓中动手脚!
要是他们悄悄把云氏的尸骨变作蛇骨,到时候百口莫辩!
易晚必须要去阻拦!
她深吸一口气,压着怒意缓缓抽下姮之玉:“这上古法器乃灵仙宗老祖宗所赠,你们不是对手,别逼我!”
围着的弟子有些许忌惮。
杨树却是高声道:“事关我们大家的名声,你要真不管我们的死活,直接从我们尸体上踏过去!”
有他这一声,其他人也不怕了,又不约而同的朝易晚靠近了几分。
易晚捏着姮之玉,正要准备动手,小团子直接冲破人群,来到了她身边。
“小晚晚,别管他们!”小团子赶在易晚动手前,紧紧捏住她的手腕,道。
易晚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了:“他们找死,我不介意送一程!”
“这些人不知死活,我也支持你。”小团子死命按着她的手,快声道。
“但是慧嬷嬷说了,你现在动手正合了林中月的计,伤害同门师兄弟,不是妖物也要被人说成妖物。”
“再说姮之玉出手,他们都活不成,小晚晚,你别犯糊涂!”
易晚看着围成一圈的人,又吸了一口气:“他们在拖延时间!”
“我带你走!”小团子直接抬手,洒出他和易晚一起制作的迷药。
迷药经过改良,对修行之人乃是奇效,刚撒出去,离得近的人就昏倒了。
后面的人反应过来想要捂住口鼻,但已经晚了。
所有弟子一个个倒在地上,周围一下空了。
易晚后知后觉——她太紧张太愤怒了,竟然忘了还有这一茬!
“走!”小团子一手拉着她,一手抓着慧嬷嬷,快速朝后山赶去。
等林中月假模假式安顿好易峰出来,就看到了躺了满满一院子的人!
这么多人,没能拦住一个易晚!
“果然是一群没用的废物!”林中月咬着牙关,朝身后的丽桃道:“后山如何了?”
“有大公子在,绝对万无一失。”丽桃哼了一声:“再说了,杨树他们拖延了一会时间。”
“就算那小贱种现在赶去,大公子他们也早就完成了。”
林中月冷冷一笑:“那就好,小贱种,你娘不是我的对手,凭一个你,哼!”
“等着吧,这望鹤门还有那宝物,迟早都是我的!”
丽桃看了眼院子里横七竖八的人,赶紧扯了扯林中月的袖子,提醒道:“夫人,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
“咱们还是赶紧去后山才好。”
后山,云氏墓碑前围了很多身穿逍遥宗衣裳的人。
以墓为中心,展开了一个巨大的镇邪阵,周围燃起了颜色诡异的火把。
易晚刚落地,就听到一个高昂的男声:“时辰到,开棺!”
“不行!”易晚拨开人群冲进去,拦在墓碑前:“这里是望鹤门,不是你们逍遥宗。”
“何时逍遥宗掌管了一切,门主夫人的坟墓也能说动就动?!”
林应时一身白袍,站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看清是易晚后,他蹙眉道:“易晚,你要做什么?”
“林大少主。”易晚警惕的看着他,道:“我娘不是蛇妖,也不需要你们开棺。”
“若现在带人走,我不牵连你们!”
“哼,易晚,你怕是弄错了。”林大少主冷笑一声,眉眼间的温润褪去:“这里是望鹤门不假。”
“但,你生母乃是蛇妖,除妖魔卫道是所有修行之人的责任,我们自然有义务来管此事!”
易晚目眦欲裂:“林应时,我敬你是逍遥宗大少主,可不是让你在这狗叫。”
“你凭什么定论我娘是蛇妖?!”
林应时不慌不忙,拿出一面铜镜:“此乃逍遥宗的照妖镜,只要附近有妖魔,必然会出现红色的光。”
“你自己看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话音落下,将照妖镜猛然伸向云氏墓碑。
一道红色的光从铜镜中溢出,妖冶无比。
紧跟着,原本正常的墓碑里面,竟然探出了一个个小蛇脑袋!
“看看!”林应时得意一笑:“你的到来,被里面蛇妖感应到了,所以被我们除掉的小蛇又一次出现。”
“易晚,证据就在眼前,你难道还要抵赖吗?”
小蛇像是能听懂林应时的话,一个个争先恐后的从墓碑中爬出,围在易晚身边。
不同于上回看到的毒蛇攻击性极强,这些小蛇只绕着她打转,没有其他动作。
易晚心里咯噔一声——还是来迟了。
那些个弟子搅局拖延,她来迟了一步,林应时他们已经做好了手脚。
如今的她修为不够,压根没法子破解!
哪怕明知道这里面有鬼!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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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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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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