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14、

　　14.1

　　书店门口的大门是玻璃造的，站在店内也能看到路人的模样。被初夏的热度蒸熏出细汗的学生们三三两两的顺着阴凉的建筑物影子走往车站，有些也跟自己一样，为了店内的空调而有目的性的走了进来。

　　但那些享受也是暂时的。长久不买书的蹭空调人会受到店主的眼神扫射与店员的亲切慰问，有压迫感的语言让还没接触社会的学生们内心刺痛，觉得不购入书本就是自身的原罪。

　　如果不需要在漫长的归家路程上耗费时间体力，也就不会感受到那股难耐的闷热了吧。

　　——果然【门之钥】是个方便的能力。

　　莲见琢马这么想到。

　　大门边缘传来扣击玻璃的声音。

　　黑发的女性不知何时伫立在了那里，半蜷着手指隔着自己所在的方向敲了一声玻璃。明明是闷热的天气，她的面庞却一滴汗珠都没有，整体看上去清爽而干净。

　　少年走出门，热气氤氲而来，让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他讨厌阳光明媚的夏天。

　　“你明明可以直接过去。”

　　“人最终都会死，但没有人一出生就会选择直接去死吧？”藤森椿这么说着：“都是一个道理。”

　　她的语言好像没有多少重量，但从女人嘴里吐出的句子并非没有意义。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差错呢。

　　莲见琢马这时才意识到，她一直刻意将叙述中深重的东西轻量化，刻意地抹除自身的感触与存在——到了现在，他依旧认为藤森椿是个捉摸不定的人就是最好的证据。

　　“我不认为飞刀是个好方法。”

　　像是故意不让他继续深思下去一般，藤森椿突然开启了新的话题。

　　“创造没有目击者的地点很难。而且，你虽然在盛夏也养成了穿着长袖的习惯，但没有时刻带好手套。”她言简意赅的评论：“会留下指纹的。”

　　少年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正按压在胸口的口袋上——冰冷的金属早就被黑色的校服和盛夏的阳光一并击溃，变成几乎恒温的炙热团块。

　　是在之前的相处中产生疑惑，暗中用替身确认过了吗……以女人的能力来说，这种程度的行为是可能在不被自己发觉的同时实现的。

　　不，应该更往深处思考一点，她肯定已经察觉了自己拥有“飞刀”这项技能、和用替身学习这项技能的手法：只要在脑中无数次回放成功那次的手感，莲见琢马就能掌握纯粹只需要技术的复杂工程。

　　传来一阵潮湿的风。

　　少年顺着风来的方向打量，才发现自己已经一边思索，一边漫步到杜王町车站边上了。

　　这座车站是城镇再开发时重建的西式车站，车站前建有公交车交通枢纽，中间广场里有好几座圆形水池。

　　那阵风估计是受到了水池的影响吧。

　　这种闷热的天气，不知道水池里的乌龟会不会被蒸熟。

　　记忆中好像没有储存这类图像和资料，下次要不要观察一下呢。

　　“我没有那种打算。”

　　莲见琢马用手擦了擦额头。身着全套深黑校服的他比其他人更容易受到夏天的影响。少年眯起眼睛，用余光瞟了一眼藤森椿的侧脸。

　　“我之前在这里碰到东方仗助和他父亲了，他们在为了一个隐形的婴儿忙得焦头烂额。那位老爷子真是……”

　　他的眼睛里流露出羡慕与苦涩并存的光。

　　“非常帅气。”

　　黑发女性没有说话。她是不是已经猜测出结尾了呢——

　　但是诉说应该是自己的工作。

　　不依靠书上的经验，而是依靠现在自己的思想。

　　“看到他们为一个素不相识的、放手不管也对世界不会造成哪怕一点影响的婴儿做了这么多，我突然想到，会不会存在这样的方法呢。”

　　在夏日的阳光下，莲见琢马说出能将自己置换成坏人的语句。

　　“【就算被发现也没有关系】。”

　　“【只要理由正当到能够说服他人】。”

　　明明气温居高不下，但少年依旧为自己语句的冰冷而战栗。

　　“——【该为此担忧费心的应该是知晓这些事情的正常人】。”

　　藤森椿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大变化。

　　就好像这种思路对她本人来说再寻常不过一样。她淡然的给出评价：

　　“嗯，有趣。你果然和我的波长很合拍。看来你已经摸到与过去和解的门路了。”

　　总觉得她的情绪和之前有些不同。

　　莲见琢马试探的问道：

　　“……你心情不好吗？”

　　“应该说好得很吧。”出乎意料地，藤森椿给出了确定的回复。“你知道吗？越是了解一个人，那个人的不恰当行为越是能对非常了解他的人造成更深层次的伤害——我最近正乐此不疲的尝试着这项活动。”

　　两人穿过了车站，路过陈放着一大堆墓石的陵园。陵园旁有一家意大利餐馆，外观上看起来像是用外国的单间房屋改建而成的。

　　藤森椿在餐馆的门口停下了脚步。

　　莲见琢马留意了一下，入口处写着【TRATTORIA/Trussardi】。

　　14.2

　　“意大利餐馆很好吃，可惜不能外带。”

　　坐在床边的藤森椿把手机反对着自己，按动按键，将拍摄的照片一张一张翻阅过去，面带笑容，详细地报告着。

　　“……你他妈的……”

　　岸边露伴因为全身各处都有骨折和骨裂而不能大幅度动弹，只能抽动着眼角咒骂。

　　“给我放慢点！你按这么快谁看得清啊！”

　　“竟然把素材拍的这么糊……！你还有没有作为漫画家的职业操守！还选用像素那么垃圾的手机摄像——这种餐厅就该给我带着专业相机去吧！”

　　“是是是。”

　　黑发女性点头应答着，但看她过于敷衍的表演式动作，换谁都能看出她把对方的话全部当做了耳旁风。“想看原图的话，老师动动手指就能看到。我从他们那里听说了……你给自己的能力起的名字，叫做【天堂之门】对吧？”

　　真是中二的名字呢，没想到老师都二十岁了，还能保持这么幼稚的心态。

　　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岸边露伴却生生从对方的礼貌性的微笑中读懂了这一层意思。

　　于是漫画家的额头生生的爆出了一根青筋。

　　“使用那个替身的话，就能把人所体验到的情形化为文字，切实的变成你本人的素材。当然，个人的经历是自身独一无二的秘密，本来应该用长时间的相处和磨合来互相试探、进而交换的……老师你却跳过了这个阶段，直接奔着目标而去，动不动就用能力白嫖。这种行为所造成的后果就是你本身的社交能力无法得到锻炼、恶劣的性格也不会得到矫正、跟他人的关系也越来越脱节。”

　　藤森椿经过一番长篇大论的分析，拍了拍手掌，进行了总结：

　　“——综上所述，我觉得老师这一顿被打的值。”

　　像是想起什么，她又慢悠悠补上一句：

　　“啊，当然，这个理念我也和那几个高中生陈述过了。没必要给无辜被害的未成年人造成完全不必要的心理压力嘛。”

　　岸边露伴额头上的青筋增殖了。www.jieyidazhiye.com

　　“就凭你，也敢对我的行为评头论足……？”

　　向来自傲的漫画家咬牙切齿的说出问句。

　　但说到最后的末尾的时候，男人疑问的语气和语音都不自觉的减弱了。

　　——因为藤森椿的笑容没有退却，反而更加灿烂了。

　　“是呀，毕竟我完全不理解露伴老师。充其量不过只是个初见了几面的浅薄交情，没有那个身份、也没有能迅速理解他人的才能。做不到让人敞开心扉，只能打个擦边球，手动让人打开心门——”

　　她的语气没有变化，声调也没有变化。

　　仿佛在炫耀一项不会对人造成任何影响的无用特技。

　　——所以，比任何人都理解对方的岸边露伴才感到毛骨悚然。

　　他蜷起了手指。

　　“要看吗？用你的替身就能看得到哦。”

　　藤森椿语锋一转，突然跳跃性的回到了原来的话题上。

　　“我敢肯定，就算在意大利，这名厨师的手艺也能站在顶尖前三位上。这么高级的素材，只用你动动手指，使用一下替身就能体验到全部内容，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男人感觉如释重负。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有点空落落的。

　　“不看。”

　　岸边露伴干脆利落的否决了。

　　黑发女性没有接话，而是微笑着打量着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红色、像玉一样的眼睛。

　　注视久了，甚至会怀疑里面是否蕴含真正的感情。

　　他扭过头，躲闪过对方的视线。

　　岸边露伴像是打了败仗那样，不快地吐露出真心：

　　“……再看的话，你会更生气的吧。”

　　一边耳朵埋在枕头里，藤森椿的声音显得有些失真。

　　“我说过很多次了吧，我很喜欢露伴老师。”

　　“那种事实不能作为没有生气的反证。”

　　“但是能作为露伴老师讨厌我的对比，让你的内心受到折磨吧？”

　　听到藤森椿轻描淡写地说出这种话，岸边露伴大声的反驳：

　　“——这就叫做生气啊！”

　　“不一样的。我要是真的感到十分愤怒，一定会杀掉露伴老师的。”黑发女性用非常虚假的语调，信誓旦旦的自我剖析：“我没有杀掉老师，一定是因为老师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地方。老师非常理解我——我大概就是喜欢这一点吧。”

　　你生气的也是这一点吧！

　　漫画家把头埋在枕头里，紧紧的闭上嘴巴，心中赌气的想着：

　　——绝对不会再与藤森椿进行任何交流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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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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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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