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柳二娘从牙缝中挤出:“不管我未来会不会后悔,我只是知道,此时我定不会后悔。”
凌绝顶斜眼瞧视,面不改色,口中道:“我们身在绿林,从来只顾眼下,什么时候考虑过未来诸事?”
柳二娘本就不是冷血之人,这么多年随着凌绝顶走南闯北潇洒快活,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可她见凌绝顶方才如此对她,已然心如死灰。便是再有千百个理由,她也已经不愿留下。
“老大,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从今往后,你我再不无同舟共济之谊。”柳二娘含泪说出这句话。
众人一听立马就慌了,那张痞子被逼离去实在是老大迫不得已之举。但怎的这才过了多久,柳二娘却要与他们分道扬镳?
一直在柳二娘麾下的亲近之人急忙走到身旁劝道:“二当家的,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吗?我们大家一起同甘共苦这么些年,你怎么能舍得就这样走了。”
人群中歘地又站起一人也道:“就是,若是因为方才这事,二当家却是过分了。我们大家都信得老大的功夫,那一刀定是不会砍到二当家的,二当家可不能放在心上。”
“是啊,是啊……”众人一听都纷纷附和起来。
柳二娘只是沉默着摇头,那一刀是否会砍到自己,她岂会不知。但令她觉得心寒的是,凌绝顶在自己被廖亚先擒住之后,脸上露出的更多的是兴奋,而不是担忧。
那一刀,砍得太快,砍得毫不留情,柳二娘不禁心想,若换做张痞子,他是否会那样果决地朝着自己砍过来。
凌绝顶冷冷地看着众弟兄在那起哄,却是不发一言。似已经知道柳二娘去意已决,自己便是再要挽留也无济于事。他听到耳边青鸟的啾啁,一道黑影从头上掠过,飞入了夜空之中。青鸟飞走了,但凌绝顶知道,它这一走还会回来,因为那鸟巢里有她的孩子,有她的牵挂。但柳二娘这一走,却再也不会回来。
任凭手下人如何劝留,柳二娘依旧没有改变主意。她回过头去,不忍再看一眼这些与自己朝夕相伴的兄弟。脚下微微一动,便走出了树林。走了几步,似怕人再追来一般,跟着便跑了起来。仿佛一听到有人在她身后喊她“二当家”,她又会忍不住停下脚步。
一群弟兄再忍不住,朝着凌绝顶问道:“老大,你就不挽留一下二当家吗?”
凌绝顶气血翻涌,艰难地从地上站起,那右眼上刚裹上的白纱,渐渐变成红色,左眼不住地闪烁这。口中坚定道:“我说了,她若说出口,便再没有回头的余地。”
星空下,树林中微风拂过,枝叶婆娑,花草摇曳,所有人都沉默着。凌绝顶昂然而立,犹如一座铁塔,所有人低首垂睑,仿佛要一直这样沉默下去。忽地,一只青鸟从他们头上掠过,飞回巢穴。
凌绝顶不知怎的,一把抢过属下手中的钢刀朝着那树上的枝丫掷去。只听得青鸟尖利地一声鸣叫,振翅飞走,那鸟巢应声而落跌在地上。覆巢之下,已无完卵。
“从今晚后,你们再无二当家,谁都不许再提起柳二娘这三个字,若有违者,严惩不贷!”凌绝顶吼出这句话后,向众人一招手,便径自朝着树林外走去。
手下人无一人答应,亦无一人反对,所有的想法都消弭在这沉默之中。
临走时,一人捡起地上的藏云剑正想背在身后。却被身旁的人拦住道:“这柄剑又长又阔,你又没法使,拿来做什么?”
“羊牯,老大不是说把那烟鬼的东西同他一并葬了吗?怎么单留着这把武器?”另一人问道。
手里拿着藏云剑的羊牯道:“那烟鬼明显用的是烟杆子做兵器,这柄剑定不是他的。再说,我那烟杆被拿去同他陪了葬,总该拿回点什么,否则这买卖不是亏大了?”
凌绝顶听后面手下人在嘟嘟囔囔地说个不停,回头一看,瞅见原来是为那柄藏云剑在吵个不休,便道:“羊牯,这柄剑便是你再短个两尺,也够呛能耍,带着做什么?便是拿去卖了也值不了几个铜钱,哪里拿的便放回哪去吧。”
老大既然已经发话,那羊牯也不好说什么。不过这剑是柳二娘当时,在那树上取下的,那也只好再放回那里去。
众人行了几步,又来到那棵被藏云剑砍出一道巨大缺口的古松处,羊牯手中一发力,将藏云剑狠狠嵌在了树干里,这一回却又比原来更深了几分。连那松树的树干都不住地摇晃了起来,似乎用手指轻轻一推便能让其拦腰而断。
凌绝顶伤重,此时不能再耽搁下去,方才心潮起伏之下,那眼眶中的血又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只得将上浮云寺捉狄秋的事情暂搁一旁。虽然心中极不情愿,但现在自己又失了柳二娘这一得力臂膀,浮云寺之行,也只好缓一缓了。
众人一路下了山去,往那落脚的客栈而去。这一夜,众人神困体乏,却无半点睡意,除了凌绝顶外,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失眠难寝。
却不知,凌绝顶才回到房间,已经急忙召来那自己的眼线。才见到凌绝顶,这位曾经在芙蓉镇外树林中现过身的男人便吓了一跳。口中道:“凌大当家,是谁伤了你的眼睛?”
凌绝顶哼了一声道:“不是伤的,而是我送予人家的。”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还有,我的事情你最好少打听。”
男人知凌绝顶的脾气,只好不问,垂手等凌绝顶的指示。只听凌绝顶吩咐道:“你现在去跟着柳二,她还在此镇上,就算不在也走得不远。”
男人心中一惊,怎的柳二娘与凌绝顶分开了?更奇怪的是,既然已经走了,却还要自己去跟着她?但经过刚才凌绝顶那么一说,他已经不敢将这些问题问出口来,只能统统藏在了肚子里头。
“凌大当家的是要我急跟,还是缓跟?”
凌绝顶顿了顿,道:“缓跟便可,要保她周全,我可说明白了?”
“属下听明白了。”说完这句话,男人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门,正如他来时一般无一人瞧见。
凌绝顶长出一口气,换好眼处金疮药,安然躺下身子。心中暗道:你若不亏欠于我,我便不亏欠于你。没过多久,凌绝顶已然沉沉睡去,这一夜对他而言,实在太漫长了。
次日黎明旭日初升,浮云寺的山路上多了一道黄色的倩影,是云眠霞正在朝着山下疾奔。焦急的神色一直在她脸上没有散去,这一夜的时间不知会发生多少变故。宁勋三人自己能否救得,现在也无从得知。但云眠霞知道,自己非救那三人不可,否则她余生之中都无法安心。
到达昨日与了生大师比试之处,云眠霞赫然瞧见自己的藏云剑还好端端的嵌在那树干之中。大喜之下,云眠霞急忙奔到树先,将剑取了出来。这不取还好,这剑身刚好填住这棵古松的缺口暂无大碍。一经云眠霞取出,古松的树干没了支撑,顿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很快便拦腰断去,砸在了山路之上。
云眠霞也顾不上那么多,赶紧将剑背在背上,又快速朝着山下奔去,只盼早点抵达同福客栈见到宁勋三人。
到得山下,经过一处集市,此时早市已毕,行人已经散去大半,云眠霞一路上畅通无阻,很快便问道了同福客栈所在。可正当她快要来到同福客栈之时,忽然瞅见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门前。
言北辰!他怎么会在这里?云眠霞急忙一个闪身躲在一旁,可心中一想,又觉得不对劲,自己与他无冤无仇,为何要躲他?云眠霞思想单纯,倒也没有想那么多,便只管现身走上前去。
言北辰也见到了云眠霞,瞪着眼睛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你能在这里,我就不能在这里吗?真是奇怪!”云眠霞不客气道。
言北辰悻悻地瘪了瘪嘴巴,想当初自己落难被廖亚先追杀之际,云眠霞救过自己,好歹算对他有恩。况且他也知道这云眠霞似乎只长了半个脑袋,脑子单纯得紧,便是对她的话不以为忤。
“云女侠此番也是得知狄秋北上才追来的?”
云眠霞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是跟着金门三侠来的。”
“金门三侠?”言北辰奇怪道,“他们三人也来这里了?”
“是呀,只不过跟到这里我给跟丢了。”云眠霞道,“本以为这里有什么热闹,想不到我还是来晚了一步。”
云眠霞不知道戚成海与长川派他们的处暑之约,自是来晚了一步,没有瞧见浮云寺中的大战。而言北辰又何况不是如此呢?
言北辰在晋州城左等右等,好不容易才等来援兵到来。先是在芙蓉镇寻了一阵,却没有得到狄秋的消息,更是没有廖亚先的行踪。
最后,他不得不寻到席守义的家里,心道说不定他的家人有可能知道狄秋的下落。却不料,孙言重从席守义口中问到狄秋的去向以后,已经将他放回了家里。
本想着席守义一定会告诉自己狄秋的去向,便是不说吧,花些钱也不是什么大事,定能教他松嘴。殊不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他身边那个名叫席寸义的兄弟死活拦着不肯让席守义说出口来。此时,言北辰便是许诺重酬,还是殷勤恳求,都是一样无济于事。
此时,北极门已经慢了廖亚先他们许多,哪里还有时间可以耽搁。言北辰再想不出办法,只好抽剑相逼。席寸义虽然畏死,但却不傻。临了,孤注一掷道“要我告诉你狄秋的下落也行,但要答应一个条件,否则就算是你杀了我全家,我也不会说!”
言北辰听完心头怒极,他还是头一次遭人这般威胁,但看着席寸义说得认真,只怕自己若不答应,真的杀了席寸义全家也于事无补,只好勉为其难答应下来。
好在席寸义也没有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说周明礼带走了他的儿子席明智,让言北辰帮忙救回来。言北辰虽然不知道周明礼为何要带走席明智,但总该不会是什么好事。而且他北极门与碧云宗一直以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若要为这事得罪了他们,今后却是难办得很了。
言北辰向来心高气傲,且以北极门的荣誉为第一要务。心想着:师兄在世之时,就在为北极门的声威壮大做着不懈的努力。自己既然要做下一任北极门的掌门,自然要秉承师兄的遗愿。这番,师兄才大去不久,自己就要与碧云宗结下梁子,那今后江湖上的人要如何看待他们北极门呢?
言北辰思前想后,久久做不出决定,身后的众师弟,有的说不如就杀他席寸义一个家人,看他说是不说;有的说他们可以佯装答应,今后救与不救全在自己,何必要受这一个老头制约。但都被言北辰否决了。
他想着,北极门既然是名门正派,那自然不能滥杀无辜,而答应了别人的条件却不履行更是违背了君子之责,也是万万行不通的。
眼看着言北辰瞻前顾后,毫无一派之长的果断与气度,因雷火石而迫不得已结束闭关的师叔言旭拍案怒道:“休要婆婆妈妈的,我北极门难道怕他一个小小的碧云宗不成?他碧云宗掳去席明智本就不对,我们惩恶扬善是为大功德,江湖上又哪有人敢说我们闲话。若是有人敢多嘴,你这掌门人难不成是吃素的?”
听师叔这么一说,言北辰又羞又愧,但总算是为自己指了一条明路。于是,言北辰便答应了席寸义的条件,换得狄秋已经北上的消息,一行人这才急忙赶来。
言北辰与云眠霞聊了几句,只见言旭从客栈之内走出。只见言旭身阔体胖,长须垂胸,面泛红光,身上一袭北极门惹眼的白袍,眼睛烁然有神,睥睨自雄,浑身散发着一股凛然的气势。
言旭见到云眠霞,便冲言北辰道:“北辰,这位是谁?”
“哦,回禀师叔,这位是云眠霞云女侠。”言北辰介绍道。
言旭向来瞧不起用奇兵之人,口中冷哼了一声,顿时不客气道:“你与这些用奇兵的武林中人还是少来往的好,免得你的星剑十三变也被带入了偏门。”说罢,便扬长而去。
云眠霞再傻也听得出这人瞧不起自己的剑法,急忙要上去与之理论,却见言旭身材虽胖,却是行走如飞,回首一瞬便已经去得老远,就算是现在扯着嗓子叫,估计也叫不回来了。
言北辰怕云眠霞要追,赶紧拦住道:“我师叔就是这个脾气,云女侠请别见怪,他没有恶意的。”
“哼,你还是乖乖听你师叔的话,少和我来往的好,免得你那星剑十三变被我带偏了。”云眠霞赌气地说道,接着撇下言北辰便提足朝客栈里头走去。
言北辰还想说些什么,但见云眠霞已经不理自己,只好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云眠霞进到客栈,先找到那姓娄的掌柜,口中问道:“掌柜的,我向你打听一个人。”
娄掌柜抬起头来,陪笑道:“姑娘请说。”
“你们客栈里可有住着一位叫宁勋的人吗?”云眠霞问。
娄掌柜听了面不改色,只是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那宁俊涛、吕杏儿这两个名字你熟吗?”云眠霞又问。可娄掌柜还是摇头只道不知。
这一下云眠霞却奇怪了,她分明记得清清楚楚,狄秋告诉自己宁勋三人就在这同福客栈,怎的自己问起来这掌柜的却说没有呢?
“掌柜的,你再仔细想想,说不定是你记漏了,这三人可能是前几日住的此处,你翻一下账本,上头应该有记着。”云眠霞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
娄掌柜淡淡一笑道:“姑娘,我做这生意已经有好多年了,别说是前两日住店的客人,就算是一个月前住过的客人我也一样记得一清二楚。你要是问起长相特征,我都能给你说个差不离。我们客栈真的没有住过一位名叫宁勋、宁俊涛或者吕杏儿的客人,你还是去别处再找找吧。”
吕杏儿挠了挠头,低声喃喃道:“不应该啊,难道我真的记错了不成?”
娄掌柜见吕杏儿一脸苦恼,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姑娘,说不定是你记错了,你沿着这条街一直向西走,过了两条街右拐,那里还有一处叫同德客栈的,你不如去那里瞧瞧,没准你要找的人就在那里。”
云眠霞一听,心想既然这里找不到宁勋他们,自己待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倒不如去这掌柜说的那同德客栈瞧瞧,说不定还真是自己记错了。
“那多谢掌柜的了。”云眠霞说完这话,便出了同福客栈,沿着掌柜所说的路线,往那同德客栈的方向去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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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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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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