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昏迷了许久,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身上各处地伤都已经被人处理过,上了药,包扎得好好的。
以至于她想坐起来的时候,起到一半,又硬挺着躺了回去。
那自称‘无争’的少年坐在屏风看书,灯火昏黄,将少年的身影照得如玉如琢。
“你醒了?”无争听到动静放下书简,绕过屏风来看她,“可是伤口疼的睡不着?”
阿梦心说不至于。
她从小伤到大,疼惯了,满身是血倒下,照样能睡着。
这会儿醒来是因为……
“我饿了。”阿梦看见眼前的少年,轻声说道。
“饿了?”无争愣了一下,而后很快反应过来,“桌上还温着粥,我端给你。”
他说着,便转身端粥去了。
阿梦扶着床沿,慢慢地坐起来,看着把粥盛到碗里端到床前的少年,怎么看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这不是大殿下吗?
还是皇长子。
皇族子弟不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吃饱了撑得慌就惹惹祸,闲着没事干就作作妖吗?
这大殿下怎么回事?
路上捡了个杀手就往府里领,还亲自在边上照看,身边连个侍从守卫都没有,是她怕杀死不他,领不到那黄金千两的酬金不成?
“府医说你伤得不轻,要忌口,饮食需得清淡,我就让人熬了粥。”无争说着就把粥碗递给阿梦。
但阿梦的胳膊好多层白布,举起来都费劲。
无争一看,又道:“你手上有伤,还是我喂你吧。”
阿梦还没答应。
少年就舀了一勺粥喂到她嘴边。
阿梦心想:大殿下,你的防人之心呢?
你甚为皇长子,怎么一点都不自持身份,还亲手给人喂粥?
她没张嘴吃。
无争见状,以为她小姑娘挑嘴,不爱喝白粥,便温声道:“我在粥里加了糖,很甜的,你尝一口。”
阿梦心道:这是粥甜不甜的事吗?
我是来杀你的啊!
她瞪着眼前的少年,试图用眼神震慑他。
无争对上她的视线。
两两相望了片刻。
片刻后。
无争意会了什么一般,解释道:“你身上的衣衫是我府上的侍女们换的,药是府医治的,我不曾对姑娘有半分逾矩之举。”
阿梦心道: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我们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一点都不在意这些。
但……
她还是想问:“你是这府上的主人,守在此处作甚?不能让侍女下人做这种事吗?”
“能是能的。”无争嗓音温润:“只是我今日的功课还没做完,可以一边守着姑娘一边做,便让他们先歇下了。”
“你……”阿梦看着眼前的少年像是在看怪物。
这天底下还有这样做主子的?
自己在挑灯夜读做功课,还要守着刚救回来的杀手,让侍女小厮们先睡。
这是什么人啊?
无争见见她眼神离奇,当即再次开口解释道:“屋里摆了屏风,我一直坐在屏风后背对着姑娘,不曾……”
“别说了。”阿梦听得头大,用左手接过粥碗直接喝。
动作之豪迈,堪称江湖儿女典范。
外头天还蒙蒙亮,有小厮来扣门,提醒道:“殿下,时辰差不多了,该去崇文馆上早课了。”
“好。”无争应了一声,“马上就来。”
门外的小厮应声退下了。
阿梦喝完一碗粥,肚子还没填饱,端着空碗想让他再添些。
无争看懂了她的眼神,直接把粥盅给她端过来了。
阿梦连碗都不用了,直接就着盅吃,“这粥真的好甜。”
这小殿下也好甜。
笑起来,眼眸清清亮亮的。
清澈如水,满身温柔。
看着一点都不像皇室中人。
“我要去上早课了,你喝完粥好好歇着,饿了就让人给你送吃食来,渴了就让他们送茶水,午后府医回来过来给你换药……”
少年语调温和,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一遍,这才转身欲走。
“哎……”阿梦放下粥盅,一把抓住了少年的袖子。
这可是黄金千两啊!
“怎么了?”无争转身看她,瞧见她嘴角粘着一颗米粒,便从袖中取出锦帕,替她轻轻拭去了。
阿梦慌忙往后退了退
她打打杀杀惯了,与人靠近都是为了搏命。
遇上这样温柔的少年,反倒无从招架。
无争道:“我府上的人都很好相处的,不会欺负人,你且放心,好好在这养伤,伤好之后你想去哪里自然由你自己。”
少年眉目如画,气度谦谦,连语调都似春风般和煦,“对了,还不曾问过姑娘性命,家住何处?可要我派人去你家里,跟你家中知会一声,好叫他们放心。”
阿梦心道:我没有名字。
代称倒是不少,比如噩梦这种一听就是杀手名。
至于家人,一个都没有。
楼中那些挤破头想来的杀你夺黄金那些杀手兄弟倒是多得很,你要是派人送个信去,我少不得要被他们笑个十年八年的。
来杀人没杀成,反倒把其他杀手都干掉了。
最后因为受伤过多,体力不支,被暗杀对象给救回了府里。
这都什么事啊?
阿梦心里上演了一番大戏,最后开口说的却是,“我叫六月,没有家人。”
她生于六月。
被遗弃在六月的大雨里。
现在也是六月。
她遇见了眼前的少年。
就当为遇见他,取个新的名字。
“那六月姑娘就在这里住下吧。”谢无争看着她,在听见她说没有家人的时候,眼中闪过了一丝怜惜,而后语调越发温和地说:“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阿梦不知道这个少年是不是昨夜淋雨,脑子进了水。
随便从路上捡了一个人,就将其留在府里,为其治伤,为之守夜。
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
还一上来就说什么“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但这样一个少年,成功把阿梦整不会了。
让她眼睁睁看着黄金千两从自己手里溜走。
阿梦回过神来的时候,想着这小殿下也算救了自己一命。
黄金要拿,救恩也是要还的。
就先在这皇子府里待着养伤,宰两个来杀人夺财的杀手报了这恩情,再下手也就是了。
阿梦就这样在大皇子府留下了。
少年很忙,每天早出晚归,要去崇文馆听学,要去宫里听训。
每天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但这少年每天都来看看她,瞧瞧伤恢复地怎么样,问问住得习不习惯,吃穿用度都没有半点怠慢。
阿梦在皇子府里度过了有生以来最悠闲的一段时日。
最不开心,也就是先前皇子府的小厮们收了她很多大白菜,吃了好些天都吃不完。
她也得一块吃。
每次阿梦看到了这道菜就无奈。
偏偏那些小厮们还说姑娘一起就是卖大白菜,一定对这道菜就有很深的感情,恨不能天天给她做。
阿梦每天最开心的时候,就是无争回府的那会儿。
少年会给她带各种各样的好吃的。
有时候是精致又好看的糕点,有时候是酒楼的新菜。
一连好几天都没有重样的。
阿梦养伤养的腰都粗了一圈。
不过,少年不在府里的时候,她也没闲着。
四下闲逛的时候,除了几个可疑之人,有毒物也顺手给丢出去。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来月。
到了七月中旬,阿梦的伤养的差不多了。
恩也暗暗报过了。
楼里传来消息,说阿梦在皇子府得罪了许多同行,让她赶紧取了萧澈的性命回去复命。
阿梦看过纸条之后,就点燃烛火烧成了灰烬。
她想着也该下手了。
谁知,当夜少年没回来。
一夜大雨,枝折花落。
阿梦在府里等到了天亮,也没等到他。
去问府里的管家。
管家愁云惨淡地说宫里传来消息,殿下被皇上责罚,已经在宫里跪了一夜。
阿梦一听,这哪行啊!
要是他就这么跪死了,这人头算谁的啊?
黄金归谁啊?
她急着追问道:“为什么罚跪?什么事要跪一夜啊?”
“宫里的事,哪里说得清楚?”老管家叹了一口气,“皇上不喜殿下已久,罚跪、训斥是常有的事,这次殿下也不知是被抓住了什么错处……”
“什么错处都不能这么跪啊!”阿梦蹙眉,心下把皇帝骂了三百遍。
杀皇长子这活儿不好做啊。
同行争红了眼不说,连皇帝都要来踩一脚。
阿梦跟老管家说了一会儿,就回房去了。
她悄悄溜出皇子府,去了一趟暗巷,找了混迹宫中多年的楼中暗线混入宫中。
打扮成小宫女的模样,找到了跪在皇帝寝宫外的少年。
宫人内侍们在廊下来来去去。
大雨滂沱,满地落叶飘零。
少年跪在雨中。
浑身都湿透了,衣裳紧紧地贴在身上。
他就那么跪着,没有一丝怨恨与愤怒。
近来皇后病了,闭关养身。
皇帝就是借此机会,拿捏皇长子。
这宫里人人都知道皇帝不喜大殿下,没有敢出来为他求情的。
阿梦站在暗处看了他许久,最后拿暗器打在少年身上,把他打趴下了。
“殿下!”她在少年倒在雨中的一瞬间就冲了过去,将其抱住,“殿下晕倒了!来人,快来人啊!”
谢无争其实只是跪的太久了,腿发麻,又被暗器打中才朝前倒去。
压根就没晕。
连眼睛都还没闭上呢。
阿梦就在这嚎上了。
她易了容。
谢无争一开始就并没有认出来,直到听见她手臂的伤才反应过过来。
“你看着我干什么?你晕倒了,把眼睛闭上啊!”阿梦喊了好几声,看见少年还睁着眼睛,恨铁不成钢一般说了他两句。
这小殿下……是真的有点傻。
皇帝让你跪,你就跪。
跪就跪吧,还死撑着跪这么久。
你就不能跪两个时辰,就假装体力不支晕倒吗?
谢无争在阿梦的哭嚎下,强行晕了过去。
皇帝跟前的老内侍来过问,要宣太医来给大殿下看看。
恰好此时皇后身边的女官过来,两边人一番交锋,大殿下也已经跪了一夜,皇帝就摆摆手,让无争回去了。
几个内侍扶着大殿下将其送出宫,扶到马车上。
阿梦换了衣衫,钻进马车里,跟无争一起回府。
马车上没有可以更换的衣衫。
阿梦看少年浑身湿淋淋的,就让他衣衫都脱下来,拿毯子裹一裹。
“不、不用。”无争还有点不好意思,“我回府换一身就好了,”
阿梦说:“皇子府离皇宫马车也要跑好一会儿,等回去换,你早就着凉了。”
无争淋了一夜的雨,早就着凉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他捂着衣襟,不让阿梦脱。
阿梦怒道:“你在不好意思什么?”
谢无争给她吼得愣了愣,“我……”
阿梦说:“你在我眼里,就只有一个脑袋值钱,其他的我看都懒得看。”
这些天她装乖巧也装够了。
这会儿直接把实话说出来。
看见少年发愣。
她反而觉得心情顺畅了许多,“小殿下,我是来杀你的。”
而且第一句说出来之后,后面的就更容易了。
“你这颗脑袋,值黄金千两,你知道吗?”阿梦说着,伸手摸上了无争颈部,“你知不知道,你的脑袋要活着砍下来才值钱,若是你在宫里跪死了,或者因为别的什么死了,我就拿不到酬金了。”
谢无争看着她,“那你在我身边待了一个多月,为什么不下手?”
“为什么?”阿梦有很多个理由。
但她此时看见少年笑,忽然觉得那些理由都不敌不过一句“我不想”。
无争忽然笑了,“是觉得黄金千两其实也不算多,还是……”
“黄金千两不算多?那多少算多!”阿梦直接打断了他,“我一直没对你下手,是因为之前伤还没好,今日好得差不多了,我要杀你,你却迟迟不归!”
“是我不好。”少年有些歉意道。
阿梦有些恼火,“我要杀你,你听清楚,我要杀你啊!你还在说什么是你不好?”
是这个少年疯了?
还是这个世道疯了。
亦或者她疯了?
“其实我知道你是来杀我的……”少年面上浮起了不正常的红晕,朝她歉意一笑,他还想再说什么,忽然双眼一闭,栽倒在了阿梦怀里。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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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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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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