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巷狭长,似踽踽独行的百足长虫,阴森幽暗,低徊着近乎窒息的绝望。

  月色在许知白的身上落下点点银灰,他低着头,眼睛血红一片。

  太子的话依然字字句句回响脑海,振聋发聩。

  不甘心!他何其不甘!

  许知白捡起那面铜镜,沉默着暴起将它摔得四分五裂,碎片落了一地,映照出无数个扭曲的人脸。

  这是许知白仿制的假镜子,自从季书冉第一次改变了故事剧情之后,真正的镜子已经没了他的镜影。

  都是因为季书冉!都是因为他改变了这一切!

  如果不是季书冉,他许知白现在是何等的风光尊荣,怎么会沦落到被太子侯爷弃若敝履的下场?

  在围猎后我本应与太子一同调查叛党,太子弃我!

  在生辰宴上大放异彩被王爷赏识的本应是我,却被你抢去风头!

  小侯爷对我用情至深,却移情于你!

  许知白的掌心抓住碎镜片,猩红鲜血顺着许知白的指缝汩汩涌流,他仿佛与一只血红怪物十指紧握,诡谲而坚定。

  痛!当然痛!更恨他!

  许知白的眼泪成股流下,他死死盯着掌心的血——季书冉,你害我至此,我们不死不休!!

  日光拂晓,一夜狂风骤雨。季府一簇蓁蓁桃杏被雨打风吹去,娇嫩花瓣已是泛黄打卷,裹挟着沁骨寒凉铺落满地。

  初醒时,还未见光,入耳是此起彼伏的呜咽泣饮。

  女声嘶哑,痛至肺腑,字字有如泣血。

  “冉儿...我的冉儿……”季书冉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泪水成线落在季书冉的身上。

  “为何偏偏是我儿......若你有个好歹,娘便是一道白绫横死在德昌伯爵府门口,化作厉鬼,也要他们生无安心,死无安地,永生永世折磨他们!”

  季书冉的手指微动,他失笑道:“娘这话真是听得孩儿心惊胆战。”

  “冉儿!”王碧蓉低叫一声,紧紧抱住季书冉,哭声更甚,“快!快去告诉老爷和春舟那孩子,书冉醒了!”

  对,自己会被那侍女叫走,正是因为她说春舟出事了。

  季书冉心急入肺,咳了两声才道,“娘,春舟他怎么样了?”

  王碧蓉心疼地给他抚背顺气,叹了口气,“你落水是春舟救上来的,他回来就大病了一场,高烧不止。可他醒了就要来给你守夜,还是你父亲把他锁在房里才肯罢休。”

  “太医说若再晚分毫,你这小命可就真的交代在伯爵府了!春舟对你有救命之恩,我们家要好好待他才是。”王碧蓉理着季书冉的发鬓道。

  他这表弟,待他很好,甚至有些待他太好了。

  这份情谊沉甸甸的,贺春舟恨不能一颗真心剖出来给季书冉,季书冉不知道自己敢不敢接,也不知道情缘何起。

  季书冉也曾寻遍这具身子的所有记忆,与贺春舟这表弟相关的故事却寥寥无几,他不明白,但只能且行且看,再做打算。

  目前为止,至少贺春舟对他的这份拳拳真心不是假的。

  “表哥!表哥,你醒了!”贺春舟在两个小厮的搀扶下趔趄赶来,他没有束发,单薄的亵衣上只披了一件外袍,跌跌撞撞好不狼狈。

  大病初愈,贺春舟的脸色不好,还是一片惨白,双眸却璀若星辰,目不转睛地盯着季书冉笑。

  他搡开搀扶的两个小厮,直至与季书冉的视线对上,确认季书冉生命无虞,才终于慢下脚步。

  贺春舟的嘴唇颤抖着,似乎委屈到了极致,哀默如海浪在他的黑瞳之中翻滚,他难堪地撇过脸,痛苦凝结成泪压着睫毛流下来。

  万语千言,贺春舟挪步到季书冉的榻前,缓缓蹲下身体,轻声说:“表哥,醒过来就好。”

  季书冉对着贺春舟笑,“哭得像猫儿似的。”

  贺春舟面皮薄,埋头揩尽眼泪。

  侍女把汤药端来,贺春舟把季书冉的枕头垫高,自然地接过汤碗服侍起来。

  门口季父想要制止,王碧蓉拍拍他的肩膀,带着丈夫离开了,让两个小辈自己处理他们的事吧。

  季书冉看了一眼贺春舟,低头抿了一口药,满脸苦色,“好苦...”

  “表哥,府上有蜜枣,喝完了就吃。”贺春舟擦掉季书冉嘴角的残渣,又舀起一匙汤药送入他嘴中。

  喝完了药,贺春舟将一枚蜜枣塞进季书冉的嘴里,季书冉才恢复半分血色。

  他靠在贺春舟的肩膀上,鼓着腮帮子,才想起自己遇害一事多有蹊跷,“春舟,害我的罪魁祸首找到了吗?”

  贺春舟说:“说是伯爵府二小姐当夜鬼迷心窍,得了癔症派人指使的,现在已经发了疯,被伯爵府送到乡下庄子里去了。”

  “伯爵府二小姐自小养在深闺大院里,即便蛮横娇纵,怎么可能下此毒手?”

  “表哥说的对,我也觉得。”

  季书冉鲜少被人这样奉承,脸上一红,“那实际上呢?”

  “那天夜里我去洗脸,见到裴二小姐与太子身边那位白衫公子在墙后密谋。他们发现了我,派人来追,我慌不择路,一时迷了路,所以才没及时回到表哥身边,害表哥被奸人所害。”

  贺春舟既生气又委屈,苦上心头,说话间又带了哭腔。

  季书冉拖着病体,还要安慰贺春舟这个哭包。

  又是许知白,季书冉实在不明白,自己与他除了穿书那天的巧合之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怎么会如此恨煞了自己。

  如今只要太子肯保许知白,那许知白想要杀了自己,就能追杀他季书冉到天涯海角。

  羊毛出在羊身上,季书冉现在不愿再躲了,躲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季书冉准备找个时机能和许知白谈谈,到底为什么这么恨自己,非要自己死了才肯罢休么?难道其中有什么误会?

  见季书冉半晌没有出声,贺春舟道:“表哥,我去杀了他。”

  法度不能制裁者,他来杀。

  季书冉眉头一跳,讶然看他:“不、不行,不能杀他。”

  贺春舟眉头深锁,“为何不能?”

  为何不能,总不能和他说,这个世界只是一个小说,而许知白是小说的主人公,一旦许知白死了,这个世界也随之荡然无存了吧!

  季书冉害怕因为许知白的死亡,世界也随之崩塌。

  他还想回家完成自己还没有实现的梦,也想给现代的父母尽孝。m.jieyidazhiye.com

  在没有找到回现实的路之前,季书冉不敢动许知白。

  季书冉只得无奈叹气,“他还不能死,他要是死了,我可就完了。”

  见他如此,贺春舟想到曾经听见的那些传闻。

  难道表哥当真爱上了许知白,一往情深至此,连对方要置他于死地,表哥也依然无怨无悔?

  贺春舟嘴唇微抿,心头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刺痛。

  “好,表哥你不想他死,我就不动他。”

  季书冉怎知贺春舟心中回肠百转,已经绕了这么大一圈子,也严重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伯爵府二小姐杀我未遂,竟然只是把裴二小姐送去庄子,再没有其他惩罚?”季书冉问。

  贺春舟道:“裴大小姐已经被裴爵爷另行指婚,要嫁与襄王做侧妃,说是冲喜。裴爵爷称病卸任,从此只剩一个伯爵的名头,不再上朝,也不插手朝堂之事。这件事就被翻篇了。”

  说这话时,贺春舟低着头,声音闷闷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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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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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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