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阮阮及采萍,一路随着李公公,不多时便到了宫闱门口。
秦修远一袭绛紫色官服,长身玉立在朱门前,他一见唐阮阮前来,清冷的脸上,隐隐露出笑意。
李公公将她们带到了秦修远面前,道:“奴才给大将军请安,尊夫人已带到。“
秦修远微微颔首,道:“有劳公公。”
说罢,他旁若无人地握住唐阮阮的手,唐阮阮与他相视一笑,无声告诉他自己没事。
秦修远也听说了六皇子和七公主生病一事,于是问道:“六皇子和七公主的病怎么样了?“
唐阮阮低声道:“方才已经喝了药,希望他们能尽快好起来。”
秦修远点点头,遂想拉着她往前走。
此时,却见一个太监急促奔来
“将军夫人请留步!”
秦修远和唐阮阮回头一看,唐阮阮有些疑惑,可秦修远却微微蹙起了眉。
这人面生,不像是皇帝身边的人。
那太监奔到他们面前,快速地行了个礼,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奴才给大将军和夫人请安了,皇后娘娘听闻夫人今日进宫,十分欢喜,想请夫人到翊池宫一叙。”
唐阮阮有些惊讶地看了秦修远一眼,顿时有些不安。
秦修远微微一笑,道:“不知皇后娘娘招内子去,可是有什么要事?”
太监似是没料到,秦修远还有此一问,他愣了一瞬,答道:“这……皇后娘娘未提及……”
秦修远打断:“既然没有要事,那请公公转告皇后娘娘,本将军的夫人今日不便,改日再来拜会皇后娘娘。”
太监一脸讶异,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急忙道:”大将军的意思,是要违抗皇后懿旨?“
空气静默一瞬,唐阮阮也有些诧异地看着秦修远。
秦修远语气依然平静:“公公,言重了。”
但脸色则肉眼可见地变冷了。
这公公听过秦修远玉面修罗的名声,生怕他一生气对自己动手,便也软了几分,道:“那将军夫人为何不去翊池宫?”
秦修远故作无奈,道:“本将的夫人刚刚从沁嫔娘娘处出来,并亲自为六皇子和七公主侍疾,还不知是否沾染了病气,此时怎能去见皇后娘娘?万一将病气过给了皇后娘娘,岂是你我能担待得起的?”
秦修远这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让太监能交差,又让皇后挑不出错来。
太监想了想,居然觉得有几分道理。
秦修远见他被说得松动了,又道:“请公公转告皇后娘娘,本将军先带夫人回去静养一阵,若真的无事,再去拜会皇后娘娘。”
说罢,他塞了一锭银子,给报信的太监。
太监本来左右为难,可手摸了摸这白花花的银子,便下了决心,道:“那奴才便如将军所言,去回话了。将军和夫人慢走……”
唐阮阮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原书中的皇后,并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且她刚刚从沁嫔那里出来,皇后便得了消息,可见在宫中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皇后的眼睛。
皇后和沁嫔又是对立阵营,她若是去了,又不肯站在皇后一边的话,肯定会得罪了皇后。
可是要论得罪……她看了看秦修远那一脸坚定,如今肯定已经得罪了皇后。
她看看那报信太监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李公公方才还没来得及走,这一幕也落到了他眼里,他全程当做没看见,静静立在一旁。
秦修远笑了笑,又道:“多谢李公公,护我夫人周全。”
说罢,塞了一锭更大的银子给了小李子。
小李子是牟公公的徒弟,也是皇上的近身太监。
李公公推辞道:“都是奴才分内之事,无功不受禄。”
秦修远却笑道:“谁说公公没有功劳?”他语气不容拒绝,继续道:“日后我夫人少不得还要进宫,请公公照拂一二。”
李公公眼珠子一转,随即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
在宫里活久了,有时候别人递过来一个眼神,他便知道是什么意思。
李公公便笑眯眯收下了银子,低声道:“承蒙将军看得起,奴才尽力而为。”
唐阮阮看着他们打了半晌哑谜,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
折腾了半日,两人终于踏上了回程的马车。
狭小的空间里,秦修远挨着唐阮阮而坐,一路上都握着她的手。
唐阮阮问道:“你怎么了?”
秦修远低声:“没什么。”
唐阮阮笑道:“为何我进宫,你比我还紧张?”
秦修远淡然一笑:“有时候,后宫的刀光剑影,比战场上的更厉害,时常杀人于无形。”
唐阮阮靠近他,娇嗔道:“你如此担心我吗?”
秦修远看她一眼,道:“我不担心你,担心谁?”
一想到她刚刚说,以后可能还要进宫给皇子公主做食物,他就有些头疼。
一方面是担心她的宫内的安危,后宫之中,皇后一党虎视眈眈,今日挡了一次,难保日后她不找唐阮阮的麻烦。
另外一方面……能见到她的时间,更少了!
秦修远思索着,凝神不语。
唐阮阮想起了方才的事,问道:“刚刚你和李公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秦修远不愿让她忧心,笑了一下,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唐阮阮嘟起嘴,道:“为何现在不告诉我?”
秦修远转脸看她:“你笨笨的时候,比较可爱。”
唐阮阮本来还在想事,被他这么一说,粉颊渐红,嚅喏道:“那我聪明的时候就不可爱吗?”
秦修远轻笑一声,道:“你聪明的时候,我不敢看你。”
唐阮阮秀眉微蹙,道:“为何?”
秦修远凝神看她,眼里有灼灼的光,突然一下伸手,撑住了她身后车壁,脸靠近她,道:“我会很想亲你。”
唐阮阮一愣,脸上的红就染到了耳根子。
秦修远说罢,便俯身下来,想要吻上娇花一样的唇。
就在马上要触及到时,唐阮阮蓦地想起了什么,一把将他推开!
秦修远被推得差点从座位上跌了下来,他一脸诧异:“怎么了!?”
唐阮阮一本正经:“我方才侍疾了,万一染了病气,会传染给你的!”
她面颊滚烫,心中默念……感冒病毒会随着唾液传播……
她一时之间有些汗颜。
秦修远静置了一瞬,又欺身上前,道:“我不管。不是说夫妻应该共患难么?”
唐阮阮无奈:“共患难一词哪里是用在这儿的!?唔……”
她还未说完,便猝不及防地被他的唇压下,不能再出声。
她被搂在怀里,还推搡了几下,然而力气都被他抽干。
两人唇齿交合,柔润互触。
马车一路颠簸,车帘随着微风起伏,每一次摇曳,都让唐阮阮有些心惊,生怕被人发现了车厢内的秘密。
他们随着东南方向一路出宫,将皇宫内的纷扰全部抛诸了脑后。
而翊池宫中的华服女子,却因唐阮阮的离去而大发雷霆。
文皇后早就打发走了音贵人,在翊池宫中候着唐阮阮。
然而报信的太监,却是一个人回来的。
此刻,她再也不想装出一副冷静持重的样子来,气得一下摔了茶碗。
“真是好大的胆子!连本宫的传唤都不听!?”文皇后气得面色阴郁,恨不能亲自将人抓回来。
在外人眼里,她是秀外慧中,端庄大气的皇后娘娘,甚少发这样大的火。
此时,吓得奉茶宫女和报信太监惶恐伏地,大气也不敢出。
她气愤中又思索了一瞬,问道:“她为何不来?总有个借口吧?”
报信太监唯唯诺诺道:“回皇后娘娘……秦将军说,怕秦夫人的沾染了六皇子和七公主的病气,若是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则是将您置于险境,他于心难安。”
太监此时只想大事化小,稳住文皇后的怒气。
文皇后嗤笑一声,道:“他以为是哄三岁小孩呢?本宫是这么好糊弄的么?!”
她原本想借此立一立威,却没想到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此时,她的贴身宫女腊月却道:“娘娘莫要气坏了身子,要教训这镇国将军府,日后有的是机会。”顿了顿,她又道:“其实秦将军虽然说的是托词,却也不无道理,这秦夫人从玉樟轩出来,万一真的染了病气,可怎么好?咱们的两位皇子时常在翊池宫进出,也是不能有半点闪失的。”
文皇后听了,稍微冷静了几分。
在她心里,儿子是比什么都重要。
她清醒了几分,问道:“元凯和元孟何时回来?”
腊月看了看时辰,道:“马上就晌午了,恐怕不出一刻钟便到了。”
文皇后点点头,又看了一眼伏地的两人,更觉厌恶,道:“还不快把这里收拾了!仔细等下扎着元孟!”
两人哆哆嗦嗦地起身,然后赶忙收拾了茶碗碎片……
收拾好后,宫女和报信太监一同退出了皇后偏殿,两人都长吁了一口气。
宫女来的时间不久,名叫云梅,她低声道:“张公公,方才真是吓死我了……”
报信的太监姓张,在宫里已经混了许多年,他看了这宫女一眼,道:“你也太没见过世面了。”
宫女云梅道:“平日里皇后娘娘看起来和蔼可亲,奴婢想着她应当是个好伺候的主子,这才托了人,将我调入这翊池宫侍奉茶水,谁知……竟还不如继续留在御花园侍弄花草呢。”
张公公嗤笑一声,道:“人心隔肚皮,看起来好的,未必是真好,这道理你竟不懂?在翊池宫当差,要小心的地方可多了!”
云梅有些胆怯地看着他:“还请公公提点。”
张公公今日得了一锭银子,又逃过了皇后训斥,心情很是不错,他饶有兴趣道:“既然你问了,本公公就大发慈悲地提点你一二。”
云梅连连点头。
张公公道:“你可知,这翊池宫中,最重要的主子是哪位?”
云梅歪着头想了想:“那自然是皇后娘娘啊!”
张公公却摇头,道:“非也。”
看云梅一脸疑惑的样子,他解释道:“这翊池宫中,最重要的主子,是四皇子。”
四皇子闵元孟是皇后幼子,比十三岁的二皇子闵元凯,小了三岁。
云梅问道:“为何是四皇子?”
她回想起四皇子,他似乎非常机敏,但是性格内敛,不喜说话,对大人也不讨喜。
且身子不太好,时常缠绵病榻。
张公公道:“这……我也不知道了,兴许是心疼四皇子的身子吧……”
其实张公公也觉得,皇后对四皇子比二皇子好得多,有时候连宫女太监们,都觉得文皇后有些偏心。
张公公又补充道:“所以,你得罪谁都千万不要得罪四皇子,若是四皇子喜欢你,你在翊池宫的日子才能好过。”
云梅若有所思道:“是,多谢张公公提点。”
云梅心中还是有些忐忑,她原以为文皇后身为世族贵女,又素有贤名,定是个好主子……她不由得有些忧心起自己的前程来。
玉樟轩。
“皇上,您可要在玉樟轩留膳?”
繁复的床帏层层重叠着,榻上的美人玉臂揽住闵成帝,呢喃问道。
外面天色已近傍晚,两人还温存着不想起床。
闵成帝勾唇一笑,道:“若是去了别人那里,她们总是要想方设法留住朕的,唯有你,每次还老老实实地问一句,怎么,不想朕留下吗!?”
沁嫔妩媚一笑,青葱一般的手指抚上闵成帝的胸口,道:“臣妾当然想皇上多陪陪臣妾了……可是皇上的后宫有三千佳丽,臣妾怎能如此霸道?若是一味留着皇上,其他姐姐怕是要生气了。”
她说得一脸委屈,一双美目满含秋水地看着闵成帝,显得晶莹无暇。
闵成帝淡淡道:“是不是皇后又欺负你了?”
沁嫔面上微怔,表情更是委屈,可语气却十分坚定:“没有……皇后娘娘没有欺负臣妾,她对臣妾很好的。”
闵成帝抬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道:”爱妃可不要欺君……嗯?“
闵成帝这话问得奇怪,好似他十分期待拿到皇后的把柄一般。
沁嫔佯装惶恐,语气却是娇嗔:”臣妾不敢欺瞒皇上……臣妾只是不想伤了……伤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和气。“
闵成帝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沁嫔低声道:“听闻……将军夫人出宫时,被皇后娘娘的人拦住了。”
闵成帝浓眉微拧,道:“为何?”
沁嫔道:“也是臣妾不懂规矩,请皇上安排了将军夫人进宫,却忘了请示皇后……”
她下午听牟谦身边的小李子说,秦修远和唐阮阮在宫门口被皇后的人拦了,便心中不快。
若是见个人皇后都要干涉,那她日后要做的事,岂不是寸步难行?她也要设法杀一杀皇后的锐气。
“想来是皇后娘娘觉得臣妾不通礼数吧,臣妾日后再想邀人入宫的话,定要先去请示皇后娘娘。”
沁嫔一席话下来,闵成帝已经面有不悦:“一个命妇进宫而已,难道朕还做不了主!?”
沁嫔道:“皇上莫气,是臣妾没有安排好,下次臣妾给皇后娘娘赔个不是,想来她便不会计较了。“
皇帝本就不喜文皇后,总觉得她表面看起来贤良淑德,可背地里却斤斤计较。
这句话更是戳了皇帝的怒点。
果然,闵成帝冷冷道:“不必去了,若她再为难你,你直接告诉朕便是。”
沁嫔听了,柔声道:“皇上!”
她倚进闵成帝的怀中,娇声道:“皇上对臣妾这样好,臣妾感念不已,只盼着能一生侍奉皇上。”
他眼见怀中的沁嫔柔顺娇媚,也自觉有些满意。
他抚摸着她的乌发,突然,想起了逝去的宁贵妃。
闵成帝记得,宁贵妃也有一头令人爱不释手的青丝,第一次见她,便是被她的乌发雪肤深深吸引了。
可惜她陪伴自己的日子太短……闵成帝怔怔想着和宁贵妃在一起的那些年,那是他此生最快乐的日子。
可当时宁儿在时,皇后也是表面恭顺,内心却妒忌不已,她不止一次地为难过宁儿。
想到这,闵成帝对文皇后的厌恶更是多了几分,要不是看在文家的面子上,他是瞧都不愿意瞧她一眼。
闵成帝揉了揉沁嫔乌黑的发,道:“你放心,朕一定会护你周全的。”
沁嫔乖巧地缩在他的怀里,嘴角漾起一抹笑。
宫里的傍晚,和宫外的傍晚,并无什么不同,都是夕阳西下,红霞漫天。
飞檐阁中,唐阮阮扔下了食谱,揉了揉眼睛,问道:“什么时辰了?”
采薇道:“小姐,再过半个时辰便要用晚膳了。”
唐阮阮点了点头,又问:“采萍呢?”
采薇道:“采萍自从回来便在院子里打扫,我叫她也不理,不知是怎么了……”
唐阮阮心中了然,道:“你叫她进来。”
过了片刻,采薇便拉着采萍进了卧房,唐阮阮道:“还在生气?”
采萍面色淡淡,语气却有些别扭:“没有,奴婢哪里敢生小姐的气。”
唐阮阮正色道:“采萍,你可知道,今日我为何要训斥你?”
采萍低声道:“奴婢不知。”
唐阮阮有些不悦,道:“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采萍一愣,抬眸看唐阮阮,发现她面色郑重,才收起了自己的小性子,道:“……小姐是怪奴婢得了一点赏赐就得意忘形。“
唐阮阮继续问:“还有呢?“
采萍有些疑惑:”还有什么?“
唐阮阮看她一眼,道:“我问你,你今天去的是什么地方?”
采萍直愣愣:“皇宫……”
唐阮阮又道:“不错,给我们带路的,是什么人?”
采萍有些莫名其妙:“奴婢……奴婢也不认识啊……”
唐阮阮沉声道:“对了,你看,我和你都不知道那带路的人是谁,他万一将你这话传了出去,说咱们镇国将军府恃宠而骄,目中无人怎么办?“
采萍有些愣,她倒是没想这么多。
唐阮阮继续道:“你可有想过,今日出宫之时,为何皇后要派人来找我们?”
采萍摇了摇头。
唐阮阮道:“皇后不喜沁嫔,若我们因照顾沁嫔的孩子而得了赏赐,还到处炫耀,那岂不是打皇后的脸面?你不会觉得她邀我们去,是单纯喝茶聊天的吧?”
采萍有些呆了,她是个直性子,想不到这些弯弯绕绕,一时之间也有些后怕。
她嚅喏道:“那小姐训斥过我之后,那太监还会到处乱说吗?”
唐阮阮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而且你又怎知,我们路过的地方,暗处没有别人呢?”
采萍抿了抿唇,终于知道了自己的错。
唐阮阮看着采萍,继续道:“祸从口中,你要切记,以后要谨言慎行。”
采萍听了,心中不是滋味,默默点头。
采薇也补充了一句,道:“采萍,在外面比不得府中,还是事事小心为妙,不然恐怕要给夫人和将军惹麻烦了。”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采萍一脸委屈地抬头,道:“好好!我知道都是我的错,你采薇什么都好,我却做什么都不对……我就是不如你!”
说罢,竟掩面哭了,然后一下跑了出去。
唐阮阮和采薇,都有些错愕。
采薇和唐阮阮一样,并不知道早上藏荷包一事对采萍造成的影响,她也有些不懂了,便道:“小姐,不如我去看看吧?”
唐阮阮无奈,道:“好,你去看看吧,我本也无意训斥她,只是做给李公公看的,只是她要明白这事的利害关系才好。”
采薇点点头,遂去追采萍了。
唐阮阮心中有些憋闷。
每当心情不好,她便想做些吃的,分散一下注意力,安慰自己。
她站起身,将卧房的门推开,见书房已经点上了灯,想必秦修远还在忙。
唐阮阮轻叹一口气,便径直去了小厨房,想看看还有什么食材。
食材框里,还有几个土豆、西红柿、茄子、五花肉等,她伸手翻了翻,还有些零星的豆角。
她想了想,这不是东北乱炖的固定搭配吗?
她一边回忆着东北乱炖的做法,一边怀念那丰厚的滋味,不由得有些期待起来。
乱炖的食材,处理起来是有些不同的。
茄子要切粗条,才能保证炖到后面不至于化了,土豆和西红柿切块,炖得越入味越好。
唐阮阮将所有的食材洗净,又快速地切好了以上食材,放到了碗中备用。
她拿起干净的豆角,细白的手指轻轻一拧,便将豆角掰成了一段一段的,仿佛掰开的食材,比切开的更有生命力,零零散散落在碗里,等着下锅。
准备工作做好后,她将锅里倒入了不少油,耐心地将油烧热,先下入了五花肉。
五花肉一入锅,才翻炒了几下,便炒出了勾人的油香,引得唐阮阮差点打了个喷嚏。
油脂很快便渗了出来,成为极好的底料。
随后,她又将西红柿倒入了锅中,和五花肉合到了一起。鲜嫩的西红柿,一沾热锅,汁液便被炸了出来,红色的汁液哼着歌,汇聚到锅里,十分红火。
香味正浓之时,唐阮阮又将生抽和老抽倒入了锅里,锅中发出了“滋滋”的声音,欢腾不已。
随后,唐阮阮又将豆角、茄子和土豆一股脑儿倒了进去,似乎一下把锅里的火力给压下去了不少。
唐阮阮有条不紊地继续翻炒着,将锅内的酱汁均匀地沾染到了新倒入的食材上。
待炒得食材有些发软之时,她又舀了一大碗水,一下倒入了锅中。
这锅食材,仿佛就像一家人,熟稔之后,还要经历更多,才可能真正融入彼此。
焖煮的火候,是十分关键的,她加了些柴火,然后便盖上了锅盖。
等水开了,再多焖上一会儿,便可以出锅了。
锅里咕咚咕咚地炖着,而她走出小厨房,看了看天色,已经全黑了。
空落落的院子里,没有看到一个人,不由得让人有些失落。
唐阮阮无声琢磨着采萍的话,心知,她恐怕不止是因为宫里的事闹别扭。
此时,采薇正拉着采萍,在后院里谈心。
“采萍,你今儿到底是怎么了?”
采薇柔声问道,她极少见到采萍这样情绪失控,也是意外得很。
此时的采萍已经冷静了不少,却仍然不想说话,道:“没什么。”
采薇蹙眉道:“采萍,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呢?你到底在气什么?”
采萍听了这话,心中更是不悦,便道:“是啊,有什么话不能直说,一定要瞒着我呢”
采薇一愣,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采萍终究还是忍不住了,道:“你为何和小姐有那么多悄悄话,却不让我知道?”
采萍忍了一日,还是不吐不快,道:“你们有事却不告诉我,可一旦我做错了什么,却一起来指责我……小姐是主子,我没资格怪她,可你呢?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好姐妹?”
采薇愣了一瞬,问道:“我们什么事瞒着你了?”
采萍抿了抿唇,道:”你们早上……在聊什么?“
采薇有些懵:“早上?”
采萍平日里看起来大大咧咧,实则是个敏感的姑娘。
采薇想了一瞬,明白了过来。
她叹了一口气,不得已拿出随身的荷包,递给她,道:“你说的是这个吧。”
采萍疑惑地看了一眼,道:“你们早上……在聊这荷包的事!?那你为何瞒着我?”
采薇无奈,道:“也不是刻意瞒着你……只是,这种事我总不能主动闹得人尽皆知吧。”
采萍听了,更加摸不着头脑:“什么叫这种事?”
采薇不想说。
可她不说,又怕采萍误会更深,便道:“这个荷包……是、是我绣给秦忠的……早上被小姐看到了,我怕你笑我,所以……才不告诉你的。”
采萍一愣,道:“什么?给秦忠的?”她急忙问道:“你和他……你和他相好了!?”
聊八卦果然是分散注意力的好方法。
采薇差点一口血喷出来,红着脸道:“你瞎说什么呀!我不过是帮他补补衣裳,绣绣荷包,哪、哪有你说的那回事!?”
采萍暂时忘记了心中不快,她追问道:“既然只是朋友之间的帮忙,你为何那么心虚?还不肯让我知道?”
采薇面上一热,道:“还不是……还不是怕你像现在这样,说风就是雨……”
采萍忍不住道:“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你们俩还挺般配的。”
采薇一听,随即问了句:“哪里般配?”
可话一出口,又有些后悔。
采萍没发现她的窘意,继续道:“秦忠踏实肯干,你聪慧细腻;他生得高大威猛,你生得娇美可人;他……”
“好了好了!”采薇听不下去了,这样羞人的事,她怎能这么直率地说了出来!?
采薇连忙收了话头,道:“总之,我和小姐并没有特意将什么事瞒着你,你自己想多了!”
采萍听了,又收敛了刚刚的八卦心思。
她沉默了一瞬,随之又道:“可是……小姐确实对你更好。”采萍脸上有些失落,她继续道:“采薇,我承认,我有的时候有些羡慕……甚至嫉妒你。”
采薇哑然,问道:“为什么?”
采萍低声道:“你聪明又细心,做事稳妥,从不出错,小姐连去益州都带着你。而我……总是毛手毛脚,今日在宫中,还差点惹了祸。”
她说着说着,头便低了下去。
其实采萍也知道自己今日不应该在宫中乱说话,可她回来被数落了,又觉得难受。
采薇微微一笑,道:“傻丫头,小姐难道对你不好吗?每次做了好吃的,知道你嘴馋,都是先给你。”
采萍听了,没有说话。
采薇又道:“小姐虽然没有带你去益州,但是她把唐夫人托付给你照顾,这难道不重视你?”
顿了顿,她又道:“你精灵古怪,每次和明霜凑到一起,都能逗得小姐哈哈大笑,这方面我从来都比不过你的……你自有你的好,何必要跟我比?”
采萍听了,抿唇一笑:“你真是会说话,我心里竟是舒服了几分。”
采薇又道:“小姐自小在学士府便过得不好,现在好不容易嫁镇国将军府,咱们更要好好守护着小姐,别让她被人欺负了去,若你因为这些小事便和小姐离心,她定要难过的。”
采萍听了,忙不迭地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不过是一时没有想通。”
采萍是个直肠子,心里藏不住话,说开了便好了。
采薇笑道:“那还不赶快去看看小姐!?”
小厨房中,早已香味扑鼻。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唐阮阮轻轻揭开了盖子
锅里咕咚咕咚地,汤汁被烧开,结成泡又迅速破裂,食材经过漫长的煎熬,终于酿成了一锅鲜美。
唐阮阮用铲子轻轻翻了翻,土豆和茄子已经炖得十分软糯,她洒了一把盐,又细致拌匀,然后便将乱炖锅端下了灶台。
这一大锅实在太多,唐阮阮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碗,于是她索性将锅抱了出去。
明霜在院子里,见唐阮阮抱了一口大铁锅出来,十分诧异。
她急忙上前,道:“夫人,您这是!?”
唐阮阮道:“这样吃,更有味儿!”说罢,让明霜找了块垫布放在了桌上,然后锅就稳稳当当地压了上去。
唐阮阮看了看,突然有种吃大排档的感觉,不由得有些兴奋。
她道:“去叫大伙儿来吃饭!”
如今,只要她下厨,便将飞檐阁的所有人都算上了,她实在是喜欢热闹吃饭的感觉。
铁锅里,多种食材的香味儿,都混到了一起,拧成了一股诱人的绳,将人一个劲儿地往桌前拉。
明霜和秦忠,很快便坐到了圆桌旁。
采萍本不好意思来,可采薇一直拖着她,硬生生将她拖来了院子。
采萍见唐阮阮和众人已经落座,有些扭捏地唤了声:“小姐……”
唐阮阮冲她一笑:”再不过来,就被明霜吃完了!“
明霜嗔道:”夫人!我哪有那么能吃……“
大家都忍俊不禁。
采萍也笑了笑,便随着采薇走了过来,唐阮阮一把拉过她,道:“坐下吃饭!”
采萍乖乖拿起了碗,采薇看了她这副尴尬样子,也有些好笑。
众人第一次,围着一口铁锅吃饭。
锅里的土豆、茄子、豆角和五花肉等热热闹闹抱成了一团,和而不同。
炖菜的香味儿醇厚绵长,仿佛吸一口都能扒下一口饭。
唐阮阮伸手,夹了一块肥瘦正好的五花肉,放到采萍碗里,道:“看看好不好吃?”
采萍一愣,随即听话地低头,夹起五花肉,轻轻咬了一口。
这五花肉炖得极烂,她还未开始嚼,就感觉已经化了一半,完全不会腻味。
浓郁的肉香中,隐隐带着一股豆类独有的醇厚滋味,酱汁仿佛勾了芡一般凝在上面,随着肉一起吞下,是加倍的味觉刺激。
这美味当前,吃着吃着,心中的别扭也去了大半。
采萍又夹起一根豆角,轻轻一咬,丰润的酱汁便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微微的甜再加上恰当好处的咸,让舌头应接不暇,沉醉其中。
她不由得连吃了好几根,碗里的米饭,也下去了大半。
唐阮阮轻声道:“好不好吃?”
采萍微怔,她侧过头来看唐阮阮,低声道:“好吃。”
唐阮阮点点头,道:“喜欢就多吃些。”
她没有提任何采萍的不是,而是和往常一样,将好吃的留给她。
此刻的采萍,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她想着,自己身为一个奴婢,哪有资格对着主子耍小性子呢?小姐非但没有怪罪自己,还叫她来吃饭……她有些懊恼,觉得自己太小心眼了。
采萍慢慢放下碗,试着开口:“小姐……我、我下午不是不是故意发脾气的……“
她越说声音越低,唐阮阮却听得清楚,她早已明白了怎么回事。
唐阮阮道:“无妨,我之前说你,不过是怕你惹祸上身,你懂了其中关窍就好。”
顿了顿,她又将声音提高了些,道:”无论是采萍,还是采薇,抑或明霜和秦忠,我们日日坐在一起吃饭,就是一家人。“她继续道:”一家人就要相互信任和理解,你们每一个人对我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独一无二的。“
采萍怔怔听着,眼圈有些红。
她之所以太想得到唐阮阮的认可,就是因为一直视她为自己最重要的人。
唐阮阮继续道:“无论未来,镇国将军府如何,你们都是我和将军的家人,你们学会保护自己,就是在保护镇国将军府,明白了吗?”
众人一脸郑重地点头。
唐阮阮微微一笑,道:“吃饭吧!”
采薇用胳膊捅了一下采萍,低声道:“你看,小姐又给你夹菜,我都没有呢!”
采萍微微一笑,道:“让秦忠给你夹啊!”
采薇本想揶揄采萍一把,没想到被她闹了个大红脸。
秦忠没有听清前面的话,却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不明所以地问道:“怎么了?”
采薇急忙道:“没什么……”
采萍却捂着嘴偷偷笑,她知道了采薇的小秘密,心中有些得意,不由得起了做红娘的心思。
秦忠舀起了一勺乱炖,倒入了碗中,白白的米饭被迎头浇下一勺酱汁,然后他用筷子,将土豆戳碎,嵌入了饭里,又把酱汁和米饭一起搅匀。
采薇看了他的吃法,有些好奇,问道:“你为何如此喜欢拌饭?”
秦忠“嘿嘿”一笑,道:“小时候经常饿肚子,偶尔能吃顿饱饭,也没有什么菜,所以习惯了用汤汁拌着吃,更有滋味。”
采薇听了,顿觉有些心酸。
采萍却道:“哎呀,秦忠,采薇最会做带汤汁的菜了……”
采薇轻瞪了她一眼:“别胡说……”
采萍笑得更开,道:“我才没胡说,秦忠,你就说采薇的手,巧不巧?”
秦忠面色一红,道:“是……是我见过手最巧的姑娘了。”
采萍点点头,道:“若是谁娶了采薇,那真是有福气喽……”
秦忠一愣,随即露出憨厚的笑:“是啊……”
采薇在桌子下掐着采萍的大腿,她一脸夸张地叫起来:”采薇,你为何掐我?难道人家秦忠说得不对吗?“
唐阮阮看着她们闹来闹去,不由得也抿嘴笑了起来。
采薇却肠子都要悔青了,好端端的,她为何要告诉采萍这个大嘴巴,自己和秦忠的事!?
秦忠看唐阮阮干坐着,却并没有动筷,问道:“夫人,您为何不吃?”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今天有人夸我,明天就继续三更,哈哈哈哈哈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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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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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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