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云霆怔了几秒,一把将她抱住,无声地抱着,忽然不知道说什么能安慰到她。

  纪成双感觉天旋地转。

  浑身被一股冰凉灌溉,身体抖得厉害。

  极大的悲伤充斥着她的身心,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不断地往外掉。

  她双手紧紧抓着厉云霆胸口的衬衣,埋头在他胸口,把他胸前的衣服哭湿了一大片。

  纪成双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哭声哀戚地说:“奶奶走了,我再也没有奶奶了……”

  厉云霆的心脏狠狠揪紧,心疼得不得了。

  失去亲人的滋味,他比谁都了解。

  奶奶走的那年,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几天几夜不吃不喝。

  他太能理解这种感觉了。

  厉云霆用力抱紧她,声音低低地安慰:“奶奶去找爷爷了,她会和爷爷在天上一起守护你们。”

  纪成双哭得伤心不已,无助得像个孩子,哭声含糊地说:“我要见她,见她一面。”

  厉云霆的心揪紧,手掌在她后背轻轻摩挲安抚,“好,我送你去医院。”

  松开怀抱。

  厉云霆为她擦干眼泪,驱动车子迅速赶往医院。

  一路上,纪成双不安地捏着双手。

  身体瘫软无力,像被抽走了灵魂似的。

  没一会儿,他们赶到医院。

  厉云霆来到副驾驶,打开车门,扶她下车。

  脚刚落地,她的身体便软了下去,站都站不稳,整个跌入厉云霆的怀里。

  厉云霆搂紧她的肩膀,想要抱她走,却被她拒绝了。

  “不,不要,我可以的。”

  纪成双声音哽咽,眼神充满悲伤却坚定。

  脚步犹如千斤重,一步步艰难地走向医院大楼。

  厉云霆抱紧她,生怕她摔倒,半架着将她扶到太平间。

  门外,傅湘文和纪成欣都在。

  她们哭得眼睛红肿,脸上泪痕干了又湿,身上透出浓浓的悲伤。

  纪成双来的时候,还抱着一丝希望,奶奶没死。

  可看到她们的这一刻,彻底绝望了。

  “奶奶呢?”纪成双看着她们问,开口是颤抖的哭腔。

  傅湘文捂嘴哭,“在里面。”

  纪成欣红肿的眼睛看着纪成双,哭着说:“成双,奶奶没了。”

  纪成双感觉脑子嗡的一声。

  天旋地转的感觉再次袭来,刚止住的眼泪又再夺眶而出。

  “我要看看她……”

  纪成双的眼泪拼命往下掉,艰难地抬起脚。

  可她身体瘫软无力,才刚走一步,就摔在了地上。

  “成双。”

  厉云霆俯身搀扶,却被她推开,眼神无比的倔强,“我自己来……”

  她使劲从地上站起,目光看向太平间的大门,咬着牙,让自己努力平静下来,一步一步,艰难地走了进去。

  厉云霆跟在她身旁,生怕她受不住打击。

  纪成双步伐缓慢地来到高高的床架前,白布遮挡了躺在床上的身体。

  纪成双哭得麻木了,站在床架旁,小脸苍白,眼神呆滞。

  工作人员朝厉云霆看了眼。

  在厉云霆的点头示意下,缓缓掀开白布,奶奶苍老灰白,全无血色的脸呈现在他们面前。

  纪成双的情绪彻底崩溃,扑到奶奶的身上,抱着她的手臂摇晃,“奶奶……你起来,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她苦苦哀求着,可奶奶没有给她一点反应,身体冰冷得犹如一座冰雕,没有一丝温度。

  纪成双悲痛欲绝,眼泪再次拼命掉落,整个趴在奶奶身上,哭得像个孩子。

  她想再抱一抱。

  以后,就再也抱不到了。

  厉云霆眉心紧拧,胸口堵得厉害,看着她这个模样,心脏疼了一阵又一阵。

  恨不能替她承受这一份痛苦。

  纪成双抱着奶奶哭了好久,直到哭累了才松开。

  她想让奶奶走得安详一些,再这么哭下去,奶奶该心疼了。

  她直起身,把白布重新盖回去:奶奶,你安心走吧,你那么爱爷爷,现在已经跟他团聚了吧。

  纪成双浑浑噩噩走出太平间,眼睛肿得像对核桃。

  纪成欣见她走出来,红着眼睛哭声说:“对不起……是我没看好奶奶,对不起……”

  纪成双鼻子一酸,刚止住的眼泪,又差点掉下来。

  她垂下眼眸,哽咽地说:“不是你的错,是奶奶的选择,她一定很想爷爷,所以去找爷爷了。”

  纪成欣心里难受,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可是,可是奶奶故意把我支开,她就从窗户跳下去了……都怪我,是我没看好她。”

  她自责得要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纪成欣性子很要强。

  可遇到这件事,整个人也崩了。

  奶奶死了,谁都接受不了。

  看她哭成那样,纪成双伸手把她抱住,心里再难受,还是安慰她,说:“你别怪自己,奶奶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心疼的。”

  纪成欣彻底绷不住了,紧紧抱着纪成双嚎啕大哭。

  见她哭了,纪成双的眼睛再度湿润。

  可她没哭。

  她怕奶奶心疼。

  奶奶那么疼她们,一定会舍不得的。

  傅湘文看着抱在一起的姐妹两,低下头,偷偷抹了把泪。

  这一幕,任谁看了都难受。

  厉云霆的目光凝在纪成双脸上,她身体单薄瘦削,眼神里透出浓浓的悲伤,却坚强得令人心疼,看得他心脏揪着揪着的疼。

  她太好了。

  明明自己也难过,甚至连站都站不稳,却还在安慰着别人,永远在为别人着想。

  美好善良地令人心疼。

  让他很想很想,一辈子都护着她。

  厉云霆走远几步,打电话给助理,帮忙操办奶奶的身后事。

  老人讲的是落叶归根。

  奶奶的遗体被送回老家宗祠,棺木就放在宗祠的正中央。

  傅湘文打电话通知完亲戚,同宗邻居知道了,自发过来帮忙。

  一个跟奶奶差不多年龄的老太太,对白事规矩比较了解,便给傅湘文指点安排。

  很快,厉云霆根据老太太的意思,请来专业的丧葬团队,其中包括几个专业哭娘。

  一切安排妥当,天也渐渐黑了。

  亲戚们赶来,清一色穿着白色丧服,跪在祠堂外哭丧。

  法师让纪成双和纪成欣两个孙女给奶奶换寿衣。

  看着奶奶一动不动躺在棺材里,纪成双心里又酸又痛。

  换完寿衣,仪式随着唢呐声响,正式开始。

  法师嘴里念念有词,他念完一段,唢呐和铜铃就会同时响起几声,哭娘也会在这时,越哭越大声,哭得悲戚哀婉。

  纪成双和纪成欣换上丧服,跪在棺材左下侧。

  她们不懂哭娘们的哭法,眼泪却一刻也没停过,哭得肝肠寸断。

  厉云霆陪在纪成双身边,手臂上缠着守孝的白布,一同跪着。

  丧事进行了一整夜,一直到第二天凌晨。

  纪成双哭累了,人也渐渐木讷。

  从昨晚开始,除了哭,她一句话也没说,从昨天开始,一直不吃不喝,十分令人担心。

  厉云霆扶她回屋。

  这栋房子,是小两层的老式小楼。

  厉云霆目光心疼地凝着她,说:“我去端点吃的来,你等我。”

  纪成双一言不发,眼里黯淡无光。

  厉云霆一走,纪成双来到爷爷奶奶以前住的房间。

  房间里,仍是原来的模样。

  一张暗黑雕刻龙凤的实木大床,床脚下是一张老式梳妆台,台上还有一把木梳子。

  爷爷经常会用这一把木梳子给奶奶梳头发,挽一个低低的圆发髻。

  七岁之前,纪成双一直和爷爷奶奶生活在老家。

  爷爷奶奶很疼她,在村子里住的那些年,爷爷手里总是拿着个烟斗,经常带着她去邻居家窜门。

  爷爷很高,足足比奶奶高两个头。

  爷爷是那个年代难得的高知,奶奶出身名门,后来家道中落,嫁给了爷爷。

  村里的人每次见着她,总会跟她说,说爷爷奶奶是村里出了名的俊男美女。

  奶奶一生,性子温婉文静,爷爷看奶奶的眼神,总是那么温柔宠爱。

  他一定爱惨了奶奶吧。

  奶奶失去爷爷这些年,又该是多痛苦煎熬?

  想到这些,纪成双心如刀割,拿起梳子放在胸口,难受得直哭。

  爷爷奶奶团聚了。

  可她,再也没有爷爷奶奶了。

  厉云霆端着饭菜回到房间,发现她不见了,急忙找了过来。

  看她哭得肩膀抖动,厉云霆心脏狠狠刺痛了一下,一把将她抱紧,下巴抵在她额头上,极温柔地安慰,“奶奶一定不想看见你这么难过,乖,别哭了。”

  纪成双心里痛极了。

  哭了一夜,还以为眼泪都掉干了,却还是哭湿了他的衣服。

  她太难受,太痛苦了。

  那种疼痛,一点点渗透她的心脏,令她生不如死。

  听她哭声悲痛,厉云霆心脏紧紧揪着地疼。

  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刺刺的,心疼又无力,只能陪在她身边,给予安慰。

  一楼大厅,傅湘文在收拾桌上的碗筷。

  一个嘴碎好事的亲戚大妈贴上来,没有帮忙,而是阴阳怪气地说:“我看成双的丈夫现在看起来还挺健康的,应该不会再有什么病了吧?当年成双给他捐肝,又嫁给了他,年纪轻轻的,可别后面又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言下之意,傅湘文听得清清楚楚。

  当年成双嫁给一个病秧子的事,在亲戚之间流传,虽然不知道是厉家,却知道对方是个有钱人。

  大妈家里两个女儿,个个嫁的不错,所以跑这秀优越感来了。

  她唉声叹气说:“其实呀,如果自己有本事,要找个优秀的男人嫁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然身体一个不好,就要守活寡了。”

  傅湘文毫不客气地怼道:“成双长得好看还有本事,姑爷又帅又有钱,感情不知道多好,婆家人又个个疼她,这次奶奶出事,婆家那边直接给了一百万,姑爷又亲自过来尽孝,跟着忙前忙后,这个女婿,那是怎么看怎么好,关键是,对我闺女百分百一条心,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比的。”m.jieyidazhiye.com

  输人不输阵。

  她怎么都不会让自己闺女被人笑话。

  更轮不到这些八卦亲戚指指点点!

  大妈脸上表情凝固,不甘心地说:“我怎么听说,好像老太太就是为了阻止成双离婚,所以才跳楼自杀的?”

  傅湘文怒不可遏,吼了一嗓子,“放屁!你听谁说我闺女要跟姑爷离婚的?你见过谁要离婚了,感情还这么好的?”

  亲戚大妈被吼得头皮都麻了,脸上堆着笑:“可不就是,这些话可不兴说,一个个都不盼人好的,你也别跟这些人计较,消消气昂。”

  说完,悻悻然走开了。

  傅湘文气得胸口疼。

  心里一酸,眼泪险些掉下来,这老太太也真是,哪能用这种方式呢!

  纪成双眯了不足半个小时就起来了。

  厉云霆想让她多睡一会,她极轻地摇摇头,“不了,睡也睡不踏实。”

  下了楼。

  仪式继续。

  厉云霆陪着她,她去哪,他都跟着,保持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才放心。

  纪成双哭累了,心也累,人都是麻木的。

  法师让干什么,她就跟着干什么。

  又持续了一个小时,烧完纸扎的贡品,法事正式结束。

  接下来,合上棺材板,要将棺材抬送出村口,送去火化。

  抬棺人将棺材抬起,亲属跟在棺材两侧,一路相送。

  厉云霆扶着纪成双走,每走一步,都觉得脚步沉甸甸的,犹如灌了铅。

  送到村口,灵车已经在等待。

  抬棺人将棺材抬上灵车的那一刻,纪成双彻底崩溃了,哭喊着冲上去,“奶奶……你别丢下我,别不要啊,奶奶……”

  灵车门被关上,驾驶而去。

  “奶奶,奶奶……你醒过来好不好……奶奶……”纪成双跑在后面追,眼泪在脸上肆虐,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一边追一边擦眼泪,可灵车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路的尽头。

  纪成双的心好疼,思念的情绪铺天盖地汹涌袭来。

  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奶奶了,她害怕又无助,脚下一软,重重跌坐在了地上。

  她哭得声音嘶哑,眼睛一直看着灵车消失的方向,嘴里一直苦苦呢喃着:“奶奶,你别走,别丢下我。”

  厉云霆追上来,心疼地拥紧了她,下巴抵在她头顶上,低哑的声音一遍遍安慰道:“奶奶走了,以后还有我陪着你,你要振作起来。”

  纪成双紧紧抱着他的手臂,哭得像个孩子。

  奶奶走了,再也不会回来。

  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个疼爱她的人。

  厉云霆心脏紧紧揪着,在她后背上的大手,微微用力,想把她揉进骨血里,眼神漆黑隐忍,对于她的痛苦,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此时。

  村口对面的电线杆下,站着一道劲挺笔直的身影。

  他很高,将近一米九的个头,穿着一身白色休闲运动装,戴着白色的鸭舌帽,微微低着头,脸上黑色的口罩显得几分突兀,却完美地将整张脸隐藏了起来,只露出一双锋锐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厉云霆感受到犀利的注视,循着目光看去,看见站在电线杆下的白色身影,心口猛地咯噔一下。

  这个身影,好熟悉!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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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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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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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他很眼熟免费阅读.https://www.jieyidazhiye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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