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不知何时存在、缘何存在的遗城,背倚苍莽山岭,悄无人息,唯有清风一缕,若存若亡,绕城徐徐。高大城门之上,残旧的横楣悬挂石匾,题写着三个笔锋冷劲的大字:背岭城。
孤城背岭,荒岭背城,悠悠不知春秋。
忽来风吹山野,一缕幽暗气息凭空踏入背城岭,随即便见到仍是包覆在一袭黑衣下的御师身影浮现,似幽似幻,虚实之间,落在背岭城前。
青石城门半开半合,御师的身形却停了下来,翻手取出一只不过半个巴掌大的铜螺,屈指望空一弹。铜螺借力,滴溜溜直入绕城清风之中,登时一震,吹出了一股奇异的玄音。而随着这股玄音音律漾开,绕城之风竟以肉眼可见的频率慢慢停息,终至归无。风一定,城中至高悬楼上覆盖下一层莹莹白光,传出了玉墀宗的声音:“你回来得快了。”
御师这才迈步入城,城中道路同样曲折幽深,但他丝毫不受影响,步速极快。不过片刻,就已来到悬楼。厅堂中白光犹未彻底湮灭,白玉舆台置于正位,玉墀宗姿态随意,倚坐其上,手中把玩的,正是随城外风阵撤去时一同消散的小铜螺。
御师走近几步:“非但回来快了,还曾动过手,想来也瞒不过君。”
玉墀宗哼笑一声,将铜螺抛还给他:“看来冥迷之谷此行,不如想象中顺利。”
“不算顺利,但也称不上不顺。”御师的口气不以为然,“毕竟让一群脑子都还没长出来的骨头体会人谋之意,还是难为它们了。”
玉墀宗被他的形容招惹得一笑:“既然如此,又为何动手?”
“道理不通,诉诸武力,对冥迷之谷的骨头架子们来说,也是一种诚意。”御师将一直掩在衣袖下的另一只手伸出,肌骨劲秀的手掌上,赫然有一丝深邃幽暗的力量波动还未散尽。玉墀宗轻“唔”了一声,随手隔空一拈,将这丝力量摄去,在指间稍加捻磨:“化生自魔尊本源的力量,不俗。”
“就是这份不俗,让君势在必得么?”
玉墀宗拍了拍手,将残力如尘埃拍散:“昔日赤海魔行,动荡炼气界东陆北陆,北海魔尊魔焰滔天,到底不也被神京七祖斩落东皇剑下?如今残脉遗泽,岂能与全盛时相论,尽得犹嫌不足,岂堪他人分润。”
御师闻言轻笑:“君手握不世玄功,若再得冥迷之谷的魔尊本源相合,魔尊遗泽便尽入囊中。如今东皇剑虽在,碧云天已无七祖,炼气界不过君指掌间一物耳。”
玉墀宗闻言,以手拄颔,玩味道:“听你之言,魔尊本源倒也似就在你指掌之间……说罢,你打算如何摆布冥迷之谷的那些骨头?”
御师悠然道:“我怀君之诚意前去,纵然冥迷之谷的态度不尽人意,又何妨以德报之。”他笑了笑,“冥迷之谷久绝人世,不知当今炼气界应劫,道消魔长乃大势所趋,我自要如实相告,使其免于与此现世良机失之交臂。而久前培育的那窝噬魂妖蛇已然豢养成了气候,妖蛇所凝魂珠,于魔尊功法乃大补之物,只要他们肯出谷一探,相信一见便知妙用。届时宾主之席,自然易换。”
“投其所好,驱虎吞狼。”玉墀宗缓缓咂品其中滋味,颇为满意,“精巧的手段。”又道,“你手握百御纲,尽可便宜行事。”
御师点头:“此事我已有谋划,与冥迷之谷结盟之日,君可静期。”
“结盟。”玉墀宗哼出了一声,随即莞尔,笑叹道,“不错,是结盟!”
朱络大约是在三里村住得久了,连带着对这里的四季气候也摸得透彻明白。就在最末一场秋雨落后的第五天,起身时便觉天色格外有些阴沉。而待到披了衣服往院中汲水时,才一推开门板,西北风卷着无数冰粒似的细小雪珠,打着旋就兜头扑了过来。躲闪不及,顿时满鼻满脸,都是清新寒冷的雪气,更被一口风呛住了,扭头便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随后就听到剑清执的声音从里间传来,还带着几分刚睡醒的倦意:“怎么了?”随后衣裳脚步声窸窣响动,大约也是要出来看个究竟。
朱络忙道:“多穿几件厚实的衣服!”又追在后面解释,“下雪了。”
屋里声响一顿,“嗯”了一声。又过了一阵子,剑清执迈步出来,当真于日常衣服外,添了件轻暖却厚实的棉裘。这棉裘还是几天前朱络当了玉簪,顺路给他添置的,不想立刻就派上了用场。剑清执在这半个月中气色已是养得好了许多,小半张脸裹在宽大的衣领中,倒比平日一副冷肃清淡的模样平易近人了不少。只是瞥了朱络一眼,目光仍是凉凉的:“只说别人,你自己怎么不多穿点?”
朱络“嘿嘿”一笑:“这点雪珠算什么,往年更大的片儿雪的时候,我也是随便走来跑去没得阻碍!”一边就提起水桶,脚步轻快的往井边去提水。屋门在他身后响了一声,重又被风推上,但还是有许多星星点点的雪沫被刮了进来,零零片片落了一地。剑清执站在那看了一会儿,弯腰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在一粒雪珠上一点,薄薄的雪色顿时化成了一点儿冰水,蹭上指腹,不觉寒冷,倒是十分清凉沁人。
只是还没等他将指腹上的这一点水渍抹去,门外“砰”的一声响,眼看着前脚出去的朱络,又提着个半满的水桶蹦跶着跑回来,向灶台边一丢,就原地团团转着甩起手来,连连吸着凉气,又是好笑又是狼狈。
剑清执当真也就不客气的笑了一声,这才抢白道:“往年你有修为在身,寒暑不侵,如今可是没了。你记得旁人,却不记得自己么!”
朱络还在那边跳着脚,听他这样说,却立刻笑道:“照顾小师叔的话,自然是要排在我前头的!”
“……”剑清执顿时微一皱眉,只是下一瞬,两只冰红的爪子已经递到了眼前,一并来的,还有朱络卖着惨可怜巴巴拖长的声音:“小师叔,你看……”
剑清执登时便想转身就走,但还冒着寒气的两只手摆在眼皮下面,扎眼红着,到底不能视而不见,犹豫了下,还是伸手团团捂住了,一边指尖灵活,揉过各个穴位关节,为他活血驱寒。
朱络自是被他揉得惬意,手上针扎般的麻痒胀痛一点点消褪,随之清晰起来的,是剑清执手掌的温度和触感,暖而柔软,又不失力道的稳稳搓揉过一寸寸皮肤。他干脆半眯起眼睛,人也追索一般不自觉的靠过去几分。然而那温暖的接触顿时也猛的一撤,剑清执不动声色的退开一步,负过手看着门外轻雪飞舞,淡淡道:“手上要是不疼了,就快去烧水洗漱吧。”
“唉唉唉,好好好!有事自然是我服其劳啊!”朱络甩了甩空荡荡的手,轻快的一转身去灶下生火。蹲下划拉着柴火,边道:“忽然催得这么急,莫非今日有什么事要做?”
剑清执站在他身后,“嗯”了一声:“静养半月,身上的伤势已是无碍,被封禁的真元修为亦隐隐有恢复的征兆。左右无事,难得遇雪,想要出去走走。”
朱络仍是稳稳的往灶下添着柴,轻笑出声:“原来是小师叔今日心情好,想要出门溜达散心,这倒是好事!”
“你要同去么?”
“我?”朱络一顿,随后语气显而易见的欢喜起来,“自然自然,小师叔要去哪里?我定当相陪!”
既是出门闲逛,倒是不拘在什么时辰。两人洗漱了更衣,又简单吃过早饭,外头零零落落的雪珠已经停了,一股透寒的清冷空气中夹带着雪湿,倒比平日里更觉得清新舒服一些。
剑清执很是满意这般的天气,坐在窗边看了一刻,起身整理衣着。将丹霄剑一并取过来,结束在了棉裘之下,就要推门出屋:“走吧!”
朱络落后他几步,站在门里忽然笑起来:“小师叔,你又哄我!”
“嗯?”
剑清执扭头,就见朱络也正取了寸心绕在腰间:“只怕这不是要散心,而是要去发现赤明圃门人残魂之处的荒林吧。”
被一语道破了用意,剑清执也并没什么瞒着他的心思,很干脆的就点了头:“此事蹊跷,亦为隐患,早晚需去一查。”
“就知道以小师叔的性子,定然无法坐视不理,那我也自然只能舍命陪君子喽!”朱络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不过脚下倒丝毫不慢,几步跟上去,反手关了房门。
剑清执却站住了,目光落在他身上,很是认真道:“你顾好自己即可,若有什么变故,尚有我在。”
朱络一愣,但随即笑出声:“有小师叔在,便是定心丸、保命丹……我记得了!”
说起来,这还是自剑清执到三里村后,第一遭踏出朱络家的院子。冬雪之后,少有村民在外走动,地上遍铺着薄薄一层细雪,一脚踏上去,就无声无息的化了,留下一个浅灰黑色的脚印。甚至还带着点那么微微柔软的触感,像是走在什么细绒的毡毯上。
只可惜这毯子并不暖和,还带着湿滑和冷气,无孔不入的要往衣衫缝隙里钻。两人一步步走得很是小心,大约是谁也不想在对方面前滑倒跌上一个跟头,因此速度也显而易见的慢了下来。并不算太大的村落,足足走了快两刻钟,才远远望见了冻波不翻的村西小河。
朱络将手向前一指:“过了河,再走上两三里地,就是出事的杂木林了。”他说着话一转头,却见剑清执没瞧着自己指出去的方向,反而在扭头打量他处,一连看了数眼,开口问道:“那是什么所在?”
循其所指望去,原是路旁一座低矮土房,坐北朝南的建制,中规中矩,只是屋梁门柱都十分矮小,大约只够八九岁的孩童弯腰出入。屋前也不见门板等遮掩物,黑洞洞的门户,隐约瞧见里面不过一间屋子大小,倒是门口安了一具三尺长宽的石槽,里面似有积物,但当下俱被薄雪所掩,难以分辨。杰伊文学网
剑清执从未见过这般好似搭起来戏耍的小土房,也不觉得三里村的哪户村民家有这般闲心玩性。再定睛细看,他修为虽禁,目力犹在,却见那土房一带,地理正中,阴阳和泰,乃有几分仙灵气韵隐含其中,虽是低檐草舍,自有气象。这般越看越是生奇,索性驻了足,唤朱络释疑。
朱络一看之下,登时笑起来,挪谕道:“小师叔平素不染俗尘,想来不曾见过这所在……这是村里的土地祠堂,家家虔心供奉,要保这一方水土平安呢!”
“土地祠堂?”剑清执这才恍然,“难怪……原以为供奉神祇之处,该有肃穆高堂,不想却是这样简陋的屋舍。但此处地气灵气皆足,想来其受村民供奉,亦有所庇馈,凡人仙家,入乡随俗,也是自然之理。”
朱络笑道:“小师叔想得多了,村民百姓,哪里晓得那些阴阳天地之道,不过是尽其力成其事罢了。你若往那些富裕多人的村镇城池中去,未尝没有金碧辉煌,几进几出大院落的土地祠庙。只不过泥塑瓦雕也是神佛,金身玉铸也是神佛,灵验与否,还看其心。”
剑清执点点头,忽道:“那你可曾也拜过这土地,求过平安?”
“我?”朱络微微一顿,仍是笑着道,“在下这般的人,还妄求什么平安!小师叔,走吧,前面不远,就可过河了。”
见他方式粗劣的岔开话题,剑清执眉头微微一动,但也没再说些什么。两人恍如刚刚几句对话根本不曾存在过,复一前一后,往河边走去。只是这短短一程,皆是沉默,再未有人开口。
对岸荒林,除了入冬后更加萧瑟冷清,与一个多月前并无太大的区别。朱络二度重来,熟门熟路,一路指点给剑清执看哪一处曾是鬼魇现身,又哪一处刻下过风雷之阵。但即便他记忆得分毫不差,如今也不过空荡荡的荒土地面,草木衰败凋零,全无什么恶斗的痕迹留下。
他说得仔细,剑清执听得也颇认真,一路走来,渐渐入了荒林深处。大片枯萎的野草被西北风吹得偃伏一片,但犹可没过小腿上下,却越是茂密,越觉荒凉,人兽绝迹。
朱络看了看周遭,笑道:“自打出了那事,虽说我用狼尸糊弄过去,到底肯来这边林子的人还是越来越少了。不然这大片的荒草,正可割了回去当做冬日里的烧柴。搁在往年,人丁单薄手脚不快的,怕还抢不到呢!”
剑清执自然不关心烧柴不烧柴的事情,只是还是忍不住一眼又一眼瞥往荒草丛中,隐约觉得哪一处有异,却又一时难明。朱络观他的神色,大约猜测着干脆也去拨弄那些荒草:“有什么不对么……嗯?”
随着一片草叶被他压下去,枯黄的颜色下面,似乎有些不同的颜色一晃又没。剑清执比他动作更快,一步跨过去,袖子一甩,拨开了一大片草梗,现出下面被掩盖住的东西,一眼觑得清楚,顿叫两人齐声诧异。
那掩在没腿荒草下的,竟是几具野狼的尸体,约有了些时日,但因天色渐渐冷下去的缘故,还未彻底腐烂。黑色的皮毛与烂红黄白的腐肉骨骼混在一处,虽说气味被雪气冻凝了大半,也还是有隐隐的恶臭涌出,嗅在鼻中,看在眼里,皆使人作呕。
朱络反应得快,一拍手想了起来:“这该是我后来发现的那几具狼尸,村里来人看过也就未再理会,原来是被他们丢在了这里。”
“鬼魇身边的恶狼魂魄?”剑清执不嫌弃腌臜,皱着眉低头打量那几具残尸。“你说此地只见狼尸,却没有那名赤明圃门人的尸身,想来这几头野狼是被鬼魇恶气所伤,而非亡在背后作恶之人手上。”
“有那般手段之人,也不屑于亲自动手杀几头野狼吧!”朱络笑笑,干脆把袖口撸起来,动手去拖那几头狼尸,“小师叔,你往外头等着,我拖出来给你细看……”
他一弯腰,也不怕脏臭,伸手攥住了一具狼尸还没腐烂的前爪。只是才一用力,一声骨骼摩擦的涩响,硕大的狼头却先从白花花的颈骨处折断了,一股肉眼可见的青黑恶气,比之腔子里涌出的恶臭气味更快,兀腾而起,扑面涌来。
“退开!”比恶气更迅速的是剑清执,一步迈前的同时,甩袖一推。朱络脚下一个踉跄,被撞出了荒草丛,险险跌了个五体投地。只是当下他也顾不得这个,慌忙站稳了转身扭头:“小师叔!”
回身所见,青黑恶气虽只是细细一缕,却仍带侵蚀恶性,只这眨眼间,已攀上了剑清执之身,宛如黑蛇,盘旋欲噬。剑清执困束其中,却是面色冷然,甚至见朱络一副要反身再冲回来的架势,尚能厉声一喝:“别过来!”顿了顿,又刻意的重新放缓了语气,“我没事……”
朱络被他喝得不由自主一停步,随后才看清楚,剑清执周身,淡淡泛着一层明亮的霞彩,虽看似轻薄,却又如铜墙铁壁,将青黑恶气坚拒在外,不得侵身。他轻轻抽了一口气,有点自嘲般笑了一声:“是我愚钝,竟忘了丹霄与你同源而出,剑意护主,念动即可防身,本不需什么真气修为催使!”说罢,静退一步,安心旁观。
剑清执似未在意他说了什么,喝声之后,干脆又抬腿将另外两具狼尸的脖颈也都踢折,果然亦有同样的青黑恶气溢出。三股黑气飞快的拧做一束,虽无法绞破丹霄霞彩的护壁,但仍是一味的缠绕侵蚀,不肯罢休。剑清执冷眼而观,仿佛那恶气非是缠在自己身上一般,神色仍是冷凝,并无一点变化。直到一炷香时间过后,才忽然将眉头一敛,轻喝一声:“丹霄!”
锵然一声,丹霄出鞘,剑芒异彩,绽放冲云。剑中自含金庚锐杀之气,只在周身盘旋一转,青黑恶气顿崩如烟尘,被绞灭一空,全无一丝痕迹残留。
剑清执一抬手,接剑还鞘,这才稳稳跨出草丛,摇了摇头:“很淡的邪气,之前未曾遇过,须回碧云天与几位云主共同参详才是。”
朱络在旁笑道:“既然你都看不出这恶气的来历,想来我更是没什么办法了……只是,小师叔,你下次好歹先打个招呼,莫要这么吓我。在下□□凡身的,再被这么吓上几次,少不得要短命十年!”
剑清执很是不喜他戏谈生死之事的口气,皱了皱眉:“我的修为已有渐复迹象,又有丹霄护身,你无需担忧……”
“是要仰仗小师叔保护我才是!”朱络笑嘻嘻接上一句,又如往日一般,一身闲散,踢踏着迈步,“不过这林子里大概再没什么其他线索了,也查不出当日鬼魇究竟从何而来。林楼主曾与我说起‘魂墟’这一所在,不知是否是从其中漏网逃出……这怕是要寻青衣道长才能打探得一二。”
剑清执只当没听到他前一句话,点了点头:“青衣道长行踪不定,我亦会前往青冥洞天一问。你……”他话到嘴边,忽然略有踌躇,但犹豫一下,还是道,“你可能先在此等我的消息,莫要独身乱入险境?”
朱络一愣,忽的笑出声,笑着叹了口气:“小师叔啊!”他后面的话没继续说下去,似是话中冷情,不堪一说,又好像连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想说的是什么,空剩下一句拉长了声音的喟叹。
剑清执猛的别开脸,抢上两步,走到了他的前头,生硬冷淡道:“回去吧。”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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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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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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