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般疯狂气势,越琼田心下一沉。只是当下连恐惧害怕的空隙都没法留给他,立刻也一抹手臂,清缠之上剑芒再催,吞吐烁动,提防非常。
朱络和髅生枯魅避在他身后数丈外,见此连连摇头:“不成,这样不成!”
髅生枯魅很看好越琼田身上那件金色宝衣,瞪着一对黑洞洞的眼窟窿歪歪头:“什么不成?我看他很抗揍!嗯,死不了了!死不了了!”
朱络轻哼一声,懒得与他多费唇舌,只勾起嘴角道:“方前辈的禁制当真厉害,这般折腾下来仍是牢固。”
髅生枯魅顿时哀嚎:“贵人,贵人!这条冰链子锁去本座半条命,你若能帮我解开,大恩大德定不敢忘,看在同出一脉……”
朱络将身一侧,闪开两把鬼将手上森森寒钩,更若有若无露出一点空门,立刻厉风挂耳,紧擦肋下而过。不曾伤及朱络,倒是结结实实一爪掏在了髅生枯魅胸口,“砰”的一声,整具白骨架子登时惨叫着倒飞出去,未竟之话戛然而止。
朱络这才同时舒臂,寸心鞭在半空划出一道炽艳的长弧,将将卷住髅生枯魅脚踝,微一吐力,又把他凭空拖曳回来,在脚下咕噜噜滚了两圈,灰头土脸好不狼狈。
另一边,阿萝盛怒之下手中凝起双鞭,不再保留,洞之中顿见鬼气纵横,妖光烁烁,无所不在,无孔不入。越琼田勉强撑下两三招,先前缠斗中甫生出的一点信心顿时被抽了个粉碎。这才知自己到底太过高估自己,那一点悟性和修为进境,只不过勉强能在同龄小辈中混个佼佼,当真对上这般凶妖厉鬼,生死性命,不过旁人手中戏物罢了。这个念头一转,他到底还是年少,登时心底蔓延起一股沮丧之意,连带着躲闪应招也有些恍惚。只弹指间,双鞭轮至,怪蟒一般卷上身来。好在宝衣不凡,杀机临身,不需动念,已绽出一片浅金流光,硬生生将绞杀的藤鞭撑开缝隙。越琼田“啊”的一声惊叫,飞快回了神缩身,狼狈不堪的从中避出,左手用力抹了把脸,大喊一声:“朱大哥,这样不行!”
“小越,这样不行!”
一直分神关注战况的朱络也同时开了口,在一洞风啸鬼叫中放开了嗓子:“你先退回来!”同时手中长鞭一勒,那鞭梢本就绕在髅生枯魅踝上,这一来顿时收紧了,吓得髅生枯魅大声惨叫:“朱……朱……朱……你要干什么!”
朱络不理会他的惨叫,但掌中暗势微吐,原本寸心鞭上赤红火光缭绕,这一瞬陡然似有似无添上一抹玄色,又眨眼没入了髅生枯魅体内。髅生枯魅猛的打了一个寒颤,一方陡觉自身能可动用的修为勉强多了几分,一方又因那股与自身命火本源的力量难以自抑的颤抖起来,上下牙齿“咯咯”打颤,一时间诸心收敛,没了半点反抗之意。
随即便见朱络觑得空隙,手臂一抖,寸心鞭卷起髅生枯魅发力一甩,白骨妖灵流星锤般脱手而出,一头撞破几道纠结藤网,冲入了漫天鞭影中。
越琼田那厢也听到的朱络的喊声,只是阿萝气势汹汹,步步紧逼,不要说寻隙抽身,只怕稍有分心,便要吃上偌大苦头。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忽见一个白影从天而降,气势万千硬生生挡在了自己身前。随后在一串惨叫与闷响声中,飞溅起漫天碎骨,幽火淋漓。只是那大蓬的白骨还没落地,周遭一片幽火环绕,飞快重新流转聚合,不过眨眼间,已又塑成一具崭新的白骨妖身。除了微微有些尺寸缩水,就连环绕在身边的晶蓝色锁元冰链也是如故,甩开两条惨白的胫骨,撒欢般直奔阿萝而去,口中犹自高嚷:“小越公子,有本座在,你且退下!退下!”
越琼田目瞪口呆,默默咽了口唾沫,连着嘴里的血腥味一并吞下去,然后飞快抽身,直退到朱络身边,一边帮他招架几名鬼将攻势,一边低声道:“朱大哥,这……”
朱络神色淡定,一力将四名鬼将尽数圈进鞭影中:“放心,他这身骨头架子比看起来耐打多了,我家小师叔都奈何不得,这个女鬼定然也拿他没办法!”
“小师叔?”越琼田眨眨眼。
朱络立刻轻咳一声,飞快道:“髅生枯魅也撑不了太久,你手上可有能拘锁妖魂之物。只要能困住这女鬼一时半刻,就足够我们暂且脱身。”
“啊?”越琼田一呆,随即飞快点头,“有有有,有……让我找找,我记得是有这么一件炼化了禁阵在上的法宝。……”他一边说着,一边飞快伸手进丹囊中摸掏。片刻后,眼睛一亮,一把扯出一卷丝帛,“山河梦帙,自成小混沌,阴阳五行运转其中,即便鬼王剑仙,不合以天地道法,一时三刻也难以破阵而出。”
朱络不免对着那卷丝帛垂涎一息,随即道:“甚好,速……”
然后就听越琼田继续无辜道,“只是这法宝奥妙,以我的修为驾驭起来十分吃力。要布妥阵法,至少需要一刻时间。”
“……”朱络看了眼继续在不断被抽成碎骨又重新拼接起来的髅生枯魅,果断开口,“一刻就一刻,我为你护法!”掌中招式一变,鞭影如山,压向四鬼将,另一手掐诀挥洒,平地兀起一片濛濛云气,虚实之间,笼罩在越琼田周遭,为他隔开四周攻势。
两人这边筹谋对策,被髅生枯魅拦了去路的阿萝却是怒上加怒,藤鞭如电,直将髅生枯魅抽打得骨屑纷飞,惨不忍睹。可一片惨嚎声中,白骨精灵不死不灭,抱定了主意死死纠缠,无论如何就是不肯放手。阿萝一时竟也无可奈何,咬牙切齿:“尊者死战不退,当真要与泥犁洞不死不休?”
髅生枯魅有苦难言,索性一味装疯卖傻,满口只道:“今日本座在此,休伤小越公子!”他一身修为大半被锁,但得一丝玄瞳之力滋养,勉强还能拿得出几分手段,一来一往缠斗中,周边亦有不少枯骨被他呼喝而起,虽说甚至当不得藤鞭之力稍微碰触就化作飞灰,但反反复复,忒是磨人。阿萝与他纠缠了数个回合,心中恼怒,忽将手一甩,两条藤鞭脱手而出,重新化作无数藤蔓,矫矫如龙蛇,满场逞凶。而她自己微微退后,浮于寒潭之上,双臂箕张,口唇微动,吟出一道咒令。顿时洞窟之中,狂风乍起,无数阴流倥偬,百鬼千妖化身其中,渐与阴风成彼此裹挟之势,更宛如幽冢洞开,阴阴巨口,欲噬眼前一切。
髅生枯魅一愣,最先反应过来,登时甩脱围攻藤蔓,连滚带爬蹦回朱络一方,连声大叫:“要命了!要命了!这一招本座挡不住!挡不住!”
朱络尚且镇定,犹能笑道:“偃鬼王寄身的鬼躯,当得这样的本事,在下大开眼界。”
髅生枯魅急得跺脚,只是先前被禁了言,如今也不敢口无遮拦,只能叫道:“用那个,用那个力量,她不是你的对手!”
朱络嗤笑:“在下亦有本家功法,当可一搏,何必假以他力。”
几句话间,阴风如凝,阴气如兕,重重压于寒潭之上,蓄势待扑。朱络犹在四鬼将攻势下不可分心,只是忽然一脚轻踏地面,粗劣石板上毫光乍放,竟不知何时镌下了一道阵法,虽说手段急促粗糙,但光生阵起,非杀乃困,登时将几名鬼将节制其中,暂不得脱。而朱络得此间隙,将寸心鞭收敛掌心,离火倒灌,形如火云,托起于足下,随即手腕一抖,分明一条丈长软鞭,此刻华光内敛,鞭身紧缩,倒如一柄赤红长剑,鞭梢亦是剑尖,斜斜前指,寸寸递出。
阿萝亦已轻振双臂,阴噬之威风嚎浪卷,拍向岸上三人。浓重阴邪沉如山岳,浩似大水,势不可挡。然而朱络掌中递出的那一鞭,无声无息,无光无华,却恍如无物将阴障刺透,而随着鞭身探入阴气之中,铺天盖地的凶煞恶气似受无名之力牵引,当先者皆倒附于鞭身之上,本是汹涌前奔之势,刹那分崩瓦解,尽受同化。大半阴风、恶气、甚至浓郁阴寒的寒潭水流,无不为鞭,无不成剑,为朱络一式所驱,迎上阿萝蓄力之招。
两力交兵,碎石水花登时四溅。然而并不见如何惊天动地的声势,阴气融于阴气之剑,恶风之鞭亦化归汹汹恶气,只闻“砰”一声闷响,一刹眼前刀兵俱散,空荡荡一片寒水石窟,只余朱络与阿萝两方抵力相持,忽的互换一掌一鞭,各自撤开。
只是比起阿萝犹然虚悬水潭之上,衣裙摇曳,朱络到底显出几分狼狈,连退数步方稳住身形,蓦的一歪头,“呸”一口血水吐在地上,一时间气喘难复。
髅生枯魅也不待他喘过这口气,已大叫道:“你竟接得下这一招,这是什么功法?你竟还有这般的本事!”
朱络抬手抹着嘴边的血迹,还能笑出来道:“将明潋滟剑法用得这般丑,师父若是知晓,在下怕是要讨来一顿好打!”
髅生枯魅还有些似懂非懂,越琼田已用一种“果然如此”中又夹杂几分惊讶的复杂表情看过来:“明潋滟……离火……云气……朱大哥,你当真是神京的人……你是……”
他磕磕绊绊有些词不达意,但眼下战况炽烈,不容几人过多闲话交流。阿萝耗力酝酿的杀招被破,短暂回气之后,怒中生笑,身形一闪,红影如烟如魅,仿若凭空现于朱络身前,扬袖提掌,便是杀气腾腾的取命之招。
朱络登时顾不得越琼田那点纠结,旋身提鞭迎上。虽不动用玄瞳之力,但碧云天本就是炼气界名门,他于裴长恭门下自幼苦修,底蕴同样深厚,虽因破招之故带伤,一时也能与阿萝拼得旗鼓相当。而四鬼将尚圄于困阵之中,即便阵法光壁被冲撞得摇摇欲坠,到底仍不得脱身,因此反叫越琼田与髅生枯魅得了喘息之机,后者登时抱头缩在最后,摸着自己缩水一大圈的骨头架子忍气吞声,越琼田却抓紧机会继续灌注真气驾驭山河梦帙,眼见有细碎光芒渐升,开始徐徐漫布于丝帛卷轴之上,正是法宝已有回应的前兆。
正当此时,石窟穹顶之上,或者甚至是在更高更远的山体之中,“轰隆隆”传来一阵连续不断的闷响。此石窟乃开凿于泥犁洞最底层的山脚,因此才见寒水成潭种种布置。如今这一阵仿佛将整座鬼山掀动的震荡分明来自绝顶,不知是何等威势,才能下贯直至地脉,所达之处,山壁巉岩无不簌簌,碎石飞屑不分敌我,下坠如雨,混在几人同样沙飞石走的战局中,堪称乱上添乱。
乱局中,几人的关注同样被牵动,越琼田不免分心,半是猜测半怀惊喜:“是师父?”
阿萝同时也微微仰头上瞥一眼,口中喃喃:“鬼父出关了?”
方青衣一剑辟开山腹,天极剑意挡者披靡,自内直冲山巅。其锐气纵横,仿佛只需刹那,便要将偌大一座石山凿开一隙天地通处,重引天光下落至这片积年鬼域之中。
然而终不待剑势冲破山巅,山腹绝高处,一片鬼云如托混沌,目极难透,其中陡然传出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方青衣!”
一掌随声同落,凌厉如刀,轰然正撄开山之剑。两厢未接,恐怖的掌风已如万刃纵横,切割而下,将弥天冻气雪气皆尽劈开,随即砰然巨响,下压之掌、上行之剑,半路交兵。掌风之庞大、剑意之锋锐,刹那横扫整座山腹,飓风凭生撕扯六合,大小山岩触之成糜,满目烟尘飞霜中,锐气激荡反复,许久不见消歇。
这般骇然声势下,山腹极顶,鬼云之下的偌大一片石台反而成了唯一不被卷入之地,只有浓重的鬼雾翻腾不止,无尽哀嚎自上面的云雾中流淌出,有生命般不断在吞噬同化着青灰色的山石。所蔓延处,砂石霜雪无不染上一层浓郁的灰暗颜色。又在数息之后,随着不知来自何处的冷风,徐徐空化归无。
这股似可抹去一切存在的鬼雾不间断的自山顶鬼云中泻下,封锁上行之路的同时,也在无有丝毫停滞的寸寸蚕食着这片石台。所及之处,无所不化,无所不蚀,扩张得张扬而肆意,仿佛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拦。
蓦然,一道短促却闪亮刺目的剑光在鬼雾中一闪而没。
似乎受到了什么更强大的存在的抗拒,剑光之后,蔓延的鬼雾陡然一顿,竟是被迫转向,继续向他处卷动而去,试图能够倒围而过,将剑光亮起的那一块地方圈食在雾中。
然后便是无数道剑光,以及彼此连续利刃划开棉絮丝帛般的响亮破裂声。
清冷的一层白色碎光自剑光闪过的每一处铺开,翻腾的鬼雾只能稍作挣扎,就被牢牢禁锢其下。随之露出的是一片轻薄得似乎只有毫厘厚度的冰层,却任凭鬼雾如何挣扎冲撞都难以脱出。不过片刻,石台之上只余大片晶莹剔透的白色冰光,而在冰层上,雾褪云拨,方青衣神色淡漠提剑而立,清秋洗刃透晶蓝明光,犹在自剑尖源源不断灌入脚下,扩大着冰封的范围。
方青衣至此方开口:“偃鬼王,你要避而不出到几时?”
鬼云中传来沉沉笑声:“能找到泥犁洞,是你的本事。不过想要在此终结你我仇怨,为时尚早。方青衣,你苦修三世,欲证天道,那你可知天道之下,尚有因缘之力永镌神魂之中,不偿不休……”
话音未落,方青衣忽然轻轻抬了抬眼睫。一道无匹剑光顿时自他一身冲霄而起,挟冰携雪,倒冲绝顶。而山巅之际,承此一剑浩力,无端生出风云聚汇,亦成剑境所凭。登时茫茫鬼云之下,皆化剑域,啸气纵横,大可摧山崩岳,细可诛于毫微,宛如天意一划,可无遁逃掩迹。是谓,天极剑意。
一连串的怒吼声亦在这泼天一剑下暴躁传出,剑光晶光璀璨一过,鬼雾蒸腾再起,却非是如之前般四下蔓延吞噬,而是合中渐聚渐拢,随其翻涌蒸腾,一道与阿萝一般无二的红衣鬼女身形凝现,妖异殊丽,衣袂翩然,开口却仍是嘶哑阴郁之声:“一别多年,你的天极剑意进境之大,实叫本王侧目……”
只是方青衣一路斩杀至此,并无丝毫叙旧之心,一见偃鬼王鬼身化现,匹练般的剑光倏的划出一道炫目长虹,万钧一剑,硬生生将他的话斩成了两半。偃鬼王不欲以虚化鬼体硬接方青衣剑意,顿时怒喝,鬼雾化作弥天巨掌,托起了剑光。以那道剑意之凌厉,一时竟也贯透不了这张鬼掌,随即威势一凝,“噼啪”声中,冰川寒气越剑气而出,在鬼掌上飞速扩延起来,几个弹指,已冰封过半。
偃鬼王气势登时一噎,对方青衣以天极剑意和冰川冻气轮流取隙的战法十分愤怒又颇无奈。他凝出鬼掌的鬼雾乃是以自身鬼元修为炼化,而非充斥山间洞穴的那些寻常鬼气,是而才能接下方青衣这一剑。但也正是因此,若被集万载冰川精华淬凝而成的冻气冻结粉碎,立刻就要损及元功。偃鬼王先在方青衣前行路上百般阻挠,如今又以一道凝化虚体露面迎战,种种所为皆因不欲在此时再多损耗本源,只得怒喝一声,硬拔鬼气,将冻气砰然震散,红衣鬼躯登时也受震荡之累,依稀虚薄了几分。
方青衣不给喘息之机,一剑又递上一剑,向鬼雾中削去。只一刹那,百剑已出,鬼吼连天。漠然如雪的剑光中,鬼躯倚仗凝成的大片鬼雾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坍塌,纵然偃鬼王百般愤怒,也是无济于事,忽然暴怒一声,虚空化掌,双掌对心,中浮一团暗紫幽光,其上电光纵横,宛如列缺生隙,瞬息张弥四野,半壁山峦亦被紫电吞噬,向方青衣当头轰下。
方青衣举剑,亦是一剑划过。
紫霆之下,陡然浮现万顷星光,犹如天河横悬其中。星辰烁烁,无边无垠,势可劈山开海的浓紫电光落入其中,竟溅不起一丝涟漪。随即星河倒泄,无数闪耀的星芒自天路铺下,每一点星子皆是一点剑光,轰向偃鬼王。
这非是天极剑意,而是青冥洞天的镇派剑诀星都剑势之威。漫天星力,皆为我用,正是天下间邪祟妖鬼的克星。而在方青衣手中运使出来,即便偃鬼王这般数百年苦修来的鬼躯,也顿见渺小,难撄其锋。
这一剑落定,便是判死定局。方青衣犹然心沉气稳,神色冷淡,全无半点即将了结三世仇债的释然之态。而当下避无可避的偃鬼王,却突起了一声狂笑。笑声中,对那倾天一剑竟是不闪不避,甚至没有多看上一眼。而是鬼掌高举,猛然一拍,高喝了一声:“敕!”
一道流光,骤然生成,自虚无之处而来,落在了渐已重新虚化成庞大鬼雾的身躯之前,星河一剑之下。
随即,那磅礴而至的无穷剑意,浩瀚星辰,就在这道落下的白光面前,寸寸瓦解,寸寸消弭,刹那归无。
方青衣终于有些动容,微微闭眼,体会那道瓦解了星都剑势的力量。那力量细入毫微,几不可察,却又无所不在,无所不窥。那是天道冥冥之力,不可欺,不可瞒,生消运化,此消彼长,业报立现。杰伊文学网
他立刻想起了之前种种听闻,微微叹了口气:“这就是你修来对付贫道的杀手锏?”体内运转的真修元气,一瞬截断,虽只是比弹指更短的一点时间,但对于鬼王之能来说,已是足够的破绽。白光中蓦然响起一声轻笑,纤纤玉指,已劈面挖心而来。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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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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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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