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心中暗暗琢磨,便听一旁道其常开口道:“西云主,此路似乎当真不同于前,不再原地打转,应是进入隐谷更深处了。”
他话一出口,兰荩与逢先生也都各个赞同。几人适才都吃过那迷魂阵一般的密林的苦头,尤以逢先生为甚,明知暗藏阵法,偏偏看不出半点端倪,早如鲠在喉一般。这时便连连侧头去打量程北旄,也不刻意开腔,玩味之情却是溢于言表,人尽能知。
程北旄本有些气鼓鼓的不说话只闷头随着众人前行,但听了几人这番话也不免吃惊,讶异抬头环视一圈,忍不住道:“你们说的当真?我……不曾到过谷中此处,只是跟在你们后面走路罢了。”
兰荩嘿笑一声:“若你当真就是那个‘阵眼’,倒也不需你做什么,人在其中,路径自现……奇哉,奇哉,原来当真还有这等奇异手段!小师叔,你怎样看?”
剑清执看了看四周连绵茂密的山林,沉吟了下:“虽说破开了阻路迷障,但不得正途,到底不得深入关键。程北旄,你若当真要证己身无辜,眼下就是一个机会。”
程北旄听得“自证无辜”一说,顿时有些气往上顶。但此刻与之前又是不同,至少自身果然不受阵法阻碍就是一桩辩驳不清的铁证。不说旁人,连他自己心中都难免暗暗生疑,百思不解,因此也只能深吸口气压下旁的念头,有些憋屈的道:“我又不认得下面的路,能有什么法子!当时误打误撞到御师藏身处,还是因为追上了一条黑蛇……难道还能再找出一条蛇来?”
“误打误撞……”
逢先生忽然接了剑清执的话笑道:“误打误撞也未必不是一个办法。”
几人顿时都去看他,就见逢先生伸手在怀里掏摸一回,一无所得,索性直接“撕拉”一声扯下了一条灰扑扑的袖边,冲着程北旄一递:“你将眼遮了,只随心择路而走,说不定别有所得。”
程北旄愣了一下,看看那布条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十分中有八分不信:“这算什么办法,不还是乱走一气!”
“左也是走,右也是走,何妨一试。”
“……”事已至此,程北旄见另几人似乎也有赞同之意,只得接过布条,折了折紧紧扎到眼上,视野之内顿时变得昏黑一片,不可视物。而目力一被遮蔽,其他四感顿觉敏锐,风声草木声,声声清晰入耳,如满谷生涛,滚滚而来。他默默吸气,定了定神,此刻全然难辨南北东西,索性也就抛开一切乱七八糟的想法,随心所欲迈出了一步。
待他数步踏出,同行四人才也动身跟上,无人开口言语,只见一行逶迤,默然穿梭于草木之间。程北旄虽视力受限,但神识稍加外放便不受那些地面起伏、横枝乱桠之碍,一路走得也算顺畅。这般不知前后亦不知方位的一口气不知走出多远,后面尾随众人既不叫停,他也就赌着口气般埋头大步,渐渐直到自己都走得有些恍惚,平白生出了种永无尽头的要一直在黑暗中踯躅独行的荒芜感,甚至连心头都一时涌起一股荒谬的苍凉。蓦的,识海之中生出震荡,一枚光卵如悬珠浮现。程北旄猝不及防,脱口“啊”了一声,声音未落,光卵之象转瞬即逝,却似另有一隙微光飘飘渺渺从远处照了过来。
剑清执也已在这瞬间一晃身到了他背后,伸手虚搭在他肩头:“发生何事?”
程北旄踌躇了下,但眼前那隙微光仍存在分明难能忽视,还是伸手朝着透了光的方向一指:“那边……似乎有光照了过来。”
众人齐转头,所见仍是野林丛丛遮天蔽日。不过剑清执立刻便道:“过去看看。”当先飞身而出,另几人也衣袂连翩紧随其后,反倒将程北旄落在了原地。他独自站在那儿愣怔片刻,才一抬手抓下蒙眼布条,叫了一声:“等等我!”一溜小跑跟上。
身在林中,只觉四周无不大木冲天,仿若绵绵无尽、四廓不存。但此时只择一方向前,不过片刻竟便穿林而出,才知身处之地早已就在密林边缘,枝叶障目而已。但此时几人都无闲暇去思量身后来路,齐齐抬头,就见眼前一面峭壁插天,截断再欲向前之路,竟是已然到了隐谷尽头,也是众人心中认定最该藏匿着魔脉隐秘之处。
剑清执忽的转头看向侧面树林:“原长老,你们也来了。”
树下轻笑一声,转出几个人来,果然就是原布衣一行:“彼此彼此,我们也是刚刚才找到这里。既然你我分头而入,殊途同归,想来这里定无差池了。”
说话间,两边诸人走近,程北旄立刻悄手悄脚靠到林栖身边,小声道:“阿栖,我是蒙上眼睛一路误打误撞走来这里,你们又是怎么过来的?”
他这一问虽说不是什么隐秘之事,不过还是刻意将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凑在了林栖肩头耳畔。不过林栖竟似全无所觉,既不答话,也没什么旁的反应,仍是垂着手一动不动站着。程北旄顿时觉得怪异,略提高些音量又道,“阿栖,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阿栖!”他一边问着话,一边抻着脖子转到正面上下打量林栖,不料正对上一双无波无澜死水般的眼睛,刹那惊出一身冷汗,几乎是一跃而起,一手抓住林栖就往怀中扯,一手便探到身后去按刀柄,冲着原布衣大吼一声:“你……你对阿栖做了什么!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手方碰触到刀柄,肩后一沉,被一只手按住登时动弹不得。那厢原布衣听到他怒吼,也才将扇子在掌心一敲,微笑道:“这是我疏忽了,倒忘了这事……”随即展扇反手一扇,一缕流风扑上林栖之身。就见林栖身子一晃,闷闷低呻出一声,宛若大梦初醒,栽栽晃晃了两下,眼中便有了神采。之后茫然一低头,一见程北旄一条手臂正紧紧揽在自己腰上,慌的就去推他:“北旄,你放开手……”
程北旄被浮生客一手按肩,全身如锢于坚石之中,难以调用半分力气。林栖这一推登时挣开了,顺势退开两步,再看局面,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忙又回手牵住他,将声音放得柔缓十分:“北旄,北旄,我没事,你别冲动,别乱来,不是你想的那般……”
“……”程北旄此刻只觉头脑发胀,一惊一怒又一讶异之中,只能嘶哑了嗓子咬牙道:“阿栖,你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我……”林栖犹豫了下,才道,“是为了尽快寻得谷中正途,我才请原前辈暂时封了我的五感,只凭感应而行。果不其然,一路顺利来到此处。原前辈尚未来得及为我解禁,就被你撞见了……你呢?你们又是用了什么法子?”
程北旄听他这样解释,胸中一口闷气才吐出大半,绷紧的全身寸寸放松下来。他一松劲,浮生客也顺势放开了钳制他的力道,看了林栖一眼就又默不作声站到一边,任凭他两人说话。程北旄则立刻又扯住林栖上下打量了他好几圈,像是要再次确认他全然无恙,边道:“你何必那般委屈自己,只消蒙住了眼睛,顺心而行即可。”www.jieyidazhiye.com
林栖无话可说,只能顺着他的话不尴不尬笑了几声:“我没事,当真没事,只不过一时没能想到你那法子……不过有原前辈稳妥出手,足可安心。”
他这边尽力安抚程北旄,原布衣本在似笑非笑摇扇旁观,听得了这一句,才笑出一声,撇开了他两个转向剑清执道:“云主,你观此地如何?”
剑清执似是并未在意两个少年的小小闹腾,一直在打量着不远处高耸的峭壁。那山壁上藤萝松柏、青苔片片,形貌奇古。不过就在距离地面两丈多高的位置,不知是天然所成还是人力开辟,露出了一道狭窄缝隙。缝隙入口处全没什么遮挡,但居高临上,内中又一片幽深黑暗,难以一眼看穿,便以目示意道:“无论隐谷还是这片峭壁,这道山隙是至今唯一所得,当需入内一探。”
“我意亦同。”原布衣笑了笑,“不过内中情形不知,还需小心行事。”
“这倒不难。”剑清执立刻转向沙白翠,“沙姑娘,请借阴阳返真镜一用。”
沙白翠登时会意,取出两面菱花小镜上前,祭起一窥半空山隙。众人侧目同观,就见镜中所映,满目尽是粗粝岩壁,昏黑之余,空荡荡别无他物。那山隙深浅不知几许,镜光曲曲折折许久还未见尽头,仍一味枯燥向着不可知处延伸。又看了片刻,剑清执示意沙白翠停止,向原布衣道:“粗看只是一条山中隙道,只是不知通往何处。料想若有隐秘,就在山隙那端,还是亲身一见为真。”说着话,人已轻飘飘起在半空,冲着兰荩一点头,“我先行,你们随后再来。”
眼见他身形一晃就没入山隙之中,兰荩身边忽的风声一掠,一道人影穿群而过,也毫无犹豫紧随着一头扎了进去。随后才听得到是逢先生的一声笑:“我也跟去瞧个新鲜热乎的!”
霎时两人前后入山,转眼没了踪影。原布衣微愣一下,随即笑着摇摇头:“西云主当真一马当先……既已如此,诸位也同入吧。”
其余一行人便也次第登入山隙,在山壁下仰望时,只觉一线细窄如同天成,身在其中,才发觉这山隙并不局促,足可容得三人并行其中。而两边石壁上痕迹宛然,天然之外,亦不乏人力修砌的迹象。这样一来,山隙另一端究竟是何所在更让人好奇不止,有猜测会不会又是一座巨大蛇巢的,但更多人还是以为正该是御师此刻藏身之所、魔尊遗脉的一处隐蔽据地,该是处阴森魔秽,妖鬼齐行的极恶之地。
这般各自揣摩前行,因前后进入时间稍有分别,一路上已不见剑清执与逢先生二人身影。好在山隙中除了一片昏□□路曲折外别无其他,以那两人修为,断然不至无声无息着了什么暗手,因此还算安心,只将脚步又提快三分,意要尽快穿过这条怪异莫名的山隙。
不过山隙之中终究脚程受限,也不好冒然遁行,一行人足足又走了一刻钟之久,绕过一道回弯,前方蓦然漏出一圈微光。光晕迷离中,一道人影无声伫立,霎时使人一惊,数声叱喝异口同声而出:
“有人!”
“什么人!”
“是谁?”
气氛一时绷紧,忽的却听前方传来笑声,那站在光晕中的人抬起手来尽力向着众人招了招,开口分明是逢先生:“快来,快来,你们可能想到,这山隙的尽头到底有什么在!”
听他口吻,倒像是有了什么令人讶异却一时间不至于太过危险的发现。山隙中众人脚下登时发力,不过片刻就纷纷赶到近前。原来那朦胧光圈正是这一程山中小路的尽头处,外面天光蔓入,又因时辰已是黄昏而不甚明亮,才衬托得逢先生站在洞口的身形影影绰绰,一时使人生疑。
不过此刻见到出口,那些杂七杂八的心思也就都抛开了。兰荩洒目一看,不见剑清执,立刻问道:“小师叔呢?”
逢先生笑眯眯向外一指:“他已经先出去了……哎!”
话没说完,兰荩身形一闪,已如一缕红烟自他旁边掠出:“小师……”那最末一个字竟没能叫出口,人已出洞,亦讶然在了洞外咫尺之处。
眼下正值薄暮,西山日晚,彤云烧天,在天地间洒下一片赤黄微光。就在前方不远处,一座沧古残城正沐于这片暮晚天光之下。夕照犹暖,更衬得那些堆砌出城垣的巨大青石残破寒凉,仿佛久遗世外之地,骤然落入人间。
兰荩万没料到隐谷之后、山隙尽头,所藏着的原是这样一座荒城,霎时愣住。缓了一缓,才顾得上看到就站在不远处同样眺望孤城的剑清执,靠过去谨慎道:“小师叔,这是……”
这片刻间,山隙中余者皆至。不出逢先生所料,望见此城皆是一片讶声。窸窣低语中,剑清执忽然开口:“孤城背岭,岭负荒城,此地……或许就是背岭城。”
“背岭城?”在场众人中,对这一名字有知者有不知者。如原布衣,自然早从碧云天处听说过这一所在,只是不清楚碧云天得来渠道罢了;而如道其常一直云游在外、乾元二人所属派门尚不能及此秘辛,对此城便是一无所知;林栖与程北旄两个更是面面相觑,不知所谓。偏在众人之中,这时忽见一道烈芒拔地而起,直冲城门方向,却是浮生客在听到“背岭城”三字后脸色倏变,随即头也不回,闯向城前。
他这一动,原布衣与剑清执不知何故,立刻前后追上,逢先生亦高喊了声:“浮生兄,你且稍慢,稍慢!”跟了上去。那孤城相距山隙本就不远,只是城门相背,需得绕城大半圈才能看到正面可进出处。浮生客正是一路疾寻城门而去,一晃四人身影似电火流星,纵然石城占地庞然,也不过片刻就绕行过去,几乎不分先后落在了那两扇紧闭的石门之前。
好在浮生客也就到此为止,并未再试图破门深入,只站在门前几步开外,仰头似是怔忡看向高高的门楣。那城门头上,破旧的匾额同样裂痕宛然,正提有“背岭城”三字。苔痕点点,犹不能掩字迹冷劲之锋。
“果然是他说过的背岭城!”剑清执低讶一声。他身侧原布衣与逢先生立刻各有侧目,像是一同注意到了那个“他”字,却又因各有各的原因将这点关注掩去。逢先生更是靠近浮生客两步,笑道:“浮生兄,你莫非也知晓此地?”
浮生客仍保持着那个仰头注视匾额的姿势许久,才缓缓点了点头,就近在地面刻下四个大字:我要入城。
背岭城前的偌大一片空地同样以大块青石石板铺平,历久弥坚。浮生客此刻以指运气作笔,划过地面一片石屑纷飞,入石三分不止,可见其断然心切。逢先生忙道:“既已到此,岂有过城不入之理?浮生兄不必心急,这座背岭城非同一般,更应已被魔尊遗脉所据,内中不知危险几何。还是稍作等待,等大家一同商量过后再进入不迟。”
原布衣也在他身后慢吞吞道:“兄台,可还记得你入谷时的允诺?”
两人双管齐下,终是将浮生客躁动之意安抚下来。稍后诸人齐聚城前,得知此城正是魔尊遗脉中自号“玉墀宗”一系据地,无需多言,自是纷纷决意入内一探。乾云那名中年人更是道:“我们这般大张旗鼓找寻来此,也不见城中有何动静,说不定正是一桩空门。此时忌惮,恐失良机。”
道其常也道:“无论御师是否藏身城中,或擒抓其人,或断其巢穴退路,总有所得。只不过看这一路迹象,他也似有引君入瓮之意,这座背岭城不知被其经营多久,内中只怕险恶非常,还需格外留心。”
原布衣点头:“步步留心,切莫散离予人可乘之机。”
不想正当众人议论城中可能凶险之处,一直只是旁听的逢先生忽又开腔:“诸位,你们想得可是有些远了。”他嚼着丝笑伸手一指紧闭的城门,“一切后话,还是先等能进入城中再说罢。”
这句话说得不免有些讥诮,那乾云的中年人立刻冷哼一声:“既便闭门锁户,这偌大的庭院,何处不能进入!”便将身一纵,想要先落到宽阔高耸的城墙上,据高向内一观。
只是他方起身在半空,那看似空空荡荡的城墙之上顿见流光一烁,竟是连墙头都没能碰触到就被一堵无形屏障拦下,软若流水又坚不可摧,绕是中年人半空变招疾出三拳,拳拳落于其上,也不见一丝涟漪泛起,反倒将他自身震得倒退数尺开外,堪堪一个旋身勉强稳步落回地面,脸色登时涨红几分:“有阵法屏障!”
原布衣徐徐展开扇子:“也不意外,既是巢穴,岂能全无布置。”便手腕一翻,扇面之上云雾蒸腾,原本描绘的杏林春雨图案隐去,一晃变作群山环谷、古城森森,活脱脱就是眼前众人所见。他以指为笔,灵光作墨,在扇面图案上轻巧勾勒几下,添出了一座横跨城墙内外的虹桥。而随着他的落笔,现实之中亦生奇幻,同样一座灵光灼灼的长桥自虚转实,也在背岭城城头缓缓浮现出来。正是一桥跨界,通衢自生。
眼见入城之路就此生成,众人神色一松。不想随即原布衣脸色兀变,冲口一声:“不好!”就见半空中刚刚成形的灵桥以城头一线为界,探入城中的半边烁动起一片乱光,桥身如受巨力所碾,寸寸崩解成齑。而原布衣手中扇面之上亦闻一声震响,他连忙翻手压下,掌心一蓬灵光暴窜,才堪堪压制住了反震之力,立刻将扇一合,看向剑清执摇了摇头苦笑:“云主可也要一试?”
剑清执点头,丹霄应心而出,霎聚煌煌剑意。金风凛凛凭空自生,锐气直砭得诸人发肤生寒。便见剑光一转,跃成一道丹彩霞飙,所去却非是城墙,而是那两扇青石大门方向。也就在他一剑挥出的同时,浮生客双掌一托,亦有一道烈气腾起掌中,呼啸如一阳之坠,追上了金庚剑意。两股悍力刹那合二为一,轰然一响,直贯石门。只闻一声震爆,四周掀起一股狂风震荡,所及处地面青石块块迸裂,功力稍有不足之人也不免立刻后退避让其锋。但即便这般声势赫赫的一剑,待到尘烟落散,露出正中石门所在,犹然纹丝不动、分毫不损,甚至连其上被岁月风霜剥蚀出的裂痕都没多上半分,沉静而不可撼动的立于众人之前。
人群中顿时一片讶声,连在场修为最高几人都不得其门而入,片刻前的议论纷纷登时也好似成了笑话,难能再续。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逢先生忽的凑近林栖两人怂恿道:“你们两个不妨上去试试,说不定推得开这两扇大门。”
林栖和程北旄闻言都是一怔,不过随即诸人视线齐转过来,盯得二人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没有什么章法,只一人站在一扇青石门前,抵住了齐齐发力一推。两股力道顿如泥牛入海,连丝波澜都没能翻起,更不要说破门而入了。
林栖两人全然无功,互看了一眼,都觉自身在这门前全然蚍蜉撼树、无可奈何。程北旄犹豫了下咬了咬牙:“再试一次!”这一遭运转全身真元凝于掌心,“嗨”一声吼,拼了全力又是猛的向前一推。下一瞬,竟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不知有多厚重的青石门扇上霍然洞开一道一人多高雾气蒙蒙的圆形门洞,林栖和程北旄猝不及防,惊呼两声就一前一后直跌了进去,刹那没了动静。
这一变故发生太过突然,竟无人来得及出手拉住他两个。眼睁睁看着二人转眼不见,只余那圆形门洞如一张择人欲噬的怪兽之口,大张四开,请君入瓮。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为您提供大神玄瞳变的朱大伏九最快更新
第 176 章 章一七四 背城岭、背岭城免费阅读.https://www.jieyidazhiye1.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