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老马破车吱吱呀呀的行驶在灰突突的街巷中,青石板上布满了一道道细碎的裂纹。
灰尘泥土填满了青石板上的裂痕,一丛丛野草青苔贴着墙角生长。
平宁镇隶属于万年县,正好位于长安城与玉华山的中间,地理位置十分的特殊。
几条官道都在永宁镇交汇,不大的镇子随处可见车马行和脚店,大大小小的客栈更是比比皆是。
黑脸姑娘赶着马车,停在了一处不起眼的灰色二层小楼前。
挑出屋檐的正红旗帘被风吹的哗啦啦作响,上头黑色的“宾至”两个大字若隐若现。
“到了。”黑脸姑娘提着马鞭跳下车,掀开了车帘。
憔悴男子顶着一脸枯黄病容从车厢里钻出来,看了眼黑脸姑娘伸出来的手,连理都没理,径直自己跳下了车。
黑脸姑娘也不生气,唇边挂着笑,一双大大的杏眸却冷得很。
憔悴男子在宾至客栈前站定,抬头看了眼灰扑扑的门框,斜着眼睛哼笑:“怎么,爷就只配住这么个破地儿?”
“爱住不住。”黑脸姑娘脸上仍挂着淡薄的笑,丢下一句话,径直往客栈门口走去。
憔悴男子“诶”了一声,偃旗息鼓的跟了进去。
靠着门昏昏欲睡的跑堂听到动静,赶忙半弓着腰,满脸堆笑的迎了出来:“二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跑堂的一抬头,看到皴裂的如干土的两张脸,再看到两身儿沾满了土的破衣烂衫,目光又落到二人身后的老马破车上,他脸上的笑容倏然一收,带了几分轻慢之意:“二位可仔细着些,别踩脏了地,你们可赔不起!”
憔悴男子脸色一沉,张嘴就要开骂。
“一间上房,再整治一桌上好的酒菜送上来,剩下的赏你了。”黑脸姑娘抢先一步,在憔悴男子开骂之前扔给跑堂二两银子,轻笑着吩咐了一声。
“哎哟,二位贵客楼上请,楼上请,上楼右拐走到头,一间上房。”跑堂笑得见牙不见眼,声音大的震耳欲聋,腰弯的更狠了,拿下肩上的白汗巾,把桌案长椅,楼梯扶手擦了又擦,恨不能跪在地上给二人的鞋底子也擦一擦。
上了楼,推开门,所谓的上房也简薄的不像样。
毕竟只是小镇上的一处简陋的小客栈,没有富丽堂皇的本钱。
这上房似乎很久没有住过人了,一开门,一股子呛人的轻尘便涌了出来。
憔悴男子捏着帕子捂嘴,呛得连连咳嗽,倒真有几分像病弱公子了。
黑脸姑娘擦干净桌椅,推开后窗向下一看,正好是一条街巷,通向镇子外头。
窗户下头是个馎饦摊子,一口大锅上热气腾腾的,香气直往二楼上冲。
憔悴男子颠簸了一路,又没吃什么正经饭菜,只啃了半张干巴巴的凉透了的胡麻饼,早就饥肠辘辘了,摊在胡床上,不肯挪动地方。
黑脸姑娘谨慎的在房间里查了一遍,见并无什么异常,转头看了一眼憔悴男子,神情淡淡道:“公子用了饭就歇下吧,我去买马,天一黑就走。”
憔悴男子一脸难色,生怕黑脸姑娘抛下他不回来了,苦涩而委屈的张了张嘴:“诶,你,你早点回来啊。”
黑脸姑娘想笑,咬着牙忍了忍,把门栓好,才转过头一脸平静:“关上门,除了我,谁来也别开。”
憔悴男子忙不迭的连声答应了。
他不开门,打死都不开门。
不过,有人破门而入怎么办!
还没等他把话问出口,那黑脸姑娘便身形轻灵翻到了窗棂上,转头道:“把窗户关好。”
话音犹在,她便从半开的窗翻身跳了下去。
“......”憔悴男子冲着那飞快消失的背影“诶”了一声,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天刚黑透不久,窸窣的夜风陡然疯狂起来,尘土的腥气在风里飘散开来。
狂风卷浓云,飞快的聚拢在如墨天际,遮住了晦暗不明的月色,阑珊灯火被风吹的狂摆不止。
雨意渐浓,树枝摇晃,大片绿叶残花扑簌簌的落到地上,沾了潮湿阴沉的泥土。
镇子里规矩小,没什么宵禁不宵禁的,小商贩在沿街摆摊叫卖,赶路的人在镇子里歇脚补给。
车马行人来来往往,长街小巷灯火通明,格外的热闹,丝毫没有受到暴雨即将来临的影响。
一群人突然策马停在了冷寂破旧的宾至客栈门前,马蹄声骤然一消,这群人皆无声的翻身下马,面无表情,一身冷肃的在客栈门口站成一排。
为首之人是个容长脸,眉眼生的倒是周正,但从眉骨到鼻梁横亘着一道泛白的刀疤,看上去有几分狰狞。
他抬头看了眼二楼,无声的朝身后挥了下手。
身后的十几个男子一拥而上,往客栈里走。
看到来了这么多人,跑堂喜出望外,兴奋的迎了上来。
“诶,诸位客官,是打......”他吆喝声刚刚喊出口,一只手便从他的脑后绕过来捂住嘴,抱住脑袋,看似轻巧实则极重的向后一扭。。
只听得“咔吧”一声,跑堂的声音戛然而止,满脸的惊恐而不甘,整个人软趴趴的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掌柜也无声无息的倒在了柜台后头。
厨子听到动静,提着菜刀从后厨走出来,刚刚掀开帘子,就对上了一双杀意四散的猩红冷眸。
他短促的“啊”了一声,脸庞扭曲,神情惊恐,一双眼瞪得极大,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
一把长剑从他的后背洞穿而出,鲜血沿着冷光闪烁的剑尖,哩哩啦啦的落了满地。
一只手捂住他的嘴,把惊恐的垂死痛呼捂在了喉咙里。
哐当一声,菜刀掉在地上,他瞪着眼睛,身子绵软委顿在地。
死不瞑目。
一股浓重的血腥气转瞬席卷了客栈大堂。
这十几个男子飞快的散开,一部分人隐藏在了大堂的角落中,而另一部分人则蹑手蹑脚的上了楼。
老旧的木质楼梯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一盏孤灯在走廊上摇曳,昏黄的灯火照不了太远,暗黄色的陈旧地板上映出幢幢鬼影,更添了几分阴森。
帐幔垂落在地上,无风自动,一起一落间露出平躺在床上的憔悴男子。
他睡容平静,呼吸深沉,似乎睡得已经很沉了。
房间里没有燃灯,四处笼罩着一层淡白的光晕。
本该已经睡熟了的憔悴男子突然睁开了双眼,眼中没有半分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后的迷蒙之色,反而是一派清明。
他神情紧张的盯了房门一瞬,便利落的翻身而起,踮着脚尖走到门口。
门外传来细碎轻微的脚步声,有人推了推门,但是没有推开。
“门锁了,里头黑着,没有亮灯。”
“许是睡着了。”
“睡着了好,不用费劲就能带走了。”
“下手轻一些,公子说了,要活捉!”
“知道了知道了,这就撬门。”
低低的说话声传来,憔悴男子心头一跳,其中有个声音听来格外熟悉。
门缝间寒光一闪,锋利的刀尖从缝隙中刺出来。
寒光刺痛了憔悴男子的双眼,他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险些跌坐在地上。
刀锋上下滑动,不知道触碰到了什么,发出一阵哗啦轻响。
门里门外的人都吓了一跳。
“干什么呢,让你仔细着点,声音小点!”一声极力压低的怒吼在门外响起。
刀锋移动的更加谨慎和缓慢了。
借着微弱的月色,憔悴男子这才看到门栓上方竟然挂了一把铁链子锁。
他顿时暗自松了一口气。
那臭丫头虽说嘴毒了些,可心思实在缜密,跟着她,是再稳妥不过了。
刀子嘴割肉,总归要不了命,他就勉强忍了。
可是忍一时得寸进尺,退一步蹬鼻子上脸,真的会气死人的!!
刀锋落到铁链子锁上,重重砍了两下,铁链子上竟然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门外的人看不到这一幕,只是觉得这锁格外坚硬,似乎刀枪不入。
憔悴男子看到这一幕,惊愕的微微张嘴,心里更加的安稳了,有了这么结实的锁,外头那群人一时半刻是无法破门而入了。
这么结实的铁链子锁,也不知道那臭丫头是从哪弄的。
憔悴男子的那口气还没完全松下来,门外便响起一声不耐烦的怒斥。
“干什么呢,直接砍开不就行了,他醒了就醒了,就那么个怂包,还能有本事跑的了?”
暴怒的话音方落,只听得哐当一声巨响,一柄大刀插进门缝,重重往下一砍。
顿时火光四溅,哗啦之声大作,两扇木门被震得剧烈晃动,摇摇欲坠。
憔悴男子吓得连连后退,仓皇无错的往后头一看,双眼一亮,飞快的退到了窗下。
他推开窗向下一看,顿觉头晕眼花,腿一软,险些坐到地上。
他绝望的闭了闭眼。
太高了,他有恐高症。
外头的砸门声越发的震耳欲聋,那群人也毫不掩饰的叫嚷起来。
相信很快便会破门而入了。
是跳下去被吓死还是留在屋里被人砍死,圣贤看到这样的选择,估计都活不下去!
憔悴男子急得眼睛都红了,心中一阵一阵的颤抖,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打转。
忽然外头一阵嘈杂惨叫,有人惊恐大喊:“小心,有暗器,快,快躲开!”
随后便是一声接一声的重物倒地声音和闷哼声响起,走廊上一片混乱。
两扇木门被撞的摇摇晃晃,铁链子锁哗啦啦的响个不停。
憔悴男子听着外头铮铮蹡蹡的刀剑相击声,只觉得一阵胆战心惊。
那铮铮的摩擦声,每一下都像是重重砍在他的心上。
时间流逝,每一刻都无比的煎熬。
他不知道外头突然出现的那个人是谁,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无比想念那个臭丫头!
终于,“哗啦”一声巨响,铁链子锁被斩断成两截,掉在地上。
摇摇欲坠的两扇木门被人从外头一脚踹开。
几个满脸狰狞的彪形大汉提着寒光刺眼的刀尖,杀气腾腾的闯进屋里。
憔悴男子“啊”的大叫一声,抓起手边可以抓到的一切东西,奋力掷了过去。
杯盏、香炉、烛台,雨点一样朝几个大汉飞了过去。
几个大汉哪见过这么大个儿的暗器,一边面面相觑,一边左躲右闪。
但香炉里的残灰纷纷扬扬的迷人眼。
扔过来的东西又实在是花样百出,一个接一个的让人避之不及。
有人的身上和脸上不知不觉的便挂了彩。
“我让你们不依不饶的!我让你们赶尽杀绝!我要跟你们同归于尽!啊!啊!”憔悴男子就像是疯了一样,双眼猩红,发现手边已经没有顺手的小物件。
憔悴男子不假思索的抡起旁边的高几,用尽全身力气砸了过去。
大汉们连遭重创,情绪已经在愤怒的边缘来回试探了,而重重抡过来的高几砸的人眼冒金星,成了压垮他们情绪的最后一根稻草。
愤怒又紧绷的那根弦,“砰”的一声,断了!
“格老子,老子弄死你!”其中一个操着剑南道口音的大汉爆喝一声,寒光凛凛的大刀迅疾如风。
其他几名大汉也从突如其来的偷袭中反应过来,提着刀剑挥开飞过来的各种稀奇古怪的“暗器”。
大汉一拳把飞过来的小杌子砸了个稀巴烂,木屑纷纷扬扬的,飘的到处都是。
他挥舞着寒刀,杀气凛然的砍向憔悴男子。
憔悴男子淋了满头木屑,眼看着明晃晃的刀尖穿过飘飘荡荡的木屑,凌厉的近在眼前了。
他心生绝望,冷汗淋漓,已经看到了下一刻自己被剁成碎片的惨烈景象。
千钧一发之际,那大汉的身子突然一僵,双眼上翻,“哐当”一声,手上的寒刀掉在了地上。
大汉的双手抽搐成鸡爪状,在脖颈处不停的抓挠挣扎,喉咙里发出怪异嘶哑的嗬嗬声。
脖颈上分明空无一物,但是转瞬之间,脖颈上却布满了深红的细密血痕,在薄薄的皮肉下突突直跳。
大汉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而微弱,窒息的感觉让他惊恐万分,已经站不住了,身子晃动着委顿在地。
原以为在劫难逃了,却突然又绝处逢生了,憔悴男子抬眼看到黑脸姑娘从倒伏满地的男子中走出来。
如同一束光,照亮满室的幽暗。
门外早已变了天地,方才疯狂砸门的几个大汉都倒在了地上,看起来还一息尚存,但是砸门显然是砸不动了。
但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人都气息奄奄了,看起来却并没有受什么外伤,地上连半点血迹都没有。
“你可算是来了,我还以为,我活不成了呢!”憔悴男子惊魂未定的踢了一脚近在咫尺的大汉泄愤。
大汉呻吟了一声,抱着脖颈,有气无力的滚了两下。
话音犹在,楼下大堂又是一阵喧嚣叫嚷,无数凌乱的脚步声在楼梯上盘旋,转瞬之间便要蜂拥而至了。
黑脸姑娘脸色一变,疾步跨进房里,反手关上门,把方才被砍断的铁链子锁紧紧缠在门栓上。
她又费劲的将食案胡床拖过来,牢牢的抵着门。
憔悴男子被脚步声震得惶惶不安,看到黑脸姑娘的动作,难以置信的问道:“咱们,咱们不出去吗,这点东西,怕是挡不住吧!”
黑脸姑娘掀了下眼皮儿:“那么多人,你打得过?”
“你打得过。”憔悴男子道。
黑脸姑娘坦然摇头:“我不行,我不是八爪鱼,没长那么多手,打不过。”
“......”憔悴男子哽住了。
外头一片混乱,叱骂声怒吼声砸门声声声不绝。
两扇木门再度被砸的摇摇欲坠,小命都要补不保了,她怎么还有心思开玩笑!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憔悴男子张了张嘴:“命是自己的,面子是别人的,你就别端着了,赶紧想招跑啊!”
他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黑脸姑娘一言不发,只淡淡的掠了他一眼。
黑脸姑娘丝毫不见惊慌,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径直走到窗下,推开窗,望着窗下道:“从这跳,快!”
憔悴男子疾步走到窗下,往下看了一眼,潮湿清冽的空气,带着微微的泥土腥气扑面而来。
外头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雨丝细密,凉丝丝的扑在的脸上,令人生出一种针扎似得淡淡的疼痛。
而窗下的小巷里的馎饦摊子早已收了摊,不知何时多了两匹马,通体皮毛黝黑发亮,其中一匹的马背上似乎还趴着个人。
雨水笼罩在小巷里,淡淡的水汽掠地而起,将这两马一人遮掩的朦胧隐约。
憔悴男子伸手鞠了一把雨水,狠狠的咽了口唾沫:“挺,挺高的啊。”
黑脸姑娘抬头,淡淡的看了憔悴男子一眼。
身后的两扇木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咔嚓声,铁链子锁哗啦啦的响个不停。
憔悴男子眼前又闪现过方才吓死人的刀光剑影。
人不能在一个地方被追杀两次,太蠢,蠢得没法见人。
憔悴男子狠狠咬了咬牙,翻身骑到窗棂上,一闭眼,冒雨跳了下去。
他的双脚刚刚落地,发出啪嗒的踩水声,身旁便刮过一阵疾风,他还没有回过神来,便被人提着衣领,栽葱一般把他扔到了马背上。
马鞭随即在马屁股上狠狠一抽。
马匹嘶鸣一声,在浓密的雨雾中狂奔而去。
这一切都来的猝不及防,憔悴男子被癫了个七荤八素,在马背上摇摇晃晃的。
他紧紧抓住缰绳,把掌心勒出了深红的勒痕,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子。
雨丝噼里啪啦的从耳畔刮过,他的脸被雨点打的生疼,身上转瞬便被雨淋了个湿透。
他看了眼已经策马越过他的黑脸姑娘,一摇头,满脸的水花飞溅四散:“臭丫头,你就不能轻着点,我这把老骨头散架了你得赔啊。”
黑脸姑娘嫌弃的摸了一把被憔悴男子溅了满脸的雨水,“啪”的一声,马鞭抽破了夜色,抽开了凉津津的雨点。
趴在马背上的那个男子颠簸的厉害,血哩哩啦啦的洒了一路,混合在雨水中,随水流向远处。
黑脸姑娘默默的从腰际的佩囊里拿出刀伤药,洒在那个男子身上汩汩冒血的伤口上。
憔悴男子策马追了上来,惊魂未定道:“臭丫头,这,这是谁啊?”
黑脸姑娘抓住男子的下巴,把他的脸扭向憔悴男子的方向。
憔悴男子看了一眼,错愕惊呼:“怎么是他!孟岁隔!他这会儿不应该在玉华山上吗!”他震惊的望向黑脸姑娘,牙齿重重的咬了一下舌尖儿,溢出满口的铁锈味儿:“我说,你不要命了,就算再恨久朝,也不能对内卫司的人下手啊。”m.jieyidazhiye.com
黑脸姑娘呵了一声:“你那眼是摆设吗,没看见我这是救了他?”
憔悴男子干笑两声,一眼接一眼的瞟着黑脸姑娘,双眼里写的全是“他信她个鬼”五个字。
黑脸姑娘也懒得解释什么,纵马一路疾驰。
憔悴男子追的气喘吁吁,看了眼上下颠簸的孟岁隔,啧啧两声:“这小子这么重的伤,照这么个颠法,伤口又被雨水泡上一路,赶到玉华山,这小子也得没命了。”他嗤的一笑:“臭丫头,你这是救人吗?你这分明是杀人灭口!”
“......”黑脸姑娘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的提鞭敲了憔悴男子一下:“不会说话就把嘴捐了!”
“......”憔悴男子半点不怕,笑嘻嘻的继续念叨:“臭丫头,我觉得你还是先把城南的清水庵买下来的好。”
黑脸姑娘愣了一瞬,转瞬明白了憔悴男子的意思,不怒反笑:“清水庵太小了,我这样的,怎么着也得买城西的梅花庵!”
“......”憔悴男子无语了,想了想,捂了捂脸,惆怅叹息:“梅花庵,太贵了,你买得起吗?”
黑脸姑娘转头望了憔悴男子一眼,漫不经心的笑了:“那就要看公子你想不想保命了。”
“什么意思?”憔悴男子一脸惊恐:“不是吧,你要把我送给他们啊!最毒妇人心啊!”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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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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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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