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越涛今日出殡。
仲夏请了不少帮工协助送葬事宜。
人多,容易浑水摸鱼,亦是乘虚而入的好时机。范一彪自告奋勇,拽着陆小凤以帮忙为由,趁机审视起这些帮工来。十数个帮工皆穿抹布粗衣,四肢健全、手脚麻利,单看年纪都约莫二十来岁,绝不可能会是韩志鲲,但不排除是其同伙。
范一彪看的仔细,陆小凤也挨个扫了一眼,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目光停在了门外。不仅是他,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移到门外的时候停住了。
能留住男人目光的自然只有女人,漂亮的女人。
更何况此时门外是好几个漂亮女人。
仲雪因身体抱恙,走起来更是弱柳扶风、娉婷袅娜。几步开外便是时梦之,冷艳脱俗、幽姿清绝。稍后些是云初霁,换上白衣的她水灵秀气、姿色天然。楚幸与其母一般,肤胜似雪、仙姿玉色。禾离亦是灵动活泼、俏丽喜人。
与之同行的那些个男人,则全被这些个看客给省略了去。
仲雪来此,不仅是想见仲越涛最后一面,也是想求仲夏同意,让她一起送仲越涛上山。仲夏哪会同意,直接以她身体未愈为由拒绝。
趁着兄妹俩交涉,云初霁走到陆小凤身边,小声道:“这里,没你们想找的人。”理由很简单,心中存着要事的人,绝不会有心思盯着美女瞧。方才只瞧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的,只有一个仲夏。
陆小凤察觉仍有几人在偷瞄云初霁,笑道:“你如何说服她们陪你走了这么一出?”
“碰巧罢了。”云初霁道,“连我没想到的巧合,也不会有人防备,不是吗?”
陆小凤点头道:“有理。”
那边,兄妹俩的交涉也有了结论。仲夏提出仲雪可以多陪仲越涛一阵,才终于让她同意不陪着上山。仲夏瞥了一眼仍在偷偷打量仲雪的几人,微微皱了皱眉,清了清嗓子,道:“诸位请先随我出去,让雪儿单独与父亲做告别。”
云初霁环顾灵堂,目光在连接后堂的小门稍作停留,而后拽了拽花满楼的手,小声道:“走吧。”
所有人都退出门外,包括这几日时刻相伴的邹瑜。在仲夏彻底合上房门之前,云初霁注意到仲雪正神情悲伤地注视着棺椁。
屋外,禾离为这生死别离所感,红了眼眶,靠在禾青肩头,道:“哥,我想阿妈了。”
禾青轻声安慰道:“就回去了。”
悲伤蔓延,屋外逐渐安静,连还在偷看美女的几人也收敛了许多。
便在此时,只听陆小凤高声道:“朋友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话音未落,一人翩然而至,正是许久不见的章平。
“我想我们称不上朋友。”
陆小凤道:“那么,你肯定也不是为了朋友而来。”
章平双手抱臂,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道:“你无需试探。我本来的确已经走了,不过半路遇到一人,他腿脚不便,所以花重金请我将他送到这里,今日约定接他的日子。”
不等章平说完,离屋门最近的邹瑜反身一脚踹门而入。屋内果然多了一人,一手握住剑谱,一手持剑抵在仲雪脖颈,好整以暇地注视诸人。此人身材高瘦,薄唇高鼻,双目狭长,见到仲夏的瞬间神情陡然一震。本略有些颤抖的手因激动抖得更快,似乎随时会划破仲雪那雪白的脖颈。www.jieyidazhiye.com
“仲少庄主。”韩志鲲声音粗重,更刻意加重了“少”字。
“哥。”仲雪双目通红,双唇不断颤抖。
仲夏紧盯那柄剑,满是担忧,急切道:“你放了仲雪,余下的都好说。”
“余下的?”韩志鲲嗤笑一声,“剑谱在我手里,哪有什么余下的?”
“韩师伯,我理应称您一声师伯。”范一彪抢着说道,“所谓祸不及家人,仲雪姑娘是无辜的。况且你已经杀了仲庄主,还不够吗?”
“呸。”韩志鲲啐出一口浓痰,像是吃了什么脏东西,“贪生怕死的家伙收的徒弟,有什么资格称我师伯?”
范一彪被骂了个红脸,仍解释道:“韩师……韩……前辈,我希望您知道,其实我师父一直自责……”
“闭嘴!”韩志鲲高声痛斥,“我在跟仲少庄主说话,你这小儿有什么资格插嘴!”
剑锋擦过仲雪脖子,吓得范一彪连忙闭上了嘴。
仲夏见状忙道:“我答应你,只要放开仲雪,你可以带着剑谱离开,我绝不阻拦。”
韩志鲲阴阳怪气地咯咯笑了几声,道:“难道我带着仲雪你们就会阻拦?我手可不稳。”
“这……”仲夏一时语塞。
韩志鲲露出得意的笑容,挟持着仲雪步步往前。他步伐微跛,剑锋不知有意无意在雪白的脖颈上不断来回,擦出道道红痕。仲夏等人看的揪心,连忙后退。韩志鲲一路畅通无阻,走到等候在外的章平身边,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你比我预料的来得及时。”
章平伸手接应。韩志鲲见状立刻仲雪往仲夏身前一推,挡在他们去路,然后伸手去搭章平的手。却在此时,只见章平手腕一转,手掌由横便竖,一掌拍向韩志鲲胸口,直接将其打飞了出去。
“你……”韩志鲲混着血沫吐出一个字,头一歪,就此再无声息。
局势陡变。始作俑者却慢悠悠地擦了擦手,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轻飘飘地开口道:“可惜,你比我预料的下作太多。”
范一彪这才从震惊中醒悟过来,快步跑到韩志鲲身边,只见他胸口塌陷,不用检查也知绝无生还的可能。
那些个帮工遇此变故,吓得直打哆嗦。有一人往外挪了几步,见无人阻拦,走到更快,稍远些更是直接跑了起来。一人带头,余下之人立刻跟上,一个比一个快,生怕慢一些死亡便降临自己头上,不多时就逃了个干干净净。
仲夏顾不上管那些人,扶住仲雪询问无事后,转头看向章平。
“阁下这是?”
章平照旧那副无所谓的模样,甚至很不适时的客气地笑了笑,道:“不用谢我,我不过是看不惯这种胁迫弱女子的下作行为。”
毕竟是自家师父的兄弟,范一彪乍见韩志鲲就这么死了,心中不免有些不是滋味,再听得章平这话,胸中无名火起,高声反驳道:“有什么可谢的,若不是你送他来,本不会有这些事端。”
章平笑容不减,慢悠悠道:“没有我,他也有别的方法。况且,拿钱办事。几位也是为钱上的山庄,不会不清楚?”
范一彪一时无法反驳。
仲夏道:“的确,我们无需道谢,亦无法指责,彼此更不是朋友。”
章平听出话中驱赶之意,拱手笑道:“告辞。”
“且慢。”陆小凤上前一步,“仲庄主的尸体不能久放,一时半会儿也难寻到足够人手。若少庄主愿意拿钱办事……”
范一彪抢话道:“我可以帮忙,而且我不要钱。”
“范兄弟。”陆小凤朝他摇了摇头,“这钱是应该收的。”
“按照习俗,非亲非故的,的确或多或少都要收点。”程万战亦被突然的变故所惊,呆愣原地,突然见事情了结又还有钱赚,顿时来了精神,连声附和起来。
章平停下脚步面带询问看向仲夏。
仲夏亦是爽快,往前几步,向诸人拱手道:“那先谢过诸位。至于答谢,我定不会少。”
仲夏甫一走开,云初霁当即出现在仲雪身边,握住她的手腕,言语轻柔道:“我们就不参与了。“仲雪姑娘方才受了惊吓。烦请楚幸再替她瞧瞧,身体如何?”
“好。”楚幸连忙点头。
“不用,我想再看看爹……”
仲雪试图抽回自己的手。云初霁哪会让她如愿,一手反手扣住她手腕,另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腰,将她往楚幸那带去。仲雪顺从地往前走了一步,突然抬起左脚朝云初霁右腿踹去。云初霁早有防备,同样抬脚相迎。两脚相击,却只是个虚招。仲雪趁机抽出自己的手,也不恋战,借势后退。云初霁亦有准备,一扬手,手中物什结结实实地泼在仲雪脸上。仲雪惨叫一声,捂着脸倒在地上。
空气中顿时弥漫出一股酸味,或者说,醋味。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范一彪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呆在了原地,直到那阵醋味钻进鼻子,他才如梦初醒般问道:“云姑娘,你干嘛对仲雪姑娘出手?不对,仲雪姑娘怎么会武功?”
“因为我们面前的这位根本就不是仲雪姑娘。”云初霁将手中的空醋瓶顺手扔到一边,解释道,“据我分析,我们第一次见到你,应该苏家别院。你易容成仲雪的模样从我手中偷走了鬼蝉。之所以选择仲雪面容也很简单,因为我们可以轻易通过试探排除仲雪的嫌疑,继而怀疑另一个女子——时梦之。可惜,我并没有如你所愿,我这人一向很信任自己的眼睛。之后在山庄,你于前一天夜里点燃迷药迷晕了陆小凤和时梦之,真正的仲雪第二日一早以为自己撞见了不该看的东西羞愤离开,而陆小凤也因你的设计无法及时追赶,令你得以顺利调换身份。”
“你调换身份的目的,就是为了杀人。七月二十八那天,花满楼之所以睡了一下午,也是因为你下了迷药,因为你需要花满楼直到傍晚都一人在房中。之后你借着送晚饭,假装醉倒在他房间。你料定花满楼不会与一个喝醉的姑娘独处,所以利用他做人证,趁他离开实施自己的计划——杀了仲越涛。可惜你没料到那天下雨,哪怕能换了衣服鞋袜,头发却无法立时干透,所以你趁我俩刚进屋还没留意之前,冲进雨中混淆视听。”
“不对。”范一彪震惊得无以复加,待云初霁说完下一句才缓过劲来,手指向地上韩志鲲的尸体,质疑道,“不是他杀的吗?”
云初霁摇了摇头,解释道:“他行走困难,拿剑时手都在颤抖,怎么可能杀得了仲越涛?他之所以将罪责揽在自己身上,是为了能让他的这位同伙脱身。不过,我很好奇,你既然对仲家有恨,又打算借仲雪身份实施你的计划,为何不干脆杀了仲雪以绝后患?这幅面具下的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仲雪猛地抬起脸,只见那张脸上除了几滴残留的醋,赫然仍是仲雪的脸,“我才是仲雪,真正的仲雪!”
云初霁怔在了原地,她有过诸多猜测,却从未想过这个答案。
范一彪刚有些明白,又糊涂了起来,呆楞楞地问道:“你是仲雪姑娘?你怎么会武功了?”
陆小凤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解释道:“因为有两个仲雪,或者说,是一对都名为仲雪的姐妹。范兄弟,你说你在铸剑坊见到邹瑜时,他堵在气窗口靠近你说话,你不觉得以邹瑜不爱近人的性格,这行为过于奇怪了吗?我想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需要挡在那里,防止你透过气窗看到里面的另一个仲雪。也是为了不让你发现,他才会要求你打开门后先一步离开。”
“另一个仲雪?”仲雪猛地发出爆笑,“她才不是仲雪,她是夺人名字的窃贼!就因为广知老头的一句借命可活,就夺走了我的名字!夺去了我的命运!”
仲雪死死地盯住云初霁,面露不甘,怨恨透过话语穿透每个人的身躯。只听她说道:“你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苏家别院,你错了。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在这个山庄,就在你们第一天来的那个夜晚。爹爹也是,哥哥也是,哪怕我做了许多,还是看都不看我一眼。明明她才是害得娘难产的罪魁祸首,为什么爹可以因为答应娘不要怪她,就把她捧在掌心,却要迁怒于我?为什么?为什么?就因为我们长得一样吗?”
眼泪从仲雪面颊滑落,狠狠地砸在地上,没有一丝声响,正如此时众人的沉默。没人能回答她的质问,因为唯一能回答的人已经死了。
云初霁轻轻吐出一口气,叹道:“所以,你杀了仲越涛?”
“是啊。”仲雪目光缓缓移到花满楼身上,“那晚我曾想着,如果你留下,我就没有机会,就不得不收手了。”
云初霁不赞同她这种将自己选择归结到其他人的行为,摇头道:“哪怕暂时停手了一次,还会有二次、三次,你心中有恨,总会杀他。”
亲手弑父后,仲雪曾有过多种假设。直到此时,当假设被戳破,她脸上第一次浮现一抹释然的笑容,道:“你说的不错,我会杀了他。”突然,她的笑容一滞,目光停在了门口。
“仲雪”,或者说仲雪妹妹出现在了门口,一模一样的一张脸,眼中闪着泪花,哽咽道:“姐姐,你真的杀了爹爹?”
“是。”仲雪已然恢复平静,没有悲伤,不见愤恨,“我恨他,也恨你。我曾无数次地想杀了你,也无数次地能杀了你。”
“我知道。”“仲雪”轻轻点头。
“我杀了他,你恨我吗?”
“仲雪”红着眼摇头。
“也是。他对你也不好是不是?其实你心里也在恨他是不是?”仲雪像在说服别人,更像在说服自己,“你离家十几天他才发现,他根本没有那么重视你。他在意的只有他自己,他的剑,他的承诺,而不是你。你知道,所以你也恨他,是不是?”
“仲雪”泪流满面不停摇头:“不,不是,不是的。”
“你总是这样,对谁都这么好。”仲雪自嘲地笑了,笑得肆意,笑得声泪俱下,笑得声嘶力竭,“为什么偏偏是你呢?为什么唯一对我好的是夺走我名字的你呢?要是你坏点就好了,这样我就能杀了你,就像爹爹、广知……”
话未说完,仲雪突然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姐姐!”
云初霁一个健步跃至仲雪身边,伸手去摸她的脉搏,发现已没了反应。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注意到仲雪脖子上那处擦伤微微有些泛黑。她连忙走到韩志鲲尸体旁,手在剑边轻轻沾了沾,而后放在鼻子下一闻,立刻皱起眉。
“剑上有毒。”
范一彪在两个尸体旁来回打量,疑问道:“我都糊涂了。仲雪姑娘……”他看着坐在仲雪身边低声啜泣的另一个仲雪,顿了顿,又道:“你说这位仲雪姑娘和韩志鲲是一伙的。那韩志鲲干嘛用毒害她?总不至于是不小心划破的,那太……”
“他们不是一伙的!”一直不发一言的仲夏突然高声反驳,“雪儿是被人利用了!”
“陆小凤,我问你,有两个仲雪,是不是也有两个苏申夜?”一想到纠缠多日的梦魇就要得到解答,时梦之激动之下连声音都在颤抖。
“那便要问仲少庄主了。”
仲夏面有愧疚,犹豫良久才终于开口道:“姑娘连日来见到的人影,其实是我。”
时梦之面露轻蔑,上下扫视一眼,正欲反驳,突然神色一滞,像是发现了什么端倪,眉头逐渐皱起。
“姑娘初遇的那个苏申夜,其实是我。”仲夏略做停顿,缓缓讲述道,“小妹因娘亲难产,出生那日差点死了。全靠广知大师借天上惊雷才续了她的命。之后大师曾言,小妹命应早夭,需借至亲之人之名来改其命,才能得活。事实也的确如此,用上仲雪名字后,她虽身体孱弱,但也凭着一方方药活了下来。”
“可惜,这些年山庄为了给小妹求药,不待小妹年满十八,已经耗尽家财。没有钱财利诱,谁又会冒着生死替我们救人?正当我们苦恼之时,雪儿带回一张□□,称她有良策。她施展美人计,勾的苏申夜流连别院,并辅以迷药让他以为是在梦中。而我,因与他身影相仿,则可戴上□□扮成他的样子,回到苏家设法弄些钱财回来。本来一切顺利,可谁知我俩都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时梦之紧紧地盯着仲夏,眼前的身影和心中的画面逐渐重合。
“后来我才知道,随着年岁增长,雪儿越来越嫉妒与她同名又小她两岁的小妹,甚至偏执地认为,若不是广知大师的提议,属于小妹的偏爱本该是她的。待苏申夜追到山庄后,雪儿就打起了主意。她先利用苏申夜对她的痴情骗他为自己杀了广知大师,又在给苏申夜的毒针指环上做了手脚。就算没有时姑娘,苏申夜他也活不了多久。”仲夏微垂下眼眸,不敢去看时梦之,“自苏申夜死后,我多次想和时姑娘道明真相,可每每临到门口又退却,只敢站在屋外,不想反而惊扰到了姑娘。也怪我,在你屋外遇见过几次雪儿,竟都未怀疑过她的目的。没想到她……后来她坦白我才得知,胡跖不知怎的抓到小妹,以此威胁雪儿。雪儿为了自己不暴露,用药引诱你替她杀了胡跖。”
程万战咋舌道:“真是奇怪,杀个人还这么麻烦。”
章平双手抱臂,听的极为认真,此时道:“她不能随意出手,毕竟出现在你们面前的仲雪不会武功,不是吗?至于韩志鲲,他不过勉强行走,怎么杀人?”
范一彪目光落在韩志鲲的尸体上,疑惑道:“她怎么和韩志鲲认识的?”
“是韩志鲲找到的她。”仲夏解释,“她怨恨父亲,因此韩志鲲找到她时,她同意了他的计划。今早她找到我,说她已经后悔了,为了将功赎罪,她打算将计就计,待与韩志鲲一道离开后,她就设法了结了他的性命。可惜我们不曾料到韩志鲲也有后手,不仅准备了接应,还在剑上抹了毒药。”
说到最后,仲夏深深的叹了口气,面上满是自责。
陆小凤也跟着叹了口气,紧接着问道:“听了这么久,我有一事不明。仲雪既然心中有恨,为何在报仇成功之前,先对同伙下手?苏申夜活着,可比死了有用。”
仲夏摇了摇头,道:“这我便不知道了,她未曾与我说过。”
“不,你该知道的。”陆小凤目光凛冽,几乎能穿透人心,“因为她要消的是自己的怨,杀的根本不是苏申夜,你也根本不是仲夏。”
话音未落,只见云初霁一扬手,一物便在“仲夏”挡住之前,结结实实地泼在了他的脸上。四周再次弥漫起一股醋味,与之前不同的是,有一两团粘稠物,顺着“仲夏”捂住脸的手腕缓缓滴落在地上。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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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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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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