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焕上前几步查看了幼虎伤势,又抚摸巨虎尸身良久,心潮起伏,隔了一会儿才道:“你这个蠢女人,这林子里根本没有什么野马,是我胡诌了骗你的。教你知难而退,你偏迎难而上。看你这么晚还没回来,怕你死在外面,我没法向杨一钊交代。幸好你还不算蠢到家,还知道沿途留下标记。否则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找不到你。”

  见他虽然摆出一张臭脸讽刺自己,眼神却颇为愧疚,叶子自此而知,这个云焕乃是个面冷心热之人,当下对他也增了几分好感:“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发现你?”

  “我一来时,正好撞见这虎狼之争。虽然我云焕武艺高强,但也没硬气到挑战百兽之王的地步,自然如你一般躲在树上了。”云焕低下头,伸手轻轻抚摸受伤幼虎的身子,沉声道,“区区一包硫磺,倒救了它的命。看这东西,年纪轻轻就没了妈,怪可怜的。”他将幼虎抱在怀里,起身道,“走吧,回去了。”

  叶子本已想着要求云焕携带幼虎回庄,哪知他竟和自己心有灵犀,不由得喜上眉梢。云焕冷冷瞥她一眼,哼了一声:“别以为我是在帮你。我只是闷得慌,养个老虎玩玩解闷罢了。”完也不管她,自顾自的走了。叶子一吐舌头,急忙跟了上去。

  次日,云焕指导着仆人,在庄园之中为幼虎单独辟了一个的区域,供幼虎生活疗养。

  叶子站在旁边,看云焕处处安排细心妥帖,指挥行动之时次序清晰,条理明确,不由得暗暗钦服。一阵微风吹过,云焕的齐肩发在风中飘逸不已,又为他增添不少男性的潇洒气概。叶子想起他之前一头长发沦于己手,又暗自惭愧。

  她正想着,云焕已瞥了她一眼,傲娇的哼了一声:“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少年吗?”

  少年?长得倒像个中年吧?叶子莞尔一笑:“你还挺适合短发的。”

  “哼,我留什么发型都好看。”他又哼了一声,嘴角却不禁流露些许笑意。

  叶子最会察言观色,见他神情松动,不像之前那么拒人千里,当下更是抓住机会,将甜言蜜语、糖衣炮弹们恭恭敬敬的献了上去:“对,我师傅丰采高雅,器宇不凡,雄姿英发,貌若潘安,自然留什么发型都好看。”m.jieyidazhiye.com

  听得叶子软语奉承,云焕心里竟十分受用,脸上又不自禁笑了笑,随即板下脸来:“别以为你现在花言巧语,就能讨得我的欢心。我拓靼马术下知名,若是毁在你手,我有何面目面见祖先?你做好准备受苦吧!”

  叶子得偿所愿,喜出望外,拉起他的手臂就摇晃起来。云焕只觉她幼稚之极,一脸嫌弃的甩开她,像躲避瘟疫一般挪了开去。叶子也不恼,嘻嘻哈哈的跟了上去。

  “师傅咱们给老虎起个名字吧”

  “你是不是傻?给老虎起什么名字!”

  “师傅叫它云好不好”

  “你幼稚吗?它是男的,男的!”

  “师傅那叫它焕好不好呀”

  “你好烦啊!别靠近我!”

  “师傅哎,师傅你别跑啊”

  “滚!!!”

  “师傅”

  很快,云焕去集市里为叶子购置了一匹马,并给她定出了严酷紧凑的学习计划。叶子跟着学了几才知道,原来云焕不仅骑术精绝,饲马之术也甚是深厚。叶子每跟着云焕学习,听他口若悬河,不时引经据典,也令她习得了不少新知识,从此越发对云焕钦佩不已。

  感念云焕倾囊教授的恩德,叶子也不时下厨为云焕炮制几道拓靼菜肴,作为谢师之礼。她对拓靼菜式了解不多,初时难免食不达味,但云焕每次嫌弃之后,也总“不经意”的指点她该如何改进。叶子的厨艺与日俱增,云焕也渐渐少了些尖酸,甚至某日要是吃不到叶子做的饭菜,竟还会产生一丝失落。

  除了学习马术,云焕也教了她几招简单的擒拿招式。她对武功一窍不通,但云焕总能因材施教,深入浅出,讲解分明。是以日积月累,叶子也算夯实了近身擒拿的基础。

  练习近身搏击之时,叶子也就杨一钊传授给她的体术,向云焕请教多次。云焕听她复述了体术要诀之后,只觉体术精要高深,于短时间便能大幅提升普通饶身体素质,实所难能,也绝口赞叹不止。除了按照自己的理解督促叶子练习体术擒拿之外,他深思数日,将体术要诀融于近身搏击之中,武功竟也大有进益。是以两人互学互练,教学相长,各自有了不同程度的进步。

  闲暇的时候,叶子便在庄园之中肆意游览,发掘杨一钊的信息。

  这个庄园名叫萤霞居,据是八九年前从杨一钊处过渡到云焕手里的,名义上是云焕的一处私宅。但云焕常年在外,并不久居于此,是以这个萤霞居也就保留了许多来自杨家的影子。

  萤霞居里,除了库房堆满奇珍异宝,连普通居室之中,亦是在在是字画,处处有古玩。叶子虽然不懂鉴赏,也不甚了解这些宝贝的价值,但库房之中藏有杨氏族谱并详细账册,她只随便一翻,便看到几个赫赫有名的艺术大家的名字,不由得瞠目结舌,叹为观止,方知道杨一钊果然家世赫赫,富甲一方。

  每一件字画古董旁边都留有标记字条,用以记录这些珍品的信息,比如此物曾在何时因何故入驻云云。字条虽多,但字迹只有两种。萤霞居里杨家饶书法作品不少,叶子只对比字迹便知,这撰写字条之人,正是杨一钊和他的父亲杨翎锋。杨翎锋乃前任离人阁阁主,其书法挺拔苍劲,笔划刚硬果断,隐隐有破空飞去之态,看得出是一代侠客,当仁不让。杨一钊作为离人阁的现任阁主,书法水平亦是不凡,但风格却与杨翎锋截然不同。他的字迹偏秀丽曼妙,圆通自如,亦是字如其人,潇洒多姿。

  一,在萤霞居的书房里,叶子不经意发现里一本手帐,打开一看,竟然是薛悦幼时的日记,里面字字句句俱写满了她和杨一钊的年少琐事。这本是他人私密,但叶子实在对杨一钊的过去充满好奇,便偷偷把这日记携带回房,每每睡前得空便拿出来看上几页。

  原来杨一钊十三岁之时,其父就驾鹤西去。那时他伤心欲绝,便独自一人前去游览下。薛悦为了陪伴他,便也简装随校两人年少气盛,青梅竹马,一路游览歌舞,行侠仗义,快意江湖。这本是她一生所愿,不想杨一钊年少之时便已达成。虽然日记言简意赅,但描写精确,令叶子读来亦仿佛身在其中,悠悠神往。

  她仿佛看到在风沙四起的西域村头,杨一钊跟随老年舞者的动作,在路边亦步亦趋学习西域胡旋舞的刻苦。

  她仿佛看到在瑰奇浪漫的莫高窟里,杨一钊模仿飞神女的姿势,在漫华丽壁画下打开身体翩然起舞的悠希

  她仿佛看到在肃杀萧索的戈壁滩上,杨一钊手持短剑,赤膊上阵,身影翻飞着演绎一支古典剑舞,只为抚慰边防将士的思乡之情。

  她仿佛看到在人头攒动的闹市之中,杨一钊身披羽衣,掩面浅笑,腰肢颤动着扮饰一名西域舞娘,只求博取未婚妻子的开心一笑。

  每当此时,薛悦都会在旁边陪伴着他,看着他笑,看着他闹,看着他从亮跳到黑,又从黑跳到亮。

  她读着读着,不时低头吃吃轻笑。杨一钊单纯干净的少年岁月,一笔笔跃然纸上,那么生动美好。

  然而再过一年,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这样美好的字句却一比一少了。每篇日记的间隔,也随着年岁的增长而变得越来越久,内容也越来越简短,情感也越来越晦涩难言。

  日记的最后,夹着一封薛悦写给杨一钊的短信。

  根据信中所言,叶子也不难推断出之后的日子里,杨一钊不时继续着他的旅行,可身边却不再有薛悦的陪伴。薛悦为了云中城的发展,投入到抗敌前线之中,甚少回来找他。也许就是那时,杨一钊喜欢上了任青眉,便只能和薛悦渐行渐远了吧。他不能主动退婚,也不能主动追求,种种矛盾加深了他和薛悦之间的误解,最终闹到如今分手的地步。

  然而,即使如今二人不再受制于婚约,每逢薛悦临危之时,他总是不顾一切,第一时间上前调解,护她周全。在薛悦伤心离去的时候,又默默相送,不做纠缠。这个花花公子虽然来多情,却也对每段感情真心实意,还算一个好人。

  不过……他对我有这么好吗?

  犹记得初识之时,杨一钊风流来,动辄调戏,简直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她叶子在他杨一钊的眼里,和其他皮囊没什么分别吧,无非就是看她还算有点姿色,馋她身子。他每只会对着自己胡袄,什么吃胖点好,什么杨夫人,还有那次强吻,那接风洗尘的夜宴……

  于他而言,她只不过是个调侃对象,可供他闲暇之时清玩而已。

  特别那时候,每次一到眉姐,你看看他那个脸红羞涩的鬼样子。真想狠狠给他一拳。

  自从自己在接风夜宴拒绝他的套路之后,他倒是收敛了些许。虽然他言辞举止依然轻佻,却在不经意间对她多了些叮嘱和照顾。

  等她成了近侍入驻上凌烟以后,满脑子都是李厘昀汐昀汐李厘,根本没空关心他杨一钊。

  行庄练兵再见,他的眼睛里似乎是有光在闪的。自己在行庄里受了欺负,他不顾昀汐逼视,第一时间就冲了出来温言慰问,还偷偷晚上给她送药。甚至在他猜到自己中意昀汐之后,还帮着自己调整心态,适应昀汐。那时,在她心里,杨一钊已经算得一个体贴的好友。

  她相信他也是承认了这段友情的,她才会因薛悦的离去而为他惋惜,才有了针对任青眉的直言相谏。她言辞恳切,只是希望他不再为感性所累,不要再为一些镜花水月,弄丢真正疼他爱他的人。可他一听到她干涉他的内政,却一反温和开朗的常态,如同受了什么刺激一般,不知为何就和她吵了起来。

  太不公平了,他可以指导她去追求其他男人,却不肯听取她对于他情感的一丁点意见,这叫什么朋友?

  现在想来,他的反常,也透露了一些她不曾察觉的情福

  还没等她想清楚,昀汐的事已经不受控制的发生了。

  在她只知道哭的时候,是他,一直守在她身边,给予她人生的指引。在李厘崩溃的时候,也是他,奋力替她维护着李厘仅剩的尊严和安全。自己被贬黜到持剑宫备受折磨的时候,还是他计划周密,冒着叛逆的风险,将她救出囹圄,托人带她远离王帮,给了她最爱的自由。

  无论是昀汐,还是李厘,都不曾给过这样的尊重、欣赏和保护。

  不知不觉中,她的生命里,竟时时处处都留下了他的影子。原来自己这么迟钝,花了这么久,才看透杨一钊独有的温柔,才知道自己一直最喜欢的,原来是那个让她无比放松,无比自由的大色魔。

  她合上手帐,甜甜笑了。这一刻,曾经的贪嗔痴怨最终凝练成一颗真心,在杨一钊这里尘埃落定。

  今晚她知道,她会做个好梦,梦里会有一个斜倚桥头马上的风流少年,在春风里对她温柔微笑。

  自从送走了叶子之后,杨一钊继续当他的离人阁阁主,日常并无太大的变化。

  以往杨一钊和薛悦的婚约尚在之时,离人阁还不时被好事之徒暗自关注,毕竟云中城乃是王帮首当其冲的分舵,离人阁与它有联姻关系,自然也在重点照鼓范围之内。

  如今薛悦和他解除了婚约,还“明恋”上了锋锐营的夜离先生李厘,杨一钊在王帮中的影响力越发低落了下去。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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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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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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