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颐跳下马来,即便什么都没说,他还是敏觉地感觉程宁不对。

  但是分别太久了,不是时间上。

  而是他入狱半年多,而程宁被囚禁在宫闱多时,他们之间少了些兄妹默契。

  “你怎么了?”程颐扶住程宁的肩,才发现妹妹身上形销骨立,瘦了不是一星半点。

  程宁袖中的手有一瞬间震颤,指尖轻拢。

  但是这一切没有传达到脸上,她依旧笑着:“我能怎么,锦衣玉食,过得比兄长好多了。”

  不愿意话题移到自己身上,她问:“你要往哪去?”

  除了永世不能回京,卫宴洲应该没有限制程颐的自由。

  那去哪里,就凭他自己心意了。

  程宁觉得挺好的,曾经以为京都是他们这一群人的乌托邦,永世不会离开。

  但是其实现在,离开才是最好的结果。

  “往北吧,”程颐见她在笑,稍稍安定了心:“意礼一直想去北地看看,她在哪,我总得去照看着。”

  顿了一下他又说:“对不起小宁,哥不能留在京都陪你。”

  “陪我干什么?”程宁笑着:“都是大人了,该怎么活着,全凭自己心意。”

  “我听说——”程颐的目光缓缓向下,停留在程宁的小腹上:“你用孩子要挟,让他放我们一条生路。”

  听的不全,没人敢嚼卫宴洲的舌根。

  但是突然放了程家,这件事本就透着与卫宴洲的狠厉不符的宽容。

  于是他多追问了几句。

  “别问原因,”程宁声音轻轻的:“只要能离开,代价是什么不重要。”

  她不想要程颐念着她的牺牲,或者她苦衷,那会绊住人的脚。

  “可是,这样一来你们....他还是不肯放过你?”

  程宁一怔,她很久没去想这件事了,但是卫宴洲与她,现在谈不上放不放过了吧。

  程颐看清他妹妹脸上一闪而过的怔忪,他心痛,却无能为力。

  是命运,是人为,什么都好,反正走到这一步,没有谁是无辜的。

  他拥住程宁,给自己的妹妹一个很轻很暖的拥抱:“父亲葬在娘的墓边,不管他做过什么,或许最后的愿望还是回到娘身边。”

  所以他就擅自做主了。

  程宁的下巴轻轻磕在程颐肩上,互相依偎着,像两只被雨淋过的小猫。

  她苦涩地嗯了一声。

  “我还是想告诉你,不是卫宴洲想杀我们,将我们转移至皇陵,我猜是不想你有机会接触我们,父亲的死,意礼腹中的孩子....是谢家的手笔。”

  他抚动程宁的长发,自从懂事后,少有靠的如此近的时候。

  但他们是最后血脉相连的兄妹。

  程宁攥过他的衣角,看上去这番话对她并无触动:“为什么告诉我?”

  哥哥应当是恨卫宴洲的。

  无论卫宴洲有没有主动,直接酿成程家的死亡,他失去的都是父亲和孩子。

  “你是我妹妹,小宁,如果你注定要在皇宫,那我希望你的恨少一点,自苦....就是自虐。”

  经过一场牢狱,经过一场生死,程颐已经不是当初叫嚣着质问程宁的人。

  他理解了恩怨,理解自渡。

  如果一个人活在恨里,那每一天都会漫长到看不到尽头。

  “恨意将卫宴洲变成这样,我不希望你也变成那样,”程颐拍着程宁的背:“你好好的。”

  程宁闭上眼,感受着兄长温热的安抚。

  “真想带你走,”程颐艰涩地道:“你点个头,我带你逃出去吧。”

  但是他们都知道这是枉然。

  王喜就在十米开外处站着,周围有许多看不见的影卫。

  不知道有多少,但是足够困住他们一个都出不去。

  程宁推开程颐,笑起来:“快走吧,天光好赶路,不用担心我。”

  程颐重新翻身上马。

  他最后看了程宁一眼,风吹起袍摆,是与程宁有着三分相似的长相。

  该说的都说了,没说的都懂。

  程宁看着他调转马头,看他扬起马鞭。

  她就站着,看程颐的马远去,看他变成视野中的一颗黑点,最后消失不见。

  起风了。

  她一动也不动。

  春华站在身侧,想催又不敢。

  近段时间娘娘总是这样,望着远处能出神很久。杰伊文学网

  自从那一夜之后,宫里有许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明明冬日已经过去,可是好似连天的阴冷散不去。

  最后还是王喜上前催促:“再吹下去该着凉了,娘娘,回宫吧。”

  程宁回神,应了句好。

  但是却没有上车,她朝王喜道:“公公陪我走走吧。”

  没想到她会点自己,王喜一愣,而后恭顺地道:“是,娘娘。”

  春华从车里拿了件披风给程宁披上,就要扶着她走。

  “春华不用跟,留在车上吧。”

  *

  城外都是些走商贩,挑着担子或者推着车,挣得都是苦力钱。

  看见程宁,都忍不住驻足了一瞬。

  从前回朝述职,每每进京都都要从这里过,程宁的马踩过这里的每一寸。

  竟然在熟悉的位置看见个老商贩。

  他卖些自家种的瓜果,摊前一片翠绿。

  老人看见程宁,疑惑了一瞬,可紧接着又试探道:“程将军?”

  好久没听见这句称呼了。

  程宁朝他一笑:“陈伯。”

  回城得马要换鞍,程宁曾经在这修整过不少回。

  也照顾过老人的生意。

  程宁冲他一笑,不过那声程将军她到底是承受不起了。

  老人笃定她是程宁,从摊位上抓起一把李子塞过来。

  “说您不打仗了,我原本还不信。”他上下打量程宁,露出可惜的神色:“没想到是真的。”

  程宁这副样子,与从前那位威风凛凛的女将军,天差地别。

  接过李子,程宁也没客气:“身体好吗?”

  “好好好!”随即陈伯又看了王喜一眼,还有后面严密监视的守卫。

  他心有戚戚,却也只能在心底感叹一句物是人非。

  道别后离开,王喜一直小心地跟在程宁身侧,等她先说话。

  大约是离马车够远了,她才开口:“公公当初将春华放在临华宫的用意,可以与我说说么?”

  有奖竞猜:王喜身世。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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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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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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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起风了免费阅读.https://www.jieyidazhiye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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