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伊文学网>女生小说>美人病抱寒霜剑宇文喵喵>第 248 章 金瓯缺(2)
  ——咻!

  这一瞬的惊变震慑了殿中所有的人,但见一星寒光刺入殿中,夺的一声,钉入御座云龙屏风背后的殿柱,直到一圈磷碧色的蚀痕自箭尖晕开,才有内侍官踉跄跌倒,失声尖叫道:

  “护驾——护驾——”

  殿中立时大乱,左右值守金吾纷纷抽刀出鞘,急急闭拢殿门,却快不过飞来的流矢。

  只听叮叮数响,几十支铁箭已然没入殿砖之中。箭尾连成一线,犹自震颤不休,寸寸朝御座逼去。方才尖呼救驾的小黄门不及奔逃,已背插数箭,毙命阶下。

  千钧一发之际,一名忠心耿耿的老内侍再顾不得什么尊卑礼法,舍命朝天子身上一扑。

  赵楹被扑得踉跄朝后跌去,腰骨磕在龙椅冷硬的边沿,还没来得及察觉痛楚,只听一声箭镞没入人骨的闷响,身上那具温热的躯壳猛一痉挛,半截猩红的铁镞已透骨而出。

  铁镞抵在天子胸口,仅有半寸之遥,锋利、滚烫,冒着缕缕生腥气。

  心脏不可自抑地狂跳起来,赵楹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变彻底慑住了,他僵坐在地,半晌没有动弹,目光越过老内侍剧颤的肩头,死死盯着龟裂殿砖上,一支支峭立的箭羽。

  含香殿金砖墁地,光如玉、平如镜,等闲刀剑根本无法在殿砖上轻易留下刮痕,更别提这些箭镞竟能没入砖中,足足一寸有余。

  青梢头,朱涂尾。

  这分明……就是神卫四厢的虎钤弓!杰伊文学网

  这究竟……是……

  赵楹的脸色一瞬难看至极,一时间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

  ——究竟是谁调走了驻守皇城的禁军殿卫,又是谁放任叛贼一路畅通无阻,悄无声息地逼宫含香殿前?!

  神卫虎钤营突如其来的反叛,无异于在东州皇室最柔软的肚腹捅了一刀,几乎教赵楹咬碎银牙,当场呕出一口血来。

  可没了崇明司的讯报,堂堂东州天子,就像个耳聋目盲的夜行人,危亡关头,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杂绪,却已无暇顾及。

  鲜血顺着箭镞的血槽奔涌而出,渐渐转作可怖的乌青色,顷刻将天子的绛纱袍染透。

  老内侍瞳仁剧颤,呼吸浊重,赵楹认得他是自己做太子时的伴当,三十余年风雨来去,末了,只留下一句嘶哑的悲号:

  “官家……当心……宫……”

  言语未落,数箭穿胸,老内侍脑袋一耷,已然气绝。

  不过几个弹指的工夫,含香殿中内侍官已横死一地。苏朝恩左臂负伤,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四下一望,当机立断,将天子玺印扫落在地,奋力推翻了龙案。

  黄花梨巨案轰然倾倒,堪堪能容几人避箭。案头无数的奏疏敕诏,和那只盛着名贵香料的龙首炉,统统散作西风中凋零的枯叶,随着御案的倾覆,无可奈何地倾入血泊之中。

  “官家!”苏朝恩大喊。

  赵楹像是一个字都没听见,甚至没顾得上看天子玉玺一眼。

  他只是怔怔望着倾倒的龙案,像是看得呆了,须臾,目光剧颤起来,竟是发了狂一般,用力踹开身旁枕藉的尸骸,连滚带爬朝前挪去。

  “官家!”

  “滚!”

  没了龙案的庇护,不啻将肉.体凡胎袒露于如蝗箭雨中。苏朝恩大急,不顾一切地去拽他襟袖,却见官家朝前一扑,一把伸出手,竟是将那些散落在地的文书,舍命拢在怀中。

  ——咄!

  御案猛地一震,又是一支冷箭钉入案中。

  苏朝恩心焦如焚,快速道:“官家,值殿金吾与殿外乱贼缠斗一处,眼下尚有喘息之臾,御座屏风后有一处密道直通宫外,速请移驾,以保我东州国祚!”

  赵楹恍若未闻,木雕一般。片刻后,竟是在刀光箭雨中,慢慢抬起手来。

  黏稠的血污,顺着敕诏蒙覆的宝照大锦,滴打在玉砖上。里页御笔亲书的议案,早已被污得滓秽不清,无可挽回。

  天子的手指,发着抖。

  他胡乱将诏书翻开。一字一句,呕心沥血,照见他十多年来,在含香殿一个又一个心力交瘁的未眠之夜。

  开明、繁荣,文盛、武昌,百姓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宫门开日,万国衣冠,皆拜冕旒——他笔下的、梦中的东州,此刻却如手中这一团被血水溻湿揉皱的废纸,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轻易碾碎了。

  ——“得失我执,不可贪胜啊殿下。”

  当年太师容公亮临刑前的叹息,如同一道不可破解的谶咒,直贯颅顶。

  只是他身在高位,又岂能甘心?功败垂成,又焉能不恨?!

  “官家,速走啊!”

  赵楹眉骨赤红,纵怀极度不甘,也只能强吞一口血气,将敕诏硬生生纳入怀中。一名幸存的内侍官看得焦急,一把攥住赵楹的衣袖,似在催促官家速速避险,苏朝恩绕去屏后,正要矮身扯开铺在殿柱下的五彩氍毹——

  赵楹的余光,无意间瞥见了摔落在地的龙首香炉,和滚出炉外的,那枚鹅黄色的“春烟”香。

  “慢着!”

  他心头一紧,直觉不对,厉喝一声,却已来不及了。

  弹指之间,变故陡生。

  但见寒芒一闪,却是一柄淬了毒的乌森匕首,从那内侍袖中滑出,不及众人回神,已揕至天子胸前!

  电光火石之间,旁人根本鞭长莫及,苏朝恩怎么也想不到,最后的刺客竟早已埋伏殿中,浑身的血,一下子凉透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毒匕在距离东州天子最近的地方,猛地朝心脏刺去。

  嗤的一声,匕首割开了天子的金红绛纱袍,与胸前那本薄薄的敕诏,去势忽地一顿,匕尖如陷泥淖,再无寸进。

  是天子护体的金丝软甲!

  刺客一招失手,咬牙暗啐。

  赵楹旋即反应过来,勃然大怒,情急之中,右手紧扣剑镡,正要拔开佩在腰侧的天子剑,金铰链却似咬死在佩刃之上,一拔不出,再要施力,刺客势在必得的第二刀,已挟风雷之势朝他面门袭来!

  赵楹瞳孔陡缩。

  东州皇室轻袍缓带,素爱风雅,这件金丝软甲剪裁得当,却也仅能覆体,竟留下咽喉这一处再明显不过的命门。

  袍袖被刺客死死攥在掌中,赵楹本能地向后仰去,竭力一挣,随着一声裂帛之响,竟挣得丝袍经纬寸断,正待急退,脊背遽然一疼,有什么硬玉般的东西撞在背后,毫不留情地截断了他最后的生路——

  是含香殿第七十三根殿柱前,那幅华贵无匹的云龙立屏风!

  匕首距离咽喉不过半尺。

  已是避无可避。

  风像是被刀子割开了,就连呼进肺中的空气,都似掺着一把滚烫的流沙,赵楹脑中一片空白,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点夺命的寒星,越逼越近。

  心脏几乎要跳出腔子,气血逆行,直贯颅顶。

  一切的虚名都被奇异地剥脱了,他不是皇帝,一无所有,和所有凡人一样,临死之前,怀着极度的惊怖、愤懑和不甘。

  紧接着——

  铛!

  只听一阵金铁相撞的巨响,有什么东西擦着耳廓,锵然碎裂开来。

  一阵迟缓的钝痛从颈侧袭来,赵楹呼吸一窒,双手本能地向上一托,落在手中的,却不是他自己的头颅,而是一握滚烫的、血红的断刃!

  鲜血泼洒在云龙画卷上,缓缓淌落下来。

  一把鸳刀斜插屏上,犹自震颤不休。

  三步开外,骨碌碌滚动着的,赫然是那扮作内侍官的、刺客的头颅。

  尸身颓然倒地,一息之前握着匕首的右手,已被刀势齐根斩断。

  四下静极。

  分明是弹指一挥间,却像是隔了百代那么久远。

  “官家!”有人在远处高喊。

  赵楹如梦初醒,踉跄后退,脚底一踩空,狼狈跌坐在地,半晌,才从半身麻木中找回了知觉,极缓慢地,仰起头来。

  一把长刀握在来人手中,刀锋温柔,如鸳鸯颈线,还在滴着血。

  天子瞳孔骤缩,急急朝上望去,一张兰陵王铁遮面猝不及防映入目中。来人身形修颀,负手而立,不近人情的铁面下,只露出一点苍白削尖的下颌。

  逆光望去,巍然天神一般。

  “魏……”赵楹心头狂跳,一个名字就要脱口而出。

  ——不,他绝不是魏檀!

  “臣裴超然救驾来迟,愧君所托,请官家降罪!”

  上柱国裴超然单膝跪下,疾声开口,大殿内外赶来勤王的数百名天武卫齐齐跪下,赵楹却一动不动,像是一个字都没听见。

  为首的铁面人不言、不跪,兀立人群之中,殿中所有人像是平白矮了他一头,银甲的微光,泛着无声的压迫感。

  天子一瞬不瞬地紧盯来人,后者似有所觉,漫不经心地嗤笑一声,终于抬手,缓缓将面具褪下。

  铛的一声,铁面被掷在地。

  几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抬头朝他望去,面具之下,是一张堪称俊美的面庞,一道狞恶刀疤从额头直贯眼角,将他眉目间残存的温柔,彻底绞杀殆尽,罗刹恶鬼一般,纵是处变不惊如苏朝恩,也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他的眉目远较寻常东州人更为峭拔,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不带半点属于人的情绪,像是一头不懂收敛爪牙的、只忠于家主人的獒犬。

  神情漠然,不跪天子。

  血迹沿着鸳鸯刀刀尖滴落,弄脏了含香殿雍容大雅的墁地金砖。那人的目光不带半点恭敬,径自越过天子歪斜的冕旒,望着云龙屏风后,那根合抱粗的巨大廊柱。

  那是含香殿内,第七十三根殿柱。

  不,它不是梁柱,更像是一尊漆黑、巨大的墓碑,无声地矗立在全东州最崇高的宫阙中。

  无数的裂纹蔓生其上,被斧钺斩碎的、后又强行榫合的伤疤,和枯焦皲裂的火烧痕,千疮百孔、支离破碎,每一寸,都是云中魏氏曾经受过的刑辱和劫灾。

  来人的目光在触到廊柱的一刹那,琥珀色的瞳仁旋即受刺般剧颤起来。眼底两簇仇恨的烈火,迅速旋转、升腾,沿着柱上焦黑的火烧痕,一寸寸朝天子逼视过去。

  一瞬间,他仿佛是银衣银袍的厉鬼,隔着尸山血海、十万冤魂,在朝当今天子索命。

  一缕甜馥到近乎悲怆的香气,从殿柱裂纹处,溃散开来。

  “优昙婆罗。”

  皇帝听见他说。

  赵楹喉头发紧,浑身的血液,都似被那道目光扼住了。

  “一寸香灰,一瓯血——赵楹,你不跪吗。”

  “岑溪!”

  “大胆!”

  两道截然不同的喝止声,却只换来岑溪一阵张狂放诞的大笑。他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东州天子,像是在赏玩一尊行将朽烂的泥菩萨,半晌,轻蔑道:

  “椟比珠玉,果然不错。”

  十二冕旒,通天玉冠。

  那是魏昭曾经从穆宗皇帝手中,推拒不受的东西。

  像他那样的人,若是披上全东州最尊贵的金红绛纱袍,一定会很好看吧。

  此言既出,举座皆惊,当年那句风满京城的童谣,在场上了年纪的皆心知肚明。

  苏朝恩目光一震,竟是骇然倒退半步。初时不信,待他昏花的老眼,看清斜插龙屏上的那把鸳刀,再思及裴超然喝出的那个“岑”字,当即失声道:

  “你是……十年前血洗西四牌楼,刺杀我东州三十二名监斩官的……”

  ——疯子!

  一条彻头彻尾的疯犬!

  “聒噪。”

  岑溪冷冷一哂,堂堂御前近侍苏朝恩,像是见了鹰的雏鸡一般,陡然噤了声。

  他眼睁睁看着那双鱼鳞云纹靴踏过含香殿染血的殿砖,一步步踏着丹墀拾级而上,接着,岑溪缓缓抬手,修长有力的五指,漫不经心地,覆在斜插龙屏的鸳刀之上。

  刀锋距离当朝天子,不过三尺之遥。

  值殿禁军当即如临大敌,纷纷抽刀戒备,却见岑溪只是斜睨了天子一眼,嘲讽也似的笑了:

  “我知道东州的皇帝记性不好。但我奉劝官家最好别忘了——您的第二条命,是我家主公,魏昭给的。”

  言罢,鸳鸯双刀锵然归鞘。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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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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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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