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搓几下指尖,易玦若无其事地放下手,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无事,只是忽然想起,我似乎曾经在一位朋友那里见过此物。”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丹修松一口气,重新打起精神,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你那位朋友,应当也是我邀月宫门内的弟子吧?”
丹修饶有兴致地八卦道:“这显形水,可是只在我们宗门内小范围流通的,不传外人。最早,它是由刑罚大长老无意中制成的,而我能掌握它的配方,也有赖于我长期在大长老手下的刑罚司当值,得大长老信任。”
“据说大长老年少时,热爱前往各峰游学,修仙百艺皆通一二。在她暂住丹心峰修行炼丹期间,有一次炼丹时识错草药,开炉前又因困倦误了时辰,反倒阴差阳错开创了这种戏法。”
想不到啊,姜柏云那丫头看着不着调,学会的技能倒还挺多的……这是易玦的第一反应。
第二个反应则是,她以前是不是也用这戏法对“星浔”原主耍过花招?
一双灵动狡黠的眸子浮现在易玦脑海,让她眉间微动。
果不其然,下一瞬丹修便透露道:“我听大长老说,她总因嗜酒而受仙尊责罚,于是就用特质熏香,把酒罐子上的字变幻成陈醋,应付仙尊的检查……”
易玦并不感到意外,嘴角抽了抽。
不过这么一打岔,她方才震动的心情却是平静下来,胸腔间的一口气松了几分。
方才易玦心绪震荡之下,握筷子的手一抖,半块桂花糕不慎掉落在桌上。此刻她定了定神,抽出一张帕子,仔细地将那半块糕点与撒落碎屑拢到一处,用帕子包起来。
习惯性地擦干净木桌后,易玦从袖子里扯出一袋灵石,对丹修笑道:“你那种显形水,我先买个十瓶备着。”
脑海中不断反复放映着易玦掏灵石时随性大方的动作、从容不迫的笑容,刹那间,易玦在丹修心目中的形象又高大了几分,背后仿佛散发着灿烂耀眼的金光,让她不由自主地想更靠近易玦一点,好好沐浴一下那富裕的光辉。
“好的呢,我这边立刻有现成的显形水五瓶先给您,还有五瓶,我回去立刻炼制,两天之内为您送货上门!”生怕易玦反悔似的,丹修快速出手按住灵石袋,殷切地问道,“请问您需要配套的隐字熏香吗?作为赠品,可以送您三份体验一下。”
“感谢您的惠顾,希望以后也能多多合作!”一边说着,丹修一边偷偷地捏着灵石袋,视线也不断地从易玦身上偏移,飘向那里,看上去恨不能立即开始数灵石。
有点像某宝客服……想着想着,易玦把自己逗笑了。
唇角微微弯了弯,易玦眼底浮现出清浅笑意,却又倏然隐去。
短暂的愉快之后,有种说不出的惆怅。
因为她蓦然意识到,此世此际,已经无人会读懂她的笑话——原本她所熟悉的那些事那些人,已经越发离她远去了。
如今她只能在没人知道的时候,默默想着一些再也无人附和的疯言疯语,试图证明自己曾经生活的痕迹。
……
另一边,姜柏云正在归山峰上,跟着星浔整理老祖留下的遗物。
她小心翼翼地从木箱中取出一幅字,轻轻平展开来,看了眼落款:“这是御山道君在老祖八千岁大寿那天送上的字画,看来老祖在走前应当有所预感,提前添上两句诗词以作应和……改日我便替老祖走一趟,把这幅字交还给御山。”
木箱中,还有几本留给姜柏舟的手抄经书,扉页用娟秀工整的字迹写着“徒孙柏舟收”;
有回赠观水尊者的一幅字,附上一封仍透着油墨香气的亲笔书信;
有为玉栉仙子搜集的几株上古仙草,被温厚的灵力妥善包裹、储存着,能窥见内里嫩绿的新芽……
每一个她所熟悉的人,谢抒薇都考虑到了。闭上眼,星浔似乎看见她坐在书桌前,披着一头银丝,在烛光中仔细地写下临别赠言的模样。
而她在仙逝前馈赠最多、牵挂最多的,还当属她仅存的徒儿,也是她最得意的弟子,她将半生所修养的道心都割舍下,送给了星浔。
抚上手腕间系着的银白手串,星浔仿佛能感受到温热的温度,就像谢抒薇轻柔牵起她时,她感受过的掌心的温度一般。
姜柏云从箱子里翻出留给她的几个酒葫芦,眼眶微微泛红,嗔怪:“老祖可真是的,这是她不知道多少年前没收走的葫芦,怎么一直留到现在……”
“为什么老祖不直接当面给我呢?和我说说话也好啊。”她抱着酒葫芦喃喃道。
星浔沉默不语,心中却隐隐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即将踏上轮回的谢抒薇,在天道眼里恐怕就是一块摆在面前新鲜出炉的烤肉,叫“它”馋得垂涎欲滴,恨不得天天紧盯着,生怕到嘴的肉飞了——在密切的注视中,谢抒薇应当是不敢随意与他人相见交谈,生怕把注视带给别人。
直到她的最后一缕生气消散,投注在她身上的视线终于松懈下来,她才硬吊着一口气,与星浔交谈。
但这些是无法与姜柏云解释的。
收拾了一会儿东西,要送去各位修士手里的临别礼堆在一旁,几乎堆积成山。星浔忽然开口问道:“你年少时炼制的显形水,如今还有吗?”
姜柏云刚刚整理好情绪,闻言警惕地抬起头:“师尊,您问这个作甚?徒儿我可是好些年没耍那等歪门邪道,欺瞒师长了……”
与姜柏云相处好几日,星浔已经对她的许多小动作了如指掌,一见她的反应,便了然地点点头:“那看来是近几年还在用了。”
“别慌,为师不怪你,”星浔语气温和,若不是姜柏云知道她内里的恶趣味,恐怕真要以为她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师尊,“只是想借几瓶用用,想必我的好徒儿不会介意吧?”
药水可以再炼制,生命只有一次!姜柏云心里头瞬间有了决断。
她看出师尊这次真没想祸害她,长舒了一口气,再次挂上笑容:“当然当然,师尊有需要,徒儿为您分忧义不容辞!”
整理好物品之后,星浔带着姜柏云翻箱倒柜凑出来的整整一百瓶显形水,回到原主所住的断崖洞府。
山巅仍在下雪,洞府旁扎根于绝壁的青松聚了满怀新雪,树干微弯成弓,雪便如梨花般簌簌抖落,衬得这洞府越发清冷寒寂,无半分人间烟火气。
星浔在石桌前坐下,从储物袋里寻到原主的笔记,一页页地摊开,洒上显形水。
没有变化、没有变化、没有变化……
星浔十分沉得住气,耐心地翻看着笔记,直到某一页开始,那些字迹终于在水中游动起来,如同骤然从长眠中苏醒的鱼,一撇一捺飞快地解体、再重组,构成崭新的内容。
起初,原主似乎只是以显形水遮掩亲友们的隐私,防止有心人通过某种手段得到笔记后加以利用,记录的不过是些日常琐事,其中夹杂着几句牢骚:
“天音的古琴弹得好难听。酒后她兴致大发,即兴演奏一曲,听得云鹤直接吐出来了……”
“下山游历遇妖兽,天音先出手控敌,琴声让人头晕脑胀,我险些出神将云鹤捅对穿。此事之后,天音便把琴弦拔尽,改用无弦之琴。”
“一晃眼的功夫,天音的小女儿居然都长这么大了,可惜天资有缺……她寻了一霍姓道侣,相伴红尘中,愿其得偿所愿,白首偕老。”
“长明总是邀我比剑术,屡败屡战,屡战屡败。”
字里行间,泄露出少年人的欢脱无忧——这对小小年纪顶替他人身份才能修行的原主而言,或许是弥足珍贵的。
翻了好几页,星浔忽然看见几行字的横竖飞起来,组成的却不再是字句,而是一幅工笔肖像。
画中人最有特点之处,莫过于她脸庞留着的两缕过长的额发,像是易玦穿越前现世常见的刘海发型,整齐捋到两边的黑发一直垂到耳边,才被刀锋横切而断,几乎遮住她的小半张脸,显得有些孤僻寡言。
额发后的面容清秀,神色淡淡,没有像原主星浔那样冷漠而锐利的气势,也没有如天音那般天之骄子的从容慵懒,反倒是没什么存在感,像一朵阴郁的小蘑菇。
她全身上下最有锐气、最扎眼的,大概是她怀抱的一柄重剑,足有五尺宽,看着就沉甸甸的,却能被她轻轻松松、毫不费力地抱在怀里。
在肖像旁,潦草地写了两行字:“长明,我不能忘记她,哪怕所有人都淡忘,我也必须记住。”
“因为,她是为了我而死的。”
星浔微微一怔,莫名地盯着画像看了很久很久。
不知名的情绪从心底淌出,连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席卷成汹涌的激流,将她淹没在惆怅伤感的潮水里。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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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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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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