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变得凝滞起来,那样缓慢。
师清漪感觉洛神攥她攥得更紧了,她甚至还能无比清晰地听到洛神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手也抖得更加厉害。
洛神平素是个性子多么静敛的人,她站在那里,就像深潭的水,隔了迷蒙的水雾,极难看出她这幽静底下到底掩藏着什么。jieyidazhiye.com
而此刻,师清漪看得一清二楚。
洛神压低声音,问她:“……还要继续往下么?”
师清漪瞥了一眼手中的册子,剩下的页数还很厚,可见夏沉当年记录了很多内容。
这些内容每一条其实不过是寥寥数语,但聚在一起,就成了尘封已久,不敢去触碰的层叠伤口。它们在此刻被重新打开,漫长厚重的时光被释放出来,在飞扬一片的灰尘中重见天日。
师清漪就像瞬间遍尝了世间无数滋味,心中百般思绪糅杂,只是点了点头。
洛神顿了片刻,才道:“……可要歇息一阵,再接着看?”
她声音里也带了一丝颤,显然正在勉力克制,问话的语气也是格外的小心,仿佛手中正捧着抹唯一的心尖血,宝贝得不敢让它跌了。
“……没关系。”师清漪越是看她这样,就越是心酸:“我没关系,你别担心。”
洛神道:“那我先瞧瞧你的眼睛。”
师清漪明白,洛神要先看过她的眼睛,确认她的情绪起伏尚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否则她恐怕不敢再让她继续看下去。
深呼吸缓和了一下,师清漪自己将覆眼的白纱轻轻扯下,看向了洛神。
洛神仔细端详了她一阵,又帮她将白纱重新系好。
师清漪勉强挤出个极淡的笑意:“……你看,我没事吧?”
洛神眸子垂了垂。
师清漪则重新拿起了册子。
洛神仍旧是握着她的手:“切记,只是看,莫要多虑。”
师清漪凝望着她,发现她眼角泛着些微的红,说:“……你才是,不要多想什么。”
洛神看了她一眼,沉默地伸出手,缓缓翻过一页。
接下来的几页,又是夏沉的一些机关设计草图,或者是采购材料的账目,洛神略略扫一眼,就翻了过去,一直到又有文字记载的出现,她的目光才凝住了,指尖触到册子的页面上,逐字逐句,看得分外缓慢。
“建文三年,夏。她果然如她所言,半个月后,便离开了,走得匆忙。”
这条以后,又很久都没有类似的文字记录,只剩一些和夏沉有关的生活琐碎。
师清漪快速往下翻看,最终停了下来。
“建文四年,春。她终于归来了。我先前闲暇时,总在猜她何时会再回来,却没想到从夏到秋,从秋到冬,又到了春日,她才回来。此番她离开甚久,我不晓得她在外头过得如何,不过既然是寻人,世间人海茫茫,想是十分辛苦罢。如今正是工事准备的关键时期,家主对我道她会在此多待一段时日,许会待到夏日。”
“建文四年,夏。工事差不多准备妥当,而我已有些时日未曾见过她,去给家主请安时,也瞧不见她的踪影,这才晓得,她又离开了。”
从建文四年的夏天开始,夏沉的这本册子里再也没有出现任何设计草图或者账目,或许他换了另外的册子来记录这些零碎。
眼前这本,似乎逐渐成为对夏沉别有意义的一本册子,往后一翻,直接就是下一条关于那名女子的文字,而这时候已经到了冬天,时间跨度很大。夏沉在建文四年的夏天到冬天这段时间,都没有往这本册子上写一个字,一直到那名女子回来,他才重新开始动笔记载。
“建文四年,冬。我又见到了她,眉眼染着些许疲惫,我晓得这一回,她又是一无所获。下着大雪,寒风刺骨,她身披银白的狐裘坐在廊下,望着大雪发怔,身旁摆着一坛酒并两只酒盏。看了许久,她给两只酒盏倒满了酒,并用其中一盏碰了碰另一酒盏的杯沿,这才慢慢饮了下去。她许是不胜酒力,喝完以后,便在那咳嗽起来。过了一阵,她望着另外一只酒盏,喃喃自语起来。我想,她应是醉了。”
洛神看到这里,闭了下眼,复又睁开,她有些哆嗦的指尖在文字上缓缓摩挲,纸张也随之轻抖起来。
建文的四年过去,之后就是永乐年间的记载。
“永乐元年,夏。家主将那名女子所绘制的一些机括图交与我,着我将其制作出来,用于工事之中,她此等巧思,我心中实在叹服。”
“永乐二年,春。今次她回来时,身边跟了十几名年轻人,身负弓箭,俱都是仙人般的模样。家主嘱咐我,这些是她的侍从,都是随行来参与工事修建的,令我好生招待。这些侍从待她十分恭敬,有一次,我听到其中一名侍从唤她殿下,侍从们只是私底下这般唤她,我明白她并不愿旁人知晓,便从未与人言,只当我不曾听见。”
师清漪胸口起伏得越来越明显了。
从夏沉的文字记录来看,那名女子所要修建的工事规模一年一年地在扩大,而在这一年一年里,她监工一段时间,就离开,之后再回来,每一次她都是带着希望离去,而每一次,又是失望而归。
春夏秋冬,四季更迭。
一年,一年,再一年。
这些年的光阴,在夏沉的这些文字记录里,转瞬就过去了,不过是阅读几段文字的功夫。夏沉只是个旁观者,记录者,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些光阴在他所见到的那名女子身上,是怎么真正流逝的,流逝得有多缓慢,夏沉也永远体会不到。
而一直到永乐六年,这时候工程已经修建多年了,可见工程庞大。而这一年的春天,夏沉看到了他这辈子难以忘怀的一幕,关于这次所见,他花费了很多段落的笔墨来做记载,甚至在册子这一页还夹杂了几张图,可想他心中的惊诧和激动。
看到这些图,师清漪和洛神相互看了一眼,脸色有了变化。
这些图上画了一些金色的翅膀,一共有双翼,三翼,四翼和六翼四种,它们和一水之前做的那些金色小翅膀的结构排布,几乎是一模一样。
“永乐六年,春夜。弟兄们都散去了,我想起工事中尚有一处机括未曾调整好,夜里总也惦记着,便折返回去。我走入深处,瞧见眼前隐有灯火,谁想竟见到了她与她的那些侍从们,地上刻着巨大的图案。我慌忙躲起来,只见她伸出手虚空握了一把,手中竟凭空多了十几支金箭,我不晓得这些金箭是如何来的,仿佛是她自身气息凝结,我大为惊诧,暗忖家主当年许不是说的玩笑话,她莫非当真是什么神女?
她的侍从陆续行至她面前,躬身将金箭领走。观望片刻,这些侍从后背竟是各自抖开了金色光翼,华光粲然,我毕生未曾见过这般瑰丽之景,但见其中有些是双翼,有些是四翼,最多为六翼,他们飞往高处,往地上的图案上射箭,金色羽箭没入地面,融入图案之中,再也寻不见。我晓得她是布阵高手,此番应是在布置什么阵法,但此等阵法,我此生闻所未闻。
侍从们降落下来,收了他们的羽翼,跪在她面前。
我在心中暗想,她既是他们的主人,莫非也有羽翼不成?我发觉他们羽翼数目各有不同,只是她并不曾展翼,不知她羽翼到底几何。
眼前所见,于我而言,如同梦境一般。她朝我这边望了过来,我以为她瞧见了我,大惊,她却转身离开。
回到住处,我耐不住心中激动,将所见的羽翼模样一一绘制下来,待我绘制四翼时,绘了半边,不成想纸张却被人轻易拿走,我心中骇然,回头一看,却是家主。家主看了,蹙眉道:你怎晓得三翼?
那图纸上我准备绘的是四翼,只是右边才将将妥当,左边只得单片,我大惊:我不晓得什么三翼,此图左边我并未画完,请家主赐罪!家主这才道:原是如此。听家主话外之音,应当的确是有三翼存在罢,我并未见过,此番竟算歪打正着。家主神色肃穆,向我道:她先前瞧见了你,着我前来看看,你今日所见,断不可向外人言。
她当时果然发现了我,却并未当面拆穿,我冷汗涔涔,却又十分感激于她。家主也并未呵责我,他对我信任,我定不可辜负家主。”
“永乐七年,秋。她又是许久才归来。今次归来,她眉间似又添了几分愁苦,想是她所寻之人仍杳无音信。秋夜萧瑟,她在院中石桌上摆了棋盘,独自一人下棋。我瞧见那棋盘对面似摆了什么物事,定睛看去,才晓得那是银白色的发带,我实在不解,她这难道是与束发用的发带对弈么?下了一阵,她伸手将那发带缠在腕上,吻了吻,之后趴在桌上,双肩轻轻耸动,似是哭了。”
洛神的手倏然握紧,她手背白皙似雪,现在因为握得太过用力,青色的血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册子一页一页翻过去,夏沉对那名女子的记载仍在继续,一直陆陆续续记载到了永乐十三年。
从夏沉的文字中可以看出,从永乐十三年开始,又有了新的变故。
“永乐十三年,新春伊始,她便匆匆离开。”
“永乐十三年,夏。家主言说她归来的日子近了,我不免期盼起来,近年来她离开的时间越发久了,我甚少有机会见到她。”
“永乐十三年,秋。家主所说的日子早已过去,她却并未归来。”
……
“永乐十四年,春。她仍旧未归,家主与我都十分担心。”
“永乐十四年,冬。未归。”
……
“永乐十五年,冬。未归。她不晓得去了何处,音讯全无,家主道工事接近完毕,按理她应会回来监工,但却并未归来,家主忧心她遇到了不测,曾遣人外出寻找,却杳无音信。”
而翻到永乐十六年的记录,更是触目惊心,有关这一段的记录,夏沉十分愤怒,字迹非常潦草,纸上都是血迹,而就是从这时候开始,他并不是像以前那样当天记录,之后的记录属于他的回忆。
他遇到了麻烦,成功逃出,安顿以后,才对那一年的情况进行了补录。
“永乐十六年,秋。我已寻到了安全之处,回想先前所历,恨不能将那些歹人剥皮拆骨,挫骨扬灰!工事共分内外围两处,我只参与外围修建,岂料外围竟遭人突袭,对方人数众多,我方死伤惨重,待我寻到家主时,家主已浑身是血。我瞧见他心口破了一个大洞,似是被人掏开的,我也瞧不清楚,那瞬间我以为家主的心脏已然不在了,我很惧怕自个怎会这般想,若家主没有心,他又怎会站在我面前。我哭起来,家主斥责我道:男子汉大丈夫,只可流血,又怎可流泪!他言罢,又递给我一物,道:你快些带你妻儿从暗道逃出去,我交给你一样物事,若她归来,你交给她,切不可落入外人手中!家主令我立誓,我强忍眼泪立下重誓,今生定会誓死谨守此诺。我与妻儿如今安稳,却不知家主生死如何。”
“永乐十七年。我身染重疾,恐无法践行家主之约,眼看时间所剩无多,我需早做打算。纵我身死,我还有后人。她既是神女,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回来的。”
“永乐十九年。墓葬已修好,我的日子也没几日了。今次回望曾经,终究不悔。原本想将此册付诸一炬,然其中多有此生难遇之景,恍若梦境,心中不舍,便让它陪我一同入墓,尘封过往。”
记录到这里,结束了。
夏沉在这一年,终结了他的一生。
师清漪手里一松,这本册子从她手中滑落,静静地躺在棺底。
洛神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师清漪低着头,她的呼吸有些重了起来,过了片刻,她的目光落到洛神脸上,像是知道了洛神现在所想,柔声说:“……我没事。”
“……没事的。”她喃喃着,又重复了一遍:“我们出去吧。”
洛神颔首,回应着她。
师清漪拾起册子,说:“我想把它带走,不希望它被别人看到了。”
洛神道:“好。”
两人离开棺材,将棺盖盖好,按下机关,夏沉的棺材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一切都和之前一样,看上去没有丝毫区别。
师清漪心情沉重,不过她还是打起精神,低喊了一声:“一水,我们得走了。”
一水之前哭累了,都快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揉了揉眼睛,从角落里爬起来,正准备过来,洛神却道:“我和表妹还有要事,你再稍待片刻。”
“现在不出去吗?”一水茫然地说。
洛神道:“待会再出去。”
师清漪也不清楚洛神到底还有什么事,洛神看向她,道:“随我来,去旁边的房间。”
师清漪默默点了点头,跟着洛神来到了另外一间房。
这间房就是一水所说的放杂物的房间,这间房里里并没有任何机关布线,两人终于不用跪着,在行动上没有那么多限制,轻松自在了许多。
跪着爬了这么久,师清漪膝盖隐隐作痛,洛神让她坐下来,她依言将双膝曲起,洛神跪坐在她面前,撩起她的裤腿,发现她膝盖已经泛红,原本黯然的眼眸越发往下垂了垂。
“……我不疼的。”师清漪连忙说:“你呢,让我帮你看看。”
“我无妨。”洛神扣住她伸过来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
师清漪原本心绪纷乱,感觉头都要炸开似的疼,她又不敢怎么表现出来,只好忍着,现在看到到洛神的手盖在她的手上,她感觉到了无以名状的安宁,逐渐缓和了一些。
洛神一声不吭,只是伸手帮她轻轻揉着双膝。
师清漪打量着她,说:“你叫我过来,就是帮我揉膝盖么?”
“……不是。”洛神低声道。
她整个人似覆盖了一层冷雾,似乎在勉强克制着什么,就连帮师清漪揉膝盖的时候,师清漪都能清楚地感觉到她手法有些乱了。
“那是什么?”师清漪按住了她的手,示意她停下来,问她。
洛神依她,停下了动作。
师清漪看着洛神,等着她开口。
洛神长睫轻颤,声音里也压着一丝抖,道:“我想抱你。”
师清漪:“……”
她顿时有点不知所措起来,垂下目光,说:“……你……你直接过来就是了,不用特地告诉我。”
“可以,是么?”
师清漪耳根滚烫,她往洛神那边挪了挪,身子前倾,她正要凑过去抱住洛神,洛神却突然一把将她捞进了怀里,紧紧拥住了她。
师清漪以往被她揉进怀里,感觉都是轻软如云朵,包容似海浪,但是眼下的这个拥抱,师清漪却很难去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她下意识张开双臂,回抱住了洛神,双手攀在洛神的背上。洛神感觉到了,竟然往她怀里缩了缩,脑袋磕在师清漪肩头,又往里蹭了蹭,贴着师清漪的颈窝。
“没事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师清漪突然就很想安慰她,于是抬起手,在她背上轻拍起来。
她能感觉到洛神的情绪此刻似乎已经跌到了深处,虽然隐忍如她,并不会真的表现出来。
师清漪轻拍了几下以后,洛神抱她抱得更紧了,双肩轻动。
过了一会,师清漪的脖颈那里突然感觉到了有滚烫的液体流下来,贴着她的肌肤,将她的颈窝都沾湿了。
师清漪心里一跳,几乎是手忙脚乱起来,她想要松开手看个仔细,洛神却将她紧紧拥住,不让她动。
“……你……你怎么哭了?”说完这个哭字,不知道为什么,师清漪双眸骤然湿润,顿时也滚下泪来。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眼泪为什么突然来得这么毫无预兆。
师清漪抬起手,去摸自己的脖颈,洛神低声道:“……别动。”
师清漪哽咽起来:“我想看看你。”
“……莫要看。”洛神的声音里仿佛压藏着无尽的痛楚与悔恨,她的声音也哽咽了,道:“……让我抱一会,莫要看我。”
“……你别哭,你不要哭。”师清漪说着,自己却哭了起来,之前压抑的情绪瞬间如同洪水开闸一般,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那些曾经远去的,漫长的,消逝的时光,仿佛也都在这一刻得以绽开。
“……往后我都会陪在你身旁。”洛神抱她抱得更紧,道:“你不需要寻我,睁开眼,便可以随时看到我。”
师清漪心里越发酸涩,眼里含着泪水,听着她这话,又想哭又想笑的,说:“你现在天天都在我身边,我每天睁开眼,看见的是你,就算闭上眼,身边也是你。”
洛神沉默下来。
等了一阵,她才低低道:“我不晓得该如何说,该如何做。”
师清漪这还是头一回感觉到洛神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去说话,以往她虽然寡言少语,但是每一字每一句,都能掐到要点上,往往也能绕得师清漪面红耳赤,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但是现在师清漪却看到了她无措的这一面。
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应该做些什么,才能填补曾经那些血淋淋的伤痕。怎么说,怎么做,都是不够的,于是只能重复地说上那么一句苍白的言语。
“你不需要说什么,也不需要做什么。”师清漪温柔地抱住她,拍着她的背,轻声哄着她:“来,抬起头来,我帮你擦眼泪。”
洛神将脸埋在她肩窝,并不抬头。
“哭了就哭了,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师清漪笑起来:“你看我肩膀都被你哭湿了。”
“……我方才只得片刻。”洛神闷声道:“不至于如此。”
“你抬头。”师清漪说。
洛神还是不动,抱着她不放手。
“那我也哭了。”师清漪贴在她耳边,轻声说:“你来帮我擦眼泪。”
洛神一听,这才动了动,她从师清漪的肩上抬起头,脸略微侧着,师清漪这才得以近距离地看着她,发现她眼眶发红,长长的睫毛上沾着亮晶晶的泪珠,心里骤然软得一塌糊涂。
洛神看着师清漪脸上兀自未干的泪痕,眸中怔了下,伸出手,手指贴着她的面颊,轻轻蹭过去。
过了一会,师清漪问她:“好了么?”
洛神道:“……嗯。”
“那换我来帮你擦。”师清漪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你别动。”
洛神目光偏了偏,师清漪伸手,一手触到她的脸上,另外一手搭着她的肩膀,师清漪又叮嘱她:“你千万别动,我……我只擦一下。”
“一下?”洛神略抬了眸。
师清漪的身子前倾,凑近了她,吻在她的长睫上,吻去了上面的湿润。
洛神的身子似乎有一瞬的僵住,跟着她伸手,轻轻扣住了师清漪的胳膊,师清漪立刻就退了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一章的时候心里格外难过,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种感觉
备注:上一章和这一章,请结合之前目录里的第253章,也就是内容的第二百五十六章不归,一起来看,才能看得更加明白。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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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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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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