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了。”闻人瑛捞住球,往边界上走,跟楼知秋招呼了一声。
楼知秋原地缓了两下,朝他走过来,“怎么不打了?”
“你打球之前就很累了吧。”
倒时差不是那么轻松就能解决的,而白天楼知秋还在外面跑了一整天。
楼知秋没说话,只是深呼吸了两下平缓呼吸。
闻人瑛说得没错,他的确在打球前就已经感觉精力不济,陪闻人瑛打了半小时球,因为是斗牛式打法,一直保持高活动量,楼知秋明显感觉到罕见得疲惫不堪。
“你累了不会说吗?”闻人瑛不是很开心,“我不喜欢趁人之危。”
“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会这么累……”楼知秋诚恳地道,他撑在自己双膝上,半弓着腰站着,歉意地笑笑,眼睛明亮清澈。
从启程时,他就几乎没有真正休息过,昨天本可以用来修整,他却因为一些细枝末节的担忧无法入睡,又怕自己的动静吵到庭雨疏,几乎是僵硬地躺了大半夜。
而到了白天,由于是在异国他乡,他对周围随行的伙伴并不是那么放心,尤其是姜家兄弟,在陌生的国家,陌生的语言环境中……他总是习惯照顾别人,大家都很忙,他总会比所有人更忙。
他这一笑,闻人瑛再说不出刻薄的话,“你为什么答应我?”
“说实话,我本来以为你要找我打架的。”
闻人瑛皱眉,“打架违规,会被禁赛。”
“你说得对,我忘了。”楼知秋点点头,揉了一下太阳穴,看样子很疲惫。
“我说,你这个人没有脾气的吗?”
“嗯?”
闻人瑛不知道在不满什么,“你知道我想找你麻烦,结果你就这样出来?”
“如果是别人,确实要考虑一下。但是你找我,我不能拒绝。”
在闻人瑛问之前,楼知秋接着道,“你是为了他的事找我。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他走近两步,眼神也更加清晰地落在闻人瑛身上,“我猜,你是想和我打球发泄一下?然后再说你想说的?”
遇事不决打一架,标准的酷盖解决办法。
“不。”闻人瑛挑剔地看了他一眼,好像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是发泄。”
“嗯?”
“你能喝吗?”
“……嗯?”
十分钟后,楼知秋坐在公共区,看着茶几上的一打打啤酒,陷入沉默,“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多酒的。”
“快点,你能不能!”闻人瑛好像已经不耐烦了。
好吧,好吧,楼知秋在心里举白旗,他知道这大概是另一种变相的比赛。至于为什么要比赛,似乎也很好理解,像闻人瑛这样快刀斩乱麻的人,比赛就是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什么都能成为比赛规则。
楼知秋摇头,“我不能。”
闻人瑛脸上出现了一片阴霾,就像火山爆发前的隐忍。
他硬邦邦地问,“你会抽烟吗?”
楼知秋苦笑道,“这个真不会。”
“‘真’?”闻人瑛敏感地抓住了这个不同寻常的字眼,“你其实能喝酒?”
楼知秋谨慎地说,“……并不是很多。”
“你怕喝酒会暴露你的问题?”
“是的……不过不是你想的那种。我不在意酒量深浅被人知道,我只是……”
“我发过誓,不会再喝酒。”他举起了双手,做了个简单的投降的手势,好脾气地说,“除了这个,换一个吧。”
“发过誓”,不知道为什么,这三个字让闻人瑛眼中沸腾的情绪稍稍平复下来。
通常,男孩会说发誓做一些很酷,很具有破坏力的事情,可是什么样的人会在这个年纪,发誓老套地禁欲?这显然需要一些超常的意志力。听起来是一件更了不起,而且神秘的事情。
“你为什么会答应我?”闻人瑛又问了一遍,这次冷静了许多。
“因为……”
闻人瑛立刻打断道,他仿佛知道楼知秋会进行和上次同样的回复,而他想要的不是这个答案,更令人恼怒地是,他不知道该用什么体面的方式表达自己真正的疑问,“我是问为什么是我,你明白吗,为什么‘我’叫你出来,你就出来。”
“哦……”楼知秋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看他,表示了然。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闻人瑛警告道。
“当然。”楼知秋正襟危坐,以示自己的尊敬。
闻人瑛有点不安,就好像他泄露了一个秘密一样。
“好吧……”楼知秋叹气。“别紧张。我觉得这不是一件……”
“丢脸的事?”
“如果你要这么想的话。”
闻人瑛没说话。
“在我还没打职业前,我很羡慕你,你能和雨神做队友。他对你一直都很好,不是吗?他很照顾你,一直都是。你在担心什么?”
闻人瑛好像很不自在,他把那个酒罐子拿在手里,最终艰难地说,“我以前不是很懂事……你知道的,不懂事的人总是会被别人特别照顾,我觉得……”
“爱哭的孩子有糖吃?”
“没必要那么委婉,就是很蠢。”闻人瑛斩钉截铁地盖棺定论,“我以前总是给他制造一些更多的‘麻烦’。”
“你觉得他是讨厌麻烦的人吗?”
“难道会有人不讨厌?”
楼知秋摇头,“他很少对事情的琐碎程度做评价,我是说,他是一个有事就会做的人,不会花时间去想讨不讨厌。他也不喜欢评价别人,他只讨厌一种人,那种对别人有坏心思的人。”
“你很了解他?”闻人瑛打量地眯起眼。
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谦虚,“算是吧。”
“他很关心你,哥们,而且不是你想的那样,对一个没有自理能力的小孩那样的关心。”
“他关心你的生活,你的未来。他想做一个朋友能为你做的事,就这么简单。不要把它想得那么复杂。”
“而且,他也很喜欢曾经你们一起打职业的经历。”
听到这句话,闻人瑛的眼睛亮了,“真的?”
楼知秋点头,“直到现在他都经常看你的比赛,但他复盘你的时候,总比面对别人都更挑剔。”
就像,他们还是队员一样,庭雨疏依然为他负责。
当看到闻人瑛打得不好的时候,庭雨疏依旧是习惯性蹙眉。
“比对博星川还挑剔?”不知为什么,闻人瑛心中燃起莫名其妙的胜负欲。
毕竟,博星川是和庭雨疏真正一起夺冠,最后分享胜利果实的人。
“是的。”
老实说,庭雨疏似乎和博星川对他一样,两个人都对彼此有一种微妙的敌意,看到博星川失误,虽然不至于落井下石,但总归是有点喜闻乐见的愉悦。
闻人瑛心放了下来,沉默着没说话,但脸上的神情显然轻松了几分。
其实站在楼知秋的角度看,那件事既不是闻人瑛的错,也不是庭雨疏的错,他们没必要弄得这么别扭,但是他不能说,旁观者的立场最好保持沉默。
“但是他现在不想搭理我。”闻人瑛认真地苦恼。
也许真的像庭雨疏说的,一切都过去了,人们要向前看。
楼知秋几乎有点发指,“你有没有想过是别的原因呢……比如他觉得是你不想搭理他?”
旁观者觉得他不能保持沉默了。
别扭,别扭的两个人!
“开什么玩笑?”闻人瑛有点激动,觉得楼知秋说了句蠢话,好像这种误解很冒犯他一样。
“就比如你为什么要叫我出来,这种问题,你知道我的意思吧……”楼知秋虚弱地解释。
闻人瑛从他不安的表情上捕捉到一个信息,“不是你把他掰弯的?”
“嗯,啊这个,其实你这样说也没错……”楼知秋此刻宁愿百分百是这样。
闻人瑛不仅自己不会扯谎,也很容易看出别人的心虚,他的视线让楼知秋避无可避。
“他是因为喜欢你才为你打辅助的吗?”
“不!”楼知秋立刻否认,“这根本是两回事!”
“倒不如说他因此开始喜欢我。”
闻人瑛终于看出来他一直在心虚什么了,“你不用那么为他紧张,我只是想针对你。”
“什么意思,你是说……你已经接受了?”
闻人瑛交叉环抱着手臂,以很傲慢的姿态看向他,“很难吗?”
这是一点,花了点时间的小事。
“我没想到,我以为你会更……”楼知秋尝试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简单一点,把你想成女人就行了。”闻人瑛快刀斩乱麻地说。
楼知秋没忍住,笑了出来,而且笑得停不下来。
“确实挺简单的……”他边笑边说。
“你不觉得生气?”
楼知秋揉了一下笑得有点疼的额头,“我为什么生气?”
“比如你们中有一个人是女人,而且是你而不是他。”
楼知秋的语气很轻松,“那又怎么样呢?如果你能因此接受,那我就当女人好了。”
“不觉得伤自尊?”闻人瑛不可置信,这个人为什么一点都没有男子气概,就算是gay都会抽烟喝酒!更不用说这两样上,庭雨疏都十分擅长,闻人瑛印象里有一次吃饭,庭雨疏可以一直喝,一直到别人都趴下了,他还从容不迫地没有一丝醉态。
“这和自尊没有一点关系,我刚刚只是在说一个既定事实,我是个男人,但你说我是女人,我接受了你对我非现实的性别认同而已。重点是,是男是女,有这么重要吗?”
“我以为你要说这是对女人的歧视。”连闻人瑛自己都要这么觉得了。
楼知秋笑了笑,“我觉得你不会,你只是像你担心他一样,是讨厌麻烦的人而已。”
“你说得我好像很高尚。”闻人瑛觉得话题上升到一个他不喜欢的高度。
“不,不是高尚。我是觉得,你很像一面镜子。你对别人的反应很直观,你看到别人展现什么样,你就觉得他是什么样。我们第一次见,你很讨厌我,可是过了一会,仅仅因为我请你吃饭,关心你喜欢吃什么菜,你立刻又觉得我是个好人。”
闻人瑛嘴角动了几下,好像在忍耐什么。
“你不关心对方的背景,你只关心你看到的。流言或者其他人的经验,你都不当回事,你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就像女人看到男人做了一件可耻的事,会说,男人就是这么可耻的动物,男人也会这样对女人。但是你会觉得‘这个男人’‘这个女人’。重点是‘这个’。”
“你不如直接说我很幼稚。”闻人瑛忍无可忍。
“不是幼稚!”楼知秋哭笑不得,“是单纯!”
“那还不如……那和幼稚有什么区别!”闻人瑛望着楼知秋的眼神里的杀意有了七分真。
“让我们回到刚刚的话题。”楼知秋再次稍稍举起双手表示投降,“我觉得你也许是对一个习惯的东西或者说概念,忽然改变了,让你不喜欢。”
人们普遍都对改变感到不安,这是人之常情。尤其是像性别认同这种最基础,最根本的东西,在人刚刚有自我概念,有家庭概念时,就开始认同……
楼知秋几乎要停不下来想法,立刻打住,把话题拉回来,“我们不要讨论这个,好吗?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在意做‘女人’。”
人们都有自己理解、接受一个东西的模式,就像条条大路通罗马,楼知秋认为没必要在这种事上和闻人瑛争辩,他不需要告诉闻人瑛自己绝对是男人,也不需要讨论男人究竟到底是什么样的。
“虽然有点不愿意承认……”闻人瑛喝着啤酒望着酒店窗外。
“什么?”
“我觉得你有点了不起。”他很轻地说。
了不起的人才配被庭雨疏喜欢,闻人瑛在心里补充。
楼知秋知道自己最好保持沉默,什么也不说。
“我和庭哥自从老tdn解散后就没联系了,只有大赛碰到过他,s10msi,还有s赛。”
闻人瑛看着夜幕,脑海中闪过曾经的画面。
“后来我看到他加入daf,担任辅助的消息,我觉得,就是觉得很不应该。”
“他不应该受那样的罪的。他是个很好的人。很有能力,也很努力,对所有人都负责。他……”
闻人瑛低下头,望着反光的茶几,“他教会了我长大。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闻人瑛的声音低低的,“他不欠任何人。不应该这样不幸。”
楼知秋脸上出现了悲伤的神色。
沉默弥漫在他们之间。
“你应该不会让他后悔做这个决定吧。”他转过脸望着楼知秋。
楼知秋认真地点头。
闻人瑛收到他的回应,漫不经心地点点头,继续喝酒,平淡地叮嘱,“好好打,我已经没机会了。”
他的侧脸轮廓坚毅而沉默。
楼知秋逐渐觉得很困,也许是解决了担心的事,让他放松下来,便想睡觉,不知过了多久,闻人瑛似乎是喝得有点糊涂,开始不停地说话。
“adonis,don,elroy……”他吐字不清地说了几个名字。
“你们他妈混蛋。”
“听到没有……你们他妈的混蛋。”
“听到没有!!”
楼知秋支起精神回复,“嗯嗯……混蛋。”
“你是混蛋……!”闻人瑛不知道是在做梦,还是回到了曾经发生的某件事的现场。
“嗯嗯我是混蛋。”楼知秋神志不清地回答。
“喂,你,过来……”
楼知秋没动。
“过……过来!!”闻人瑛声音更大了点。
楼知秋被吵得耳膜疼,只好摇摇晃晃地把耳朵凑过去,睡眼惺忪的模样,整个人贴在沙发上支不起来。
“过来守中!!!白痴!!!打团了!!!”闻人瑛不耐烦地中气十足一声暴喝,楼知秋直接清醒了,他一睁开眼,就看到庭雨疏沉默地站在他面前。
庭雨疏手里挂了一件毯子,只有一件。
楼知秋伤心了,“你想让我和他盖一张,还是只给他准备了!”
庭雨疏无奈地轻叹,好像习惯了,“难道你准备睡在这?”
楼知秋明白了,他转过身看看闻人瑛,明显是喝上头了不省人事,而且他有理由怀疑闻人瑛是借此良机专门痛饮,而且现在大概是很难起来。屋内有中央空调,这个季节也不至于感冒,在这睡一晚没什么问题。
于是他仿佛深思熟虑地点点头,巴巴地看着庭雨疏,等他盖好毛毯就一起回去。
庭雨疏把毛毯搭在闻人瑛的身上,正要离开时,听到闻人瑛说了句话,刚开始有点模糊,最后一句却很清晰。
他紧闭着眼,凌厉的刀眉耷拉下来,仿佛淋湿的小狗一样显得很可怜,还有点歉疚,就好像被雨淋湿完全是他自己造成的后果一样。
“队长,我们一起夺冠吧。”
庭雨疏离开的动作顿住,没什么表情,像往常一样古井无波,开口道,“好。”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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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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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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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7 章 第二百一十九章免费阅读.https://www.jieyidazhiye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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