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沉默后,他选择离开了詹姆斯庄园。
他要去出事的那片海域打捞他们的遗体,哪怕这个希望渺茫。
但,他总得做点什么,做点什么才好为自己造下的孽赎罪呢。
三个小时后,蒋少男带人出现在那片出事的海域。
那片海域靠近一个环形岛,事发爆炸时当地的岛民一定都看到了那滔天的火光,所以警方以及詹姆斯这边的人才会很快就抵达这片海域的。
爆炸后的海平面,空气中还飘荡着浓重的油烟味,除了这经久不散的汽油味,就只剩下漂浮在海平面上的白色废墟了。
蒋少男看着清晨阳光下那片飘忽着轮船残渣的海域,又看了看远处被阳光照耀的波光嶙峋的海平面,一颗心空了。
这个世界上再无安歌这个女人了。
那个总是会对他撒娇,对他哭,也对他笑的女人,她就像是眼前飘忽在空气中的烟尘一样,终将会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以及他的生命里。
还有那个他都不知道生下来是男孩还是女孩的小家伙,他们都去了另外一个国度了。
后悔么?
蒋少男微垂首,看着风平浪静的海平面。
自然是后悔的。
追悔莫及也不过如此了。
他这辈子做了很多错事,但唯一令他后悔莫及的便是这件事了。
他也从不觉得对不起谁,但此时此刻他知道,他这一辈子都亏欠了一个叫安歌的女人。
打捞遗体,自然是没有结果了。
看似风平浪静的海平面,下面却波涛暗涌,即便遗体没有被炸成碎片仍然完好无缺,那也随着洋流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
可即便知道会是这个结局,蒋少男仍然守在这边呆了一个月,也打捞了一个月。
直至一个月后的傍晚,京城传来小宝得病的消息,他才不得不彻底放弃。
她离开了他的世界,但他们的孩子还需要他将他养大,他还没有资格去到下面给她赔罪呢。
那天,他从那片海域收队抵达上岸时,那仿若踩着霞光朝他走过来的男人走到他的面前,给他递过来一个包裹,面无表情地道:
“这是她生前给小宝织的毛衣,她说天冷了,小宝那么小肯定怕冷,所以她就开始熬夜给小宝织毛衣。她将毛衣织好后就交给了我,让我想办法把毛衣送到星河湾,我当时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我想,如果她死前一定有什么心愿的话,那大概就是能见到小宝,亲眼看到她的儿子穿上她亲手打的毛衣吧。”
沈修明这样说完,就把目光从蒋少男阴沉的俊脸上撤了回去。
他目光眺望远处,嗓音缠绕着如隆冬般的寒意以及说不上来的寂寥,“你想要为她赎罪,就好好把你们的孩子养大成人吧。”顿了下,“你将他教育成才,就是对她最好的赎罪。”
……
**
五年后,霍九枭喜当爹,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当爹。
哪怕李念生的是女儿,他已经喜得恨不能在全京城摆个流水席庆祝了。
为了庆祝他人生第一次当爹,在孩子满月的这一天,他大摆筵席,宴请了全京城的名流。
满月宴是在霍家老宅举办的,宴会比战南笙跟慕西洲那场世纪婚礼还要盛大隆重。
因为参加宴席的宾客太多,霍公馆怕出现什么乱子,甚至都动用了当地的警力来为此保驾护航。
据说霍家九爷的这个老婆怀孕期间迷上了黄梅戏,为了哄老婆以及满月女儿的高兴,霍家九爷把全帝国最好的戏班子都给请来了。
女人们艳羡他老婆的好命,男人们则羡慕霍家九爷豪掷千金的财力。
当然,也有对此嗤之以鼻的。
比如贵宾席上坐着的蒋少男,慕西洲等。
蒋少男闷声地喝着酒,眼皮耷着,语调透着一股嘲弄:
“生个女儿显摆成这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老蚌生珠,有什么可嘚瑟的。”
霍九枭今年三十大几了,蒋少男讽刺他老蚌生珠,其实还是有一定根据的。
毕竟,他们这个圈子,也就只剩下霍九枭生育得最晚了。
慕西洲原本百无聊赖地喝着酒,看着远处大红绸布高高挂起的戏台子,听到蒋少男这句便将目光从戏台子上撤回。
他凤眸极淡地瞥了蒋少男一眼,似笑非笑般的说道:“当年你的女儿要是也还活着,估计你比他还能显摆。”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在蒋少男面前提起那个过世很多年的前妻以及他们的女儿了。
慕西洲无心的一句,瞬间就戳到了蒋少男的痛处。
那些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才会发出隐隐作痛的心,在这一刻突然就像是被强行揭开了疮疤,让他在那稍瞬即逝的几秒里,他痛的连呼吸都跟着浓促起来。
他气场明显骤冷,让慕西洲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不过他这个人一贯冷漠,说都说了,他也不会有半点愧疚,只会变本加厉地讽刺。
他在这时喝了一口酒,仍然是似笑非笑般的口吻:
“怎么,我提一提你的痛处,我瞧着你这样子是要跟我打一架?”
蒋少男凤眸猩红的看着慕西洲,那样子确实像是要打架似的。
事实上,蒋少男确实想动手教训一下嘴欠的慕西洲,只不过是已经长得颇为亭亭玉立的战念恩神色匆匆的跑到了他们的面前,急急的道:
“蒋爸,你家小弟弟落水了,我妈妈已经下去救人了,你快去看看吧。”
话音落下,两个原本还要动手打架的男人皆是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道:“在哪?”
战念恩伸手,指着一个人工湖的方向:“在那边。我们原本是在那边放风筝的,我也不知道小弟弟是怎么回事,就落水了。”
五分钟后,蒋少男跟慕西洲抵达人工湖。
此时,战南笙已经把落水的孩子给捞上岸了。
一共三个孩子落水。
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激素长得都有一米七高的霍少卿,一个是蒋少男的儿子蒋孝麟,还有一个十分面生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溺水最严重,慕西洲跟蒋少男到的时候,战南笙正在给她做心肺复苏。
好在经过一系列急救,小女孩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哭声,只不过是一声哭声后她就再度陷入了昏迷。
战南笙因为心急救人,浑身湿透了,脸上也被汗透了。
她在小女孩再度陷入昏迷后,一抬头正好就迎上了蒋少男的目光,便对他急急地道:“得送医院。”
蒋少男目光极淡地掠了狼狈不堪的战南笙一眼,道:“你男人在这,你使唤我?”
战南笙觉得这男人这些年变得愈发冷漠无情了。
她眉头皱了一下,道:
“你这人到底还有没有人情味了?你连最基本的同情心也都没有了吗?如果你跟安歌的女儿还活着的话,你女儿就跟现在这个小女孩差不多大,如果是你的女儿落水,别人也袖手旁观,你恨不恨?”
蒋少男被战南笙凶了一脸,本就被慕西洲刺激的糟糕的心情就更差了,他咬牙道:
“你瞎了?孝麟身子弱,他这么一落水浑身都湿透了,我得先带他回去换衣服……”
他话都没说完,已经缓过溺水感觉的蒋孝麟在这时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摆,用力地拽了几下后,才条理清晰地说道:
“是孝麟先落的水,然后这个小妹妹跳水想救孝麟,这才连累了小妹妹以及后面又来救溺水我们的少卿哥哥,父亲,你救她。”
蒋孝麟是个性子挺孤僻的孩子,这还是蒋少男第一次听他说这么长的句子。
他眸色深暗了几秒,然后就在蒋孝麟满目期待的注视下,俯身将平躺在草地上的小女孩给打横抱起来了。
他将小女孩打横抱起的下一瞬,就对战南笙冷声道:“帮我照顾好孝麟。”
战南笙跳水救人,耗费了不少的力气,她这会儿整个人都显得有几分虚脱。
她在慕西洲的帮助下站起来后,对蒋少男说道:“你先去医院,我等下去找这孩子的监护人,晚些去医院找你。”
蒋少男冷淡的嗯了一声后,就抱着小女孩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他走后不到两分钟,一个身穿戏服脸上的妆容都没来得及卸的女人就神色匆匆的出现在了战南笙的面前,“我听说……有孩子落水了,你们有看到我的女儿吗?她叫喃喃,今年四岁,大概这么高……”
女人脸上画着很厚重的戏妆,几乎看不清她本来的样子,但那双尤为灵动的杏花眼,还是让战南笙第一眼看上去就觉得十分熟悉。
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双眼,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而已。
战南笙正要回答时,蒋孝麟在这时便仰头对那个女人回道:“她被我父亲送去医院了。”
身穿戏服的女人在他话音落下后,就连忙问道:“那你有你爸爸的联系方式吗?”
蒋孝麟嗯了一声,就果断地报了一个电话号码,道:
“不过我父亲现在应该在开车,如果您着急,我可以让我们家保镖送您去医院。”
身穿戏服的女人神情很焦急,她道:“那……那麻烦你了,小公子。”
……
**
那边,蒋少男将车停好在京城医院的停车坪时,后车厢就传来一道小女孩明显狐疑的小奶音:“你是谁?”
蒋少男闻言,下意识地就撇头向后看去,然后就对上了小女孩一双乌黑发亮的黑葡萄大眼。
她眼瞳极深极墨,里面像藏满了星河,纯澈得让蒋少男一颗空洞了许多年的心一下就被填满了似的,整个人都被一股极其复杂的情愫所吞没了。
他目光一瞬不瞬地同她对视了十几秒后,才开口回道:“你溺水了,我送你来医院。”
小女孩唔了一声,眨了眨黑葡萄大眼,又道:
“那叔叔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我麻麻说,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叔叔,你想要什么样的报答?我可以让我麻麻满足你。”
面对孩子的天真以及真诚,蒋少男没办法继续板着脸子。
他尽量放松脸部肌肉,使得自己看起来很……平和。
他在小女孩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视下,淡声道:
“不用。我先带你去医院检查,看看有没有别的外伤。等做完检查,就给你妈妈打电话让她来接你,嗯?”
小女孩嗯了一声,问道:“叔叔,检查要花很多钱钱吗?”
蒋少男挑眉:“嗯?”
小女孩神色有些黯然地道:
“如果要花很多的小钱钱,喃喃就不要做检查了,麻麻为了给喃喃看病,已经花了很多钱钱了,喃喃不想麻麻那么辛苦……”
蒋少男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单手就把小女孩从后面的椅子里给掐进了自己的怀里。
她身上湿漉漉的,但本应该嫌弃的蒋少男脸上却无半点的嫌弃。
他将她掐入怀里后,就从储纳盒里翻出一条干毛巾给她擦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擦一边道:“什么病?”
“麻麻说,喃喃的小心肝没有长好,需要修补。”顿了下,奶声奶气的补充道,“麻麻还说,我们这次来京城就是为了找这里的名医给喃喃做手术的。今天麻麻去霍公馆客串唱戏,也是为了给喃喃赚医药费呢。”
蒋少男嗯了一声,就抱着她下车了。
深秋的傍晚,空气带着一丝寒意。
浑身湿透了的小女孩在被抱下车的下一瞬就打了一个喷嚏。
蒋少男在她打完那个喷嚏后,就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给她裹上,这才重新抱着她往医院大楼里去。
边走的过程中,小女孩就十分好奇的打量着他,过了好一会儿,她判断道:“叔叔,你是个好人。”
蒋少男被她稚气又肯定的语气逗笑了,他语调轻快,逗着她:“何以见得?”
小家伙对他昂起粉嘟嘟的小脸,奶声奶气地道:
“麻麻说,对小朋友有耐心和爱心的人,一般都会是好人,就像是傅爸爸一样。”
蒋少男在她话音落下后,就波澜不惊的回道:“我不是好人,我坐过牢。”
闻言,小家伙眼睛就瞪得大大的了,道:
“真的吗?我傅爸爸也坐过牢,可麻麻说,傅爸爸是天底下第一好人。所以,劳改犯也可以是好人呐。麻麻还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呐,嘻嘻~”
蒋少男被她银铃悦耳般的声音给打动到了。
他在这时脚步微顿,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被他抱在怀里的小家伙,也看着她那双流光水闪的眼睛,良久,他道:“你妈妈把你养的很好,她是个好母亲。”
小家伙在他话音落下后,就弯着眼睛问:“叔叔,我看你年纪比我麻麻还大,你做爸爸了吗?”
蒋少男嗯了一声,就抱着她继续朝急诊那边走了。
他嗯了一声后,小家伙跟着又问道:“那你是个好父亲吗?”
她的话让蒋少男脚步再次顿住。
他垂眸再次跟小家伙无比澄澈的目光对上了,半晌,他道:“不是。”
男人忽然黯淡下来的消沉气息让小女孩知趣的闭上了嘴。
这之后,蒋少男就带她去见了京城医院最好的儿科大夫。
一番检查下来,除了小女孩先天性的心脏病,其他一切都很正常。
不过,医生最后给他的结论是,小女孩这个病要尽早做手术,否则手术越晚对小女孩身体损伤越大。
蒋少男跟儿科医生聊完后,就打算带小女孩去见唐晋行的,毕竟他是心外科的第一把刀,是京城医院的台柱子。
只不过是,因为一个电话而打断了他这个打算。
一个陌生来电。
他目光在这个陌生号码停留了一秒就准备挂断时,他怀里的小家伙就特别激动地道:
“是麻麻。是麻麻的电话……麻麻来找喃喃了,叔叔你快接,不然麻麻找不到喃喃,她会着急会发疯的。”
蒋少男嗯了一声,便接通了这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手机声筒里就传来一道女人略显的急切的嗓音:
“您……您好,请问是蒋先生吗?我是喃喃的母亲,我现在人已经在京城医院大门口了,请问您带着我女儿现在在哪?我去找您……”
早在女人开口的第一个字,蒋少男大脑嘭的一声就炸出了一道白光,久久都无法平息。
这声音……
这声音太像那个女人的声音了。
可他知道,根本就不可能会是那个女人。m.jieyidazhiye.com
她已经死了,尸骨无存,命丧大海。
“蒋先生,您有在听吗?”
女人虚虚实实的嗓音再次传来并敲打着他的耳膜,让蒋少男空白的大脑恢复了一丝清醒。
他嗓音听起来有些低哑,“我下楼去找你吧。”
“好。”顿了下,“麻烦你了,蒋先生。”
五分钟后,蒋少男抱着小女孩就出现在了医院大门口。
此时,暮色降临,华灯初上。
那立在路灯下一身白色黄梅戏服的女人看到他们出来就疾步走上前来。
伴随她走近,那原本还窝在蒋少男怀里的小女孩蹭的一下就从他怀里滑了下去,迈着小短腿朝她飞快的跑了过去。
她边跑边喊道:“麻麻,麻麻……”
女人应该是急的不行,俯身将小家伙抱起来后,一双眼睛都红了。
蒋少男没有过去,立在两米远的地方,远远的看着那对相拥的母女,心头被一股汹涌的潮湿所吞没了。
他看着她们,莫名就觉得无比艳羡了。
他不禁想,要是他的女人和女儿都还在的话,是不是也是这一番母女相拥的美好场景呢。
蒋少男一时间有些出神,直至身后传来一声女人无比温柔的嗓音他才回神,“蒋少男?”
蒋少男因为这个女人的声音而回头看了她一眼,淡声道:“你什么时候从星河湾把你的东西搬走?”
林薇薇没回他,而是神色不明地看着那身穿白色戏服脸上妆容厚重的女人。
那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奶胖的孩子,正朝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女人走过来后,就对她身旁的男人无比诚恳地道:“蒋先生,我女儿说想感谢您,想……请你吃个便饭,您看您方便吗?”
女人的声音太有辨识度了,让林薇薇恍惚间如同回到了五年前那个跟安歌仅有过一面之见的那天晚上。
那时候,女人也是这种音色,对她冷嘲热讽了一番,骂她是个不要脸的小三。
五年而已,早就时过境迁沧海桑田了。
她花了五年的青春,都没能捂热这个男人的心,是时候放手了?
可不知怎么的,此时听到女人跟安歌十分相似的声音时,林薇薇心底又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不甘。
她花了整整五年的时间,却捂不热这个男人的心,凭什么一个仅跟安歌有着相似声音的女人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获得男人这种炙热的关注?
林薇薇这样想着,心里就越发的不甘心了。
她在这时挡住蒋少男落在身穿戏服的年轻女人身上,并抢在蒋少男回答之前,对那女人说道:
“不方便,今晚是我跟我丈夫的第五年结婚纪念日。”
话落,那身穿白色戏服的年轻女人就连忙抱以歉意的说道:“那……那实在是唐突了,不好意思……”
她话都没说完,蒋少男就开口打断她:
“不用理她,我有空。你们想约在哪里?我都行。”顿了下,问,“女士贵姓?”
“啊……我姓安,安风眠。”顿了下,欲言又止,“可是蒋先生,是不是不太好啊?您太太说,今天是你们的结婚纪念日呢,不然我跟喃喃改天再请您吃饭,改天再感谢您?”
蒋少男几乎在她话音落下后,就情绪明显激动地道:“你姓安?”
安风眠被他突然激动的情绪给吓到了,她身体向后退了一步,皱眉道:“有……有什么问题吗?”
蒋少男情绪收敛了几分,强作镇定了几秒后,他凤眸有些湿红的望着她,哑声道:
“抱歉,我已故的前妻也姓安,然后你们的声音很像,所以我在情绪上激动了些,还望安小姐海涵。”
安风眠表示可以理解,道:“没关系。”
顿了下,目光落在了林薇薇愈发难看起来的脸色,说道,
“蒋先生,今晚您还是陪您的太太吧。在女人的世界里,像结婚纪念日这种特别的日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有丈夫的陪伴了……”
“那也得分是什么样的夫妻。为了家族事业的发展,联姻以及形婚也是婚,但并不等于爱。何况,我们已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蒋少男的话就像是一把刀刺在了林薇薇的心上,让她双目一下就红了。
她眼眶通红地看着他,委屈而又不甘地说道:
“你宁愿跟一个唱戏的女人吃饭,也不愿意陪一个对你掏心掏肺的妻子度过最后一个结婚纪念日吗?”
蒋少男用实际行动告诉她,是。
他就是不愿意。
他在她话音落下后,就在安风眠一脸的错愕中把她怀里的安喃喃给掐过去并抱进了怀里,然后对安风眠道:
“安女士,你不是想要请我吃饭,感谢我对你女儿的救命之恩的?还是仅仅是嘴巴上说说,其实根本就没什么诚意?”
安风眠:“……”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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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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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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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 他望着她,眼眶有些许湿红,哑声道:抱歉~免费阅读.https://www.jieyidazhiye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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