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两个爸爸

　　老实说。

　　陈泽设想过很多可能。

　　但他万万没想到。

　　陈川和陈霜的工作居然是研究小统。

　　而且居然研究了这么多年！

　　直到现在陈川跟他坦白了，他才知道这件事。

　　所以……陈霜现在也在某个密不透风的地下研究所，研究小统的组织切片吗？

　　比起这个，陈泽目前更担忧的是他自己现在的处境。

　　涉及到外星生命，想必这半间实验室里的设备，应该都十分昂贵，测量数据精准、灵敏度极高吧？

　　如果说之前一直用这套方案来检测小统的存在，是不是证明，上面是认为这样的检测是有效的？

　　或许他们之前通过某些手段，确认过这一点？

　　陈泽盯着对面的巨大玻璃罐子，沉默不语。

　　要是检测出来，统子姐就在他身体里。

　　那他是不是也会变成这幅半死不活的模样？

　　这也太吓人了！

　　再想到他来这个地方是被陈川带过来的，甚至再往前推，是陈川说安排他来实习，很难不让人想到某些大义灭亲的剧情。

　　难道说……

　　从第一天入职的dna鉴定开始，就已经对他有所怀疑了吗？

　　“要是……测出来了呢？”

　　陈泽轻声发问。

　　陈川低垂着眼眸，让人看不清他眼底晦暗的色彩。

　　他岔开话题，抬头对着监视器说道：“是否开始检测？”

　　一道分不清是男是女的中性声音从墙体内传来：“开始。”

　　陈川看向一台心电图机：“先从那里开始吧。”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陈泽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只能按照陈川和那个中性声音的安排，先后测了心电图、照了全身核磁共振、抽了血，甚至还切下了部分血肉组织，在这里的各个机器进行化验检查。

　　陈泽很谨慎，没有呼叫统子姐，他知道，这时候统子姐不出现，对他们两个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接连做了几十项检查，从头发到脚趾甲，从包p到肛m，从骨密度到微生物含量，陈泽感觉浑身上下都被查得一干二净，他在生理层面上不存在任何秘密。

　　就连大腿内侧的一颗半月形胎记，都反复照了3次x光。

　　要不是太过血腥残忍，陈泽毫不怀疑自己会被端上解剖台，以分子为维度进行解剖。

　　这一系列检查做完，陈泽并不知道结果，但他总觉得十分忐忑。

　　好像还没结束，好像还有什么在后面等着他。

　　陈川一直默默地站在旁边，看陈泽独自完成各项检查，一点接近他、上手帮助他的动作都没有。

　　直到最后一项检查做完，在陈泽松了一口气之余，陈川开口了。

　　“小泽……还有一项。”

　　这个称呼是不常见的，陈川一般不会喊他小名，喊得最多的是小兔崽子，其次是全称。

　　所以当陈泽听到这个称呼后，立刻意识到，最后这一项检查，应该才是重头戏。

　　前面那几十分钟，不过是前戏罢了。

　　陈泽挣扎着从这台仪器上下来，来到陈川给他示意的设备面前。

　　这台设备和核磁共振仪很像，同样是需要躺上去的一张床，但不同的是，陈泽需要佩戴上一个看上去十分复杂的头盔。

　　而且陈泽注意到，这个头盔上除去那些零零碎碎的电极和小器件外，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两条长长的，像数据线一样，却又比数据线粗得多的管线。

　　管线隐没在床体内侧，沿着地板，一直连通到对面的玻璃罐子上。

　　当陈泽发现这两根管线是连到统子姐的躯体时，心跳差一点就停止了。

　　哪怕没怎么看过科幻小说，光凭那些物理、生物知识，他都能想象到这个机器是干什么的。

　　脑机！

　　一个能直接操控统子姐原先身躯的脑机！

　　可是，这又能检测出什么来呢？

　　这项检查并不像之前的几十项，陈泽完全被动，没有半点可操作空间。

　　恰恰相反，假如他真的能通过这台脑机操控统子姐，

　　或者说，假如这台机器判断他体内是否真的有小统这么个外星生命的方法是他能通过这台机器控制玻璃罐子里的躯体。

　　那他可以主动隐藏，假装自己连接失败了啊！

　　这里面的可操作量比之前那几十项的被动检测要多多了！

　　还是说，这台机器的功能并非他想的这样，而是另外的作用？

　　陈泽没有试错的机会，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器之下。

　　他甚至能想象到，在这间实验室外面，有无数的专家正在根据监视器呈现的画面，分析他此时的面部表情、微动作、猜测他的心理活动，结合刚才的那几十项检测，从他的代谢水平、神经递质分泌情况、心跳频率等多方面来对他进行评判。

　　从陈川将他带入这个研究所开始，他就慢慢地步入了这个死局。

　　先前在实验室的温情脉脉，无非是温水煮青蛙，降低他和小统的警戒心罢了。

　　陈川！

　　……

　　陈泽平静地戴上头盔，躺上床，被自动推入检测器中，双手和双脚处各升起一条钢制绑带，将他牢牢绑缚在床上。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感觉一股极其强大的电流从四肢传来，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

　　这是……哪里？

　　陈泽在混沌中苏醒，感觉头疼无比，眼前一片金星旋转，四肢好像不是他的，沉重得根本动弹不得。

　　他慢慢睁开眼，看见顶部明亮的无影灯，错乱交叠的影像慢慢重合，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他这才发现，自己原来还躺在脑机的床上。

　　来不及再观察自己的身体了，陈泽第一时间看向对面。

　　透明的玻璃墙将他和统子姐分隔在两边，对面巨大的玻璃罐内的淡青色溶液里，那具拥有完美曲线的娇躯依旧悬浮着，和他进来时相比没有半点变化。

　　陈泽松了口气，这才有心思关注自己，发现自己的手腕脚腕处都有电流灼烧的痕迹，隐隐传来一股烧焦的气息。

　　原来那四条绑带并不只是为了固定住他的身体，也是为了将他电晕过去。

　　再转头，看见陈川从不远处的实验台上拿了一瓶药过来：“重组人表皮生长因子，涂一周左右这些痕迹就都会消失。”

　　陈泽平静地接过，低声说了句“谢谢”。

　　陈川的眼神微不可查地黯淡了几分，他知道，从这一刻起，陈泽和他真正有了罅隙。

　　陈泽从床上下来，问道：“检查都结束了吗？”

　　陈川点头：“嗯。”

　　“我没问题吧？”

　　“……没有。”

　　“那就好，我累了，我可以先回去休息吗？”

　　“嗯，你在门口等我一下。”

　　陈川将陈泽送到门口，接着关上了门，留陈泽一人在外面。

　　大约过了10分钟，陈川走了出来，表情淡漠，让人无法从他的神情推测他刚刚在里面做了什么，又发现了什么。

　　走着和来时相反的路，进电梯，上楼，换衣服，回到热闹的研究室。

　　一路上，父子二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陈泽仿佛没事人一样，继续帮着熊藁、梁园等人做实验，抢鸟腿，学习他们的操作手法。

　　直到10点下班。

　　回到宿舍后，陈泽如往常一样，正常洗漱，上床回消息，挑逗夏秋，抹药，然后进入梦乡。

　　……

　　“小统，统姐，你在吗？你还好吗？”

　　控制着血液流淌和心跳速率，将自己伪装在睡眠状态，陈泽这才开始联系统子姐。

　　但是许久都没有回应。

　　统子姐并非第一次消失，但以往哪怕她不说话，陈泽也很清楚她的存在，并不会像现在这样，充满了不安。

　　“姐？小统奶奶？呼叫系统，你说句话啊，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泽又尝试了许多次，不知道统子姐是怎么回事，一直没有应答。

　　是宿舍不方便出现吗？

　　害怕外面有人监视？

　　还是……别的原因？

　　就在陈泽思索原因的时候，他的脑海传来一道“滴”的电子音，接着，一片光幕在他眼前徐徐展开。

　　【学魔进化系统（陈泽专属版）正在启动……】

　　【启动完毕】

　　【下面开始系统介绍】

　　【本系统为玛卡文明α一号辅助学习系统之子系统，拥有主系统绝大部分功能，保留了陈泽先前获得的所有道具、称号、属性、技能】

　　【本系统旨在辅助陈泽成长进步，固件版本无法升级，无自我意识，无学习机制】

　　【本系统有效时长至帝都时间2099年12月31日，逾期请联系管理员续费】

　　陈泽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字幕，难以置信自己又激活了一个系统。

　　可是，

　　如果接下来一直都是由这个系统来帮助他，

　　那统子姐呢？

　　她去哪儿了？

　　陈泽控制得极好的心率，在这一瞬间失控了，漆黑的房间里，心跳声沉重而急促。

　　【您有留言消息，是否打开】

　　“打开！”

　　陈泽毫不犹豫下了指令。

　　【以下消息来自锟斤拷锟斤拷锟斤拷：】

　　【嘿嘿，看到这个新系统，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知道人类都是喜新厌旧的，得到之前永远在骚动，得到之后弃置如敝帚……为了保持新鲜感，我特地搞了个小号，厉害吧？】

　　【不出意外的话，当你看到这条留言的时候，已经出意外了】

　　【(・ε・｀)】

　　【可能我已经被母族人找到，同化，失去了自我意识，玛卡文明从此彻底消失在宇宙长河】

　　【可能发生了一些其他的意外情况，导致我不得不离开你的身体】

　　【但没有关系啊小陈泽，你是一个极有主见的孩子，未来的人生你没问题的】

　　【况且你也不是一个人了呀】

　　【这个系统的功能和你之前用的差不多，但它的任务系统比较死板，可能要等有事件发生才会触发，你要是实在有需要，可以连喊10声爸爸，就能激活任务管理器，可以自己给自己制定任务，奖励就别想了，它会根据难度进行评估的】

　　【多的话爸爸就不说了，陪你走了一段很难忘的路，算是弥补了我对人类世界的缺憾吧】

　　【再见啦再见】

　　【(o´ω`o)つbye】

　　“……”

　　陈泽现在的学习效率很高，阅读速度极快，平常像这样一段文字，他几秒钟就能全部看完。

　　但今天这条留言，他看得极慢，逐行逐句，在每一个字上停留。

　　直到看到最后的“bye”，陈泽才感觉，身体好像有个地方空了一块。

　　空荡荡的。

　　好痛。

　　统子姐就这样走了？

　　她去哪了？

　　她还会回来吗？

　　虽然她说留下了一个功能和之前一样的系统，但她是无可替代的啊！

　　和她相处了这么久，陈泽早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一起学习，一起生活，互相吐槽……

　　在陈泽心里，她并不是什么玛卡文明最后的幸存者，不是什么外星生命体，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一个拥有喜怒哀乐，会体验生活，游戏人间，会发小脾气，耍小性子，会满足他需求，也会监督他正确使用能力的人。

　　太痛了。

　　黑夜中，陈泽睁开眼，投影在他视网膜上的文字缓缓消失。

　　再见啊再见。

　　还会再见吗？

　　陈泽看着窗外，3月的夜晚春风迷醉，吹得宿舍楼外的几棵桃树、海棠簌簌作响。丝绸般的夜幕低垂，点缀着几颗零零散散的星星，聊胜于无地散发着星光，这本是一个宁静祥和的夜晚。

　　只是……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检测到宿主体内梅拉多宁分泌过多，激活一条新的留言，是否打开】

　　“打开吧。”

　　陈泽懒得装了，从床上坐了起来，先给自己倒了杯水，再坐回床上，才开始看这条新留言。

　　【本来想就这样一走了之的，但想想好像有点不负责哈哈哈】

　　【所以我留了一道预警机制，如果在你看完上一条留言后的10分钟内心情低落、沉重、痛苦……那就说明你心里是有我这个爸爸的，那爸爸自然会肩负起责任】

　　【如果没有，那只能说明我看错人了】

　　【有什么好难过的，不想想爸爸是什么人……我可是从母族人手上死里逃生的玛卡人啊！我惜命得很，动动你的狗脑子就能想到，哪怕有意外发生，我也肯定有后手呀】

　　【至于后手是什么，那不能告诉你，万一你被人控制了呢？人类最巧妙残忍的折磨手段，都是用来对待同类的】

　　【修改于3月5日16:33:46：好了这回意外真来了……我看到了我制作的第一个容器，那是我犯的第一个错，也是最大的错误】

　　【做得太精致了，和周围的人显得格格不入，太引人注目，也容易引起妒忌】

　　【没办法，谁不喜欢自己漂漂亮亮的呢……我要是早点附到你身上，可能就不会发生第一次意外了】

　　【没想到这些年他们还是研究出了一些东西，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你们人类的智慧】

　　【原先用来容纳我意识的容器，现在却成为了囚禁我的牢笼】

　　【……吸力越来越强了，我快控制不住了，但我会装作没有被激活的样子，给你拖延时间】

　　【我最擅长装死了哈哈哈哈】

　　【……妈的，怎么有点痛】

　　【呼，还好，和以前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

　　【居然强化了痛觉神经，我说呢，明明之前的疼痛我都习惯了来着】

　　【好了不说了，爷走啦！】

　　【下次再见】

　　【还有，别怪你爸爸，他尽力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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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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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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