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个案子,事实也理清楚了,那个为首的士兵,伙同另外七名兵卒,一共窝藏了三个女子,她们都是从沔阳开拔的时候,被抓进军中,供人取乐的。
这几个兵卒不但自己来,甚至以此敛财,每到夜晚,多的时候,会有几十人凑过去,其中的混乱龌龊,难以言说。
郑遇春他们清点人数,撞破了此事,对方先是以夫妻名义搪塞,随后见事情败露,又想打死郑遇春等人,简直丧心病狂,狗胆包天。
这样的人,不死简直没有天理。
傅友德也极为赞同,应该严惩。
只是在张希孟讲完之后,军中不少人都已经反思,他们知道了自己的错误,人命关天,能不能稍微网开一面,给一条生路呢?
傅友德本来是不奢望的,但是张希孟那一番道理讲得漂亮,又有圣贤之名,法外施恩,也不是不可能。
几经思量,傅友德才来求见。
“请坐。”
张希孟让傅友德坐下,随后给他倒了一杯茶,笑呵呵道:“傅将军有什么话,只管说吧。”
傅友德道谢之后,察言观色,发现张希孟很颜悦色,心情很好,也来了几分信心。
“张相,卑职归附过来,虽然只有短短几天时间,但是所见所闻,已经是大开眼界,大受震撼。我最大的感触就是志军严谨,法令森严,有过必究,条理分明,让人心服口服。”傅友德顿了顿道:“尤其是眼前这事情,抢掠妇人,在军中取乐,着实是罪大恶极。无论是天理国法,都不能答应……谁人没有姐妹,谁人没有女儿?将心比心,设身处地,替那些受害的人想来,首恶之人,也是该枭首示众,以儆效尤。”
傅友德一番话说完,就低头不语,过了好一会儿,他发现张希孟也没说话,这才抬起头,发现张希孟似笑非笑,他没来由一阵慌乱。
“张相,卑职出身寒微,读书不多,有什么不对旳地方,还请张相指点。”
“哈哈哈!”
张希孟突然笑了,“傅将军,你说的很好……但我想问你,是不是希望我只诛首恶,也就是杀一个罪魁祸首算了,其他人都轻轻放过,不要为难他们?”
傅友德愕然,他已经努力隐藏自己的目的,尽力把话说得无懈可击,但是对不起,他的真实用意,依旧瞒不过张希孟的眼睛。
呆了半晌,傅友德不得不承认道:“张相说的是,诶只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张相指点。”
张希孟笑道:“傅将军,针对这个案子,我已经拟定了处置结果……所有参与窝藏女人,并且以此获利的,一共八个人,全部腰斩。另外累计有过取乐行为的,一共四百多人,悉数杖责二十,逐出军中……另外,要在军中展开整顿,严肃军纪,不只是这种事情,还有其他的恶行,一律严查到底,绝不姑息养奸。”
顿了顿,张希孟又补充道:“包括你的部下,也要同样接受检验,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傅友德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有料到,张希孟讲了那么多道理,士卒们也都痛哭流涕,忏悔罪过,怎么处置还这么重?
“张相,那三个妇人,也没有死,他们并无杀人行为,一下子砍八颗脑袋,又驱逐那么多人,是不是太过了?”
“不!”
张希孟摇头道:“傅将军,你说没有死人,但我想问你,在这个世道,被一些乱兵掳走,在家人看来,和被杀又有什么区别?对这几个妇人来说,她们被抓到军中,每天都要供几十人行乐,这种日子,只怕连地狱都不如。难道一定要让她们死掉,才能砍头杀人?不然就可以网开一面,饶过罪犯吗?”
傅友德瞠目结舌,无言以对,只能垂首。
张希孟又道:“你或许会觉得,既然有士卒已经忏悔了,知道了自己的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上天有好生之德,是不是应该网开一面?”
傅友德猛地抬头,张了张嘴,他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看样子,张希孟并不赞同。
“如果只是讲道理,让人认识到错误,那还要刑罚干什么?道理的审判,不能取代兵器的处罚……所以该杀的人依旧要杀,该处罚的犯人,依旧不能手软。在我这里,认错只是一個参考的条件,却不是破坏法度的理由。”
傅友德战战兢兢,他终于见识了张希孟的另一面。
原来这位年轻的张丞相,不光会讲道理,也不只是温和儒雅,更有一副铁石心肠,态度坚定,绝不手软!
傅友德低着头思量许久,这才道:“张相恩威并施,乱世用重典,卑职五体投地。那些畜生也是咎由自取,用不着心疼他们,把这些蛀虫都杀光了,正好能严整军纪,让他们知道,军令如山,看看日后谁还敢等闲视之!”
张希孟听着傅友德的话,心中暗暗叹息,哪怕是他,也没能看得更深。
当天面对丁普郎,面对士兵,张希孟说了很多道理,听起来也都是对的,但是总觉得还差了那么一点点意思。
总有些没有说透的地方。
“傅将军,你觉得一支兵马,战斗力从何而来?如何能够战无不取攻无不克?”
傅友德咧嘴苦笑,“张相,卑职读书太少,哪里懂什么……我只是觉得,兵卒练得狠,粮饷给得足,号令森严,人人畏惧法令,不敢不前,自然就能打胜仗了。”
张希孟笑了,“傅将军,你这么说,是不是也觉得主将该有处置的权力?像丁普郎那样,诛杀有罪之人,是理所当然!我拦了此事,是不是会损害主将的权威?如果这个案子按照我的意思办了,你们往后领兵,会不会更加困难?将士不服从号令,到了战场上,大家伙都不愿意奋勇争先,又如何能打赢战斗?”
傅友德简直傻了,这个张希孟,能看穿他的心肠吗?怎么把他心底最深处的话,都给说出来了?
自己跑过来说这事,何尝不是为了维护主将的权威,一旦下面的人,只知道张相公,不知道他们,那他们还怎么领兵,还怎么说一不二?
张希孟看到了这里,微微一笑,说了这么多,最根本的东西,总算是呼之欲出了。
“傅将军,你这几天看了我们的军令军纪……你会不会觉得,我们待士兵太好,甚至不许将领随意鞭笞惩罚,如此这般,怎么确保军令落实?万一到了战场上,手下士兵不服命令,又该怎么办?”
“你会不会觉得,打仗不是儿戏,我们是异想天开,根本不懂打仗,又或者,我们的军令条例只是写着玩的,真正领兵的,谁按照这个做,谁就是傻子,对不对?”
傅友德艰难咽了口吐沫,他在张希孟面前,简直就是透明人了,毫无秘密可言。
“张相,卑职的确糊涂,不过想来张相自有道理,还请张相指点。”
张希孟笑道:“傅将军,这事情并不复杂,你说我们给将士这些待遇,大家伙是不是愿意从军?”
“这是自然。”
“那将士们可知道,要如何才能保证这些待遇实实在在,不会失信于人?”
傅友德怔了怔,虚心道:“请张相赐教。”
“这事简单,自然要我们不断胜利,不断击败强敌……毕竟田契上的大印,只有在我们治下,才能兑现。如果我们失败了,这些田契就跟废纸没什么区别。”
傅友德瞪大眼睛,认真听着,生怕错过一个字。
“说到这里,我们将士的力量来源也就呼之欲出了,我们给每个士兵足够活下去的条件,能保证他们自己,还有他们的家人,衣食无忧。而为了保住这些,每个将士都必须奋勇作战,百死不悔,因为只有胜利,才能维持着这份生活。”
“所以我们的将士,遇到了战事,奋勇争先,最根本的东西,不是靠着将领的威吓,不是靠着军令森严,动不动就杀人立威……虽然我们的将领也会带头冲锋,我们的律令也是最严格的,但这些并不是最最根本的东西!”
“在军令的威吓之下,或者在重赏的引诱之下,爆发出来的勇气,不管多猛烈。都不及为了守护家人,守护来之不易的生活,而迸发出来的斗志!这股斗志,足以撼天动地,改换乾坤!”
傅友德惊骇莫名,大受震撼。
曾经的他,只是对朱家军充满了幻想,觉得他们更好,更有前途……可直到了今天,傅友德才真正明白,朱家军的力量来源。
在韩宋,天完,乃至以往的历朝历代,都是兵归将有,士兵听从将领调遣,而将领凭着自己的本事,为了封妻荫子,奋勇杀敌。
但是到了朱家军这里,是针对所有士兵,把赏赐给每一个人,然后让大家伙一起去争取更大的胜利。
“诚如是,陈友谅土鸡瓦狗,元廷不堪一击!”傅友德握紧了拳头,情不自禁道:“朱家军,必定天下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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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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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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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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