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窈窈没有得到她想要的反馈,心里那阵儿兴奋劲慢慢退散,她抬起小手拍拍衣袖,微扬着精致的尖下巴,无所谓地说:“要是没用就算了。”
怎么会没用呢?
打开账本随意翻到一页,密密麻麻的人名中孟纾丞也能看到四五个眼熟的,若是仔细查看整个账本,四五品官员不在少数,更甚者三品大员,公伯侯府也牵连其中。
仅凭这个账本就能将朝野上下搅得天翻地覆,无数人的生死存亡,功名前程关系其中。
但面前带着小脾气的少女毫不在意,她只在为没有得到他的夸赞而不开心。
她故意不看他,偏着头,用侧脸对着他,细长的柳叶眉微蹙,垂着眼睫,浓密的睫毛轻轻地颤动,鼻尖那颗小小的黑痣仿佛更翘了,而那张说话噎人的饱满红润的唇瓣不悦地抿紧。
孟纾丞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个账本很重要,辛苦你了。”
卫窈窈终于舍得把回头,把视线放到孟纾丞身上了,盯着他看了看,唇角忍不住扬起:“……那就好。”
卫窈窈乐呵呵地笑起来。
孟纾丞那些让她日后不可莽撞行事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口,看着她晶亮得意的笑眼,目光变得温和,薄唇牵出淡淡的笑意。
回到客院中,卫窈窈好奇地问他:“你是一开始就知道地底下有暗道吗?”
孟纾丞摇头,他岂会事事知晓通透,只不过察觉到了一丝蹊跷,后来发现暗道还是多亏了霍敬夫妇。
霍敬本打算让王氏替他做活靶子,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却不料王氏野心大并未按照他给她的计划行事,反而为求自保想拉卫窈窈入局,谁知最后竟将他最后的底牌送到了孟纾丞手里。
卫窈窈嫌弃自己身上脏,不愿意进屋,提着裙摆站在回廊中:“所以药汤里也没有毒药是不是?”
“我让人将王氏准备的迷药换成了栗子粉。”孟纾丞说。
他早已安排人掐着时辰进屋,谁知卫窈窈的动作太快。
“难怪那么甜!”卫窈窈都快翘起尾巴了,她说,“我是不是很聪明,就算是甜的,我都没有喝。”
孟纾丞眉目含笑,看着她的目光温柔而纵容,点了点头:“是。”
卫窈窈心跳好像停了一下,随后又突然加快,擂鼓一样,在胸口怦怦跳,她有些慌张。
啧!陈嬷嬷怎么还不送水来。
好烦,心跳怎么这么响,他不会听到吧?
卫窈窈黑白分明的眼眸瞅瞅孟纾丞,但又不知怎的,有些不敢细看,面颊耳朵烫呼呼的,仿佛要烧起来一样,她觉得自己待不下去了。
她揪着裙摆,在原地定了定,忽然转身往屋里走,跨过门槛,她捂着心口,小声嘀咕:“打雷了,打雷了。”
孟纾丞:“……”
廊下灯笼摇曳,温淡的光芒洒在孟纾丞身上,他脑中停留着卫窈窈方才团团转悠,没主意似的的背影,轻轻地扬了扬好看的眉梢。
抬头望向夜幕,星空明朗,明日又是一个艳阳天。
入了深夜,卫窈窈躺在床上,一双眼眸,比窗外的星光还要璀璨,她眼睛咕噜噜地打量着纱帐内的一小方天地,忽而纱帐轻轻地飘了飘,她飞快地往孟纾丞身旁缩了缩,手指死死地揪着他的手臂。
宛若惊弓之鸟。
孟纾丞有了上回的经验,先翻了一次身,弄出了一些动静,才开口:“又睡不着?”
他用半打趣的语气说:“还是我的手失效了?”
卫窈窈像是很松了一口气,放开他的手臂,抱着竹夫人爬起来盘腿坐着。
“都不是。”
孟纾丞不知道她大晚上的又要闹什么,摁了摁额头,撑着手臂起身,与她面对面坐着。
“孟晞,你说会不会有人从下面爬上来?”卫窈窈探身,凑到他耳边,声音轻轻柔柔地说。
耳垂湿热,她浅浅的呼吸打在他身上,孟纾丞搭在被褥上的手指微颤,喉结微动,道:“有锦衣卫看守各个暗道出口,不会再有人进暗道。”
卫窈窈往他那儿靠了靠,揪着他的衣袖,声音又压低了几分,似乎害怕被别人听到:“那,那那种东西呢!”
孟纾丞才发现这世上也有他听不懂的东西,乌黑清亮的眼眸闪过一丝疑惑,看着她若有所思。
卫窈窈有些着急,用一种他怎么这么笨的神情看了他一眼,抬起胳膊,两只手在他面前打着波浪,声音起伏,发出奇怪的音调:“呜~~”
孟纾丞本来还不懂,甚至觉得好笑,不过自身的教养让他克制住了笑意,认真地看她,直到看到她紧张兮兮的眼神,脑海鬼使神差地闪过一道灵光,一瞬间哭笑不得:“这世上并无鬼怪。”
“哎呀!”卫窈窈闻言,跟炸了毛一样,飞快地伸手捂住他的嘴,漂亮的眼睛瞪着他。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仿佛彼此可以数清对方的睫毛,近到眼睛瞳孔里只照出对方的影子,孟纾丞温热的唇瓣紧紧地贴着卫窈窈的沁凉的手心,卫窈窈有些不知所措,竟忘了要说什么,也忘了下一步该做什么。
两人就这样看似平静地对视了几息,卫窈窈再次听到了打鼓声,她不知道是她的,还是孟纾丞的。
孟纾丞沉默着用指腹轻轻地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卫窈窈这才慌张地垂下手,手臂下意识地缩到身后,两只手藏在腰后,没碰过他的手的手指别扭地挠着另一只手的手心,那手心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痒意。
孟纾丞并不是个太过表露情绪,或者情绪起伏强烈的人,但这是在遇到卫窈窈之前。
孟纾丞慢慢收回目光,微偏头,垂眸掩饰住眼里翻涌的情绪,吁出一口气。
卫窈窈声音有些干涩,语气也干巴巴的:“你不要提他们,万一把他们招来了呢!”
方才滋滋缠绕的气氛荡然无存,孟纾丞眼皮子一跳:“不会,平日少看异怪小说。”
卫窈窈有些不服气,手也不挠了:“那你的意思是,外面的寺庙山神庙都是假的喽,平日里家里祭祀供奉祖先也只是做做样子?”
孟纾丞无声地注视着她。
算是默认,在京城时,他也会陪府里老太太上香拜佛,他对此心存敬畏,但并不相信鬼神之说。
“这些,只是寻常人的心灵寄托。”
“才不是。”卫窈窈记不得她从前的事情,找不出反驳的例子,只能急得气呼呼地说了一句。
孟纾丞用看小孩子胡闹的眼神看她,卫窈窈更气了,忽然想到,她忘记自己的事情,可她听过陈嬷嬷和月娘的故事啊!
“陈嬷嬷说,她现在年纪大了,总忘记事情,先前有只金镯子丢了,难受了许久,后来她去世的阿娘托梦告诉她,金镯子在她家后屋的槐树下面,她次日一早醒来后,过去一瞧,那金镯子果真躺在树下。”
“还有月娘,月娘说她们还在农庄里的时候,她有一次带绿萼去参加丧礼,回来后绿萼发了高烧,她请了她们族里一个老嬷嬷作法,没过多久绿萼的病就好了!”
卫窈窈摊摊手:“你瞧!”
孟纾丞:……
也是他想左了,既然是心灵寄托,她便是信奉鬼神,又有何妨,孟纾丞笑了笑,未在反驳,顺着她的话说:“那如此,你更不必害怕了。”
卫窈窈脸色变了变,小声追问说:“万一来的是个坏鬼呢!”
孟纾丞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半夜不睡觉,坐在床上与人讨论鬼神,他眼皮一跳,轻咳一声,忍着笑:“你未做恶事,不会的。”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要是我以前做过呢!”卫窈窈满脸愁容地看着他,甚至有些悲伤,“不过……”
“不过有你在,那些恶鬼肯定不敢靠近我,是不是?”卫窈窈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仿佛把全部希望都放在了他身上。
孟纾丞默了默,神色正经,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
卫窈窈勉勉强强满意了,不过还是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总觉得还有些膈应。”
但也安分下来了。
她躺好,把搁在两人中间的竹夫人拿开,眼巴巴地望着他,不经意做出的姿态,却是无声的撩人。
孟纾丞身形微顿,声音有些哑:“睡吧。”
卫窈窈睁大眼睛,非要等他也躺下,才肯闭眼。
还不忘强调:“别不管我啊!”
说完,卫窈窈揪着被角,一边在心中默默垂泪,自叹自恋她真卑微啊,一边用眼神催促他。
“嗯。”
孟纾丞躺下后,才发现,少了竹夫人做阻隔,他们其实离得很近。
大概过了一刻钟,又或是两刻钟,卫窈窈小声说:“我胆子也不小的。”
“真的!”
孟纾丞没有出声,只是弯起了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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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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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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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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