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熹年严谨无趣的人生中很少遇到这种事,以至于他顿了大概两三秒的时间才明白谢镜渊的意思。

  “……”

  夜色冗长,他什么都没说,在黑暗中轻轻褪下靴子,然后躺到了床上。

  谢镜渊察觉到身旁陷落的动静,闭着眼,一动不动,只觉得自己嗅到了楚熹年身上特有的气息。很淡,很远,很冷,就像杳无人烟的山林中簌簌落下了一场冷雨。

  床上铺着厚厚的褥子,谢镜渊犹觉得冷,对于普通人来说却太热了些。

  楚熹年慢慢叹了口气:“将军,心软不是好事……”

  他再一次说出这句话,并且指名道姓了。

  谢镜渊睁开眼,面无表情挑眉,感到不可思议:“你在说我?”

  楚熹年反问:“此处还有别人么?”

  谢镜渊对这个词的嫌弃溢于言表,淡淡讥讽道:“这两个字你对着晋王说更合适,连皇上都曾夸赞过,他天生宅心仁厚,有贤王之风。”

  楚熹年双手落在腹部,指尖静静绕了绕,想说能争到皇位的人必不可能简单到哪儿去,晋王又怎么可能真的宅心仁厚呢。

  但到底又什么都没说。

  龙生九子,各个不同。皇家的斗争天生就比寻常百姓家要更为无情,输则死,赢则生,他们每个人都有不得不去争那个位置的理由。

  也许夺嫡之争中并没有什么绝对的正反派。只不过当初执笔的人是楚熹年,而他笔下的主角名唤“楚焦平”,所以太子党的人便成了反派。

  如今站在谢镜渊的角度看,过错未必尽归他身。

  楚熹年丝毫没意识到,这段时日的相处已经让他心中的天平渐渐产生了倾斜,开始对笔下的某个人物产生偏爱,以至于连原本的主角都摒弃到了一旁。

  这种悄无声息的改变最为可怕。

  楚熹年在黑暗中不慎触碰到谢镜渊的手背,发现对方体寒如冰。慢慢伸出手,将半滑落的被褥替他拉好,低声说了两个字:“睡吧。”

  谢镜渊余毒未清,身躯总是不如旁人温暖。

  后者没有说话,仿佛重新陷入了睡眠。但楚熹年听见系统在耳畔很轻地响了一声:【叮,请宿主注意,反派黑化度已降为93%,请继续努力~】

  相比于前几次,这次降的有点多,但楚熹年依旧不知原因。他睁眼看着系统亮闪闪的身躯,想问些什么,但又觉得一定得不到答案。

  楚熹年只说了一句话:“……你可以消失了。”

  大晚上的,刺眼。

  系统生气哼了一声:【不识货的人类!讨厌讨厌讨厌!】

  它超贵的好吗?!

  *

  翌日晚间,楚熹年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衣裳,将头发高高束起,准备夜间探一探凶案发生地。他已经提前问过楚三楚四了,他们当初发现自己的地方就在京郊以南三十里外,从前是个荒废的村子。

  谢镜渊坐在床边盯着他,颇有些看好戏的意思:“怎么,你还真打算深夜出城?”

  楚熹年擦了擦手中用来防身的匕首,然后藏入怀中,反问道:“怎么,看起来不像?”

  谢镜渊慢慢摇头,勾唇笑的不怀好意:“本将军只是想知道,你没有令牌,深夜该如何出城?”

  大燕朝有宵禁。昼刻尽后,不得夜出,违反者轻则拘禁,重则就地正法。

  楚熹年一无官身,二无特旨,想要坐着马车大摇大摆出城去,只怕绝无可能。除非学耗子钻地洞。

  “我知道。”

  楚熹年半点不慌。他将衣袍下摆一掀,坐到了谢镜渊身旁,对着他伸出手:“将军不如割爱,将令牌借我一用?”

  谢镜渊睨着他修长白净的手心,然后冷笑了一声,觉得荒谬:“我凭什么借你?”

  楚熹年笑了笑,慢慢压低声音,认真反问道:“若我查出真相,能替将军除一宿敌,将军借是不借?”

  谢镜渊闻言一顿,目光锐利看向他:“宿敌?”

  他咀嚼着这两个字,意味不明笑问道:“你如何知道我的宿敌是谁?还是等你把凶手查出来再说吧。”

  楚熹年闻言正欲说些什么,却听外间忽然传来一声通报:“禀将军,太子殿下到——”

  楚熹年下意识看向谢镜渊,皱了皱眉:“太子为何深夜到访?”

  他话音刚落,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只见太子罕见的一身素衣素袍,负手走了进来,仍是那副不着调的样子:“孤也很想知道自己为何深夜到访,你说是吧,谢将军?”

  他目光盯着谢镜渊,语气不善。

  谢镜渊没动,楚熹年起身,施了一礼:“见过太子殿下。”

  “免了。”

  太子对他依旧不假辞色。摆摆手,自己寻了一处位置坐下。目光先是落在楚熹年身上,又转而移到谢镜渊身上,似笑非笑问道:“你深更半夜不睡觉,跑去城外荒郊做什么,怎么,大将军当腻了,想去做小贼?”

  很明显,是谢镜渊让太子来的。

  谢镜渊无视了楚熹年探究的目光,命人取来两件黑色的随从衣裳,扔给他一件:“换上。”

  语罢对太子道:“今日值守城门的乃是虎贲军,盘查甚严。我如今对外称病,用令牌出城难免引人注目,所以想借你的车马一起出城。”

  楚熹年听出了那么些门道:“太子殿下也要出城?”

  太子不语。谢镜渊看了楚熹年一眼,解释道:“明日是先皇后祭日,太子每年都会去京郊皇陵焚香祭奠。”

  楚熹年默不作声套上衣服,心想谢镜渊该不会为了方便自己出城,所以才专门借了太子的门路吧。他就不怕自己图谋不轨?

  楚熹年若有所思的看向谢镜渊,见他也换了装束,疑惑出声:“将军也一起去?”

  谢镜渊冷笑:“怎么,你能去,我不能去?”

  楚熹年心想去就去吧,反正他也不是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笑了笑:“自然能去。”

  夜色浓重。外间盯梢的人只见太子在将军府内逗留片刻,便又出来了。坐上马车,直向城外驶去,谁也没留意到那两名跟着坐进马车伺候的随从。

  太子面无表情坐在车内,感受着摇摇晃晃的马车,很是不舒服。带谢镜渊出城也就罢了,带着楚熹年这个“敌方细作”又是为哪般?怀疑的目光总是控制不住的落在他身上。

  谢镜渊坐在楚熹年对面,一双眼也盯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熹年手里拿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酒葫芦,里面装着某种液体,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晃着。他顶着谢镜渊与太子的双重目光,笑了笑,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

  太子撇嘴,觉得他跟晋王那个伪君子一样会装。

  谢镜渊挑眉,直接问出了口:“你笑什么?”

  楚熹年摇头:“没什么。”

  就是觉得怪有意思的。等以后他回了现代,这段经历写出来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信。

  马车行至城门前,果然被拦住了。虎贲军副统领瞧见车檐上的皇族纹饰,皱了皱眉,抱剑问道:“敢问车内所坐何人,烦请贵人露面一见。”

  驾车的太监声音尖尖斥道:“大胆,此乃太子座驾,你也敢拦?!”

  副统领无动于衷:“近日城内盗匪猖獗,出了一千面飞贼,此人极擅易容之术,末将也是为城内安危着想。”

  太监瞪眼,正欲怒斥出声,太子却哗的一声掀开帘子,露了个脑袋出来,皱眉不耐道:“孤要出城去皇陵祭祀先后,再敢阻拦,定斩不饶!”

  脸是太子的脸,脾气也是太子的脾气,一般人学不出来他这种张狂劲。

  副统领见状领命,连忙示意放行。

  未免太子掀帘的时候露出自己,楚熹年直接与谢镜渊挤坐到了一处,见状若有所思的问道:“太子一向如此么?”

  他记得自己当初写太子的时候,虽然有“草包纨绔”等字眼,但人物应该不至于张狂成这样。虎卉军好歹也是陛下亲卫,他也太不给面子了些。

  谢镜渊睨了楚熹年一眼:“别怪我没提醒你,他心眼小的很,这种话最好别问。”

  他话音刚落,太子就坐了回来,目光在他们两个身上来回巡梭,语气狐疑:“你们两个在说孤的坏话?”

  果然小心眼。

  楚熹年不语,谢镜渊移开视线。

  马车摇摇晃晃的往城郊驶去,在泥道上留下了深深的车辙印迹。外面天色黑沉,依稀可见繁星点点。楚熹年心中掐着时辰,过了大概三个小时左右,马车才停下来。

  谢镜渊跳下马车,寒风灌入,他低咳了两声,又皱眉忍住。

  楚熹年手中拿着一件风氅,想给他系上,但见太子在旁边,犹豫着迟迟没动。

  太子坐在车内,掀起了半边帘子:“孤去皇陵上柱香,半个时辰后再来此处接你们。”

  语罢命令众人出发。驾车的小太监将马鞭一甩,车轮滚滚驶向了远处,很快在小路尽头消失不见。

  楚熹年目送着太子远去,心中却有不解:国母祭日,乃是大事,皇族宗亲皆该焚香拜祭才是,为何仅有太子一人星夜独去。

  谢镜渊好似看出他的疑惑,却没有开口解释,只道:“你深夜前来就是为了站在此处发愣的?”

  楚熹年将风氅递给他,然后用火折子将手中灯笼点燃,捡了根木棍朝着林间深处走去。在微弱灯光的照耀下,一边走,一边用木棍击打草丛探路。

  谢镜渊看见风氅,顿了顿,然后接过来,三两下系在身上:“照你这个速度,只怕天亮了都没走到地方。”

  楚熹年是严格按照野外求生指南上的要求做的。在漆黑且危机四伏的山林间,为免蛇虫鼠蚁的攻击,很有必要用木棍探探路:“安全重要。”

  谢镜渊捡起一块碎石,嗖地一声就将木棍击成两截。他勾唇,无不讥讽地道:“有本将军在此处,你还怕有危险不成?”

  “……”

  楚熹年盯着自己手中剩下的半截棍子静默几秒,想了想谢镜渊的话,觉得有一定道理,就扔掉了,打着灯笼继续前行。

  谢镜渊加快速度,走在他前面探路。习武之人目力极佳,他敏锐发现周遭树木生长形状有异,近前一看,却见许多枝条都被人齐齐截断,像是发生过激烈打斗。

  楚熹年走到他身旁,用手摸了摸树枝平滑的切面:“是被剑锋所断。”

  案发现场应该就在附近不远。

  楚熹年看了看手中烛光微弱的灯笼,不知想起什么,叫了一声:“系统?”

  一颗大钻石应声飞了出来,bulingbuling的身躯将周遭照得极其明亮,堪比夜店灯光,它气呼呼的道:【大半夜叫人家做什么!】

  系统也是需要休眠的好不好!

  楚熹年心想没什么,就是叫你出来照个亮:“……我对前路有些迷茫,想请你指引一下方向。”

  系统最喜欢指引迷途羔羊了,闻言兴致勃勃的凑了过来:【亲~我该怎么指引你?】

  楚熹年笑了笑,语气温和:“你待在这里,别动就好。”

  系统:【……】

  系统的光芒只有楚熹年能看见。他见附近草丛杂乱,有大片压痕,很可能就是凶案现场。只可惜前些日子下过一场雨,血痕都被冲刷干净了。

  他取出了提前准备好的小葫芦,将里面的液体倒入掌心,然后均匀撒在了地面上。

  谢镜渊嗅到一股酸味,像酒又像醋,皱了皱眉:“你这是做什么?”

  楚熹年道:“找血痕。”

  早在十九世纪三十年代开始,法医就开始利用鲁米诺试剂检验血痕。这种试剂一旦与血液中的血红素发生反应,便会产生荧光。

  但大燕朝显然是没有这种东西的,楚熹年只能用醋和糟酒混合,均匀撒在草地上。这种液体遇上血痕,同样会产生反应。

  谢镜渊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还是挑着灯笼,在一旁照明。当楚熹年把葫芦里的液体洒上去时,只见草地上忽然出现了些许白痕,虽然颜色极淡,但在灯笼的照耀下勉强能看清。

  谢镜渊显然没见过这种阵仗,皱眉狐疑道:“这就是你说的血痕?”

  楚熹年点头:“科学的力量。”

  谢镜渊嘁了一声,冷笑道:“这个叫科学的人很厉害吗?”

  他以为科学是个人。

  楚熹年眼中有笑意一闪而过,慢吞吞道:“嗯……大概比你厉害一点。”

  谢镜渊脸黑了半边,无声咬牙,衬着他脸上银质的面具,在黑暗中愈发阴森如鬼魅。

  楚熹年没发现,专心致志勘验着地上的血迹,最后发现在一片杂乱的血痕中,东南方向似乎有条爬行的痕迹。

  他倒出葫芦里的液体,继续洒,一条淡到几乎看不见的血痕直直通向了密林深处。

  楚熹年对谢镜渊道:“九娘垂死的时候,曾经爬行过一段距离,我们过去看看。”

  谢镜渊脸色臭臭的,不肯动。但见楚熹年已经朝着里面走去,只得不情不愿的跟上。

  血痕很长,到后面就越来越淡,几乎看不见了。楚熹年只能扔掉手中的空葫芦,俯身在周围寻找线索。这边野草茂盛,直长到了他膝盖高,以至于他根本没发现脚下有一口枯井,等踩空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掉下去大半了——

  “谢镜渊!”

  楚熹年心脏一紧,情急之下喊出了这个名字。谢镜渊闻声回头,立刻快如闪电出手攥住他的胳膊,然而整个人还是因为惯性被一起带了进去。

  谢镜渊以掌成爪,死死攥住井沿,试图撑住他们两个。然而砖石腐朽,直接被他攥成齑粉,二人直直落入了深井中。

  “噗通——!”

  水花四溅。

  真好,井里有水。

  这是楚熹年掉进井里后的第一个想法。

  谢镜渊如果没有扔掉他的探路棍就好了,这样他们大概率不会掉进来。

  这是楚熹年心里的第二个想法。

  他们两个一起落入井中,连呛了几口水,这才浮上来。谢镜渊死死攥住楚熹年的胳膊,第一时间去查看他的情况,皱眉道:“楚熹年!”

  “我没事。”

  楚熹年用袖子抹了把脸上的水,可能他人生前二十几年平静惯了,哪怕身处陷境,慌乱一瞬也就镇定下来了。

  谢镜渊说:“我们掉进井里了。”

  楚熹年:“嗯,我知道。”

  “……”

  谢镜渊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那只手仍紧紧攥着他,片刻后才冷笑道:“让你非要跑到京郊来,如何,掉到井里了吧?”

  楚熹年觉得这井水实在阴寒,让人遍体生凉:“将军武功高强,可能爬上去?”

  他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可能。这就和鸟儿落进井里出不去一样。它们需要一段距离的横向助跑才能飞起。带翅膀的动物尚且这样,更何况谢镜渊。

  这个时代虽然有轻功,但应该不可能逆天到那种地步。

  “不能,”谢镜渊果然摇头,“井壁太高,少说有十来丈,我纵身一跃,最多五丈。”

  楚熹年现在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他们没摔死真是奇迹。当然,不排除是刚才落下来时谢镜渊抓住井壁缓冲力道的可能。

  谢镜渊勾唇,嘲讽道:“你怎么不让那个叫科学的人来救你,他不是比本将军厉害么?”

  楚熹年嗯了一声:“他现在不在。”

  科学这种东西挺玄的,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

  大概是井内太过寂静,让人不自觉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楚熹年静默一瞬,开口道:“将军其实不必与我一起落进来……”

  谢镜渊只要松手,一切便都迎刃而解了。

  谢镜渊闻言看向他,大半身躯落在阴影中,让人瞧不真切:“是么?”

  他说:“方才是我没反应过来,下次你再落进来,我不会攥着你了。”

  谢镜渊说完,慢慢松开楚熹年,转身背对着他,一个人不知在想些什么。jieyidazhiye.com

  楚熹年睨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人不像一个反派,而原著中被新帝囚禁至死的结局似乎也太过严苛。

  他犹豫着伸出手,轻轻落在谢镜渊肩上,低声道:“估摸着太子等会儿便会来了,希望他能找过来吧。”

  谢镜渊想起太子的莽撞性子,冷笑道:“他不掉进来便好了。”

  他的这张嘴仿佛开过光,话音刚落没多久,只听上方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似乎有人在喊什么,只是距离太远,听不真切。

  谢镜渊下意识看向上方,恐是太子,正准备提醒他注意脚下。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只听一阵砖石碎落的动静,一团黑影直直掉了下来——

  “噗通——!”

  水花四溅。

  太子果然不负谢镜渊所托,成功掉下来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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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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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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