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昊焱看着西沉的月色,恍然想起十二多年前,他临要出征的那个晚上。
也是这样的时节,也是这样的月色。
那时候的他孑然一身,仿佛什么都不怕,可他现在却有几分的惧怕。
大房二房早已分家多年,他一个人出事,自然是牵扯不到他们那一房。
他们这一房,长房林氏守寡多年,萧靖逸又是为国捐躯的兄长之后,薛太后就是想动他们,朝臣也不会答应。
萧昊然投诚成国公,必定也能庇佑妻小。
而徐氏和孩子们……身为徐阁老的闺女和外孙,只要有休书傍身,必定也能逃过一劫。
只有……老母亲,是他这辈子最愧对的人。
萧昊焱想到此处,只撩起衣袍,朝着同福堂的方向跪了下来,只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回到同禧堂中,徐氏却难得没有等他,丫鬟见他深夜还回了房里,只迎上前道:“国公爷,夫人已经睡下了。”
萧昊焱点了点头,原本想进去的,可一想到他叫水洗漱,又要扰了徐氏安眠,便索性开口道:“那我就不进去了,明儿一早就要启程,今晚索性睡书房了。”
丫鬟闻言,便点头退了下去。
然而房中的徐氏却并没有睡下,心中仿佛就猜出了什么来,徐氏咬着唇瓣,在被窝里呜咽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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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郡王府,亦是灯火未熄。
送走了怀远侯并王府的几个幕僚,谢景元独自站在书房的窗口。
窗外是凄迷的夜色,房里是跳动的烛火。
谢景元原本凝重的心情忽然就轻松了几分,就像是临要上场的将士一样,怀着视死如归的心情,反倒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了。
墙上挂着八年前他和萧昊然合力得来的那一把惊鸿神弓,谢景元伸手取了下来,指腹轻轻的抚过那粗韧的弓弦,神弓发出低沉的嗡嗡声。
“元儿,时候不早了……”杜雪心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书房的门口。
然而谢景元却没有回头,只是用手中的鹿皮不紧不慢的擦着手里的弓身,将弓弦又紧了紧。
上过了蜡的地方,已被他擦的又油又亮。
杜雪心走到了他的身边,见他一丝不苟擦着手中的弓,只开口道:“这就是那年你猎得白虎,陛下所赏赐的弓箭吗?”
十四岁就能猎到白虎,当时的场面一定非常激烈,只是身为他的母亲,却没能见到那一幕。
谢景元这才点了点头,眸中是难得炙热的光,只开口道:“那白虎躲在一棵大树后足有半个时辰,最后还是被我们逼了出来。”
做任何事情,向来只有沉得住气,才能取得胜利,这个道理谢景元从小就懂。
“元儿……”杜雪心眼眶一红,忽然间就开口道:“我们不去秋弥了,你跟我一起回益州去……”
杜雪心看着谢景元,忍不住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只摇头道:“就算娘求你了,我们回益州去!你若真的舍不得你二妹妹,娘这就帮你去镇国公府提亲……”
然而谢景元却已垂下了眉心,握紧了弓的手掌被弓弦勒得生疼……
“现在回益州,总有再回来的时候……”谢景元抬起头来,只静静的看着杜雪心,眼神如一潭静谧的湖水,却让杜雪心完全看不透他其中的情绪,他忽然很轻的笑了笑,眼角眉梢都似温柔了几分,只淡淡道:“母亲觉得,我会带着她一起冒险吗?”
“……”杜雪心赫然松开了握住谢景元的手,只堪堪退后了两步,她实在是……低估了儿子对宋云荞的情意了。
“秋弥虽说算不算上天时地利人和,但总有取胜的机会……”谢景元说着,只拧了拧眉心,坚定道:“圣人都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便要反其道而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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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云荞就醒了过来,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头脑还有些昏昏沉沉的。
一家人在同禧堂用了早膳,便去往同福堂向老太太辞行去了。
一路上徐氏都没有说话,萧昊焱见她低眉不语的模样,只开口问道:“你怎么不说话,早饭也没吃几口,是不是身上不舒服?”
徐氏只摇了摇头,早饭她是特意没吃的,怕那股恶心劲儿涌上来,就瞒不住自己怀孕的事了。
他这样子看着就是要去忙大事了,她可不想在这时候让他分心。
徐氏想了想,只转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侧的云荞,忽然就开口道:“云丫头要不然还是别去秋弥了?单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云荞闻言,面上只稍稍的有些疑惑,眼神从继父的面上一扫而过,只坚定的摇了摇头,走到了继父的身后去。
萧昊焱便笑着道:“有我看着她,出不了事情,你放心,我已安排了两个会些功夫的丫头保护她,再说了,她大舅母也要过去,到时候我让她跟着她大舅母。”
周氏因要给徐静萱物色婆家,这次秋弥也跟着去了,但其实周氏的心中却另有担忧,她是怕徐文耀见着了云荞,一时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让五公主难堪,所以才坚持要跟着去的。
萧昊焱一面说,一面又凑到了徐氏的耳边,小声道:“不是说好了吗?要让闺女去相看未来相公的,你不放她去怎么行?”
徐氏心中原本七上八下的,见萧昊焱此时说的这般正经,倒是有些疑惑了,难道她昨儿会错了他的意思?这次秋弥不会发生什么大事?
徐氏蹙了蹙眉,到底把心中的不安给压了下去,心道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有了身孕,心思又变得敏感了起来,自己吓起自己来了。
见云荞又一脸祈求的看着自己,徐氏心软了,只点了点头道:“去吧,只是要听你父亲的话才行。”
去了同福堂,老太太也是极不舍云荞去参加秋弥的,萧昊焱只得把方才跟徐氏的话又和老太太说了一遍。
老人家一听,顿时就答应了下来,面上眉开眼笑了起来,又是说今日云荞穿的衣裳不够鲜亮了,又是嘱咐萧昊焱一定要把她给看牢了。
老太太又交代了几句,见时辰不早了,萧昊焱便领着云荞,往门口去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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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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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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